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面埋伏不分離

第14章 十面埋伏不分離

第14章十面埋伏不分離

召人的信號已經發出,但是人來到這裏也需要時間,喜喜的衣服上也沾了墨白身上滴落的血,混着雨水,沖淡了許多血腥味,可也並不好聞。她心疼地看着他,他堅毅的面龐不露半點痛色和遲疑怯懦,只是眉頭微微擰起,但還是讓喜喜看出他此時在忍痛。

喜喜安靜地待在他懷中,沒有動彈,現在的她不動不說話,才不會添亂。如果她傻乎乎地掙脫他的手,才是大錯特錯。

因為她相信墨白一定不會丟下自己。

她緊握拳頭,任雨水撲面,秋冷入骨,也沒有放鬆半分警惕。

墨白仍在專註格擋後面的飛鏢暗器,數量漸漸少了,但體力也幾乎耗盡。雨水浸濕衣服,都重了幾斤。只是他估摸着雨樓的人一路追蹤投擲,他們手中的暗器也所剩不多了。他想着等會兒尋個地方,將喜喜放下,還能正面與他們拼殺。如果墨家人這麼容易被圍剿,他也枉為墨家人了。

突然一支飛羽劃破天穹雨簾,破風而行,朝墨白脖后刺去。

強勁的內力挾風來襲,墨白心頭一沉,幾乎是瞬間側身。饒是他反應如此急速,還是被暗器劃出紅痕,擦着脖子過去。那暗器是半支羽毛形狀,以白銀所鑄,卻薄如蟬翼,銳如寶劍,是彭秀獨門暗器。

墨白沒想到連身為樓主的彭秀都來了,自知再這麼下去遲早要被飛羽傷及。他又避開一支飛羽,胳膊再次被划傷。他不再前行,立在屋頂之上。

喜喜知道他要正面迎敵,忙從他身上下來,將兔爺也抱了出來。迷魂藥的藥效還殘留着,她晃了晃身體,墨白伸手讓她借力扶住,身如松柏,全力迎敵。

眼前發如銀霜的老太太正是雨樓樓主彭秀,她的身形有些矮小,面上褶皺如舊布,但五官不變,還是能從這臉上依稀看出當年美人的痕迹。年輕時是個美人,如今,也是個好看的老太太。

但這老太太,如今卻面色不善,有些太過張揚的丹鳳眼顯得眼神犀利,冷如冰雨。她負手而立,背後還有七八個手下,像羽翼張開,氣勢逼人。她冷聲開口:“我們雨樓的規矩是收銀買命,僱主收的是你的命,你身邊的這位姑娘,現在可以離開。”

墨白微微偏身,低頭看着喜喜。

雨勢很大,在雨中待了小半個時辰,喜喜身上卻沒有濕透,雨水都被墨白擋去了。墨白髮梢、臉上都在滴水,這一低頭,雨珠凝結,卻不見落下。喜喜伸手給他擦去面頰上的水,神情平靜:“我不走。”

墨白眼神微動,想勸她,可最終還是沒有勸。

她勸不動他丟下她,他當然也勸不動她走。

雨水拍打在瓦片上,將上面的灰塵都沖刷開,灰色的瓦片顯出三分黑色。黑如陰霾,籠罩在兩人心頭。可無論如何,此時那陰霾都是埋不進兩人心底的。

彭秀冷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做一對亡命鴛鴦吧。”

“等等。”喜喜問道,“前輩還記得康定玉嗎?”

彭秀驀地一頓,眼神愈發犀利,銳可削人:“不記得。”

“那蘭蘭呢?”

彭秀臉色更是難看,被雨一淋,周身都似泛着寒氣。她正要發作,就見喜喜拿出一個盒子,剔透如雨珠的玲瓏珠卧在花梨木盒中,分外引人注目。

她身後一個年長之人訝異道:“玲瓏珠。”當年玲瓏珠可算是雨樓瑰寶之一,後來無故消失,如今再現,她頓感詫異,“它為何會在你手中?”

“我……”

喜喜還沒說完,就被彭秀厲聲打斷:“是你從雨樓將玲瓏珠偷走的。”

“前輩明明知道這珠子不是我從雨樓偷走的,這是……”

“閉嘴!”

喜喜見她怒不可遏,屢次打斷自己的話,看來她對當年的事果真很在意,也很怨恨申屠定。不過這件事或許雨樓的人並不知道,她也就沒繼續說。只是她現在的目的,也不是在為申屠定和她化解恩怨,她在拖延時間……

既然墨白說過響炮能召來風樓的人,而風樓門下高手無數,說不定就有人在這方城附近。

有一絲希望,她就不能放棄。

墨白見彭秀正欲上前,立即將喜喜護在身後。身受重傷幾近力竭的他可以和彭秀一拼,但面對其餘雨樓中人,他沒有把握。

“跟整個墨城為敵,雨樓不會後悔?”

