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遇荊一飛
第14章再遇荊一飛
殺招在前,秦明深知自己無路可退,不能再猶豫了!
他的五感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冷靜,他雙手握住匕首,整個人往半空中猛地一彈,感覺自己人和藏鋒已經開始很有默契地融合在一起,這種默契似是與生俱來,而非後天練習,他的匕首隻屬於他一人,而他秦明天生就該使用這把匕首一樣。
人劍合一,好似一道青芒,快速地朝陰將的半月斬衝去!
只是刀勢迅猛,覆蓋面極大,藏鋒短如筷子,不過是小小的一點,這樣的衝擊無疑是以卵擊石,但秦明很清楚,自己沒有任何優勢,與其一直格擋節節敗退,不如奮力一擊,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這藏鋒上,拼得一線生機。
其實,這種打法正是藏鋒破敵的技巧所在,只是此時的秦明還未開始修行藏鋒六式,所有的招式都是最粗淺最原始的,只是饒是這樣,也已經初具威力了!
幽綠色的半月火焰劈頭蓋臉而來,秦明大喝一聲:“破刃!”
骨刀和藏鋒交迸,兩把兵器在互相撕扯交鋒,只是這一抵一割不過片刻之間,只聽得錚啷作響,陰將的骨刀瞬間斷成兩截!
論鋒利程度,秦明的藏鋒罕見敵手,藏鋒雖小,但無論從材質、造型還是水火的淬鍊,都已經達到了極致的程度,兩兵相交,向來是攻無不克!所以,秦明想要以小博大,便是要靠一往無前、一擊必殺的決心!
鼠臉陰將越發得驚訝了!
但一劍斷刀的秦明卻來不及高興,因為那些落地的侏儒鼠兵也沖了過來。
這些鼠兵兩步躍上半空,在空中像盪鞦韆般四處閃現,彷彿根本不需要重力一樣,動作迅捷又怪異。秦明一下子傻了眼,這麼多鼠兵在空中亂竄,上下合擊,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啊。秦明驚愕道:“百事通,你不是什麼都懂嗎,這情況你又怎麼解釋?”
白齊一時間也是看花了眼,只是指着四處出現的鼠兵緊張道:“你,你先別回頭看我啊,快看前面,又來了兩隻了!小心!小心!”
一群鼠兵圍着二人左突右襲,有的還不停地旋轉着人皮面具,釋放出一道道黑青色的煙塵,顯然這煙塵有劇毒,二人且戰且退,很快就被逼到牆角了。白齊急忙設下燭龍絲陣法進行防禦,但這陣法能抵利器卻抵不住毒煙,這樣耗戰下去是必敗無疑。
鼠臉陰將冷冷道:“不如讓我的孩子們飽餐一頓吧!”
他身後的侏儒鼠兵已經欺身而上,一隻只露出尖牙利齒,發出尖銳的叫聲。
這地上有鼠兵,空中有懸浮的鬼侍,當真如天羅地網一樣,白齊突然看出了什麼,指了指空中大喜道:“我看到了,他們在城牆上搭了黑色絲線,所以能利用這絲線飄浮和懸停!”
秦明沒好氣道:“你現在才看出來,晚了啊!”
陰將一揮手,毒煙猛地卷了過來,突然空中叮叮噹噹一陣脆響,一股勁風從上而下罩來,將青黑色的毒煙一下子反震了出去,二人抬頭一看,卻是一道青色鎖鏈急旋,鼓起道道風潮,鎖鏈再一甩,好似青蛇騰空,又如碧蛟出海,只是輕輕一掃,就將空中隱藏的絲線全部鉸斷,原本懸浮在空中的鬼侍一個個噼里啪啦地全部掉了下來,皆是不足三尺的侏儒鼠兵。
鎖鏈回收,落到城牆上一名紅衣女子的手中,這女子雖然飛揚眉、丹鳳眼,但氣質冷冰冰的卻像是冰寒地獄中淬鍊百年的殺神一般!她睥睨城牆下的眾人,眼神中忍不住透露出一股不屑的冷傲,聲調冰冷道:“裝神弄鬼!”
“啊,又是她!”
“那個母夜叉!”
