第142章 142道
“某人”最後痛苦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閉嘴!宋大狗你夠了,我心疼我自己。”
眾人被沈畫斕這番話齊齊逗笑,站在溫晏身後靜靜觀看的陳沫瑤也沒有忍住笑意。
溫晏無奈看着沒有開口,心裏面已經在默默的為沈畫斕制定訓練計劃。她知道他在偷懶卻沒想到能如此放縱自己,竟是偷懶到這種程度……
算了不能深究,無論如何總歸要將沈畫斕被拉開的距離補上,否則日後他很難跟上眾人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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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二樓參觀的人數遠沒有一樓多,聲音也被吸聲材料掩蓋,所以也沒人注意到剛才劉姓少爺和他們的糾紛。
等眾人不再開玩笑打鬧變得正經,陳沫瑤收斂起臉上的笑容,面對宋微無幾人不知怎的就感受到了緊張與局促。
當他們同自己禮貌的打招呼時,她壓下心中的震驚,略顯慌亂的簡單介紹了自己,期間一直悄悄地偷看溫晏,一時間心裏面思緒萬千。
小仙男到底什麼身份,為什麼會是這樣一群少年的老大?原來同她不是一類人啊……可為什麼會去住星際港頭的那個酒店?是處理什麼事情去的嗎?
陳沫瑤想了很多,前面面對溫晏就已經很克制了,如今更是!甚至稱得上為拘謹。
回想起見溫晏第一眼時,陳沫瑤的目光完全放在了其顏值上,因此便忽略了對方身上那股獨特的氣質。
那是怎樣的氣質呢?
陳沫瑤搜刮著腦子裏讚美他人的高雅詞彙,以此來形容那完美獨一的氣質。
可她國學課學得不好,在所有科目中,唯獨國學課的分數慘不忍睹。
因此她的詞彙庫分外貧瘠。
相比理科性的知識,她覺得文學的一切更顯晦澀難以理解,對於她來說成為文學雅士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如果硬是要說一點的話,陳沫瑤覺得溫晏乍一看像母星那座極具標誌性的萬年雪山。
山頂長年被白雪覆蓋,有着刮不完的寒風下不完的大雪,遠遠的便能感受到凜冽的寒氣。
危險冰冷,壓迫十足,似乎永遠無法讓人靠近。
可一旦忍着恐懼有了接觸以後,便發現這雪山不是隆冬時節的雪山,而是春日有微光親吻的雪山,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蠱惑眾生。
在很多年前,班上所有的女同學幾乎都沉迷於一本名為《仙途》的小說,整日都在討論小說的內容。
陳沫瑤沒有看過,但她也聽到了不少,其中有一句話讓她印象深刻:
“竹與劍,清雋與鋒芒,代表着那位執劍斬盡世間邪惡的仙尊。”
溫晏,大抵就是那仙尊。
所以,怎樣的家庭能培養出這樣的孩子呢?陳沫瑤她沒有答案。
看着被眾人圈在中間的溫晏,陳沫瑤神情微動,眨巴着因為熬夜而有些酸澀的眼睛。
她雙手抓住了書包的兩條肩帶,下意識的往前拉了拉,粗製的料子一如既往地颳得手疼。
就在這一瞬間,陳沫瑤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的自卑感。
這是一種稱得上為“陌生”的情緒,本不該屬於她,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因為它已經被忽略消失了很多年。
但它就是出現了!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好像不允許她插入眼前的這個小團體,起碼現在不可以,等心理建設成功了才行。
這樣想着,陳沫瑤移動腳步站到了眾人身後,考慮着找個怎樣的借口先離(逃)開(跑),要自然一點的借口才好。
於是她想啊想形成了頭腦風暴,可當想到並且話已經到了嘴邊后,小仙男的朋友們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都開始有意無意與她搭話,努力讓場面不那麼尷尬凝重。
在別人的眼裏會覺得她與少年們是熟人,可她就是有一種格格不入的窘迫感,她恨不得所有人都不要理她,當她就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陳沫瑤感到煩躁卻無處發泄,下一刻委屈又浮上心頭。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她便產生了數種情緒,一不小心腎上腺素就開始飆升,身體吸收幻氣的節奏便亂了,急劇吸收之後身體達到了飽和,然而下一秒幻氣又從身體裏大量溢出。
