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畏罪潛逃

第12章 畏罪潛逃

第12章畏罪潛逃

一波驚嚇未平,另一波驚嚇又起,她還杵在原地揉腦袋的時候,蔚青城就霸道地將她抱起,放在置物柜上,將她整個人桎梏在自己的懷裏,雙手捧着她的臉頰,不容拒絕地吻上去。

美景掙扎着,狠狠地在他的胸口和手臂上掐了兩把,他吃痛了,卻不鬆口,反倒報復似的咬了她的嘴唇,就這樣,牙關失守,被他攻城略地了。

花拳繡腿是不管用的,渾身熱得跟上了蒸鍋一樣,就差氣孔冒氣了。她試圖咬他的舌頭讓他放開自己,蔚青城卻吃定了她不敢咬死自己,還是不肯鬆口。待她鬆懈以後,他反倒變本加厲,手掌用力地捏着她腰肢的肌膚,順着她的T恤往裏面滑。

十萬火急,急中生智,智勇雙全的美景迅速將手指塞進他的腋下,飛快地撓了兩下。

然後,魔咒解除。

兩個人都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再這麼親下去,不氣死也會憋死的,不幸中的萬幸啊,無懼刀槍的蔚青城怕癢!

不親也不捨得鬆開她,他眼眸中的深情簡直能把她徹底淹死在這夕陽無限好的小陽台上,這種熱烈且迷戀的目光,就算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都看得懂,更別說她怎麼也算經歷過戀愛的老手了。

“你剛剛說錯了一件事。”

“啊?”她濕潤的唇亮晶晶的,一開一合讓人着魔,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羞得,面色緋紅,眼神卻呈現出驚嚇后的獃滯,“我說錯什麼了?”

他慢慢平復自己的呼吸,說:“低下你純潔的頭顱是親不到我的,你這種身高,親我一定要抬頭,弄不好還要踩板凳、坐在柜子上。”

美景無辜地眨了眨眼,說:“我要報警,我的老闆性騷擾我,還強吻我。”

“誰能證明我強吻你?”他用指腹摩挲着美景那被他咬得發腫的唇瓣,“我可不只是你的老闆,還是你的男朋友。你妹妹可以證明,高利貸也可以證明,你收了我的彩禮拿去還債,現在反過來不讓我親,還要告我性騷擾和非禮,你是打算騙婚嗎?”

美景:“?”

等等,等半分鐘,她要平復一下心裏那隻瘋狂撞牆的小鹿,再好好用捋一捋,這是個什麼套路。

半分鐘過去了,原本還有一絲絲理智的腦袋,徹底變成一鍋粥,滿腦子都是他微涼的唇、霸道的吻。嘴唇很痛,舌頭也痛,身上被他摸過的地方全都在發燙,星星之火燃起燎原之勢,心臟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完了,我要死了,我快熱死了……”

蔚青城無聲地將她摟進懷裏,尖削的下巴輕柔地蹭着她的鬢角,而後親了親她的耳朵尖兒。

這樣應該是涼快的才對,平時只要靠近他的距離少於半米,就會很有人肉空調的效果,今天怎麼會熱呢?

這個空調是要造反,大熱天的調成制熱模式。

“做、,做,做……”

“做?做不了,我要去姨媽的壽宴。”

“不行!”她思維混亂地喊了一句,自己也沒弄明白到底要表達什麼。

蔚青城被她清透尖銳的嗓音震到了,不禁偏了偏頭,難得溫柔寵溺地說道:“那好,做。”

說著他就再次親上她的耳郭,掀起她的衣擺,考慮到這裏是陽台,不得已地將她抱起來,準備轉戰卧室。

美景瞬間清醒,這不僅是被強吻,這還要被強睡,她飛快地跑到沙發另一邊,甚至忘記放下T恤來遮住自己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作、作……作家大人,你冷靜一下,你想一想我在入職時簽的合約,我不可以對你產生性幻想的。如果產生了,是要被寫進《關於女助理的一百種死法》的,我……我十年寒窗苦讀,還沒來得及報效祖國,我……我,我不想就這麼被弄死!”

她心中已經準備好了萬千台詞用來應付他,無奈對方根本不給機會。

蔚青城見她嚇壞了,便沒再繼續逼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去換身衣服,和我一起去綺雲四季。”

見她無動於衷,他再次強調:“去換衣服,剛才不是說親一口就帶你去綺雲四季嗎?我是個講信用的人。”

目睹這一切的兒子,晃着肥胖的身軀在沙發旁邊一躍而上,一臉鄙夷地看着蔚青城,喵喵兩聲,似乎在說:你編,你接着編,耍流氓只有你能想出這麼冠冕堂皇的借口。

美景已經不想去了,她只想夾包逃回娘家。想到娘家,她不禁打了個冷戰,什麼叫娘家,娘家不是結了婚的人才會用到的詞彙嗎……

蔚青城點了點手錶,提醒她再不出門自己就要遲到,24小時隨叫隨到跟在自己身邊是她的工作職責,尤其是她還欠了自己一大筆錢,更沒有逃避工作的理由。

就這樣,美景鬼使神差地去客房衣櫃裏翻找出了一條紅色素版連衣裙,來不及給頭髮做造型,只能綰成簡約的髮髻,來不及化妝,就塗上與裙子相呼應的口紅。好在她皮膚白凈光滑,眉眼夠黑夠立體,腳上搭配着他買給她的黑色綁帶芭蕾鞋,倒也俏麗活潑。