秦明和白齊雙雙叫了出來。
這來人正是兵馬司的百戶,當朝赫赫有名的荊一飛,鮮衣如血,玉斧透翠,正是她的兩大標誌。
“還不束手就擒?”荊一飛喝了一聲,從城牆上飛身而下,她人還在半空,腰間的七漩斧就如龍捲風一般飛卷出來,陰將急忙奮力抵抗,奈何荊一飛的殺傷力遠勝於他,不過五六招,就將他逼得節節後退。兩側的侏儒鼠兵更是插不進手,又蠢蠢欲動,一條鎖鏈就招呼過來,打得這些怪物滿地打滾。
秦明和白齊直接看呆了,心想這真是好不得了的女子,舉手投足之間狠辣又凌厲,尤其是一把玉斧色澤青青,銳不可當,這樣一個女子足可以頂上十幾個男子高手了,難怪這麼傲氣凌人。
荊一飛喝道:“還發什麼呆,快搶回寶箱,那是劉侍郎府上被盜竊的財物!”
二人想起那個鼠臉陰將一開始手中是捧着一個硃紅色的匣子,他們回頭一看,那木匣子正由一隻獃頭獃腦的侏儒鼠兵捧着,站在那裏,一臉的不知所措。
“搶了它!”秦明和白齊沖了過去。
這侏儒臉色一變,捧着匣子尖叫了一聲,就急急忙忙把匣子丟給另一隻鼠兵。
接到匣子的鼠兵也是一臉錯愕,彷彿在說這東西怎麼跑自己手裏來了,他舉着匣子,嚇得四處逃竄,秦明又狂追不止,匣子又被甩了出去。
鼠兵速度極快,匣子被到處甩來甩去,秦明一路追下來,累得簡直上氣不接下氣。他好不容易擒住了一隻受傷的鼠兵,威脅道:“再,再不給我匣子,我就殺了它!”
幾個鼠兵嚇得臉色一抖,不知該怎麼處理,一個個傻愣愣地停在了遠處,就在這時,那個陰將吹了幾聲口哨。
鼠兵聽了口哨似是收到了明確的信息,一個個又露出惡毒的表情,那隻被擒住的鼠兵突然發瘋了一樣,狠狠地咬了一口秦明的胳膊,也跟着其他的鼠兵護住寶箱往泰安門跑去,動作整齊、迅捷又滑稽。
荊一飛罵了一聲,趕緊追了上去。
秦明和白齊也跟了上前,三人狂追。但這些鼠兵速度快得驚人,即使是護着沉重的寶箱,一個個也能橫着爬上了城牆,快如壁虎。
荊一飛急忙飛出手中的玉斧鎖鏈,鉤住城牆的外沿,雙足快速點了幾下,也躍上三丈高的城牆。秦明和白齊沒這麼好的輕功,只好沿着城牆在下面狂追。
這前面還有百多丈就是泰安門了。
泰安門是外城的舊城門,城門外由於幾年前發生過火災,現在早就是一片亂葬崗,陰氣森森,平日裏甚少有人敢從這路過,時日久了,此處也就沒有再安排門衛,再後來索性就把這個門關閉起來,變成了一面死門。若是這些鼠兵從泰安門逃走,進了這郊外密林,恐怕就更難抓到了。
荊一飛咬了咬牙,手中的玉斧再度飛出,眼看玉斧就要劈向最近的一名鼠兵,突然空中一道褐紅色的光芒閃了過來,當的一聲就將這玉斧擋了回去。
褐色光芒一收,竟然化作一條巨大的蜈蚣盤旋在一女子身子。
“果然還有同夥!”荊一飛冷笑道。
對面女子輕飄飄地落在城牆上,她戴着一張紅黑兩色花臉面具,一頭長發高高綰起猶如道姑,身着紫黑色的勁裝顯得身姿頗為傲人,最觸目驚心的是一條佈滿鐵鏽色的巨大蜈蚣,盤在手臂上不停地遊走,說不出的邪魅。
蜈蚣鏗鏘作響,好似金玉敲擊。
荊一飛一眼便看出了這女子手中爬行的並非蜈蚣,而是一條手腕粗細的千環千足赤鐵鞭,名曰引龍鞭,是由一千零八個赤鐵環節組成,每一個環節上像蜈蚣一樣有兩個能自如伸縮的鋒利足刀,此外這鐵鞭還內置古獸軟筋,可以隨意伸縮,似暗器又似利刃,殺傷力十分驚人。
女子緩緩走來,步伐輕盈曼妙,她陰森森道:“你就是荊一飛?聽說是五城兵馬司的第一高手?”
荊一飛不客氣問道:“你是誰?”
