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詢問她的意見

言偃看着這三個女兒，雖說都是庶出，但言採薇站在那兒條理分明的條陳利弊，和這兩個相比，可就好太多了。

言芷葉似還未從言採薇綿羊變惡狼的差距感中回過神來，仍然嘴硬的反駁：“你說的那些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你平時趁父親不在家欺負我們姐妹不說，現在父親就在這裏，你還要血口噴人！”

那委屈柔弱的模樣，若不是言採薇了解她的性子，還真會被她矇騙過去。

“誰欺負誰，父親隨便在府里找一個人問問便知道，何須你在這兒顛倒黑白？你若執意認為我污衊你們，不如便讓父親派人去你們房間搜一搜，看有沒有哪件衣服上面沾有泥土可好？”

聽到這句話，言芷葉二人才真的慌了起來，那兩件衣服都被她們放在了自己的房間裏，還沒來得及讓人拿去清洗，要是被搜出來了，那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言偃也瞧得兩人臉色，冷哼一聲，他言府素來嚴謹持家，沒想到出了兩個難登大雅之堂的女兒，一甩袖袍，有些憤怒走向前院。

三人瞧得他臉色，各懷心思的跟了上去，然而剛轉過拐角，就看見言少翎趴在石桌上，手裏拿着那截香頭把玩着。

“少翎，放下！”

言偃遠遠看着自己唯一的兒子在玩香頭，聲音焦急的喝止，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幾分，看得言採薇眉毛一掀。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她們三個在這兒爭論了大半天，也沒見言偃護着誰，雖然從他眼裏看出了一些對自己的欣賞，但也僅此而已，哪像那個小崽子，只是把玩了一會兒沒有了效果的香頭，言偃就這麼緊張的沖了過去。

她可是被那迷香迷暈了一個早上啊……

不過這個不平衡的念頭也是眨眼而逝，誰讓那小子是將軍府唯一的嫡子呢？況且，她也不是原來那個言採薇了。這份落差，可沒那麼重要。

言偃衝過去奪下那截香頭，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言少翎帶着些稚氣的聲音撒嬌：“爹爹，孩兒昨天看到二姐和四姐買了這個回來，現在三姐也有，翎兒也想要。”

後面三人剛剛趕到就聽到言少翎這麼一番話，言芷葉驚慌之下連忙喝止：“翎兒別胡說！”

言少翎被她驚恐的模樣嚇得一怔，癟癟嘴抽泣了起來：“翎兒沒胡說，昨日二姐的貼身丫鬟秋菊在水榭那裏把這東西給了二姐和四姐，我親眼看見的。想來二姐和四姐有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不給翎兒，翎兒還想着今日等爹爹回來告狀，看到這個才想起來。”

他說到最後，手還指着言偃手裏的東西，聽得言偃臉色鐵青。

“你們二人今天還有什麼要解釋的？”

言芷葉聽到這語氣就明白是言偃暴怒的前兆，知道大勢已去，跪在地上驚恐的想撇清關係：“父親，我也是被四妹慫恿，不關我的事！”

言馨怡身體一抖，沒想到二姐會在這個時候把她給賣了，尖聲哭訴道：“分明是二姐說要給三姐一個教訓，才讓她的貼身丫鬟出去買迷香，錯過父親回來的時間，讓父親生氣，最好能教訓她一頓！”

言偃沒想到這兩個女兒會這麼不成器，驟然間像老了幾歲般，揮揮手開始趕人：“你們倆也不用在這裏相互攀咬，明天開始跪一個月的祠堂，每人抄五十卷佛經。不要想着偷懶，我會派人守着。”

最後一句話落下，言芷葉二人臉色慘白，但也不敢再多生事端，訥訥的應下，行禮出去了。

她們離開，言偃卻還沒走，只是抱着言少翎，目光落在石桌上，看着上面的紋路，一時靜默無語。

言採薇有些疑惑，“父親，還有什麼事嗎？”

言偃嘆了口氣，抬起頭看着她，眼裏的神色有些複雜：“薇兒，邊關這些年一直不平靜，為父常年為皇上鎮守漠城，卻有些虧欠了你們幾個孩子，你不會怪我吧？”

言採薇乾笑着搖了搖頭，她才來到這個世界不過半個月，就算原主真有怨言，她也無從知曉。但一個保家衛國的將軍，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值得尊敬的。

“父親說的哪裏話，我們一直以您為傲。”

聽她這麼說，言偃大為欣慰，便把心裏一些想法說了出來：“今天進宮，皇上知道言家有三個適齡女兒，準備挑選一個和六皇子成親。為父原先還想選你二姐，但今天一看，她實在難堪大用，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意下如何？言採薇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他話里巨大的信息。

言偃畢竟手握兵權，皇上為了拉攏他，而他也為了讓皇上放心，這場聯姻勢在必得。只是沒想到，自己倒成了他們政權博弈的工具。

“父親，我……”她皺眉，有些不願。那個什麼六皇子見都沒見過，有着現代思想的她不願意把自己的終身大事交給別人決定。

言偃聽出她話里的猶豫，嘆了口氣：“薇兒可知道，父親在邊境的威望已經威脅到了皇權，若是這次無法聯姻，皇上說不定就會對言家有所猜忌了。”

“而且你二姐和四妹那種性格，要是真的成了六皇妃，時間長了難免滋生跋扈之氣，對言家來說也不是個好事。”

他陳出了利害關係，若是以前的言採薇說不定就會同意了，但現在的言採薇對這個家並沒有太大的歸屬感，只得苦笑着拖延：“父親，容女兒考慮一下如何？”

“唉，你這孩子……”言偃也只得嘆息，兩人又聊了一些，所幸他也不了解言採薇的習慣，倒是沒有漏什麼餡，這才牽着言少翎離開院子。

“父親慢走。”

言採薇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心裏複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