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欺人太甚

第14章 欺人太甚

第14章欺人太甚

他們沒有坐上公交車,而是去了附近一家商場的肯德基,美麗想吃這個。

這也是蔚青城第一次吃這種洋快餐,美景一邊啃着漢堡一邊說:“這種東西怎麼說呢,偶爾吃一次還是挺好吃的,總吃的話,對身體不好,我就不經常帶美麗來吃。”

美麗在一旁翻白眼,小聲嘀咕:“那還不是因為窮。”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美景抬腿在桌子下面踹了她一腳,“你可吃飽了,晚上回家我還要抽你,到時候你別沒力氣喊疼。”

蔚青城很安靜地坐在美景對面吃薯條,他嘗了一口漢堡,並不是他喜歡的味道,只好放下,美麗一點也不嫌棄,拿起來就往嘴巴里塞。

美景的小挎包就放在桌面上,肩帶處的皮料有些開裂了,金屬扣也有點掉色,身上的T恤也洗得發白。為了做事方便,她以前披散着的長發現在整日被綁成圓圓的丸子頭,露出飽滿乾淨的額頭,看起來機靈可愛,如果能像以前那麼溫柔軟糯就好了。

“看什麼看!都是你害的!”她突然瞪起眼睛兇巴巴地吼了他一句,蔚青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了一跳,薯條從指尖脫落,愣愣的模樣有幾分好笑。

“你最好溫柔一點。”他板著臉給她一個友好提示。

“不然呢?”她反問。

“不然,我會不要你。”

美景一口可樂嗆在嘴裏,大猩猩似的捶胸頓足好半天,才止住咳嗽,臉色卻憋得通紅:“我偏不,我現在就是破罐子破摔,巴不得你不要我!”

蔚青城沉默地點了點頭,繼續若無其事地吃薯條,順便用手機給陸驍發信息,打聽轉學的事情,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美景下午還要回學校,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胡吃海塞這件事上。

臨走之前,她鄭重地把美麗交給蔚青城,轉念一想,這樣的決定是錯誤的,於是改口,將蔚青城交給了岑美麗,並苦口婆心地叮囑道:“你們兩個玩夠了,你就把哥哥送到公交車站。記得是公交車,他還不會坐地鐵,把他送上車,你再自己回家,聽到沒有?”

美麗仰頭看看姐姐,又看看蔚青城,問:“姐,你腦子還好嗎?”

美景敲敲她的腦袋瓜,再次強調:“就按我說的辦。”

她離開后,美麗挽着蔚青城的手臂說:“姐夫,你需要人送上公交車才能回家嗎?”

“不需要。”

“那你自己坐公交車沒問題的吧?”

“應該沒有,不過,我會打車。”

美麗驚恐地揚起臉,嘴巴張得老大,難道姐夫是個智障?

也行,長得好看還有錢,智障也可以,完全正常的人,誰看得上她姐姐啊……

在蔚青城接過一通電話以後,美麗被告知要去新的學校讀書了,她興奮得當即就把印着原學校名字的書包扔進垃圾桶,扔完才想起來詢問蔚青城這個行為被不被他所允許,蔚青城沒說行與不行,她就當作默許了。

她帶着蔚青城玩轉整個商場。

“你有多少錢?”她一臉天真地問。

蔚青城也沒仔細算過自己到底有多少錢,他一直在賺錢,其中一部分陸驍拿去幫自己做投資,剩下的在自己手裏。他很少關注這些,是因為他的錢對於他來說,根本花不完。

也許大概可能,連岑美麗都比他會花錢。

“養你們是夠了。”他說。

美麗非要拉着他去提款機那邊,等蔚青城的銀行卡插進去再顯示出餘額,美麗興奮得就跟嗑了葯似的。她一個一個零地在那數,隨即追問他到底什麼時候娶自己姐姐過門,還告訴他,男人就要大膽勇敢主動,不然,哪能得到真愛。她生怕姐夫變心又變卦。

秉着有錢不花、死了白瞎的心態,美麗帶着蔚青城把自己從頭到腳換個新鮮。

換下來的校服,也被她扔了。

她喜愛新鞋子的模樣和她姐姐一樣,不停地抬起腳來左看右看。

“青城哥哥!”

遠遠地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美麗抬起頭,就看見一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子衝過來,投炸彈似的,將蔚青城撞個滿懷。

這胸,也太凶了……

美麗眼巴巴地看着她越摟越用力,蔚青城抵不住,連退了好幾步。

“你就這麼不愛穿衣服嗎?”他費勁地將身上八爪魚一樣的女孩子拉下去,一臉嫌棄地看着她。

余寶珠抬起纖細的手指從鎖骨到胸前飛快地掠過,將原本就開到肚臍的V領衣服撩得更開了,舉手投足之間儘是風情萬種。

“我這不是穿着衣服的嗎?”余寶珠不以為然地聳肩笑了笑。

“可能我們對衣服的定義不同,看起來你就像穿着內衣出來的。”

“青城哥哥真討厭,你明知道人家從來不穿內衣的。”她笑着給了他一記小拳拳。

事實證明,只要人長得好看,撒潑還是撒嬌都很耐看。

余寶珠的舉手投足,足以令年少無知的岑美麗目瞪口呆。她獃獃的模樣引起了余寶珠的注意。

余寶珠捏了捏美麗的臉蛋,一秒切換成女漢子,問:“蔚青城,你和你哥什麼情況啊,一個喜歡老的,跟缺乏母愛似的,一個喜歡嫩的。你這是享受當爹的成就感?”

