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Part4陸齊安
真是巧，席間我居然恰好坐在那個酷似祁連年的男人和明媚的對面。我儘可能不着痕迹地觀察了他片刻，就發現他絕對不是祁連年。祁連年沒有他那麼溫和，更不會像他那樣殷勤體貼地為身邊的女人倒酒布菜。他是齊瑞江董的少爺，江以默。他不過是和祁連年長了一張絕似的臉。
確定了這一點，我攥起的拳頭才一點一點地鬆開，只是，即使明知道他不是姓祁的那位，單單是面對着相似的一張臉，我依舊有些不爽。而坐在我身邊的明珠似乎也壓着極大的火氣，不時會把刀叉弄出不小的動靜來。
我勾了勾唇，既然宴會無聊，索性琢磨一下我們達一桌的詭異氣氛。隨着明珠和明媚你來我往的眼神交流，我逐漸肯定了一些事情——她們之間應該是有什麼了不得的過節，絕對不是友好親密的姐妹關係。
而明媚偶爾會低聲叫江以默姐夫，想來江以默和明珠之間果然如徐書所說是有些過往的。
領悟了這一些，剩下的就不難理解了，無非是兩姐妹爭奪一個男人的爛俗情節，並沒有什麼值得多加揣測的部分。我借口去洗手間起了身，走出大廳躲到走廊里透氣。
這是在三樓擺的宴席，走廊的一邊有寬敞明亮的窗戶可以看到樓下的假山和草地，我走過去，靠着窗子點了一根煙。也許是因為看到了江以默的那張臉，腦子裏這會兒全是三年前的那些舊事，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心緒更是沒來由地煩躁了起來。
“SHIT！”煩躁達到頂點，我一腳踹在窗欞上，覺得還不過癮正要再踹第二腳時，身後忽然傳來了大驚小怪的聲音。
“呀。”是隱隱有些熟悉的女聲，“你怎麼這麼沒素質！”
我沒回頭，她已經氣勢沖沖地跑了過來，側臉一看，果然是她，多管閑事門門主——明媚。
我沉着臉看她，並不准備開口，誰想她看清了是我倒是眉眼彎彎地湊了過來：“是你呀陸齊安？”
我哼了一聲算作回應，這麼冷淡的態度之下常人一定會知趣地走開了，她竟然渾然不覺似的，不僅走過來和我並肩站着，甚至抱着胳膊做出要長聊下去的姿態。
我轉身要走，被她一句話頓住：“你認識我姐夫？”
江以默？我身形微頓，沉聲回答：“不認識。”
“不認識？”她的聲音瞬間變得迷惑了起來，“那你怎麼一直盯着他看？我還以為你們認識或者你有話要跟他說呢。”
我在心底冷笑，我和他能有什麼可說的。本以為話題至此應該結束了，誰想我剛一舉步準備走，她就又追問了一句：“你……是在和明珠交往嗎？”
她的聲音很清澈，語氣卻在這一瞬間明顯帶着幾分疏離的意味了。
我回頭看她：“是又怎樣？”和她說太多沒什麼意思，於是我直接把下一句“不是又怎樣”給省了。
誰想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古怪了起來，她像是有些緊張，我甚至看到她在揪自己的衣角了，“沒，沒怎麼。”她朝我笑笑，笑容卻沒有剛才那麼明媚了。半天沒說話，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緒，然後走過來，和我擦肩而過，“我過來……其實是為了提醒你一句，我姐夫應該還是喜歡明珠的，你們交往可以，但請不要讓我姐夫難過。”
哦？原來是這樣嗎？我冷笑一聲，不關心自己姐姐反倒怕前姐夫難過，真是讓人感動啊！
她側臉看我，眨眨眼，笑容頑皮，眼底卻都是真誠：“姐夫人特好，而且對我很好，我有責任保護他不再受明珠……”
話說到這裏，她忽然截住，朝我粲然一笑，又說了一句：“明珠嘛，可是條毒蛇。祝你好運哦。”話聲落，轉身走了。
回到席間，江以默恰好正在敬酒，他身邊的助理看到我立刻殷勤地引薦着：“少爺，這是天陸的陸總。”
江以默微笑着遞過酒來：“久聞陸總大名，今天終於得見了。”
我接過酒，笑得很輕：“歡迎江少歸國。”仰頭一飲而盡之後，側臉就看到坐在位子上的明媚抿着嘴唇看着這裏，見我們並無衝突，明顯鬆了一口氣似的。我別開眼，勾唇冷笑，祁連年那張臉果然招女人可憐嗎？
酒已經敬完了，我借口家裏有事脫了身，堪堪走到一樓大廳，身後有人追上來，是明珠。
她徵詢地看着我：“可以一起走嗎？”
我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坐進車裏，明珠率先開口：“陸總認識明……我妹妹嗎？”
真是好笑。真不愧是姐妹。
我閉上眼百無聊賴地倚向靠背，直接斬斷她無聊的猜測：“明小姐，無論你看到了什麼或者有什麼樣的猜想，我只有一句話，我對你們明家兩位小姐都沒任何想法。”說到這裏，我笑了一下，睜開眼看向她的臉，“你和我不過是家裏安排的相親罷了，不必太當真的。”
“是嗎？”明珠盯着我的眼睛，笑得嫵媚極了，“陸總可以不當真，我卻不能不當真的。”
我毫不掩飾自己的笑意：“你應該很清楚，我名義上是天陸的總經理，可如今天陸的事不歸我管，陸氏本部和天陸是互相獨立的，你即使和我……和我搞好關係，也不會有助你在天陸升職的。”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自認任憑明珠再怎樣也該知難而退了，誰想她卻伸過手來扳住我的胳膊，笑吟印地問：“如果，我不是為了升職呢？”
我不置可否地笑。
她就繼續往下說：“如果，我就是為了嫁給你呢？”
我笑得更厲害了。
臨下車時，我對明珠說：“你和我沒有一見鍾情，就也不會日久生情的。我們都不是小孩子，適可而止吧。父親那邊我會應付，你不必擔心。”
我伸手關車門，她的話悠悠地飄了出來：“是因為你坐過牢嗎？”
這下，我忽然笑了，內心變得無比平靜，說：“就算是吧。”如果這麼說，能讓你的自尊心不受挫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