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反常

第2章2.反常

少年沒有穿校服，但是白衣黑褲，乾淨文雅。黑色短洌的頭髮被打理得一絲不苟，皮膚白皙，但是亮的稍顯病態，五官細滑且精緻，凡是不知道的，肯定以為這是哪個“別人家的孩子”。

外界傳說桀驁不馴，無法無天的是他，可眼前這個頎長優雅，俊美貴氣的也是他，林笙在心中腹誹：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老師，你別說，我還真想把學校變成我家，那這樣你不就成了我家職工了嗎，尊師重道，你說我能這麼做嗎？”蔣藺揉了揉昨晚在網吧里落枕的脖子，慵懶地說道。

“你。。。你。。。真是豈有此理，你給我站在外面。”張老師氣急敗壞。

少年一臉的不在意和放蕩不羈，直氣的張老師心中怒氣沖沖，林笙心裏不適，她一向尊敬老師，也是眾人標榜的好學生，自然看不慣此刻蔣藺對張老師的漠然置之，不過秉承着怕麻煩的原則，只是眉頭皺了皺，低下頭不再注視他，開始整理自己的書本。

蔣藺早就感覺到林笙的目光里的探究，他冷眼一瞥，只見少女身穿淺藍色春季校服，長發用一根黑色的皮筋束在身後，偶爾散落的碎髮絲附在額前，朦朦朧朧可以看出她膚質雪白，眉如墨畫，且生的纖巧削細，整個人散發著冷淡默然的氣質。

倒是與他相似，蔣藺在心裏評價。

不過只是一瞬就看到了女孩皺着眉頭，心情不快，蔣藺素來聰明，怎麼可能想不明白，只是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還是一個乖乖女呢。

以往被張老師這麼說，蔣藺都是直接回口，反正他的什麼懲罰蔣藺從來都不放在心上，只是這一次蔣藺破天荒地出口解釋

“剛才校長讓我去了一趟辦公室。”蔣藺說完用眼角掃視少女，但是林笙只是坐在那裏小心翼翼地整理，接着便拿出來一張紙，按照張老師的要求寫下自己的學習計劃。

聽完蔣藺的解釋，張老師這才知道自己錯怪他了，只是作為老師的身份，他拉不下臉道歉。

“那行，你進去坐吧，先把這一節數學課上完，下一節到我的課上再換座位。”張老師心裏也疑惑，這小子一向眼高於頂，誰都不放在眼裏，以往萬萬不會出口解釋，誰知道今天吃錯了什麼葯，不然就是校長的雞湯灌多了。

張老師是蔣藺外婆的學生，以前也見過蔣藺，只是沒想到那個小時候活潑開朗的蔣藺如今變成這麼一個心高氣傲且毒舌的男孩，也是讓人感慨，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

哎，造化弄人。。。

因此張老師不像其他老師那般，對蔣藺又恨又懼，他對待蔣藺就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再加上蔣藺是他班上的學生，所以有時管理嚴厲一些。

蔣藺拎着書包走進教室，寂靜聲中，其他學生好像早就熟悉蔣藺的出場方式，倒也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只是林笙看着傳說中的那個問題少年向她走來，心裏有些緊張。

他走到林笙的座位旁停了下來，未發一言，林笙把水筆擱在桌子上，給蔣藺讓空。

蔣藺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而林笙剛被老師安排在他旁邊，林笙在心裏嘀咕：這麼高冷。

眾人都坐下以後，張老師站在講台上，聲音高昂地說著馬上開始的一學期大家應該更加努力，不要因為僅僅只是高一就沒有緊迫感，高考那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你過不去自有其他人能過去，高考是我們走向成功最簡單的一條路。。。

話說語文老師就是不一樣，林笙寫完學期計劃接近二十分鐘，張老師也沒有間歇地講了二十分鐘，如果不是下課鈴聲響起，林笙認為，他還能再來二十分鐘。

下課時，林笙看着自己寫下的雄心壯志，有點忐忑，這是不是不太謙虛啊，只見上面赫然寫到：一、保持上學期的名次。二、認真對待化學，達到九十五分以上。三、不要有驕傲的心理，虛心學習。

接着又寫了為了完成以上的三個計劃，自己這學期將要做出怎麼樣的改變和付出多少汗水，寫完以後，林笙自覺已經把自己的想法充分地表達出來了，沒有什麼遺漏，心中很滿意，拿去交給了班長。

林笙上學期可以說是超常發揮，她是以全校第五名進入的安和一中，學期末，當她知道自己是第一名的時候，也有些不敢置信。她的英語和數學滿分，除了化學考到了八十七以外，其他的單科成績在年級里都是數一數二的。

這樣的成績只要能夠保持下去，今後國內的大學自然是任她選，不過林笙向來是一個完美主義者，目前只想做到最好。

蔣藺聽着張老師的高談闊論，心中嗤笑了一下，這些話也就騙騙這些不諳世事的高中生了，真正到了社會，他們會發現，你十年寒窗真的抵不過人家時代積累的財富。

他的好父親，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蔣藺聽得頭疼，看到同桌奮筆疾書，一張小臉滿是認真，心裏有些好笑，待看清寫的是什麼以後，平時有些淡漠的俊臉憋不住笑意，她的同桌，還真是傻子一樣的可愛。

也是無聊，蔣藺拿出來一張紙，在上面寫到：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我也要謙虛，我也要進步。