她怎麼看都覺得這個小女孩眼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

“不穿衣服就算了,還不帶腦子。”他不冷不熱地反諷着,說,“這是岑美景的妹妹。”

余寶珠恍然大悟,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看她眼熟了,這不就是縮小版的美景嗎?看這身板和五官,將來可能要比姐姐漂亮。

“我聽說岑美景是你的助理,現在怎麼反過來……”她一臉好笑地指了指美麗又指了指他,“你幫她看孩子了?”

“是,有錢難買我願意。”

余寶珠待他十分熱情,蔚青城則冷冰冰的,似乎不怎麼愛搭理她。倒不是余寶珠看不出眼色,是對蔚青城的性格足夠了解,她想起上回跟他要的書還沒送到自己那,就問,“對了,我還等着簽名書送人,你幹嗎啊,簽幾個名字也要那麼久,都半年了!”

“我家裏沒書,你買書來,我再給你簽。沒什麼事的話,我走了。”他拎着美麗的衣領就要帶她離開。

他認為話不投機半句多,和余寶珠他從來都沒什麼話說,兩個人完全不在一個頻率上,沒準這也是陸驍不喜歡她的原因。她是個很特別的存在,跟誰都不同,彷彿另一個極端的自己。

余寶珠倒是不黏人,他說“拜拜”,她二話不說,閃耀的指甲從他們面前一揮,瀟洒地離開了。

“姐夫,那個姐姐是誰啊?”

“一個二傻子。”

又過了一會兒,美麗說:“姐夫,她是不是喜歡你啊?那我姐姐怎麼辦?”

蔚青城淡淡地望了她一眼,說:“喜歡我的人多了,每一個你姐姐都需要擔心的話,她會累死。”

吃飽喝足、採購結束,岑美麗該回家挨揍了,蔚青城拒絕了她坐公交車的提議,直接打的。

“姐夫,你應該買一輛豪車的,這才能體現你尊貴的身份,就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

“我有。”

“在哪裏?”

“你姐喝多了,把它扔在了酒店門口。”

美麗故作深沉地吸了一口氣,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車一定不是我姐姐喜歡的款,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把她特別愛吃的煎餅落在幼兒園門口,她坐一個小時的車去拿了回來。還有一回,因為掉了一支口紅,她在公園裏面找了半宿。她是不會把她喜歡的東西忘在別處的。”

“哦。”他有些鬱悶,想起美景故意把自己扔在醫院裏的事,她忘記他沒有錢哪裏都去不了,按着岑美麗這種推理,美景壓根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那她喜歡什麼樣的車?”

美麗努起嘴巴思考:“她喜歡紅色的,就那種趴在地上的跑車。電視劇里有人開這種車,她都會說真好看。”

“是你喜歡還是她喜歡?”他自認機智地補充了一個問題。

“當然是我姐!”她義正詞嚴地回答。

“那你喜歡哪種?”

“我喜歡飛機!”

蔚青城:“……”

好吧,這也是一對崇尚物質的姐妹。

喜歡並嚮往物質,和不擇手段地追求物質,是兩碼事。前者是人之慾望,理所應當,而後者則複雜到不好進行評論。

分別之前,美麗問蔚青城:“那塊表,以後不能給我玩了……”

這塊表可惹了不小的麻煩,這姑娘的心可真大,蔚青城摘下手錶后遞給她:“可以給你,但你最好是在家裏用,不要再拿到學校去。不然,下一次,我不會出來救你了。”

美麗興奮地點頭揮手,提起自己的大包小包,飛快地向家跑去。

蔚青城繼續坐回剛剛那輛出租車,告之自己家的地址,讓司機送自己回去。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在沒有美景以前,他常常會在一個星期之後才想起來看信息和未接來電,現在,他總覺得是美景在找自己。

儘管大部分時間都是錯覺,她基本不會在手機里找自己,如果找,一定是又因為什麼事發飆。

是一條彩信。他打開圖片,當即將薄唇緊抿,似乎在壓抑自己的怒氣,臉上也覆上一層寒霜,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手機號是誰的,他不知道,只回了一個簡單的“滾”字。

照片里,岑美景和遙遠在學校的走廊裏面對面地站立,周圍還有人圍觀,遙遠手裏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做出遞向岑美景的動作。

蔚青城收起手機,手肘杵在車窗上,板着一張“全世界都欠他一個岑美景”的臉。

如果你敢收,很好,岑美景,我就剁了他的手。

剁她是不可能的,他捨不得。

他讓司機改變行程,直接開去市中心的名車匯,又給陸驍的秘書打了一通電話,請他幫一個小忙。

發信息的人,蔚青城已經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但他不想和這種人糾纏,那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與其將精力花費在那種人身上,他不如用在美景身上。

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他的美景更重要呢?