“這樣行嗎……”

“嗯,能看出來是個女的。走吧。”

蔚青城的心情似乎不錯,美景以為,都是那個吻的功勞。她有些賭氣地將交通廣播裏的音樂放得很大聲,蔚青城也只是耐心十足地調小,並沒有擠兌她。

他們抵達酒店的時間剛剛好,保安為她開路指揮倒車。車子熄火后,兩人先後下車,蔚青城等了她一會,站在她身邊說:“今天,我父母也會在。”

美景全心全意近距離地打量着這座氣勢恢宏又別具一格的酒店,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片刻后,猛一扭頭,問:“你剛剛說什麼?”

“我父母也會在。”他們剛好在國內,姨媽的壽宴是不可能不來參加的,這一點,陸驍在電話里就已經告之了,所以,他當時連考慮都沒考慮就拒絕了,後來陸驍特別無奈地說,不能因為他爸媽在,就忽略疼愛他的姨媽。他覺得這話有道理,才又答應下來。

美景抬起小手放在嘴邊,做出一副要啃指甲的模樣,驚訝不已:“那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聽起來很可怕的樣子!你媽媽好凶哦!”

他淡淡地點了一下頭:“還好,也不是特別凶,你凶起來比她可怕多了。”

“會嗎?你會怕我嗎?”

他朝站在酒店門口的陸驍擺了一下手,壓低肩膀偏頭在她耳邊說:“並不害怕。我不跟我媽計較,因為她生我有功;我不跟你計較,是因為我喜歡你。”

美景一臉嫌棄地撇撇嘴:“你不是寫驚悚小說和科幻小說的嗎?怎麼要進軍言情界了嗎?”

他挑起嘴角,開心的笑容從面上一晃而過。

美景捕捉到了,心裏的小鹿又開始瘋狂地撞牆了,這很慌很不正常,她可以想像自己有一萬種理由去對一個人動心,唯一想像不到的竟然是因為一個吻。哪裏有人會因為一個吻就對另一個人怦然心動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什麼哥斯拉魔鬼還是什麼斯德哥爾摩的綜合征?

她當胸重重捶了自己一拳,準備捶第二拳的時候,被蔚青城一把抓住手腕:“你大姨媽還沒走嗎?又犯什麼病?這樣捶胸口對心臟很不好,《關於女助理的一百種死法》裏面可沒有讓你在眾目睽睽之下自殺這一條。”

連衣裙的V字領口令她胸前的景色十分顯眼,蔚青城的視線落在上面流連忘返,他甩掉美景的手腕,示意她老老實實地活着,說:“就算不想讓我得到,也不用這麼著急毀掉,雖然小是小了一點,也不至於到自我放棄的地步。”

這下好了,捶胸改成頓足了。

兩人走到陸驍的面前,美景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學長!”

陸驍微笑着點頭,用拳頭在自己胸口比量兩下,問:“你剛剛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準備在我母親的壽宴上表演胸口碎大石嗎?”

“哈哈。”美景尷尬地笑了兩聲,雙手放在身前交叉,一副十足的嬌滴滴的模樣,“讓學長見笑了。”

“不會,挺可愛的。”陸驍笑道。

一個事業有成、舉止談吐不俗的成熟男人,對美景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有着非比尋常的殺傷力,蔚青城看着美景那副小迷妹的模樣,真想一腳把她踹回家裏去。

他和表哥並肩而行,兩人身高不相上下,氣質稍有不同,蔚青城板著臉說:“碎大石的本事她是沒有的,本色出演還差不多。”

“嗯?”陸驍沒理解他的話,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本色出演,演什麼?”

“黑猩猩。”

陸驍:“……”

美景:“……”

祝壽要準備禮物,美景在家裏已經幫他研究許久究竟該送什麼,普通人家可以買個蛋糕或者給阿姨買條披肩,這種豪門家族嘛,送禮物跟進貢似的,讓人頭疼。玉墜、珠寶、綾羅綢緞她想了個遍,最後問蔚青城到底想買什麼的時候,他冷冰冰地扔下一句:“不用買,我姨媽不戴那些東西。”

天真的美景以為是他尊貴的姨媽看不上這些東西,等三個人都已經站在姨媽本人面前,她還在幻想着,這位富豪媽媽應該打扮得多麼驚為天人,可姨媽只穿了一身素色亞麻的套裝,綰着乾乾淨淨的髮髻,身上不見半件首飾,腳上一雙平底小皮鞋也極其簡約,倒能看出來它十分舒適柔軟。

這是陸驍的媽媽?蔚青城的姨媽?陸驍的媽媽和蔚青城的媽媽不是親姐妹?同樣的爹娘養大的孩子,差距怎麼這麼大?

