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
這一日是南詔最隆重的一天,處處張燈結綵,車水馬龍,十里長街人滿為患,叫賣聲,雜耍吆喝聲,南詔最繁華的城這一刻絢爛奇麗。
文武百官齊聚皇宮大殿,冷然一聲明黃龍袍,頭戴玉珠龍冠,高高在上坐在大殿上方龍椅上,緩緩舉杯一一回應着個個大臣們的恭維之餘,而大臣們樂此不疲一浪接一浪的敬酒加恭維,生怕自己掉了隊,沒有讓皇帝在這大好的日子記住他們一二。
太后坐在一旁看了看冷然微紅的臉頰,朝他使了眼色,而冷然似乎並沒有注意太后這微小的動作,繼續端着琉璃酒樽回應着他親舅舅魏相國敬酒,淺淺一抿便放下了酒樽。
“娉婷,你看你就只顧着吃,去陪陪煜王,你看人家煜王一人坐着多無趣!”魏太后淡笑着朝娉婷使了個眼色,扯了扯娉婷的衣角。
娉婷明亮圓潤的大眼朝左下方的封南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母后,玉手芊芊拿起桌上白玉酒壺,朝煜王走了過去。
東華清揚起身朝魏太后鞠禮,淡淡道:“太后不必如此客氣,清揚一個人清凈慣了,只想安安靜靜喝酒,無需勞駕娉婷公主。”
魏太后笑的柔和淡雅,與她平時形象大相逕庭,“你來者是客,況且我聽皇帝說過幾日你就要回天啟,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你知道娉婷這丫頭最是鍾情於你,你就當最後陪她一次。”
東華清揚一如既往的淡然,不為所動,“魏太后說笑了,娉婷公主金枝玉葉,有幸公主抬愛,清揚一向性子清冷,不習慣別人親近。”
他如此疏離,魏太后尷尬笑了笑道:“無妨無妨,隨意隨意即可!”
這大庭廣眾之下東華清揚如此說詞,一點面子都不給這個南詔的公主,娉婷微微額首,眸光中有些許惱怒,“清揚哥哥我記得你第一次來南詔的時候水土不服,娉婷可是對你照顧有加,如今這最後一杯離別酒都不願與我喝了么!”說著她眼睛竟滿載着霧氣,透着無限委屈。
東華清揚微微遲疑了下,接過娉婷遞來的酒杯一飲而下,隨即杯口朝下,淡淡道:“公主,酒清揚已經喝了,多想以前公主的照顧,請回座吧!”他右手一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娉婷欠了欠身,淡淡一笑,不再言語,乖乖回了座位。
酒過三巡,東華清揚見時候不早,便扯了幌子退出了宴會。
這些時日他雖是陪着娉婷,但私底下石海查過,當年之事還有一人知曉,那便是魏皇后的親哥哥,魏相國!
既然魏太后避而不談,他奈她不何,那就從魏相國入手,思及此,他左右看了看,不見石海的影子,這不是石海的辦事方式,他警覺朝四周看了看,石海從來都是不離左右,即使有時候不在身側,也會在暗處護着!
此時卻無半點他的氣息存在。
忽然,輕盈的腳步聲漸至,一股幽香傳來,這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緩緩轉身,見娉婷帶着一絲迷之微笑看着他。
東華清揚不由得心中一涼,頭腦此刻似乎有些暈沉,四肢的無力感傳至四肢百骸,他冷冷看着娉婷,“你給我的酒有毒?!”他再傻此刻也明白了。
娉婷朝他嬌媚一笑道:“酒是沒有毒,可這酒如果搭配這魅心花香囊中的香氣就有毒了,呵呵!”
東華清揚用自己強大的意志力強撐着,此刻他說什麼都沒用了,他不知娉婷為何這麼做,但用這種方式對他,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他踉蹌走了兩步,想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娉婷怎會輕易放手,她上前一步雙手挽住東華清揚的臂膀,櫻桃小嘴附在東華清揚耳旁極具誘惑低聲道:“清揚哥哥,你從不把本公主放在眼內,今晚本公主要好好的折磨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來呀,把煜王帶至春禧宮!”她一聲令下,太監們個個身形一顫,昔日刁蠻嬌俏的公主這一喝,彷彿是魏太后附身,威嚴,霸氣,氣勢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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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即將結束,文武百官也紛紛散去。
冷然面色紅潤斜躺在龍椅上,雙眼微眯,嘴角淺笑,一雙迷離的眼欣賞着下方的舞姬妙曼身姿。
封南今夜似有心事,一人獨飲也是有些微醉。
這時,一名宮女大叫着從外面沖了進來,她哭哭啼啼一臉驚慌叫道:“太后,皇上不好了,公主她,公主她……”
魏太后“嚯”一下站起,惱怒道:“狗奴才,今天什麼日子豈容你這般沒規矩,不成體統,給我拉下去!”