女子幽幽笑道:“看來荊大人不怎麼關注江湖之事呀,風物社最近公佈的十大高手裏,我可是排在了你前面。你第十,而我是第九呢。”
這風物社是南京城內一家專門研究江湖高手的秘密組織,由一群無人知其姓名和來歷的江湖老人組成,他們不定期在城郊昏鴉林內一棵枯樟樹上張貼江湖十大高手和十大神兵排名,一張三尺黃紙加蓋獨特的風物印記,引得江湖中無數人觀望。
江湖中人,最重名聲,一位之差常常都要性命相搏。
按理說,這樣的排名是最容易惹人爭鬥,甚至還會招來殺身之禍,但是令人蹊蹺的是,這風物社屹立近百年始終不倒,無人能動其根本。究其原因,並非其勢力有多麼龐大,而是人們根本不知道這所謂的風物社究竟藏身何處,由哪些人組成。人們只知道,一旦這些排名上的高手有人死去,或者出現新的高手,這告示便會第一時間更新張貼出來。
所謂枯樹張新榜,風物掀巨瀾。這每一次新榜的貼出,都會在江湖中掀起新的一輪風暴。
荊一飛是禁軍百戶,按理說不該出現在這江湖排名之中,但半個多月前,她擒拿了榜單上排名第十的江洋大盜,西山幻象師柳常玉,就自動列入十大高手,排名第十,自然也名震江湖!
眼前這邪魅的女子,認得荊一飛自然不足為奇,只是不想,這女子竟然比荊一飛還高一個排位,江湖之中排名第九,可見來人武功之高。
荊一飛常居禁軍,雖然平日裏也與江湖中人打交道,但畢竟都是公務接觸居多,並不是很關注其他雜事,自然也不會知道這排第九的人是誰。但荊一飛這個人生性孤傲,根本也不在乎對方排名第幾,是不是比自己高,因為不管是誰,只要擋住她辦案,那便是找死!
她拿指甲輕輕地劃了划腰際的玲瓏玉斧,冷冷道:“第十?那拿下你我就是第九了?”
女子不屑道:“你有這本事嗎?”
荊一飛雙眉一挑,冷笑道:“本事?我的本事都是殺出來的!”
她喝了一聲:“斬!”
手中七漩斧已經劃出一道青光,帶着氣旋飛擊而至。
玉斧帶着強勁的氣浪,在空中猶如一道龍捲風一樣急旋,女子也毫無懼色,手中的引龍鞭也甩了出來,龍鞭震動,所有的足刀呲地全部張開,散發出森森的寒光。
斧鞭交擊,蟠龍對惡蛟,只打得串串火星直冒。
女子冷喝道:“荊大人這麼早想上位,只怕你還不夠資格!絞!”
引龍狂卷,利爪彈射,直接彈開了七漩斧,鞭子空中再一甩,化作一條巨大的蜈蚣飛舞而來,荊一飛冷哼一聲,手裏的鎖鏈也甩了出來,一鞭一鏈牢牢絞纏在一起,一時間分也分不開。
一鏈一鞭,猶如青蛇斗蜈蚣,竟是勢均力敵。顯然,這二人的功夫修為都頗為接近。只是二人誰也不服誰,互相拉扯着既是在鬥力也是在鬥氣。
城牆下,秦明和白齊眼見上頭的人激斗正酣,自己上也上不去,幫也不上什麼忙,干著急道:“喂!喂!喂!母夜叉,啊不是,荊大人,快別打了,那些老鼠精要跑了!”
荊一飛暗叫不好,自己被這女子纏住,差點忘了還要追擊這些鼠兵和寶箱,她心一橫,左手一撩,腰際的七漩斧又飛舞而出,鎖鏈帶着玉斧,猶如螭龍生出了利角,猛虎長出了獠牙,威力更添數倍。
女子也毫不示弱,引動龍鞭,龍鞭陡然變長數丈再層層盤旋,將自己圍得密不透風,這一招又將荊一飛的快斧擋了下來。這鐵鞭長短軟硬皆可,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利器!
荊一飛終於有些焦急了,這些鼠兵早已趁亂沿着城牆俯衝下去,正前方就是泰安門了,若是過了這大門,便是城外密林,想要再追就困難了,秦明和白齊急忙一路狂追,大叫道:“別跑,快給我站住!”
二人正追逐着,眼看就要追到了,荊一飛突然想起什麼,大叫道:“別走中間,讓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