姨媽非但沒有半點貴婦架子,還十分和藹喜慶,不等蔚青城開口說“生日快樂”,她先笑眯眯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你個熊孩子,就不能去日本看看我!坐個飛機能委屈死你嗎?你再宅在家裏,都要長白毛了!眼看都要三十歲的人了,還要我回來看你!”

蔚青城給她一個擁抱,說了“生日快樂”,這是沒有任何敷衍的溫情擁抱,看得出他很喜歡這個姨媽,姨媽也喜歡他。不過擁抱了一會兒而已,姨媽就一把將他推開了:“哎呀,你太高了,也不彎點腰,我這60歲的人了,脖子要經不住了。”

“那你抱你兒子怎麼不說他高?”蔚青城反問。

姨媽還是一副可愛的笑臉模樣,充滿慈愛地摸了一把陸驍的肩頭:“那能一樣嗎,這可是我親生的。”

“我就知道還是親生的好。”他說。

陸驍笑着打斷兩人的對話,為自己的母親介紹美景:“媽,這位是我在傳媒大學的學妹,現在在給青城做生活助理。”

美景禮貌地對姨媽微笑,露出整整齊齊的八顆小白牙:“生日快樂,姨姨,阿姨!”

事發突然,她沒想到這麼快就會輪到自己,結巴兩下才找到合適的稱呼。

姨媽笑得眉眼都彎成一條縫,握住美景的小手語重心長地說:“哎呀,給我們青城做助理,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謝謝你對青城的照顧。”

“阿姨,您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接受這個道謝,雖然她確實是很用心地在照顧蔚青城,可沒有了美景,他還是那個蔚青城,一樣會生活得很好,而沒有蔚青城,她大概就不是現在的美景了,弄不好真的要墮入紅塵去賺那些不光彩的錢,哪裏還有今天的小仙女。

蔚青城一點不留情面地教育美景:“你腦子沒帶出來嗎?”

美景不想和他吵架,尤其是當著學長和姨媽的面,她尷尬地笑笑:“帶了呀,不然,我脖子上的是筐嗎?”

“帶了腦子,你就應該知道和我一樣叫姨媽。”

美景唰地臉紅了,更加尷尬了,在陸驍和姨媽疑惑的眼神中顯得有些無措:“那個,你看你,作家大人,姨媽是以後我的老闆娘才應該叫的,我叫阿姨剛剛好。”

蔚青城剛要抬手去捏她的嘴巴,懲罰她的嘴硬,啪的一聲被姨媽把手腕打下來:“你要幹什麼你?越來越像你爸爸了,這麼霸道。”

爸爸這兩個字,完全打破了此刻和諧美好的氣氛。陸驍把美景帶到一旁去聊天,蔚青城則留下來和姨媽聊了聊自家的事。

從酒店的大堂去宴會廳要穿過一條古色古香的長廊,身側是蓮花池,水下燈光隨着水波蕩漾,斑斕的錦鯉在水中無憂地遊盪,陸驍坐在長廊扶手上,點燃一支香煙,美景便乖乖地站在他的身邊。

“這麼肥的魚,好不好吃啊……”

陸驍低聲輕笑,變魔術一般從口袋裏摸出一小袋魚食,美景驚訝不已:“學長,你隨身攜帶這個幹嗎?”

“餵魚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笑着逗她,“難道我隨身攜帶給自己吃嗎?”

美景抿起嘴巴笑,乖巧的模樣和在蔚青城面前簡直判若兩人。她打開袋子將魚食一粒一粒往池塘里扔。陸驍吞吐着雲霧,抓起她的手腕用力向水裏一揚,魚食全被撒進水裏,所剩無幾,美景驚呼一聲,只見水中的錦鯉頓時炸開了鍋。

“這才叫餵魚,你剛剛那種,只能叫聊閑。”他咬着香煙說。

美景立馬掏出手機拍照,覺得陸驍坐在這裏抽煙的模樣有些帥得扎眼,不由扭轉手機攝像頭,咔嚓一聲拍了一張。陸驍朝她伸手,示意她拿給自己看看,美景把手機遞給他,他半眯着眼說:“很有拍照天賦。”

“哪有什麼天賦,是學長你長得360°無死角。”

他笑笑,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讓美景站到自己的身邊來,一起拍了一張合照,美景比了一顆心,他則將手腕輕輕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美景低頭專研着這張合照,總覺得哪裏似曾相識,忽然一拍大腿地說道:“我就說嘛,學長,你長了一張輕熟路線的網紅男的臉。”

陸驍皺眉:“這話聽着褒貶各半。”

美景笑而不語,給他一個“你懂就好”的眼神。

“美景,我聽我的姨媽說,他們在蔚青城的公寓和你們碰過面了。”

美景抬起頭,眼神里閃爍着不確定:“哦,學長的姨媽?是蔚青城的媽媽,對嗎?我們是見過面的,怎麼了?”

