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左淵哥哥
第5章左淵哥哥
很久之後,薄涼才發覺似乎有人一直跟在她身後,她有些忐忑,不敢回頭,卻小心翼翼地環望了四下,然後朝人最多的方向奔去。
她不敢回頭看,可是隱約感覺到後面的腳步也隨着她的腳步急促起來。她更加害怕,飛一般地跑起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喘不過氣來,終於攤坐在路邊。
她摸着自己隱隱作痛的肺,鼓起勇氣朝後看。
所有的路人都面無表情地從她身邊,川流不息地走過。並沒有,任何可疑的跟蹤者。
可是,突然之間,就有人從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抓起她的手,拖她走。
薄涼一驚,轉過頭,卻發現是左淵。
她抬起頭。
“哎喲”飲吧絢麗奪目的招牌,像一顆炙熱的心,灼燒了她的眼睛。
久違的幸福感在她的身體中膨脹,直至飽和,從每個回憶的漏縫中逃出來,憂傷便如同洪水猛獸一般趁虛而入。
有那麼一段時光,她是在這裏度過的。
吃雙皮奶或唱歌,是她與蘇嵩最大的樂趣。
她似乎清晰地看到彼此古靈精怪的模樣,還有店長左淵一邊埋怨一邊在碗裏加上足夠的量的情景。
所有的故事都有一樣的情景,所有的情景都叫作“物是人非”。
這裏的一切一切絲毫沒有改變,足以令人想念的甘腸寸斷。
店長左淵仍然穿花里胡哨的襯衫,仍然用清冷的眸子對着客人微笑。他的左耳仍然戴着一顆精緻的銀釘。
恐慌時,她居然不由自主地跑到了最想念的地方。可是,站在門口,薄涼遲遲不敢走進去。她多害怕,太多的關於蘇嵩的痕迹,會讓她偽裝的堅強頃間崩塌下來。
左淵擔憂地看着薄涼,問:“這兩年怎麼一直沒有消息?電話也總是打不通。在門口也不進來!”
“剛剛,哥哥有看到誰跟着我嗎?”薄涼仍然有心餘悸。
左淵看了看後面,然後搖搖頭。
薄涼吁了口氣。她想,也許是自己太敏感了。
“你知道的,我在蘇嵩待過的小鎮讀高中。”薄涼輕描淡寫地回答左淵,邊將呼之欲出的悲傷連同左淵的雙皮奶一同塞進喉嚨里。
左淵便嘆氣道:“小東西。你還是個孩子啊。怎麼能這麼倔強。蘇嵩既然想離開你的生活,便不會讓你找着他!”
“可是,為什麼呢?他怎麼能一句話不留給我就走,這對我不公平。”薄涼有些激動了。
左淵便不做聲了。他的眼神,似乎是知道什麼,卻什麼也不能說。
空氣中瀰漫著各種果奶香精的味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包括來店裏喝茶溫書的好學生。
明明是該享受音樂的午後,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寂靜,恁地,讓每個人的心煩躁起來。
室外的餘暉在與白晝做最後的告別,天快要全部黑下來的時候,薄涼起身道別。
是周末的夜,於是有一對一對的情侶從她身邊擦身而過,他們臉上金燦燦的甜蜜更加襯得薄涼的臉色無比灰暗。
她愈發覺得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不由地加快腳步,卻一不小心,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她心不在焉地道歉,低着頭,便想繞過去。
那個人,卻突然伸出手,牢牢地抓緊了她。
一天受到兩次驚嚇,薄涼的心理有些承受不起了。她沒有勇氣再去抬頭看那是誰。可是,她聽出他的聲音。
他說:“夏薄涼,你的百米衝刺應該是得冠軍的。一眨眼,就不見人影。”
他說:“我差點跑岔了氣。”
他說:“就算你不辭而別,至少,也該將鑰匙放回窗戶上。”
原來,跟在身後的人,是他。凌暮光。
薄涼的心裏有些亂。她始終沒有抬頭看他的臉,然後,囁嚅着說“對不起”,倉皇而逃。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她的,明明,江城這麼大,明明,他們只能算熟悉的陌生人。
她卻忽略了,凌暮光是左淵很好的朋友。
凌暮光,並沒有跟上來。他習慣了這樣的夏薄涼,於是在原地站了一會,朝“哎喲”走去。
左淵似乎在等他,見到他,便責問道:“你明知道薄涼這兩年在小鎮,為什麼不說呢?你知道,我很擔心的。”
“我只是不想她被打擾。你是心懷愧疚吧?蘇嵩的離開,牽扯得太多。你和蘇凝,誰又能脫得了干係呢?”凌暮光的話,有些傷人,但是卻一針見血。左淵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將臉撇進了角落,他濕潤的眼角,凌暮光假裝沒有看見。
“我們,只是沒了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
左淵無奈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異常悲涼。
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吧枱上的空酒瓶,卻越來越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