考核結束了,美景出來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洗手間。在邁出教室之前,她先探出小腦袋觀察一下周圍有沒有遙遠,生怕像開考前一樣,被他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堵在教室門口,還造成圍觀,別人的指指點點真令人難受。

明明自己被劈腿,現在卻成了不擇手段的小三。她只是在世上呼吸而已,難不成活着也是錯……

門口沒有遙遠的影子,她挎着小包一路小跑沖向洗手間,出來時,又碰見了遙遠。

美景為難地塌下肩膀,原來自己那麼喜歡的一個人,現在卻讓她覺得甚是討厭。她苦着小臉問:“遙遠哥哥,您放過我吧,我這讓你嚇得心一蹦一蹦的……”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

美景飛快地擺手搖頭:“不、不、不,你別亂說了,這是個錯誤的想法。這種事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生氣會影響健康,我還想長命百歲。”她尷尬地整理着自己的領口,尷尬地笑道,“那個,我今天有點事急着回家,就不跟你聊了,改天見啊!”

說完,逃也似的往樓梯口快步走去,身後有着與她保持同一頻率的腳步聲,她不敢回頭,只能硬着頭皮下樓,恨不得四腳着地地奔跑起來。

身後傳來尖銳的女聲,先叫了遙遠的名字,又叫了岑美景的名字。這是遙遠的現女友,也就是那個漂亮的校花的聲音,就算把她化成灰、拍成蒜末、切成蔥絲,美景也能認出來。

這下她更不能回頭了,可是,運氣稍微有那麼一點差。在跑出教學樓準備下台階的時候,她踩住了自己散開的鞋帶,先以一個狗啃泥的姿態撲倒,然後從樓梯的中間開始往下滾,一直滾到底。

手肘破皮了,臉也蹭花了,膝蓋出血了,狼狽得像剛從捉姦現場跑出來的。

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能倖免,她又氣又疼,趴在地上忍不住在心裏罵娘:你們一對狗男女當我是肉包子,還是怎麼著,追個沒完。我就算是肉包子也沒包你們家的肉餡,至於嗎?

遙遠嚇壞了,幾大步跨下來,蹲在她身邊想要將她扶起來:“你怎麼樣,美景?你受傷了,能動嗎?我帶你去醫院!”

說著就要把她打橫抱起,他這樣一動,美景更疼了,齜牙咧嘴地掙脫開。她正要罵人,校花趕來了,揚手就給了遙遠一個耳光。這一巴掌真是響亮,原本因為美景滾下台階就有不少人圍觀,現在更多了。他們就差搬上小板凳、抓着瓜子、帶上茶壺開始看戲了。

“現在你要後悔了,睡我那會兒,你怎麼沒想着自己對岑美景情深義重!你說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說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你當我是什麼!”

你倆慢慢打,別濺我一身血,我先告辭一步。

她捂着胳膊,揉着腰,準備開溜,卻被校花揪住包包的肩帶一把拽回去。美景因為受傷沒力氣,她這一拽險些把美景拽得摔倒,顯得她弱不禁風。

“你別走,今天讓遙遠給我個交代。”校花說。

美景無奈:“他交代他的,和我沒什麼關係。我也沒睡你,難不成你還讓我給你個交代嗎?”

校花揚起手朝她揮過來,她下意識地往後一躲,校花的手臂則被遙遠牢牢地抓在手裏:“你別動她,我先帶她去醫院,她受傷了。”

“她磕碰一下也算受傷,我為你孩子都打了,我受的傷誰管。你要是不能對我負責,當初為什麼招惹我,為什麼追我?”

美景突然笑了一聲,帶着嘲諷及不屑。

“你笑什麼?”校花問。

美景收斂笑容,無辜地搖頭:“沒笑,我很嚴肅認真的。我這麼疼,我還笑得出來嗎?”

“你剛剛就是笑了,我聽到了。”

美景只好點頭:“好吧,那就算是笑了,我沒有笑你,而是笑遙遠。他對我說的是,你主動追他、你纏着他,現在你又說他招惹你。你倆誰先勾搭誰,我不想追究了。總之,你們兩個上床的時候,他沒跟我說分手,你也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在我眼裏,你們就是婊子配狗,我祝你倆天長地久!”

她狠狠地瞪了遙遠一眼,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胸腔內翻滾的噁心,她居然把這種人當成男神那麼多年,她看人的眼光比何培真是差出好幾個檔次!