“雨樓既然接下了這個活,就沒考慮過後悔的事。”彭秀已經不打算讓他們再有說話的機會,親自戰敵,幾乎是眨眼的瞬間,就到了墨白面前,凌厲地擊出一掌。

墨白運氣掌上,以力抗力,接下彭秀一掌,腳下一沉,瓦片斷裂。彭秀被他的內力一衝,後退三步,步子沒站穩,再次衝去。

喜喜緊緊抱着兔爺,緊盯前面。兩人動作很快,哪怕墨白受了傷,也沒有顯出半分劣勢。但她後面站着的那些人,一直虎視眈眈的,手中緊握兵器,似乎在等待機會。

屋頂瓦片已經破碎不少,底下有人跑出屋檐瞧看,被雨樓的人一瞪,又紛紛縮身回去,自認倒霉。

彭秀內力深厚,可畢竟年邁,她可以察覺出墨白掌力不似一開始強勁,但卻依然沒有討到半點好處,暗嘆他年紀輕輕卻有所成,再這麼下去,她只會吃大虧。她眉頭一擰,往後退身,示意手下上前。

喜喜罵了一聲卑鄙,她非江湖人,但卻明白高手對決不喜旁人插手,她都忍住不朝這老太婆扔東西了,誰想她見勢頭不對就撤,換手下上。她俯身揭了一片瓦片,奮力朝提劍向墨白攻擊的人扔去。

“啪嚓。”

瓦片被劈成碎塊,那人眼神陡然兇狠,提劍向她刺去。

人沒到跟前,就被一塊碎瓦擊中劍身,手被震得疼痛,劍落屋頂。那人未來得及反應,就見墨白出現在面前,雙眼冰冷似要將他拖入地獄。他剛要逃走,胸口已挨了一掌,嘔血退開。

在他退步之際,身後一人揮出一朵劍花,往墨白心口猛刺。

“咣!”

劍與劍相撞,那人猛地退步,連彭秀臉色都變了。

墨白和喜喜身邊,已經聚了十餘人,個個衣着不同,可個個都是武林好手,高矮胖瘦,無不氣勢逼人。

喜喜瞧着他們臉上的浩然正氣,心下微安,低聲道:“諸位前輩可是風樓的人?”

一人稍稍側身,客氣地道:“正是。來得晚了,還請姑娘不要見怪。”

喜喜兩眼一彎,彎成月牙兒:“不怪不怪,記得好好揍他們一頓,最好再划幾個刀花,給我男人報仇,拜託了,謝謝。”

“……不客氣。”

喜喜已經挽住墨白,讓他借力站定,雖然風樓的人來了,但這裏畢竟是雨樓的勢力範圍,要是彭秀的人馬趕到,這寥寥十幾人,也撐不住。

彭秀冷聲道:“風樓的人從來都不入雨樓勢力範圍內,你們申屠樓主應該下過嚴令。”

風樓為首那人道:“彭樓主見諒,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奉了誰的命?”

“近日我們收到消息,樓主將響炮贈予一位雲姓姑娘。剛剛看見響炮信號,因此才貿然進入雨樓境地,還請彭樓主不要怪罪。”

彭秀擰眉:“我記得申屠定從不會將那東西給人的,她是申屠樓主什麼人?”

“晚輩也不知。”

彭秀眉頭擰如川字,又看了看喜喜手中的花梨木盒,忽然有些明白:“你是申屠定的私生女?”

“……前輩誤會了,而且我跟申屠樓主只見過一次面。”

“只見一次面他就將能號召風樓中人的信物給你?”

“其實晚輩這次來,是有事要說,這玲瓏珠……”

“閉嘴。”

喜喜見她剛平息的怒火又衝上了天,十分不喜她提起這件事的模樣,也就乖乖閉嘴了。看來彭秀果真被當年的事傷得很重,否則不會這麼生氣。

彭秀冷冷道:“既然是申屠樓主出面,這信物也只能用一次,那我就給他這個面子。但我們雨樓有雨樓的規矩,我只給你們半個時辰離開,半個時辰后,我會繼續率眾追殺。”

風樓的人也不願在別人的地盤上跟人死磕,那樣必敗無疑,隨即跟她道謝,轉身低聲道:“你們且速速離開,我們在此抵擋,應當能爭取到一個時辰。”

喜喜感激不盡,墨白思量片刻,說道:“要從這裏離開方城已經不可能,路途太遙遠,而且原路返回也都是方城的人,還有宇文家的人在等着我。”他思量片刻,對喜喜說道,“我們走水路,帶你去見個故人。”

難得聽見墨白還有朋友,喜喜眨眼:“誰?”

