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永無子嗣

坤寧宮裏，因為那宮女的一句話，瞬間陷入沉默當中，誰都沒有開口。安沁玥虛弱地躺在床上，面容蒼白。君莫奕滿是不相信，不願意真的是安沁玥所為。

安沁玥拒絕了彩兒的攙扶，緩緩地爬下床。跪在地上，眼眶中閃爍着水花，安沁玥哽咽地說道：“皇上，你真的相信這一個宮女所言，認為那麝香，是臣妾自己給自己下的嗎？皇上也以為，臣妾不想要屬於臣妾的孩子。”

君莫奕沒有說話，只是保持着沉默。有些事情，他也不願意相信，但是……宮女瞧着安沁玥，繼續說道“皇上，奴婢敢肯定，這葯是皇后給奴婢的，讓奴婢下在這葯里。奴婢猜想，皇后是不想失去皇上的寵愛，所以才一直不想懷上龍子。”

唇邊帶着苦澀，淚水不知不覺地在臉頰上流淌着。君莫奕見她落淚，心中一疼。彎腰想要將安沁玥扶起，卻被她拒絕。她的眼裏，帶着明顯的排斥。“原來，皇上真的不相信臣妾，呵呵，呵呵……”安沁玥苦澀地說道。

彩兒跪在安沁玥的身邊，立即為安沁玥，說話：“皇上，奴婢一直伺候着娘娘，對娘娘的心意十分清楚。皇上有所不知，娘娘一直渴望着有個孩子。每次看到三皇子時，娘娘便期盼着將來有一日，能為皇上生兒育女。若皇上不信，可以去柜子裏瞧瞧。娘娘最近都在學着製作小的衣服。”

君莫奕的眼中閃過疑惑，朝着若風看了一眼。後者會意，朝着安沁玥的衣櫃而去。在裏面翻找的時候，果然看到一些小衣服。因為很小，一般的小孩都穿不了。

“娘娘的手藝不太好，娘娘前些日子才剛學。娘娘便說，先慢慢地學着。等將來有了皇子時，應該就能夠做出一件像樣的衣裳。娘娘一直盼着能有個孩子，又怎麼會給自己下藥。皇上，一定是有人要故意陷害娘娘，還望皇上明察。”彩兒繼續說道，連連磕頭。

心疼地看着手中的衣物，君莫奕的心頭一陣難過。瞧那針線活，確實不夠利索。俯下身，君莫奕抱歉地說道：“沁玥，地上涼，你先起來。”安沁玥緩緩地站起身，卻不願意與君莫奕說話。見此，君莫奕因為自己的誤會她而愧疚。

輕柔地為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君莫奕道歉地說道：“沁玥對不起，朕不該誤會你。這件事情，朕一定會調查清楚。來人，將這胡言亂語的宮拉下去，五馬分屍。”

彩兒向前邁出一步，添油加醋地說道：“皇上，這名宮女故意讓皇上誤會娘娘，真是太可惡，罪大惡極。奴婢以為，必須要知道幕後之人才行。只是一名小小的宮女，又怎麼敢污衊皇後娘娘。”

贊同彩兒的想法，君莫奕扶着安沁玥，如鷹般的眼眸落在那宮女的身上，警告地說道：“朕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真正的下藥之人。要不然，朕便株連九族，任何人都不會放過。而你，也將受到萬馬蹋身之邢。你，可想清楚了？”

聽聞要株連九族，宮女不停地磕着頭，焦急地說道：“皇上不要，奴婢求皇上開恩，不要殺奴婢的家人。奴婢知錯，奴婢願意說實話。奴婢只求，皇上能夠放過奴婢的家人。”

看着她，君莫奕平靜地說道：“你若說實話，朕可以網開一面。要不然，罪加一等。”

宮女的臉上帶着不安，像是在做劇烈的掙扎。君莫奕也沒有步步緊逼，現場的人都陷入安靜當中。好一會兒，宮女這才認命地低下頭，緩緩地說道：“其實，真正讓奴婢下藥的是，是……宸妃娘娘。”

“宸妃娘娘？怎麼可能！”安沁玥難以置信地說道，“大膽宮女，你竟敢隨意污衊後宮妃子。來人，拉下去砍了。”

聞言，宮女立即大聲地呼救：“娘娘饒命，奴婢所說句句屬實，未有半句虛假。宸妃給了奴婢好處，讓奴婢在娘娘每日都要服用的葯里放入少許的麝香。只要量少，不會被人發覺。若是東窗事發，便讓奴婢嫁禍給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捂着嘴巴，身體無力地往後退去，君莫奕攙扶着她。眼裏閃爍着微光，安沁玥喃喃自語：“怎麼會，宸妃為何要害本宮……”