“你們兩個以後是結婚還是分手,麻煩你們都不要告訴我。我沒那麼多時間關注閑雜人等的愛恨情仇,也麻煩你們成熟一點,不要揪着我這個倒了八輩子血霉才遇見你們的前任不放!”

可算解了半口惡氣,她扭頭就要走。校花再次過來拉她時,美景當真怒火衝天,反手給了她一耳光:“你給我滾遠一點!他不喜歡你,你就去整容豐胸,抓着我幹什麼!有毛病吧你!”

“你憑什麼打我!”校花的氣勢洶洶被遙遠牢牢控制,她拳打腳踢也無濟於事。

美景不屑一顧地揉了揉手心:“早就想打你了,打你不能白打,我得讓校友們看看,打囂張的小三是多解氣的一件事。”

美景從來沒打過人,她發誓,算了,還是不要發誓了。她總打美麗,但這樣打別人真的是平生第一次。首先,她一向人緣就好,壓根沒人這麼欺負過自己;其次,她爸爸曾經教育她,打架就是打錢,我們家這麼窮,還是不要打架了,萬一控制不住把人打壞了,還要賠錢就不好了。

表面上看起來,這一巴掌打得雲淡風輕,其實她內心波濤洶湧,手腕一直在微微發抖。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來自己輸了氣勢,她乾脆做出叉腰的動作,忍着疼痛往校門口走。

自己揮出去的巴掌,無論如何都要揮得有氣勢,可是,心裏頭真的好委屈。

那些看戲的人的眼神,就像要生剝了她的皮一樣。她聽到從她身邊大步走過的幾個人在交頭接耳,說校花和校草又抱在一起了。

她再囂張,也只是別人愛情里的配角,除了讓戲更好看,別無意義。

從教學樓到校門口,平時只要走5分鐘,現在她渾身疼,膝蓋都被磕爛了,火辣辣地疼。用步履蹣跚來形容她一點都不為過,這一小段路,她走了十來分鐘。

今天校門口的人也比平時多,她想着這麼多人公交車肯定不好乘坐了,可她又不捨得打車,不知怎麼辦才好。

好不容易磨蹭到校門口,又被一個趕着去投胎的女學生撞了一下,疼得她差點跪下來叫“媽媽”。

視線之內,有個熟悉的身影,她眯起眼睛看了半天,那個身材頎長、氣質出眾、靠着一輛紅色跑車低頭玩手機的人,不正是她家的作家大人蔚青城嗎?

喉嚨突然有些發堵,她張嘴想叫他的名字,發出的聲音卻是哽咽曲折的,音量小到自己都快聽不清。於是,她忍痛加快步伐,不過幾米,好似跋山涉水,終於站到他的面前,擋住他的視野。

蔚青城濃黑的睫毛忽然閃了閃,抬起眼眸看向她。

“蔚……”只叫了一個字,她的嘴巴便無法自控地向下耷拉,哇的一聲哭出來,“作家……大人……”

她身上的傷都露在面上,明顯得很,蔚青城第一眼就看到了,不用親自感受就知道很疼,加上美景哭得實在太委屈,他一時間竟心疼得紅了眼眶,美景哇啦哇啦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他伸手將她輕輕摟進懷裏,吻了吻她的頭頂,吻了吻她的耳朵,溫柔地輕撫她的背,不敢用力,擔心碰疼了她。

等她的哭聲細軟下來,只剩不斷的抽泣時,他才低聲問:“你是被人打了嗎?”

美景用他的T恤擦了鼻涕,抽泣道:“不,不是。我……我從學校台……台階上滾了下來。”

胸口濕濕的、黏糊糊的,這種噁心又不忍心討厭的感覺真奇妙,他冷冷清清地“哦”了一聲,說:“那可怎麼辦,本來我以為你被人揍了,我已經做好衝進去殺人的準備,現在你告訴我是你自己從台階上滾了下來,我該怎麼辦?難道我要炸了你們的學校嗎?兒時唱的歌終於要變成現實了,是嗎?”

美景還在一抽一抽的,她一臉不解地抬頭看向他,問:“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炸藥包?我去炸學校?老師不知道?一拉線,我就跑,轟的一聲,學校炸沒了?”

她的鼻音很重,帶着哭腔連說帶唱,聽着又可憐又好笑,但還沒好笑到可以讓人真的笑出來。為了快速安撫美景的情緒,他微微彎起嘴角,對她露出難得的溫柔微笑。

美景看到了,覺得很好看很溫馨,於是又一頭扎進他的懷裏,趴了好一會兒。

“我剛剛好丟人,明明被劈腿,卻反而變成了第三者。想翻盤又翻得不成功,我好丟人,長這麼大從來沒這麼丟人過……”

她為何如此狼狽,他也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了。

他說:“也並不是很丟人,我們來打個比方。”

美景抬頭,小臉上淚痕斑斑,等他給自己講勵志的大道理,怎麼說他也是個作家,講道理的水平肯定是高於常人的。

“你好好地在廣場上散步,突然有人走到你身邊拉屎,然後你一腳踩上了。你看到周圍的人都在笑,你感覺很不自在,但事實上,是你丟人,還是那個隨地拉屎的、沒有教養的人丟人呢?”