墨白說道:“一個曾經的惡人。”

喜喜覺得墨白的認知有問題。

無論怎麼看,眼前這個丰神俊逸,彬彬有禮,比儒生還儒雅的年輕人都不像一個惡人。

他們用了小半個時辰找到水路,順流而下,行了半日,抵達這山谷。入口處的小童知道後去稟報,不多久謝淵就來迎接,還讓人扛了兩個步輦來,舒舒服服地將他們抬到谷里,安排了住處,還給墨白療傷。

墨白因為受的傷不輕,現在臉色很不好。半躺在長椅上,旁邊還放了暖爐。喜喜沒有受傷,這會兒坐在屋內,又靠近暖爐,有些熱,白凈的額上堆了細小汗珠。

這裏離方城不過一條河的距離,但既然他說了來這裏,喜喜覺得這兒還是安全的,倒也放心了。她吹了吹湯匙里的葯:“啊——張嘴。”

墨白動了動唇,喝了一口葯。

喜喜不多久就喂完了,抬手給他擦凈嘴角葯漬。

正在斟茶的謝淵時而瞧看,溫溫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此生最篤定的事,就是你一定會比我晚成親,然後孤獨終老,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打我臉。”

墨白哼了一聲,以表不屑。

謝淵也不在意,面向喜喜:“不知道弟妹怎麼稱呼?”

“雲喜喜。”

“哦,好名字,真喜慶。”

喜喜瞧着謝淵也不像壞人,而且真是壞人的話墨白怎麼可能跟他做朋友,可為什麼他要說他是惡人?

謝淵見她若有所思,問道:“弟妹在想什麼?”

喜喜不好將墨白的原話說出來,只是看看他,沒出聲,倒是墨白開口了:“她是在想,為什麼我說你曾是惡人,但現在卻完全不像。”

謝淵笑笑:“你不是說了嗎,那時是,如今可不是了。”

“既然不是了,那就該離開這山谷。”

“這兒挺好的,修身養性的好地方。我可以發發善心,讓你住到傷好。”

墨白默了默說道:“好。”

謝淵感覺奇怪,問道:“你是怎麼得罪雨樓了?雨樓雖然收銀買命,可絕對不會輕易去碰老虎牙齒,彭秀怎麼就敢對你下手了?而且……”他笑笑,有些幸災樂禍的模樣,“雨樓的人可不忌憚我這兒,畢竟他們連你墨大城主都敢下手,肯定是不會讓你活着回去的。”

墨白合眼說道:“雇他們的,是宇文弈。”

謝淵握着茶杯的手驀地一顫,臉上神情瞬時變換,連喜喜都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

謝淵的面色許久才恢復過來,緩緩抿了一口茶,過了良久才道:“難怪你哪兒都不去偏來這裏,歇着吧,萬事有我擋着。”

儘管他出去的時候步態穩健,但喜喜還是感覺他沒有了剛才的怡然。她瞧着已經睜開眼的墨白,問道:“宇文弈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你?”

墨白說道:“後面的問題我也不知道,在江湖上本來就是殺人和被人殺。但他們絕對是有備而來,宇文弈幾天前就收買了雨樓,算準我們的路線,在百寶樓設下埋伏。而他們給你的茶水裏放的不是毒藥而是迷魂藥,是因為他們清楚我不會丟下你,如果你死了,我一人反而沒有一點顧慮就逃走了。他們給你下迷藥,如果擒住了我,我死,你也死。”

喜喜咬牙:“太惡毒了。”

墨白倒是淡然:“不是惡毒,是手段。”

喜喜現在開始明白為什麼墨白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防備心那樣強了。話本里那些天真爛漫的事只是在話本里,真能輔佐朝廷牽制皇族的墨家,哪裏會那麼簡單。如果墨白對誰都親近,那真是九命貓都沒法活了。

“那前面的呢?宇文弈是什麼人?”

“宇文是大業國的國姓。”

喜喜恍然,大業是毗鄰大央的國家,國力比之大央稍弱,但也是難啃的骨頭,兩國對峙多年,她問道:“宇文弈是皇族中人?”

“對。”

一句話解惑,喜喜剛才一路都很鬱悶怎麼出了太子那件事,讓人知道墨家威名后,還有人敢行兇,就真不怕墨城還擊嗎?現在才明白,原來是鄰國的人。而那大業與他們大央向來不對眼,邊境時起戰事,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他們敢動墨白。

再有,這裏是大央國境,要是貿然帶着大業國內高手來,大央不會坐視不理,甚至兩國發生戰事也有可能。但如果是雇傭大央的子民——雨樓,來做這事,就沒有問題了。

能請得動林莫林掌門和彭秀出手的人,本身就不會是個簡單人物。

喜喜道:“所以現在你也想不通為什麼宇文弈要對你下手,而且他的目標好像就是你,而不是整個墨城。他要真覺得墨城是我們大央左膀右臂的話,那就是設計對付墨城,而不是你。畢竟哪怕墨城沒了城主,根基牢固的墨家實力還在。”

這的確是墨白想不通的地方,不過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他不急。

“我還有一點不懂。”

墨白看她:“謝淵是什麼人?”