溫晏察覺到周圍的幻氣不正常增生,與此同時小夥伴們安靜下來,看來他們也發現了,眾人給溫晏讓出一條道路,隨後自覺的走遠了幾步。
他們背對溫晏兩人討論着眼前的景色,即使眼前的景色不過是十分單調的訓練場。
好在也有亮點——一對年老的夫妻正在跑道上散步,前面還有一個小男孩和小女孩在嬉戲打鬧。
溫晏走到陳沫瑤的跟前,對方此刻陷入了某種“心魔”中。
臉頰緋紅顯得不正常,身體裏的幻氣不要命似的往外跑,再這樣下去情況可不樂觀,溫晏看着對方的眼睛悄悄放出精神力凝於指尖,啟唇道:
“回神。”
話出的同時也放出了指尖的精神力,用其封閉了對方身體幻氣泄露的地方。
溫晏的聲音將陳沫瑤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她也發現了身體某些地方不對勁。
她有些心驚膽戰,幻氣泄露是無能的表現,極少有人不能牢牢把握幻氣,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不過好在只有小仙男一個人看見了,其他人都在另一邊聊天看風景。
但陳沫瑤依舊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有些不敢看面前的人只想死遁,最後還是抗住壓力偷偷瞅了對方几眼。
好吧,通過小仙男的表情也看不出他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緊張無法避免,她緊張得不免吞咽了一口唾液。
還好小仙男沒有看太久。
正當陳沫瑤要鬆一口氣時,她的腦海里響起了一道微涼的聲音,“若深受困擾,我能幫你解決。”
陳沫瑤:!!!
後面溫晏沒有再看陳沫瑤,她其實並不喜歡多管閑事,但她在聯邦圖書館裏看過陳沫瑤身上的疾病,其實並不難治;其次終究是前世做慣了的事。
前世的無情劍修缺少很多很多情感,可勝在會模仿,比如如何讓自己看上去有情——幫助別人就是其中的一個模仿點,更何況這是師尊對她的期望。
然而,她不再是過去的她。
溫晏如今已經擁有了許多真實的情感,這讓她看上去越來越像一個人,而不是一把冰冷鋒利的劍。
很多時候溫晏都在想,其實不管有沒有師兄白沫的殺害,她前世也沒有飛升成神的機會。
上界的神看到了她無情的本質,發現有情只是假象。
她做“有情”的善事只是有愧於師尊,又尊敬師尊,所以將師尊的話當做人生準則去執行。
所做的每件事看上去都有情,但用不好聽的話來評價——虛偽冰冷的怪物在欺騙世人,而飛升成神並不需要無情的怪物。
神愛世人,她不是。
所以她不配。
神為了懲罰她,或者再次給予一次機會,只要她變得真正意義上的有情,那她便會被神認可獲得成神的資格。
不過這些都是溫晏以前思考的,對於如今的她來說,一切都不再重要,她不想成神了,她想做人。
溫晏死後就清楚了自己曾經的身份——一個推動故事情節發展的惡毒女配罷了。
被劇情支配意識的人生不要了。
不自由的人生不要了。
強迫成為無情的怪物不要了。
她再也不要了……
還好她成功了,通過她自己一次次的努力成功了。
被蛛網束縛的蝴蝶趕在狩獵者捕食收網之前,拚命的掙脫了束縛,它遠離了危險且擁有了自由。
這是溫晏如今所悟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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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離開了珍寶坊,溫晏沒有看到店長,想必那人不會輕易見人。
聽說和老闆進行交易才能見面,看來,她得研究點什麼才好。
她是真的好奇這位老闆使用了怎樣的修復方法,竟能讓店外的那個“老古董”動起來。
也許可以問問爺爺,兩人很有可能是認識的,溫晏這樣想着。
在校園裏閑逛時,溫晏察覺到總有一道目光匆匆落在自己身上,又匆匆離開,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誰。
雖然欺騙陳沫瑤可恥,但也是形勢所迫,在沒有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有些東西能保密就保密——比如最典型的身份。
溫晏現在的身份就是溫家死士。
她來自偏遠的原始星球,剛有認知時便被溫沉州帶到溫家,是新一代溫家少主溫枕衍的死士之一。因為這樣,她才能在帝星上學讀書。
這能算做是“善意的謊言”嗎?