美景嫌棄地皺眉,抹了一把鼻涕說:“你好歹也是個作家,你就不能……”

“不能。”

“哼。”

由於語氣有點重,她哼出一條鼻涕,蔚青城當即就想和月老嘮嘮,這個媳婦我不要了,麻煩叫人幫我扔了吧……

美景打開小包,翻找出面巾紙,仔細地給自己擦乾淨:“我的鼻涕不臟……”

“我的也不臟,我往你胸上蹭蹭怎麼樣?”

美景搖頭:“那不行,你那是耍流氓。”

兩人正說話間,遙遠和校花從遠處走近,美景的背後沒有眼睛,本來看不到這一幕,但從蔚青城那副恨不得將人千刀萬剮的眼神里,她已經猜到他看見了誰。

“蔚青城,你不要殺人,殺人犯法,不是他們推我滾下來的。”

“你滾樓梯和他們沒關係是嗎?”

關係當然是有的,要不是他們兩個跟追肉包子似的追自己,她也不會滾下台階。她不需要說什麼,僅僅這猶豫的態度,足以說明一切,蔚青城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到身後的紅色跑車上靠着:“這是給你的,在這看好,別弄丟了。”

美景不敢置信地瞪圓眼睛,看看蔚青城又看看身後的車,激動得都忘記了悲傷,也忘記了遙遠和校花:“真的嗎?真的?”

“你想問的是什麼?這車是真的,不是模型,送給你也是真的。好了,你待一會兒,我有點重要的事情去辦一下。”

美景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去吧、去吧,我會看好它的!”

他才一轉身,美景就飛快地抓住他的衣袖,叮囑道:“不要犯法啊,作家大人!”

他揚起嘴角準備微笑,視線掃到她小臂上的血痕,不由得又板起臉,雙手插着口袋,殺氣騰騰地朝遙遠走去。

碰面的位置,剛剛好在美景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又聽不清他們說什麼的距離,美景的心猶如一團亂麻,又想關注事態的動向,又想趴在車上好好撫摸一番,一心不能二用導致她兩件事都沒做好。

蔚青城的第一句話不是對遙遠說的,而是仔細地打量起他身邊的女孩,眉頭深深地皺起:“你……很眼熟,好像見過你和你爸媽一起參加什麼宴會,我想一想,你父母是……算了,想不起來,不是什麼大人物。”

他的個子要比遙遠高不少,雖然氣質斯文,但五官英挺立體,看起來很有氣勢。他微微偏頭,眸中充斥着滿滿的警告意味,看向遙遠:“岑美景為什麼會滾下樓梯,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遙遠對他的敵意不是今天才有,如果沒有他攪和,美景不會如此堅決:“為什麼要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你認識我媽,我也不打算慣着你。”他冷冷地揶揄回去,“給你一條友好的人生建議,離岑美景遠一點。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給你另外一條友好的人生建議,選塊好墓地,英年早逝的話,別委屈了自己。”

“你有病吧,你這人?”

“有,你也治不了。”他掏出香煙,動作嫻熟地點燃叼在唇間,痞痞地半眯起眼睛,用肢體和顏值淺顯地演繹出“斯文敗類”這四個字,“除了讓岑美景受傷,你為她做過什麼?她家債務累累的時候,你幫過她嗎?她被人羞辱的時候,你護她周全了嗎?連最起碼的專一,你都沒辦法做到,同樣身為男人,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覥着臉給她送花糾纏她的。如果你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那就全心全意地對待現在的女朋友,如果想證明自己的魅力,我勸你死了這份心,你又丑又娘,真配不上‘魅力’二字。”

遙遠想要還口的,但他發覺自己除了蔚青城的爹娘祖宗竟然沒什麼可罵蔚青城的,他沒有做到知己知彼,敵人看起來無懈可擊,他的滿腔怒火只能化為武力,秉着能動手盡量別吵架的原則,他先給了蔚青城一記勾拳。

可惜,他選錯了對手。

雖然這一拳沒躲過,但接下來,蔚青城以極其驚人的速度和技巧扣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向自己,高抬起膝蓋對着他的胸狠戾地一頂,接着是利落的過肩摔。撲通一聲,剛覺得天旋地轉的遙遠已經應聲落地,被他反剪雙手按在地上,蔚青城吐掉嘴裏的煙,唇齒間蔓延出濃濃的血腥味。校花姑娘尖叫着上來拉架,被蔚青城一胳膊揮倒:“滾!再碰我,就卸了你男朋友的胳膊!”