陸驍的視線從遠處燈火通明的宴會廳落回美景的臉上:“簡單來說,是她找到我,讓我把你弄走,離她兒子遠遠的。”

美景有點生氣,腮幫一鼓單手叉腰,轉念一想,這是在學長的面前,這副姿態不禮貌,於是又乖乖地將手放下,壓低聲音問他:“你和你姨媽的感情也像蔚青城和她姨媽的感情那麼好嗎?”

陸驍偏了偏頭,撇撇嘴:“並沒有。坦白來說,這個世界上我最佩服的人是青城的父親,可他居然會愛上青城的母親。愛情真的很奇妙,不是嗎?”

美景撲哧一聲笑出來:“我覺得,學長的姨媽一點誠意都沒有,她應該拿着支票來找我才對,電視裏都是這樣演的。”

“她不會。她不會為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花一分錢。”他笑笑,“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和青城在一起了嗎?”

美景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兩團肉肉的嬰兒肥也跟着微微發顫:“沒有、沒有,這個真沒有。和他在一起我至少要少活20年。”

“你要知道,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他的未婚妻也會出現在宴會上。”

“可是,蔚青城說他已經跟她取消婚約了啊……”

“他很任性,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多了,能因為任性而改變的很少,他們是舉行過訂婚禮的。我們的親戚朋友很多人都知道,也對徐染很認可,加上她現在有孕在身……”

美景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不知為什麼心裏竟然有一絲失落。她點點頭,說:“可是,學長,我並不是第三者,是蔚青城說我是他女朋友,而我並沒有回應啊。我應該有自己戀愛的權利,不受我的老闆和我老闆媽媽的干擾才對啊,不能因為我漂亮就將我定義為第三者,那我要是個男孩子,蔚青城現在豈不是變成了GAY?”

“你誤會我了,美景。”他哭笑不得地說。

美景發覺自己的言語太過尖銳,也感覺抱歉,立馬低頭認錯:“對不起,學長,我有點激動了。”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我想告訴你的是,蔚青城這個孩子很任性也很執着,一般他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成的,他想要的東西無論用什麼辦法最後都會弄到手,除非他不想要了。”他站直身體,看到遠處朝他們走來的蔚青城,低聲道,“姨媽讓我帶的話,我已經帶到了,我能為你做的友好提醒也做了。”

美景一臉嚴肅地認真聽着,然後問:“等等,學長,提醒是什麼?我怎麼沒懂?”

他低聲笑笑:“提醒你,和蔚青城在一起可能很辛苦,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怕辛苦,你可以考慮我,我父母的開明可是出了名的。”

美景哈哈大笑兩聲,忽覺領口一重,她扭頭看過去,只見蔚青城一臉鄙夷地看着她說:“幽靈般的笑聲,就是你的這種。”

三個人又一起進入古色古香的宴會廳,視線所及之處都透着一股精緻的古典美,美景小聲問了一句:“姨媽怎麼不過來,這裏都坐了好多客人了。”

陸驍說:“她在等兩位重要的朋友,一會兒就進來了。”

來客大多是自家的親戚,朋友不算很多,陸驍帶着他們一路往前走,很多人跟蔚青城打招呼。他看不出有半點熱情,倒也禮貌地點頭示意回去,也許家裏人早就知道這人性格冷漠,沒有誰表現出不高興。

美景不能和蔚青城坐在一起,他要跟自己的父母和未婚妻坐在同一桌,而她則被陸驍帶去入座到他朋友那一桌。

蔚青城自然不同意,要麼讓美景和自己坐一塊,要麼自己和美景坐一塊,陸驍跟他商量半天,他才肯鬆開美景。周圍已經有人開始用異樣的目光去打量美景,陸驍親密地摟着她的肩頭,與她有說有笑,才打消了別人的懷疑。

陸驍的朋友都是很隨和的人,人以群分大概就是這樣子吧,只有與你志趣相投的人才能稱為真正的朋友。

早知道這裏是這樣的局面,美景就不妥協了。她在看向隔了四張桌的蔚青城時,一不小心和徐染對視了。她應該用憎惡的眼神看待自己才對,可徐染偏偏沒有,她的眼神溫柔如水,如果不是蔚青城,美景大概會覺得徐染是想與自己成為朋友的,她看起來是如此和善。

壽宴正式開始,姨媽和姨夫一起上台講話,夫妻兩人很是般配,都是一副和和氣氣、笑眯眯的模樣,只是姨夫更顯老態,儘管鬢髮斑白,還是可以看出一身非凡氣質,年輕時沒準比陸驍還要帥氣。

感謝的話全都是一樣的,隆重又簡約,接着便是一支古典樂隊上台表演助興。那些小姑娘,一個個跟仙女下凡似的,讓美景好生羨慕,都是吃同一個國家的糧食長大的,都是祖國的花骨朵發育起來的,怎麼差距這麼大呢?

受陸驍之託,他的兩位摯友對美景照顧有加,見她小姑娘家家不好意思夾東西,便不停地幫她添吃的,滿桌只有她一個人的嘴巴是在不停地咀嚼,彷彿所有人都是來祝壽的,而她是來吃飯的。

“你看起來年紀不大,幾歲了?”

