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終於我失去了所有,包括愛你的能力
第15章終於我失去了所有,包括愛你的能力
剛一回到酒店,終北解開身上的襯衫就走進浴室。
陸清清在身後一路小跑,終於拽住他的步伐,從身後將他整個人環住。
“對不起,我不知道……”
“別說了。”
“相信我。”
終北回過頭,看着她,臉上的神情顯然已到了憤怒的邊緣。所有的忍耐都在見到小右暈倒而他與陸清清一同被推向高空的瞬間瓦解。
當他飛在風中的時候,他覺得五臟六腑都痛了起來。
“這一切,不過是你的計劃。現在,你終於滿意了?”
“老公……”
“換個稱呼吧。”他冷冷的說。
“你真的……不能原諒我么?”
“無法原諒。”
“那麼呢?離婚?還是分居?或者,你不要公司了么?”陸清清說。
“除了這些,你還有其他的籌碼嗎?”
陸清清看着他的眼睛,搖頭,聲音悲傷切堅定:“就這些,已經足夠。”
終北甩開她的手,坐下來。點燃一根煙。
“放手吧,你想怎樣,就怎樣,大不了一無所有。”
說完,轉身就走。
“終北……”陸清清抱住他:“別走,我錯了。”
然而終北早已經心如死灰,這一次以後,無論如何,小右都不會再原諒他了吧。
為了事業前程,而負了他最愛的女人。
想起來真是可笑。
他轉過臉,認真地看着陸清清:“以前,我真的愛過你。”
她看着他,睫毛顫動,等着他繼續說完。
“後來,我愛不下去了,於是我背叛了你,愛上了別的女人。為此,我很內疚,希望用盡所有去補償你,哪怕一次次地去傷害她。”他說著,伸手拭去她臉上的眼淚:“以後,我們兩清了。”
“我爸爸能夠讓你陷入困境,也能夠讓你起死回生,就一樣能夠讓你萬劫不復!”陸清清站在他的身後大吼。
他的背影頓住了,有那麼一瞬好像無法思考。
然而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荒謬,太荒謬了。可怕的究竟是女人,還是嫉妒?
他沒有回頭,只是問她:“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你們做的。”
“沒錯,可是,我不是真的想傷害你,只是希望得到你,因為我愛你。”
“可以了,我不想從你口中聽到這樣的字眼,對不起,我無法繼續和你演下去了,你該回去做好你的演員,或許,下一屆奧斯卡就是你的了。”
他走出那個大門。再沒有回頭。
沒有父親的公司不要緊,他用自己的雙手再重新創造一個,比之前的會更好。
林小右,你等我,等我再次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金錢與能力,我就回去娶你。
澳門一行轉眼已經兩個禮拜了。眼看着小右一天一天地憔悴下去,還兀自裝着無畏的樣子,池燁便準備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
這樣,或許她輸也輸得甘心吧。當自己覺得終北放棄她並不是因為不愛的時候,也許,她會好過很多。
於是在回來的飛機上,池燁便將關於終氏企業出現的危機全部都告知了小右。
本以為她聽到以後會驚訝,會心痛,會落淚。
可是想不到的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黯然地看着地面。
她儼然已經心如死灰。
池燁覆上她的手,溫和道:“要開心一點,如果有緣分,或許以後還能在一起的。”
她抬起頭,看着池燁真誠的眉眼,落寞的笑:“嗯,如果可以的話。”
然後便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耳中塞着不知名的法文歌曲,聽不懂歌詞,可是旋律輕輕淺淺的,帶着寂寞的樣子。
她從一開始就懷疑自己的選擇,懷疑自己與終北的結局。
如今,一切都明了了。即使還是分道揚鑣,可她卻覺得這是很好的樣子。
甚至說,如果此刻他沒有和陸清清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也不見得會與他有始有終。
既然不能白頭到老,倒不如趁年輕,就分開旅行。
想明白了,在澳門,在那天她暈倒以後,在那一晚,她一個人,洗了澡,發現到身體的不對勁,然後一個人偷偷去了醫院以後。
她就知道,這些都是命。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一下子就想通了,自己之前拼盡全力用生命去追求的東西,到最後脆弱得不盈一握。
剛一出首都機場,就看到了來接機的陳拉拉和月末。
她一看到她們的笑臉,忽然就哭了。好像很多年沒有見到一樣,拉拉一個勁地給她擦眼淚,然後擁抱她,她卻還是不停的哭,不停的。
“沒事了,小右,沒事。”
她抬起頭,擦眼淚,扯開嘴角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嗯,我沒事,餓了,我們去吃飯。”
“好!酒足飯飽回家躺着睡大覺,醒來你會發現一切都是浮雲!”
“對,一切都是浮雲。”
吃飯的時候,小右一反常態的開心,大笑,八卦,給她們講池燁和安安的事,給她們看相機里拍的照片。
一直說到蹦極那一場時,她略一停頓,便直接的過濾掉了。
如果記憶可以安一個開關,她要把所有關於終北的,都關掉。
“池燁說,你都知道了。”好半天以後,月末突然一轉話鋒,還是將話題扯到了她和終北上。
小右低下頭,不說話,算是一種承認。
“可能還有一件事是你不知道的。”
“嗯?”