不算也沒關係,無論如何謊言就是謊言,永遠沒有合適華麗的詞藻去修飾或者掩蓋,這折磨只能受着。
溫晏不再去想這件事,否則只會越想越複雜繼而去鑽牛角尖,嚴重的話可能會成為新的心魔。
她還要繼續修鍊就不能存在心魔,否則未來的道路困難重重。
沈畫斕跑得快,總是走了很遠以後再停下來等後面的人,如果等的無聊了還跑回來同宋微無、段灝、楊州三人打鬧一番。
季越然走在溫晏的旁邊離得較近,因此沈畫斕便也不來打擾他,他現在可不敢在自家老大跟前湊。
萬一老大突然看他不順眼,說不定就在心裏面偷偷為他添些加訓任務,到時候苦得就是他。
這不,沈畫斕冷不丁與溫晏的目光對上,他是立馬被嚇了一哆嗦。手下的力道猛得加重,打在段灝腦門上的巴掌便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聽到聲音沈畫斕立馬把手收了回來,滿臉驚恐的看着自己發著抖的右手,完全不敢相信剛剛乾的蠢事。
都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段灝的腦門兒被拍紅了,他的手也紅了一片,而且巨痛都震麻了!
這是個令人恐懼的事故!
趁着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沈畫斕撒腿就跑。開什麼離譜的星際玩笑!他是如假包換的“白斬雞”,可打不過一身肌肉的猛男段灝!
自己明明也有在好好訓練,為什麼身上就只有薄薄的一層腹肌?
關鍵這還不是最打擊人的,最打擊人的是段灝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就像是通過專門的美體健身課練出來的,沒有半點油膩或噁心。
反正是個男人看了之後都會直呼厲害,並獻上自己對另一個男人最高的讚美,比如:
“好吧,大哥你贏了!”
“你很強大,我認輸。”
“你確實有實力,能告訴我怎麼教的就更有實力了。”
“也就比我略勝億籌而已……”
所以一直以來,沈畫斕根本不害怕段灝的體型,而是羨慕!因為自己沒有,也就不想看別人的來打擊自我。
眼前這突發情況讓宋微無愣了一瞬,隨後非常自然的發出了嘲諷的輕笑聲,他挑眉看向身旁的人開口問道,“去逗逗他?”
段灝回復,“正有此意。”
說完兩人同時動作,迅速的跑向正在狂奔的某人,不一會兒就逮到了對方,然後就是一頓沉重的“愛”的教育。
季越然看着前面打鬧的幾人只覺心情愉悅,可下一秒想到馬上要發生的事不免又感到低落。
他偏頭看向溫晏,途中無意間碰上了陳沫瑤的視線,瞬間他也慌亂起來,耳朵“唰”得一下就紅了。
硬着頭皮向對方溫和一笑打了招呼,接着迅速收回目光低下頭,並往溫晏的方向挪了兩步。
什麼時候才能不害羞呢?季越然很是茫然,讀了七年童軍學院,他除了溫晏一眾便沒有其他朋友。
再這樣下去,他以後的生活該怎麼辦呢?季越然不知道。
他緩了幾秒調整好情緒對着溫晏開了口,聲音中帶着一絲落寞和懊悔,“老大,我可能要與你們分開了。我報考的學院是指揮學院,你們應該都是機甲學院吧…”
溫晏一聽,這才想起來還不知道大家填報的志願是什麼,報考結果通知出來後幾人都有給她發。
不過當時她正在A-1和楊離一起,那段時間便不怎麼看光腦,以至於所有事情忙完后便開學了。
她沒有隱瞞自己沒看志願的事,季越然也回想起來自家老大一個月前做的事情,他並不覺得對方不重視夥伴們,因為晏老大實在是很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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