最後還不忘寫下自己龍飛鳳舞的名字。

下課了，郭嶼森從後面探出頭：“蔣哥，剛才我看見你動筆了，讓我看看你寫了什麼。”

蔣藺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還在欣賞自己的傑作，看到後面郭嶼森的探頭探腦，今天心情還算不錯，大方地遞了過去。

“蔣哥，你還是我的蔣哥嗎，這是要發憤圖強了，讓我看看寫了什麼，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蔣哥這是打算聞雞起舞，力爭上遊，蔣哥，我還配吧，我還配和你做朋友吧。”郭嶼森嬉皮笑臉地湊到蔣藺面前說道。

郭嶼森早就發現了蔣藺的不對勁，從早上開始，他就覺得蔣藺好像被鬼附上身了，他平常能一句說出來的，會說兩句？還寫這種東西，蔣哥不是一向對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嗤之以鼻。

話說，這是因為。。。美女的效應？尖子生的無聲激勵？不會吧，他的蔣哥不會吧。

郭嶼森細細打量林笙，他是一向喜歡嬌媚妖艷的女子，對於林笙這種蒼白孱弱的女生沒有什麼興趣，不過林笙的名頭也很響，年級第一名嘛，而且還是一個美女，自然從他人口中聽到多次。

“看什麼，滾你的，我還就力求上進了，回你座位上去。”蔣藺看到林笙低下頭，對於郭嶼森的打趣感到難堪，平生第一次起了憐意。

林笙將自己埋在書里，面色彤紅，她沒想到剛才自己寫下的被蔣藺看個正着，還拿此做筏子，取笑她。林笙本來就臉皮薄，而且自己上學期拿到了第一名本來就存在僥倖，一中人才濟濟，名次越高則進步越難。

林笙預計的最好成績是進入前三，可是沒想到竟然拿了第一，也算是幸運吧，林笙告誡自己，戒驕戒躁，虛心以待，可是沒想到，反過頭，就被這個紈絝子弟嘲笑個明明白白，林笙簡直要被氣哭了，又羞又惱，他憑什麼？

其實蔣藺沒有嘲笑林笙的意思，他只是想讓林笙注意到他，可笑吧，蔣藺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用這麼低級的方式博取他人的注意，他看到林笙一筆一劃地寫下對自己的期許，心裏雖然覺得這個女孩有意思，但是取笑那可是一點都沒有的，他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整個一中，對他厭惡的有之，對他懼怕的那更是大有人在。

蔣藺也不清楚剛才自己犯了什麼魔障，那一瞬間，蔣藺只管隨心，可是沒想過，自己這麼做會傷害一個女孩的自尊。

看到林笙眼圈泛紅，蔣藺想道歉，但是他不知道從何說起，能說我沒有什麼壞心思，只是想逗逗你，你信嗎？

這句話說出來，連郭嶼森那個傻子都知道，會發生什麼，蔣藺就更不會做了。

更何況，道歉這種事情，也不像能發生在他蔣藺的身上啊。

“鈴。。。鈴。。。鈴。。。”上課鈴聲響起，林笙收拾好心情，準備聽課。

林笙告訴自己，你和蔣藺這人計較什麼，他就是一個混不吝，反倒憑白氣壞了自己。

數學課上，整整一節課，林笙目不斜視，一眼再也沒有看過蔣藺，坐在林笙後面的郭嶼森那就是一個愛看戲的主，尤其是蔣藺的，既不用買票，還坐在如此絕佳的位置上，真是不看白不看。

郭嶼森笑的簡直合不攏嘴，蔣藺坐在靠窗位置上，一向在課堂上睡覺的他第一次抬起了頭，非要裝作聽課的姿態，老師站在沒有靠在他們這一側的黑板前，給他們講去年期末考試最後一道大題，關於求一道不規則三稜柱的體積和表面積，這道題目儘管林笙做出來了，但是她還是認真地聽着老師的思路，是否有更簡潔的方法。

蔣藺的目光要轉向老師，就難免會掠過林笙，一開始蔣藺還是小心翼翼，用餘角觀察，待看到林笙一直在認真聽講，連個餘光都沒有朝向他，蔣藺有點失望也有點躍躍欲試，一邊側向身子，給他人一種他正在聽課的姿勢，忽然兩隻眼睛轉了個彎，看向林笙。

時間久了，林笙再愚鈍，也被那樣的目光看的難受，就在林笙快要忍不住了，數學老師王老師說了一句：“大家把我剛才講的題目再看一遍，做錯的人寫到錯題本上，今天開學第一天，給大家一個緩衝，先不上新課，但是錯題本我下一節課要檢查，誰沒有就站到後面去，你們都是學理科的人，數學有多重要也不用我再多說了吧，你們可以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但是吃虧的是你們自己。”

數學老師說完以後，就坐到了講台上，林笙拿起必修三的五三，認真做着，雖然現在才上到必修二，但是誰料競爭太激烈，林笙在寒假就把必修二的書看完了，必修三也已經快要結束。

老師說完那些話以後，班級也開始恢復了安靜，無論有沒有聽進去，反正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再喧鬧。

蔣藺一直在注視着老師，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期盼數學老師再多講一道題。

後面的郭嶼森快要笑瘋了，根本停不下來，怪不得蔣哥今天這麼不對勁，這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平常看蔣哥對那些女的不假辭色，端的是一副清心寡欲的姿態，可是沒想到啊，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