抬眸時,看見美景捂着嘴巴一瘸一拐地焦急地朝這邊走來,他吼了一聲“給我回去”,美景便委屈地一步步倒退回去。

他發了狠似的揪住遙遠的頭髮,強迫他抬起頭:“第一次見你時,你就聽不懂人話,這麼久過去了,你還是聽不懂。你是什麼樣的窩囊廢我不管,岑美景和我在一起,每一滴眼淚都不能白流,畢業你想都別想。”他又看向在一旁急着打電話叫人的校花,說,“你敢插手,就讓你爸媽準備好和紀檢委談話。”

遙遠忽然冷笑兩聲:“把你自己說得跟救世主一樣,蔚青城,你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第三者,是你插足了我跟岑美景。”

“哦?我是第三者?那我只能說,這世界弱肉強食,我就是她的救世主,有能力給她最好的一切,可是,你呢?和現女友去開房還要穿着前女友攢錢送的鞋,罵你一聲畜生,我都覺得是對畜生的不公平!”

他鬆開遙遠,起身,拇指的指腹輕輕摸了摸自己裂了口子的嘴角,火辣辣地疼。

遙遠不服氣,還要追上去和他拼個你死我活,結果被他一記長腿踹出老遠:“乖乖當你的小白臉,你這種檔次的,我可以讓你十個一起上,你惹錯人了。”

本來的計劃是他先動手,誰料到那個遙遠這麼衝動。

他頭也不回地朝美景走去,其實他還有話要說,但遙遠動手那一刻,他就氣得全忘了,腦子全用來克制自己,叮囑自己——別弄死他,弄死人犯法。

他抬起手指勾了勾美景的臉蛋,拍了拍車頂,問:“你能開車嗎?”

“我能,就是推,我也要把它推回去。”她可不捨得把這麼漂亮的車扔在這裏,“可是,作家大人,你們說了什麼,為什麼會打架?你怎麼總是……”她的話還未說完,蔚青城就摟着她的腰往後退開半步,拉開車門。美景立馬忽略了打架一事,這一車滿滿當當的紅玫瑰,驚艷得她說不出話來。

美景臉紅了,雙手捧住自己的小臉,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咱們……咱們今天晚上要去夜市賣花嗎?”

“送給你的,隨你便,是賣掉還是扔掉。”

“這個花吧……”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了摸,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玫瑰堆在一起,更別說屬於她了,“作家大人,這個花買這麼多,很貴吧?”

“跟這輛車比,不值一提。”他說。

“這輛車,超級超級貴的吧……”

“跟你比,也不值一提。”

美景有點想笑,抿了好幾回嘴巴硬是憋回去了,也很想擁抱一下蔚青城,深吸了好幾口氣后,也憋回去了。

人家帶着鮮花豪車,她就眉開眼笑地擁抱上去,那豈不是會顯得自己太拜金、太現實,還是假裝淡定一點好。

她轉過身與蔚青城四目相對,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胸口起伏越來越明顯。就在蔚青城準備問她是不是缺氧的時候,她嗷的一聲尖叫出來,不顧一身疼得要命的傷,猛地撞進他的懷裏:“啊——我要尖叫!我要哈哈哈!我憋不住了!”

蔚青城溫柔地將她環在身前,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頂,說:“你看周圍的人都用羨慕的眼神看着你,還覺得丟人嗎?面子有沒有挽回?”

“有!就像雖然剛剛踩了屎,可是居然有王子把我抱起來,帶上金光閃閃的大馬車!”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推開蔚青城仰起的因為興奮而通紅的小臉,問,“對了,你自己開車來的?你有駕照嗎?這樣很危險,你知道嗎?你這可是無證駕駛!”

“代駕。花是後送過來的。”

美景放心了,點頭,又問:“那我們怎麼回去?你坐哪裏?”

這是個很實際的問題,蔚青城單手叉腰,跟美景一起陷入沉思,最後決定放棄一部分玫瑰花。他彎腰將副駕駛座上的玫瑰花扯出兩大捧,直接扔在路邊:“好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美景:“……”

這是什麼狗屁好辦法,花是無罪的,怎麼能被這樣拋棄,美景打開車前蓋,心想把花放這裏帶回去,不開不知道,一開嚇一跳,這裏面也擺滿了花。

美景有些捨不得,蔚青城卻不以為然地把她按上駕駛座,扶着車門俯身對她說:“這些東西你想要,隨時都會有,不過,你要記住,岑美景,除了我以外,任何男人送給你的東西,你都不能接受。”

“為什麼?別人送我錢,我也不接嗎?”

“不接,從今天開始,你什麼都不缺,包括錢。”

“那我……缺心眼嗎?”