“幾歲?”美景眨眨眼,她知道自己有點嬰兒肥,但是也不至於才幾歲,咽下一塊牛肉后,她伸手比量了一個2,然後一個3,“23歲啦!”

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太可愛了,說年齡還要用手指比量。”

“陸驍這是要返老還童,最近帶出來的小姑娘一個比一個嫩。”

“說到嫩,我想起余寶珠了,她是真漂亮、真年輕。”說著,這位哥哥又給美景夾了一塊糕點。

美景腮幫鼓鼓地聽大家聊天,還不忘說“謝謝”。

“我也覺得余寶珠挺好的,淘氣是淘氣了一點,還小嘛,小孩子都沒心沒肺的,你看這個美景小妹妹,不也吃得沒心沒肺。”

美景眼珠骨碌骨碌地轉着,心想:也不是我自願沒心沒肺的,你們一直給我夾啊夾,我不吃誰的都不是。再說,我要是不吃,這一套碗碟里都裝不下了,好像我多不識抬舉一樣。雖然一直吃顯得一點名媛貴婦的氣質都沒有,但那根本不重要啊,她本來也不是名媛貴婦,再裝也不是,還不如實際一點,吃飽一點,這也許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來綺雲四季酒店的機會啊。

“你認識余寶珠嗎?”坐在對面的一位才俊問美景。

美景嘴巴里正塞着一塊骨頭,肉還沒咬下來,全吐出來吧,怪噁心的,一下子吃完吧,肉還有點硬,不太好咬,她只好含着排骨尷尬地點頭:“嗯……”

“你別和她說話,讓她好好吃東西,小孩子還在發育身體呢!”才俊的女朋友阻止了自己男友的行為。

美景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安靜地吃吧。

“真想不到,陸驍爸媽那麼開明的人能生出陸驍這麼頑固不靈的保守派。”

“他沒有得到父母的真傳,再說,離過婚怎麼了,離過婚也不證明他就不是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啊。”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寶珠的媽媽可是陸驍的初戀,雖然只是一起彈琴、下棋、看月亮連手都沒牽過的純潔關係,陸驍肯定過不去心裏那關。原本是受故人所託,然後把人家女兒拖到自己的床上,這不是正經人乾的事。”

這話的信息量真大,美景差一點就把舌頭咬斷了,這幾個人看起來都是陸驍的摯友,明知道有外人在,還這樣討論陸驍,想來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可對她來說,這真是爆炸性的新聞,陸驍居然離過婚,余寶珠那個剛剛成年的美少女居然喜歡陸驍,他居然和余寶珠的媽媽是初戀關係,余寶珠的媽媽死掉了……

信息量有點大,她需要消化一下。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形形色色的故事了吧。

台上樂團表演結束,宴會主持人走上台,說有人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送給姨媽。

攝像將鏡頭對向入席的姨媽,她驚喜的表情出現在舞台後方的電子熒幕上。

接着是蔚青城和陸驍上台,由陸驍演唱,蔚青城鋼琴伴奏,作為給姨媽的特別禮物。

陸驍會唱歌這一點,她並不意外,他可是傳媒大學最傳奇的存在、無所不能的大人物,她意外的是蔚青城居然會彈鋼琴。

在她還不怎麼了解蔚青城的時候,每天看到他在家裏邋裏邋遢,除了吃飯、睡覺、寫東西什麼都不管不問的樣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她總是會默默地擔心他這輩子就這麼廢了。

慢慢地,她發覺他只是一個不愛顯擺的人,其實也很多才多藝,比如,他會劍擊,還得過獎,獎盃在衣櫃最下面裝羽絨服的整理箱裏和羽絨服埋在一起;比如,他會跆拳道和空手道。可是,他懶到連鞋帶都要她彎腰給她系。她一直以為他已經僵硬到和棺材板一樣,可偶然一次,她居然看見他飛起一腳踢到頭頂的門框。

現在,她對蔚青城又有了另一種認知,他還會彈鋼琴!

美景琢磨了一下,他父母都是畫家,他應該也會畫畫……

是她太沒有見識了,像蔚青城這種家境優渥的公子哥,會點才藝也是應該的。

蔚青城剛剛在鋼琴前坐下,陸驍也靠在鋼琴旁邊準備就緒,主持人突然上台打斷兩人,還對台下的賓客說,大家再等幾分鐘,驚喜之外還有驚喜。

很快,一套沙畫設備被抬上舞台邊緣,穿着娃娃衫試圖遮擋隆起的腹部的徐染走上舞台。原來驚喜之外的驚喜是她。

同一桌的人有人問:“這是誰?”

另外一個人回答:“青城的未婚妻。”

主持人告訴蔚青城可以開始了,他卻黑着一張臉坐在鋼琴前一動不動,氣氛有些尷尬。陸驍彎腰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才有所緩和。

琴聲悠揚、歌聲優美,沙畫裏的溫情也惟妙惟肖,在美景看來,這一切都完美極了。坐在她身邊的兩位才俊突然一起笑了兩聲:“彈錯了這麼多音,他多久沒練琴了?”