宮女一臉錯愕,話沒有傳到,命就沒有了,“太后饒命!太后饒命!”
封南心中一緊,莫不是有什麼不測,還未等他說話,魏太后便神色焦急道:“快,快,然而,去春禧殿!”
魏太后做的沒錯,這百花宴可是南詔一年一度最隆重的節日,它代表着這個國家祥和昌盛,在這樣的日子,皇宮要是出什麼事那可是不吉利的,新皇剛剛登基,她不允許有這樣的事發生!
冷然酒意醒了一半,朝封南叫道:“封將軍,你隨朕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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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未到春禧殿就遠遠聽到娉婷悲切的哭喊,“清揚哥哥,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你毀了我清白,我不活了!”
“公主,公主……”宮女們拉住了欲撞牆的娉婷。
而東華清揚則是衣衫不整,面色潮紅坐在軟塌上,不是他想這樣坐着,是他實在沒有力氣,是能任由娉婷演着鬧着,他冷眼看着,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要弄什麼把戲!
魏太后疾步走向殿內,見到滿屋狼藉,再看了看一臉狼狽的東華清揚瞬間明白了,她怒視着東華清揚,“大膽,你不要以為你是天啟的煜王就可以在南詔胡作非為,娉婷可是哀家的心肝寶貝,是金枝玉葉,就算你再喜歡,你也不能如此這般!”說著她十分心疼將娉婷摟入懷中,而娉婷則哭的越發委屈了。
一旁的冷然則是哈哈一笑道:“母后,您不必動怒,既然他二人木已成舟,那就讓娉婷嫁給清揚兄也無不可啊!”
他全然沒有注意,他的一番話讓某人暗暗捏緊了拳頭。
東華清揚冷眼看了看冷然,怕是今日這一切跟他也脫不了干係,“我什麼都沒錯,自然也不會娶她!”
娉婷一聽越發哭的凶了,“難道我一個未出閣的公主尊嚴就這樣被你踐踏嗎?你剛剛明明已經,明明已經……”說著她附在魏太后肩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任誰看了都心生憐憫。
一旁的封南暗暗磨了磨牙,看向東華清揚,眼中露出複雜情緒,“公主金枝玉葉,就算嫁給你也是做小,你卻還不願意,你這樣太過分了!”他說的異常冷靜,語氣不帶一絲溫度。
東華清揚此時似乎明白了點什麼,他迎上封南冷峻的目光道:“封南,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事實真相,你要多聽聽自己內心的聲音!”
封南眸光晦陰晦暗,一字一頓道:“我內心的聲音就是希望你不要辜負公主!”
看封南的神情,東華清揚知道此刻他說什麼都是多餘,他無奈嘆息一聲道:“我不會娶她!”
封南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你既然不娶她,你為什麼招惹她,你為什麼成天與她一起,你為什麼什麼都要得到!”
東華清揚不發一言,薄唇緊抿看着此刻狂暴的封南,又看了一臉漠然的冷然,冷冷一笑,“你待怎樣?!”。
“如果你不想負責,娉婷將會成為南詔的笑柄,這將是皇室一大恥辱。”
魏太后恨恨說道。
娉婷從魏太后緩緩抬起頭,豆大的淚珠嘩嘩落下:“我不是自願的,是他,是他酒後失性就……”說著又殷殷哭了起來。
冷然一改漠然神色,大為吃驚,,隨即十分氣憤指着東華清揚道:“清揚兄,枉我待你如親兄弟,你卻……哎!來人啊!將煜王暫壓天牢!聽候發落!!”
魏太后雖憤慨,但也是理性之人,她輕拍了拍娉婷的背,將她安置在一旁坐定,她止住了上前侍衛們,朝冷然說道:“這畢竟是天啟的王爺,還是要請天啟的人來給個說法。”
“母后,你糊塗啊,現在只有我們幾個知道此時,你這樣一弄,不就全大洲都知道了,這,以後娉婷如何做人。”冷然急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