與安沁玥的難以接受相比，君莫奕的神情卻顯得平靜。似乎知曉是宸妃之後，他反而可以接受。“說，宸妃這麼做的理由。”君莫奕冷峻地開口。

宮女俯着身，言道：“奴婢聽柳絮姐姐說過，宸妃一直記恨着皇後娘娘，加上皇上遲遲沒有立太子，便心生擔憂。宸妃娘娘覺得，若皇后懷上龍子，秦王做太子的幾率就會變小。所以，宸妃無論如何，都不會讓皇后懷上龍子。所以，娘娘便收買了奴婢。”

拉着他的手，安沁玥的眼中閃爍着難過，憂傷地說道：“皇上，為何會如此。為什麼後宮中的每位妃子，都想着要謀害臣妾。是臣妾平日裏樹敵太多的緣故嗎？看來當初，臣妾不該入宮……”

安撫着她的情緒，君莫奕柔聲地說道：“沁玥莫傷心，不會的，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那宸妃心狠，真沒想到她也會對你下手。朕，真是錯信她。太醫，你看幫娘娘的身子檢查下，若是數月一直連服麝香，會有何影響。”

彎着腰，魏太醫恭敬地答應。隨後便開始，立即為安沁玥做個徹底的檢查。一刻鐘后，魏太醫瞧着安沁玥的神色，欲言又止地說道：“皇上，娘娘的情況……不容樂觀。”

“不容樂觀？太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安沁玥的聲音顫抖地問道。

瞧了眼君莫奕的神色，得到後者示意之後，魏太醫這才如實地說道：“回皇上、娘娘，娘娘的身子本就比常人更為虛弱，因此一直用藥物調理。只是這麝香娘娘長期服用，使得娘娘的子宮變得更為寒冷。臣曾經在一本醫書上看過，宮寒者，便十分難以受孕。娘娘服用麝香數月，恐怕……今生很難有子嗣。”

隨着魏太醫的話落下，安沁玥眼前一黑，身體緩緩地往後倒去。君莫奕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當瞧着那淚水不住地落下時，君莫奕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今生很難有子嗣……這句話，是多大的打擊。

雙眼空洞地看着房梁，安沁玥的嘴唇微微地顫抖着。淚水迷糊了她的視線，彷彿一下子天塌下來一般。“沁玥，不怕。魏太醫只是說很難，並沒有說一定不能。朕相信，上天一定不會對朕如此刻薄。天下名醫眾多朕一定能夠治好你的身體。”

聽着他在那說著，安沁玥終於恢復點意識。看着他，安沁玥哽咽地說道：“皇上，宸妃為何要那麼狠毒。為什麼，為什麼她要謀奪臣妾做母親的權利，為什麼！”安沁玥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君莫奕只得用力地抱着她。

君莫奕心如刀絞，但他清楚，眼前他必須比她堅強，不能將痛苦展露出來。抱着她，君莫奕安撫地說道：“沁玥別怕，朕一定會守在你身邊。宸妃竟敢如此傷害你，朕絕對不會放過那賤人。”

從他的懷中離開，安沁玥雙膝跪地，面上帶着決然。抬起頭注視着君莫奕，安沁玥面容冰冷地說道：“皇上，臣妾求你，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宸妃萬死，都難以泄臣妾心頭之恨。臣妾求皇上，殺了宸妃！皇上若是不應允，臣妾永遠跪在這裏。”

這段時間來，安沁玥的面上總是帶着和煦的笑容。這樣的她，十分難以見到。由此可見，安沁玥的心中，究竟是有多恨着。明白她的心思，君莫奕彎腰想要將她扶起，可是安沁玥卻固執地跪在那，雙眼漠然地注視着某處。

輕嘆一聲，君莫奕的心中固然有恨，可是宸妃再怎麼說，也是秦王的生母。加上宸妃也在他的身邊多年，多少有些感情。正如郭妃犯下重罪，他也未曾將她賜死。可是安沁玥的神情是那樣堅定，似乎不會更改。

“若皇上想要留住宸妃，那臣妾離開。這皇后，不要也罷。”安沁玥冷酷地說道，站起，轉身往外走去。她若走，必定永遠不回頭。

君莫奕快速地拉住她的手，終於做出決定，言道：“好，朕答應。來人，傳朕旨意。宸妃謀害皇后，證據確鑿，賜鴆毒而死。”

終於聽到君莫奕的答案，安沁玥的唇邊盪起一抹淺淡的笑意。看着太監前往採擷宮裏傳旨，安沁玥看着某處，苦笑地說道：“皇上的心裏應該覺得臣妾心狠，可是用宸妃一人的性命，換了臣妾一生用無子嗣。這個代價，未免太大。若可以，臣妾願意用現在的所有換一個孩子。呵呵，如今這隻能在夢境中實現。可悲，可悲……”

掙脫掉他的手，安沁玥失魂落魄地朝着外面走去。她像是受到很大的打擊，早已沒有往昔的風采。君莫奕看着她的背影，自責地說道：“若當初朕不去接近你，利用你，你會不會快樂些許？”

只是這個世界上，卻永遠都不會有如果。她與他的恩怨情仇，命運糾葛乃是註定的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