喜喜笑道:“對。”

這種默契讓墨白心裏舒服,她懂他,他懂她,實在讓人高興:“他是宇文弈的同胞哥哥。”

“哥、哥哥?”喜喜方才對謝淵的身份進行了諸多猜測,可沒有想到竟然是宇文弈的親兄長。

“宇文皇族做事雷厲風行,卻是用近乎殘忍的手段來維繫家族的繁盛。謝淵當年也做過許多錯事,後來有一天幡然醒悟,便在六年前與宇文家族斷絕關係,后被追殺,他逃入大央,我無意中救了他,並為他療傷。後來他就到了這裏隱居,不問世事。”

喜喜問道:“難道是宇文弈覺得你拐走了他的兄長,找你報復?”

墨白搖頭:“當年這件事做得很隱蔽,沒有人知道跟墨家有關。而且真要報復,也不用等到現在。”

“看來是因為其他的事。不過,到底是什麼事,要讓宇文弈拖着那柔弱的病體千里迢迢冒險潛入大央來追殺你?”喜喜倚着他,瞧着在桌上抱着胡蘿蔔壓驚的兔爺,說道,“有謝淵擋着,想必是安全了。”

墨白取了一塊令牌給她:“你交給謝淵,讓他去找墨城的人。”

喜喜本來想問他怎麼不放響炮,轉念一想那不是告訴宇文弈他們的地點嗎?雖然感覺謝淵能攔住宇文弈,但萬一攔不住呢?

她起身給他蓋好毛毯,摸摸他的頭:“快睡覺,傷才會好得快,等你醒了給你做烤鴨吃。”

墨白應了一聲,然後見她從兔爺身邊過去,也同樣摸了它一把,叮囑道:“好好吃胡蘿蔔,不要怕。”墨白抿緊嘴角,為什麼在她心裏他的地位跟只兔子一模一樣。

正想着,兔爺從桌上跳下,爬到他身上,窩在毛毯里瞧他,還將懷裏的胡蘿蔔往他這兒推。

墨白抬手輕撫它,嗯,跟兔爺的地位同等,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不吃胡蘿蔔。”

胡蘿蔔這麼好吃也不要,不要我吃。兔爺心安理得地啃起胡蘿蔔,渾身被暖爐熏得暖洋洋,日子好像又舒服起來啦。

喜喜找到謝淵,將令牌交給他。謝淵立刻讓心腹去找人,末了見她還不走,笑道:“弟妹還有事?”

“嗯……”喜喜問道,“你武功好嗎?”

謝淵想了想:“比起那盤冷麵來是差了點,但也不至於差到沒還手的機會。”

“這就足夠了。”作為一個連還手機會都沒的人實在不好奢求太多,喜喜笑道,“墨白受了重傷,一時半會我們都要待在這兒了,我好像也沒什麼事可做。”

謝淵笑得兩眼彎彎,更添風雅俊朗,完全沒有半點戾氣:“你可以洗洗碗掃掃地什麼的。”

喜喜嘆道:“我是想來着,但我怕墨白找你麻煩。”

謝淵啞然失笑,笑得爽朗:“這倒是,雲姑娘在他心裏,無人可比。你說吧,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我能請謝大哥教我功夫嗎?”

謝淵打量她好幾眼:“弟妹以前不習武吧?看不出半分內力。”

“對。”

“那現在才學,只怕這一個月身體都會跟拆骨頭似的疼,不怕嗎?”

“怕。”喜喜認真地說道,“可是我更怕像今天這樣,又成了他的累贅。我也不想在下次遇到強敵時,一直躲在他的身後。”

謝淵溫溫笑道:“但他願意讓你躲。”

喜喜執拗道:“可是我想和他並肩作戰。”

謝淵微頓,對她的執拗很是意外。天下誰不知道墨城的勢力,像今日這樣的事此生可能不會碰見第二次了,做了墨家夫人,可以養尊處優一生,何必折騰得去練武。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墨白身邊有了她這樣一個姑娘。

她雖貌美,可比她貌美的女子天下也不少。

但能說出要和墨白並肩而行這句話的姑娘,謝淵想,墨白也遇不到第二個了。

這小子走的是什麼好運,碰見這麼好的姑娘。

“我教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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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熊貓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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