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差額算內褲
“你好，我是向大海。”第一次見僱主，並且還是一個長輩，該有的謙卑必須得有，這是做人的常識。
“你好你好，向先生，終於把你盼來了。”楊國華快步迎來，遠遠的便伸出雙手，將向大海的右手握了住。
他看上去年紀只有四十來歲，筆挺的西裝，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器宇軒昂，龍行虎步，透着一股成功商人的精明和風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你大老遠趕來，真是太感謝了。”楊國華連聲說道。他的語調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感覺，在向大海聽來，反而有一種下屬對待上級的熱忱。
怎麼搞的，什麼時候服務員可以讓僱主這麼對待了？難道三月沒下山，山下的時代已經變得我都跟不上了？
向大海愕然道：“哦哦哦，好，不用客氣。”
“吳媽，上茶，上好茶。”楊國華把滿腦暈乎的向大海拉到沙發前坐下，衝著那半老婆子喊道。
半老婆子一聽，清脆地答應一聲，趕緊轉身出去，臨走時還不忘把門關上。單單從這一個細節來說，半老婆子就當得服務員的典範。
楊國華爽朗地笑道：“讓您見笑了。吳媽在我還小的時候就是我們家的保姆。我和我女兒都是他一手帶大，雖說是個保姆，但地位在我們家向來很高，所以，很多時候說起話來會有些沖（沖：南方方言，指飛揚、囂張、厲害）。”
楊國華不愧是個成功的商人，聽說在香江城，只要他動動腳，香江城就得翻個個兒。他連消帶打的幾句話，立馬就把剛才吳媽對向大海的不客氣說得理所應當，卻又不讓人反感。
向大海笑道：“沒事沒事，我沒放在心上。”
開玩笑，這點眼力勁向大海還是有的。先不說人家一個堂堂大老闆低聲下氣向你解釋，單單向大海身上這一身打工仔行頭，向大海都覺得人家沒把他當做小阿飛看待就不錯了。
不一會兒，吳媽就把兩杯西湖龍井端了進來，一邊放下，一邊陪笑道：“不好意思向先生，剛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沒事兒的，吳媽，我都習慣了。”向大海說道。
吳媽說：“呵呵，向先生真是個神奇人，這麼高的身份居然穿得這麼……樸素，真叫人刮目相看。”
不愧是大富人家的保姆，說話都這麼得體。聽聽，還樸素咧，說得多叫人心裏高興。這一瞬間，向大海居然找到了一種延安窯洞中艱苦奮鬥的感覺。
“讓吳媽見笑了。我家從小就沒什麼錢，平常有得衣服穿就不錯了，哪還能講究些衣着打扮。”向大海尷尬道。
此話一出，吳媽和楊國華同時愣了好大一愣。
向大海在殺手界裏那可是響噹噹一號人物。平生三不接。為富不仁者不接，貪官污吏者不接，好勇鬥狠者不接。只要他接手的任務從來沒有做不到，而且，叫價之高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這一次為了請向大海出山，楊國華可是傾盡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財產。
“呵呵，向先生真會說笑。”楊國華和吳媽同時不自然地說道。奶奶的，你都窮得只能穿坎肩，我們穿的難道都是內褲？
眼見如此，向大海也是有苦說不出。
臭老頭的叫價到底有多高他是不知道，但醫療費用之高卻是十分了解的。算下差額來，就算把楊國華榨到內褲都不剩也沒辦法把醫療費補上。
可又沒辦法說。難道要說我天生有病？那還要不要僱主信任了？哦，你有病還接任務？要是做不完就咯屁，我的錢不是打水漂了？
“哎……”在心裏嘆了口氣，向大海問到：“對了，我只是聽說讓我來當服務員，具體的事情還不知道，能不能跟我說說。”
楊國華和吳媽聽此，原本還強顏歡笑的臉色頓時愁眉苦臉起來，楊國華道：“吳媽，你先下去吧，我跟向先生好好解釋解釋。”
“好的。”吳媽一臉無奈地站起身來，臨走前投給向大海一個眼神，那眼神里說不清的味道。三分哀愁，三分苦楚，似乎還有三分為難。
“到底怎麼回事？”
自從接到任務時，向大海就覺得奇怪。按理說能夠請到他的人，一般身份都不低。這一類人不缺乏人伺候，不是讓他殺人就是讓他當保鏢，但此次卻很意外的讓他當服務員。
一開始，向大海甚至覺得是不是哪次任務里得罪了僱主，僱主故意找他尋開心來着。
但剛剛聽吳媽所說，楊國華的女兒又遭到了綁架，這就更加應該是當保鏢了，怎麼會弄成個服務員咧？
楊國華嘆了口氣，眉頭不知不覺便緊皺了起來。
他說：“這事兒還得從我自己說起。這些年風光無限，但生意場上硝煙無聲，這些年沒少得罪人。”
“這我懂。”向大海就沒見過不得罪人能成功的商人。不是有一句話說得好：商人就是把別人口袋裏的錢想辦法放到自己的包包里。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個成功的商人背後，肯定有着千千萬萬家破人亡的倒霉鬼。
楊國華苦笑道：“所以，我對小女的保護向來不遺餘力。從小教導她自我保護意識，也教導她跆拳道、武術、柔道等等自由防身的功夫。在保鏢方面更是想盡辦法把最好的給她，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輩子。”
“我能想像。”向大海說道，“請我來也是這個目的。”
楊國華理解般的看了看向大海，旋即又苦笑道：“可惜，讓我沒想到的是隨着小女漸漸長大，小女的叛逆性格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平常不聽我說的話，時常跟我鬥鬥嘴，撒撒潑這也算了。沒想到她根本不搭理她的保鏢。把保鏢呼來喝去，隨意打罵。更氣人的是決不允許保鏢貼近她的身邊五十米。這還叫保鏢怎麼保護她？”
向大海：“……叛、叛逆？！”
說實話，向大海已經有點不想接這任務了。他最反感的就是這些從小在溫室里長大，不經歷風雨，自以為天下無敵的小屁孩。想要伺候好，就得有不把自己當人看的覺悟。伺候不好……得，哪怕只是一時失誤，也會被她們冠上“這人就是個垃圾”的頭銜。
女不配合，男不耕耘，這還怎麼能結出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