“滾。”

每踩一腳剎車和油門,都牽動美景的傷口,可她還是捨不得讓別人把這輛車開走。以前想摸一下都不好意思走進名車匯的大門,現在哪裏捨得鬆手,她對這車的熱愛超越了一切,到了醫院都恨不得讓小護士到車裏給她上藥包紮。

蔚青城不允許,二話不說地把她從車裏撈出來,抱上就走。

果然,女人的不快樂沒有一件是購物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說明買得不夠多,也不夠貴。

蔚青城把她放在急診室的椅子上,她說椅子好涼,他便像抱着小孩子來就診一樣,把她擱在自己腿上,讓小護士來處理她身上的傷口。

美景並不覺得自己是個矯情的女孩子,至少打針、吃藥、處理這種小傷口是不需要人哄的,但是這會兒,只要小護士的棉球一碰到她皮膚上的傷口,她就含淚撇嘴,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個天崩地裂。

她如此嬌氣的模樣也令蔚青城頗為意外,本以為她會像女漢子一樣縫針都不需要打麻藥,還會和小護士談笑風生。

他把美景的小腦袋按到自己的肩頭上,捂着她的眼睛不讓她看這其實並沒有多殘忍的過程,可她偏不,偏要看。

“你是不是賤?”他突然問。

“你才賤呢……”

“害怕就不要看了,明知道不行,還偏偏要去做,你這不是賤,是什麼?”

“這話讓你說得好不對味。你明明知道自己追不上人家女孩子,你還追,你是不是也賤?”

“我已經追上了。”

小護士被實實在在地強行餵了一把狗糧。她飛快地給美景處理好,好讓他們去別處秀恩愛。

“身殘志堅”的美景,還要堅持自己把跑車開回去,如果他不同意,那她就死在車輪下。

蔚青城自然不願她死的,畢竟才追到,睡都還沒睡,怎麼捨得她死,只好妥協。

他們沒有回蔚青城的公寓,而是將車開到美景家,雖說目的不是炫耀,可當真起到了炫耀的效果。這轟鳴的小紅跑車奔跑在路上別提多拉風了。

這車比原來的大越野車好開,美景卻不肯將它停在離家近的地方,非要停在馬路對面的小區里。那個小區有保安,萬一停在自己家附近,被那些熊孩子給磕碰划壞,她可是會心疼的。

所以,她寧可多咬牙走幾步。

準備過馬路時,蔚青城問了一句:“需要我抱你嗎?”

美景一點也不客氣,張開手臂就往他懷裏倒:“需要。”

她像個浣熊一樣舒服地窩在蔚青城的懷抱里,忽然想起小時候自己在學校被男孩子揪辮子,兩人打了一架,她的鼻子流血了,手也刮破了,當時一聲沒吭,放學的時候,她看到抱着書包站在學校大門口的父親時,哇的一聲哭出來,天大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卸載,還狠狠地跟父親告了那人一狀。

就像今天,從台階上滾下來疼個半死沒哭,被人群圍觀出醜沒哭,見到蔚青城那一刻,堅強的人設瞬間就崩塌了。她只想當個沒出息的人,需要有人給自己撐腰。

“蔚青城。”

“怎麼對我改稱呼了?”

美景癟了癟嘴,自己也才發現,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直呼自己老闆的大名。為了體現自己不是得寸進尺、不懂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她乖巧地改口:“作家大人,你為什麼總是打架呢?用暴力解決問題是不對的,你知不知道?”

“在認識你之前,我從來沒用暴力解決過問題。”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紅顏禍水嘍?”

蔚青城抱着美景向上掂了掂,雲淡風輕地說:“我的意思是,以前一直認為學了那麼多年劍擊、跆拳道和散打只是為了強身健體,如今才發現,它們有其他的用途。”

“我沒讓你用武力解決問題啊,我們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你懂嗎?”

“懂。每一次都打算以德服人,但對方拒不配合,所以,我只能動手。不然,他們根本不知道我這個人文武雙全。”

“文武雙全”這四個字將他完美詮釋,美景笑得肚子痛,在他懷裏一抽一抽的:“笑死我了,笑得我孩子都要掉出來了……”

蔚青城:莫不是找了個傻女朋友?這句話的笑點在哪裏……

按着岑美景自己的推測,家裏應該正處於一種雞飛狗跳的狀態,岑美麗一定已經被老媽打到鼻青臉腫。不料,兩人到家之後,家內一片祥和。

媽媽坐在沙發上織圍巾,美麗坐在她腳邊的小板凳上,手裏也拿着織衣針和毛線,學着媽媽的樣子一板一眼、有模有樣地織起來。

哈哈頂着自己“地包天”的狗牙趴在美麗的腳邊,聽到開門聲,也只是懶洋洋地抬了一下眼皮。

“姐,你被我姐夫家暴了?!我就看你愛嘚瑟,挨揍了吧!”

要不是胳膊疼,美景會六親不認一隻手肘掄上去。

經美景初步了解和深入調查以後發現,岑美麗的情商遠比自己年幼時高太多了。她一個人回來就能把轉學這件事擺平,還把老媽弄得服服帖帖,就差給她燉兩斤排骨熱烈慶祝一下了。

美麗拉着蔚青城去看她的畫,媽媽趴在美景身邊說:“本來我是不同意她轉學的,但我一想美麗的話說得也對。你看你男朋友是個有身份的人,他的小姨子在那種學校上學,學習成績又不好,他會很沒面子。他能給美麗提供更好的就學環境,還打算送她學美術,我看挺好的。最重要的是,反正她在哪學習都那麼差,不能因為她,讓你男朋友對你有意見,對我們家有意見。就你這樣的,還上哪找這麼優秀的男朋友啊!”