“他以前跟我姐學琴的時候就很不情願,平時肯定不會自己練習的。”

美景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想說:還練琴呢,我們家,哦,不對,是蔚青城的家裏,壓根就沒有琴!

一曲完畢,三人同時向台下鞠躬,陸驍不着痕迹地將蔚青城推向徐染身邊,在台上簡單講了幾句話,無外乎溫情的祝壽詞還有對各位賓客的感謝。

美景發誓,她真的很認真地在聽陸驍說些什麼,可是為什麼視線停留在蔚青城和徐染身上之後,眼珠子會隱隱地脹痛呢?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辣眼睛?

忽然就不開心了,像一個吃飽了撐着的寶寶,她不知不覺地噘起嘴巴,還噘得老高。

“喲,妹妹,你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年輕真好,活得真隨性,剛才看還挺開心呢!”對面才俊的女友說著端起酒杯,準備陪她喝一點。

美景嘴上說著沒有不開心,動作還是很誠實的。她端起香檳杯,一口就幹了,末了忍不住皺眉,腹誹道:這是什麼怪味,不如啤酒好喝。

酒壯慫人膽,有了第一杯酒的鼓勵,美景敞開肚皮喝起了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沒有人給她灌酒,她這是自己喝開心了,別人攔都攔不住。

她意識到自己喝多了,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動蕩搖晃,大家還很淡定,說明沒地震。迷糊之間,她彷彿看到了余寶珠的身影,主持人在台上說了幾句話,現場的音樂一下子熱情澎湃起來,余寶珠身着熱辣性感的服裝在台上跳了一支歡快的森巴舞。

身邊的人一直在稱讚余寶珠的顏值和身材,只有她一個人擔心餘寶珠胸前那塊岌岌可危的布料,那對人間“胸器”已然呼之欲出,她真的好想拿一條小毛毯衝上台,給她包上。

女孩子家家,怎麼能如此不檢點呢,身上這點肉都讓人看去了!

“美景妹妹,今天就先喝這麼多,怎麼樣?等下你喝多了,怕陸驍怪罪我們沒把你照顧好。”

美景捂着嘴巴打了一個酒嗝,害羞道:“不會、不會,這是我長這麼大吃得最飽的一次了。”

宴會散場,大家陸陸續續地離開,美景裝作一副清醒的樣子和每一位照顧她的哥哥姐姐揮手再見,自己則最後一個站起來,才邁出一步,就撲通一聲坐到地上。

喝多了就是好,摔跟頭都沒有那麼疼了……

她扶着椅子站起來,用力拍拍自己的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找到蔚青城,把他帶回家。

可是,宴會廳里根本沒有蔚青城的身影,她暗自罵了一句:“奶奶個腿,說好了以後都在原地等我,又不見了。等我找到你,呃,給你一個大嘴巴子。”

穿着高開叉旗袍的服務員美女來攙扶她,被她無情地拒絕了,理由是,服務員這麼高、這麼漂亮、身材還這麼好,她才不想給別人當陪襯。

她撥通蔚青城的電話,居然被提示關機,再撥陸驍的電話,對方也關機!這兄弟倆在搞什麼嘛!

她晃出宴會廳,在門口吹了一會兒自然風,沒過一會兒,腦袋更混沌了。她順着長廊左拐左拐再左拐,又回到了宴會廳,呃……

宴會廳的旁邊有一座涼亭,黑壓壓的,似乎有人影。她扶着欄杆走過去,便看到蔚青城和徐染對面而立,他們的表情看不清,可身影還是能讓人輕易就辨認出來。

徐染突然伸手抱住蔚青城,由於她的肚子挺得高,不得不微微彎腰。

蔚青城沒有抱她,卻也沒有躲開,就筆直得好像一棵扎進水泥里的白楊樹一樣,任她抱着。

難道一場壽宴上的偶遇,就讓他們摒棄前嫌,準備破鏡重圓了嗎?

男才女貌的畫面,應該令人稱羨,美景卻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覺得噁心,一想到蒼蠅在嘴裏,她的胃就忍不住翻江倒海。

叫他還是等他,成了一道艱難的選擇題。

徐染似乎有些激動了,摟住蔚青城的脖子,踮起腳尖就要親上去。

美景當機立斷,氣吞山河地大吼一聲:“蔚青城!”

她從沒用這麼大的聲音且如此可怕的語氣喊過他的名字,蔚青城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循着聲音朝美景看過去。

她一隻手扶着欄杆,一隻手扶着胸口,忍住不吐,這個時候不能吐,吐就太沒氣勢了:“你再不回家,我就把你扔在這裏了!”

蔚青城看都不看徐染一眼,直奔美景而去,美景滿意地笑笑,心中頗有成就感,忽然就想到了小時候在自己樓下找狗,發現哈哈正屁顛屁顛地跟在人家小母狗的後面,眼看越走越遠,她也是這樣吼了一句:“哈哈!你再不回家,我就不要你了!肉也不給你吃了!”

然後,哈哈頭也不回地朝她狂奔過來。

涼亭在長廊盡頭,有七八個台階,蔚青城前腳離開,徐染後腳就不依不饒地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青城,你剛剛答應過我的,別走。”

蔚青城無情地掰開徐染上手指,冷漠道:“我反悔了。”

徐染顧及不了那麼多,上前用力抱住他的脖頸,無論怎樣也不鬆手。蔚青城抬頭看見美景賭氣的眼神,突然就發狠,抓住她的肩頭用力向身旁甩去,當他意識到要去拉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兩聲驚呼之後,徐染順着台階滾了下去。

為什麼是兩聲呢,因為還有嚇到腿軟的岑美景。

她終於理解所謂的醉意都被嚇跑了是一種什麼感受,她跌跌撞撞地跑向趴在地上痛苦求助的徐染,試圖把徐染從地上拉起來:“你快起來,你流血了!”

徐染面色慘白,死死地抓着美景的手腕,哀求道:“幫幫我,求你了。”

美景也急得快哭了,抬起頭向蔚青城求助:“蔚青城,快抱她起來,她流了好多血。”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很想抱起徐染衝出去,可是想到她對自己做的事,他寧可當一個冷漠的罪人,也不想對她伸出援手。

他幾步邁下台階,拉起蹲在地上的美景,將美景的手腕從徐染手中解脫出來,冷冷地留下一句:“你不是想知道,如果再給我一個擁抱,我會不會對你舊情復燃嗎?這就是答案。”

他就這樣無情地走掉了,還帶走了美景,頭也不回地,美景被他拽得直踉蹌,也沒能阻止他無情的步伐。

穿到酒店大堂,他告訴酒店的工作人員,有孕婦在宴會廳旁邊的涼亭里摔倒,讓他們去看一下,順便叫救護車。

酒店的門外,美景抱着一個垃圾箱不肯鬆手了:“作家大人,那是兩條人命啊,你怎麼能這樣!要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怎麼辦?”

“那是她活該。”他說。

“殺人要償命的!酒店裏到處是攝像頭!”

蔚青城的心裏也很慌亂,美景又醉醺醺得難纏,他不耐煩地吼了回去:“我寧可償命!你現在就去報警,讓警察來抓我!”

美景愣住了,她一想,自己的立場不對啊,她應該是跟蔚青城一夥的才對,原來除了冷冰冰的話語,他還可以這麼生動,彷彿一個假人活了過來。不過,真的好委屈哦,他為什麼這麼大聲吼自己……

蔚青城在口袋裏摸煙,煩躁地撕開包裝,正打算點燃,美景突然詐屍一樣從原地跳起來,抓起剛把香煙放進雙唇間的蔚青城,撒腿就往馬路盡頭狂跑。

蔚青城不知道她在跑什麼,可是她看起來是如此緊張,好像身後真的有人拿着兩把大砍刀追他們一樣。

美景的體力差,跑着跑着就沒力氣了,上氣不接下氣地在風中大吼:“蔚青城,你怎麼這麼重,我快拉不動你了,你跑快一點!”

只怪夜色太美麗,蔚青城只能這樣想,他竟發了瘋似的主動帶着美景跑起來。

耳邊呼嘯着風,街頭的車燈從眼前不斷飛速駛過,他不知道該去哪裏,腳下的皮鞋也根本不適合做這樣劇烈的運動,可是,他停不下,只要有一絲力氣,就沒辦法停下。

等他累壞了,美景早就累成哈巴狗了。

他低伏在路邊的欄杆上喘着粗氣,美景也撲在欄杆上喘着,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他的呼吸平復了,問:“為什麼要跑?”

美景擦掉額頭上的細汗,然後撩開沾濕的碎發:“我剛才認真想了一下,既然殺人要償命,那我們還不快點跑,萬一被抓到,是要槍斃的!”

蔚青城:“……”

就因為這個?他跟着她跑了三條街?難怪都說和什麼人混是很重要的,和傻子混久了,他的腦袋也不夠用了。

“頭好疼啊,好暈,好想吐……”她嘟囔着,靠着欄杆慢慢坐下去,“我們好笨啊,為什麼不開車跑呢?不行,我喝酒了,不能開車了,我們應該叫個代駕再跑……”

“你這智商。”他思忖片刻,沒有找到任何適合的形容詞,於是說,“我居然蠢到認為你有智商……”

美景一步也不想走了,蔚青城招手叫停一輛的士,像拖豬肉一樣把她拖進的士後座,自己坐到副駕駛座上,告訴司機地址,也短暫地休息了一會兒。

到了小區門口,他從美景的小手包里翻出50塊錢現金扔給師傅:“不用找了。”

美景猛地坐起來:“找!找、找、找!找錢!”