美景乾巴巴地笑了兩聲,深深體會到了母親的良苦用心,這是想在自己飛上枝頭當鳳凰的路上推波助瀾,所有人都想得比她深、比她遠,只有她自己活在當下。看來,她是全家最沒有遠見的那個人了。

晚飯過後,岑美景決定帶美麗去夜市體會生活。

記得剛上大一的時候,每個周末她都會來夜市賣點小發卡。發卡都是她買材料然後讓媽媽按着網上那些韓國飾品純手工做出來的。

大概是沒什麼生意頭腦,這些東西製作成本不低,賣得太貴也沒人買,賺點小錢還是可以到。後來她發現當家教賺錢更容易點,就沒再來過。

美麗見到那輛紅色跑車時的反應跟岑美景的一模一樣,她一邊摸着車,一邊興奮地和她說:“姐,等我成年了,第一件事就是考個駕照。”

美景指揮蔚青城和美麗把那些玫瑰花全搬下來,放在從樓下小超市借來的手拉車上:“考了又能怎麼樣,我是不會把車借給你開的。”

美麗撇嘴:“誰要借你的車開了,不是說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我不準備好駕照,萬一以後我男朋友也送給我一輛跑車,我豈不是只能看、能摸卻不能開,那多着急啊!”

“你才多大,就想找男朋友了!”

“不大,但是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是該為未來做計劃了。”

美景用手指捅了捅身邊的蔚青城,樂不可支道:“你聽見了沒,我妹說她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是該為未來做計劃了。我一直以為她的人生是奧爾良烤翅撐到死呢……”

美麗不服氣:“人生的目標就是要不斷改變,我當嬰兒那會兒的人生目標還是喝奶喝到吐呢,去年不就變成吃奧爾良烤翅了嘛!今年我的目標再大一些,也是應該的!”

蔚青城不小心被玫瑰刺了一下,皺了皺眉,擠出一滴小血珠,把手指頭伸到美景面前:“我受傷了。”

美景翻了個白眼,捏住他的手指放在自己唇邊,用力吸了一口,吸掉血珠再吐出去,隨後把他的手指推了回去:“你痊癒了。”

好像是真的,他摸了摸指腹,居然不疼了,愛情的力量真可怕,他還沒來得及喊疼就痊癒了。

他說:“岑美景,我覺得你妹妹是個天才。你要多吃一點好吃的,補一補你的腦子,不然,很快會被你妹妹超越。”

要不是腿疼,她會再一次六親不認地給他倆一記漂亮的迴旋踢。

夜市距離美景的家不遠,夜幕剛剛降臨,這裏還不算熱鬧,她在夜市入口的不遠處給美麗找了個位置:“一會兒會有大批人馬從這裏路過,這裏,就是你今天的戰場,玫瑰花兩塊錢一枝,買五枝送一枝。”

“那你們呢?”美麗問。

“我現在是半個殘疾人,不能陪你忙活了,至於他——”姐妹倆一起回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四處張望的蔚青城,“我們就當他不存在吧。”

美景在夜市的小攤上給蔚青城買了一杯奶茶:“你對我這麼好,我又窮得叮噹響,實在無以為報,請你喝一杯勾兌奶茶吧。雖然說它不健康,但味道很好,偶爾喝一次也不會喝死人。”

蔚青城沉默地接過來喝了一口,不等咽下去就吐了出來,順手就將奶茶扔進垃圾桶:“什麼怪味,你是吃屎長大的嗎?”

美景惋惜地看了一眼垃圾桶,不悅地皺眉:“你不喝拉倒唄,給我,我喝啊,還給扔了,敗家。”

“敗得起。”

“你這樣講話真像暴發戶!”

不知道這句話讓蔚青城想到什麼了,他忽然揚唇,露出一個乾淨而天真的微笑。

美景有些暈眩了,她搞不清到底是因為一個人迷人才喜歡上他,還是因為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他以後,才覺得他迷人。

一直以來,她都承認蔚青城的容貌屬於傾國傾城、顛倒眾生那一派的,原本就已經生得很漂亮了,偏偏氣質中還帶有淡淡的仙氣。以前,她只覺得他好看,就像擺在櫥窗里的珠寶,奪目閃耀但知道它不屬於自己也不適合自己,所以,從未產生過哪怕一丁點的幻想。現在這沉甸甸的珠寶突然就掛在了她的脖子上,她便總覺得彆扭,想取下來供在家裏每日上香念佛瞻仰,不想戴着。

她已經把這件珠寶從遠觀變成近玩了,原來近距離看這珠寶,它除了更加精緻、更將令人目眩外,並沒有讓擁有的人失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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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景多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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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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