“很好,岑美景,既然是在裝睡,就趕快給我起來回家。”

美景兩眼一閉,又躺了下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司機等着走,蔚青城沒辦法了,只能把美景撈起來,正要伸手去抱,美景就像個牽線木偶一樣伸展開四肢,撒嬌道:“背、背。”

他深吸一口氣,彎下腰,等她爬到自己的背上,托着她的屁股將人背起。

“我心裏怕怕的,作家大人,你剛剛那樣也太壞了,誰要找你當老公,那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對你不會。”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我漂亮?嘿嘿……”

“你哪裏漂亮?”

“那……不能告訴你,漂亮的地方我藏起來了……”

“嗯,那就不是因為你漂亮。”

“因為我對你……嗯……”她想了半天,說,“視如己出!”

蔚青城用力捏了一下她的屁股,聲音低沉地說道:“因為我喜歡你。只要你不背叛我,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背上的人突然蹬了兩下腳丫,一個沒忍住,吐在他的背上。

他想收回剛才的話,現在不只想傷害她,簡直想把她五馬分屍,他的情話就這麼噁心嗎?噁心到讓人忍不住吐?

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美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反正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她一個人躺在蔚青城的大床上,渾身上下一絲不掛,連扎頭髮的皮筋都被摘了,身體就像被壓路機碾壓過一樣無力,腦袋裏渾渾噩噩得好像裝了一碗濃湯。

房間的空調開得很低,可她蓋着厚厚的被子,肚皮上還軟軟的、熱熱的,就是稍微有點重,掀開被子,一把將兒子從肚皮上掀下去,頓感呼吸通暢許多。

都說酒後亂性,看來她這一生是十分平庸的,社會上的老套路她一個都沒逃過。

她裹上被子在床上匍匐尋找半天,也沒發現所謂的證據,大腿之間也沒有感到撕裂般的痛苦,但身體上的乏累是不會說謊的,昨天夜裏一定被蔚青城那個道貌岸然的流氓強制性地翻雲覆雨了。

難道,是……蔚青城的尺寸太小了?

想到這裏,美景下意識地倒抽一口氣,這簡直太可怕了,都說上帝是公平的,給你一些

福利就會拿走一些福利。

她死屍一樣趴在床上,心想,終於走到用身體還債這一步了。

她覺得自己因為長期跟蔚青城共處一室,已經被他帶到變態了。對失去貞操這麼大一件事,她居然除了惋惜,就只有認命地心疼。

難道不應該衝進廚房提起菜刀切了他罪惡的根源嗎?算了,好累,只想躺着,想當一隻一動不動的王八。

她躺了許久才覺得家裏異常安靜,只有兒子跳下床又跳回床上時發出一聲貓叫。

她頭不抬眼不睜地指着門口,對趴在她身邊等待投喂的兒子說:“你,給我滾出去。你們父子倆沒有一個好東西,從今天開始,你再也沒有貓糧吃了,你就吃那張牛皮沙發,純牛皮的,去吧,去,別讓我看見你。”

兒子喵了一聲,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最終她耐不住口渴,把自己卷在被子裏如同一隻大蠶蛹一樣磨蹭到廚房去找水喝。

整整喝了兩大杯,肚子撐得鼓鼓的,她發現蔚青城倒是很勤快地把臟衣服都塞進了籃子裏。她要回房間拿衣服然後去洗澡,路過書房時,發現房間的門是虛掩的,便趴在門縫外往裏瞄。

蔚青城不在。

她驚訝地低頭看向跟在自己身邊討食的大肥貓,問:“你爹呢?占完便宜跑路了?”

答案當然僅是一聲“喵”。

蔚青城失蹤了。這有點不對勁,除非公寓爆炸,不然,他是不會主動走出這間屋子的。她以最快的時間洗澡換好衣服,頭髮都來不及吹,盤腿往沙發上一坐,開始打電話。

第一遍沒接,第二遍也是電話響了好幾聲蔚青城才接起來。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和他往常一樣冷冷清清:“喂。”

“你畏罪潛逃了嗎?”

“我在警局,你有什麼事,講重點。”

“什麼?”美景驚呼,“你自首去了!”

“腦子是個好東西,建議你別光顧着發育見不得光的地方,也好好發育大腦。”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美景無暇顧及他如此羞辱自己,他的話本身並沒有問題,她身上用布包着的地方確實發育得很好,只是隱藏得深罷了。現在,她更擔心蔚青城去警局到底幹什麼,總不能是去送鋤奸懲惡的錦旗。

可她再撥過去,蔚青城怎麼都不肯接了。

她立馬找到陸驍,不等陸驍開口說話便焦急地直奔主題:“學長,蔚青城進警局了,他不接我電話,你快聯繫他,問問他怎麼了!”

“我在這裏,你別慌。沒什麼事,就是昨天晚上徐染被推倒的事,我姨媽追究酒店責任,酒店就報了警。這邊叫青城來問了問情況,一會兒我會送他回去。”

“那,那個誰,徐染沒事吧?”

“有事,在醫院,孩子沒了。”

美景心裏一咯噔,又問:“那蔚青城怎麼辦?會不會有嚴重的後果?要拘留嗎?要判刑嗎?”

“不需要,你等着就好,我先掛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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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景多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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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畏罪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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