“就連池燁也還不知道。”
“是嗎?”
“終北的公司,正式換了法人。從今天起,是陸清清的了。”
小右抬起頭,一雙眼睛裏充滿驚訝和疑問。
“是的,他們徹底掰了。陸清清現在是最大的股東。”
胸口劇痛。
小右本能地皺起眉頭,卻逃不脫腦子裏不斷閃現的那張男人的臉。
她離開前,還和終北擁抱。一轉眼,兩個禮拜的時間,人事已非。
“他既然這麼選擇了,就說明對你的愛天地可鑒,可能沒有幾天他就會找你了。”
“沒有戲了。”小右說,捂着胸口,艱難地,卻一字一句地說:“我和他,已經沒有戲再可以唱了。”
月末分析得果然沒有錯。
才一到家,就發現了他的車停在路邊。
北京的春天又來了,她裹着薄薄的春裝,站在那裏望着他的車子發獃。她還記得,那年,第一次見到池燁的時候,第一次放棄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季節和天氣。
不知不覺又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只是,這一生,能夠遇見他,愛過他,做過他一段時日的女朋友,便也算得上此生無憾了吧。
上了樓,整間屋子都沒有他的影子。她站在陽台上,看着樓下他的車,只是那麼看着。
手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響了起來,她都完全沒有聽到。
一直站到天色已暗,屋子內的光線開始朦朧起來,她才慢慢地移動腳步,讓自己靜靜躺在沙發上。
耳邊呼嘯而過的是澳門塔上的風聲,和醫院那濃重的藥水味。
如果就這樣睡過去,如果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夜深的時候,她似乎聽到門鎖扭動的聲音,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平靜地卧在沙發上,雙手垂落在地,如果不是那均勻的呼吸,她此刻的樣子,真的要把終北嚇壞了。
他輕輕抱住她的身體,柔軟的帶着溫度,他抱着她,放到卧室的大床上。抬手撫上她的臉頰,眉毛,鼻子,嘴唇。
傾盡一生要去擁有的女人,你會等我事業有成立於頂峰的那一刻吧?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氣息,她本能地動了動身子,然而他就卻把她抱得更牢了。
她終究是沒有醒過來,太累了,太倦了,睡得昏昏沉沉,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意識清醒。
一睜開眼就見到他安靜地坐在旁邊,看着她出神。
有一瞬的恍惚,她“噌”地坐了起來。被子裏的手指不由自主覆上小腹,聲音渾濁不清:“你怎麼在這?”
“你回來了。”他說,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扭過臉:“對不起。”
他一愣,“為什麼?”
“請你出去。”
“小右……”
“出去。”她平靜的說。
“我和她……不是你見到的樣子,你聽我解釋。”
“不聽。”
“真的不是那樣子,是我不好,可是我和她分手了,真的,以後我就是你的了,如果你不嫌棄我一貧如洗……”
她捂住耳朵,閉上眼睛,不聽他的話,他的話會讓她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不論怎樣,我們已經沒有路了,走吧。”
說完,她乾脆繼續躺下去,轉過身,不看他,不理他。
他的手從身後環過來,無聲的抱着她,以為只要這樣,她就會和以前一樣動容,然後原諒。
然而她依舊沒有動,企圖掙扎,卻發現掙扎無用,不如心如死灰。
他有些絕望,他以為他放棄一切,回頭找她,她就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不管他還擁有什麼。她那麼愛他,不是嗎?
他會辛苦賺錢,重新開始,然後養着她,讓她過上和以前一樣衣食無憂的日子,然後嫁給他。
等有錢了,他們一起去巴黎。
他再也不會因為別的女人而辜負她,他們一輩子都只能擁有彼此。
他抱着她冰冷僵硬的身子,悲傷的想,林小右,不論你還愛不愛我,原不原諒我,我都不會放過你的。不會。
他的氣息柔軟地鑽進她的脖頸間,綿綿的,溫熱的,她有點癢,可卻不動。內心裏,再也沒有一刻期待這樣的平靜,她讓自己不去沉溺,卻怎麼也不能完全地無動於衷。
只是閉着眼,努力裝出冷漠的樣子。
後來如何就真的睡去了也不知道,只是醒來的時候他的手依舊在自己的腰上環繞。
她掙脫出來,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竟然是晚上八點鐘了。於是走進廚房,為自己煮了一碗面。
安靜的樣子,以及平靜蒼白的面孔,在轉身的瞬間將站在門口發獃的終北嚇了一跳。
他走近她,摸了摸她的額頭:“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她看了他一眼,淡漠地搖了搖頭。
“那怎麼臉色這樣不好?”
她不說話,靜靜地煮麵。
“乖,別逞強了,我帶你去醫院。”
“我說了不要。以後不要再來管我。”
說著,她動作麻利地盛出面來,端着自己的碗走進客廳,放在餐桌上。
他站在那裏,望着她不說話,看着她生氣的樣子只覺得心裏隱隱地抽疼。她從來沒有一次冷過自己這麼久。這一次,看起來真的像是不會再原諒了的樣子。
可是怎麼辦呢,他是不會放棄的,不管她怎麼對待自己,他都會死纏到底。
好不容易,他才自由了,怎麼可以,讓她從自己的指尖溜走?
感受到了他目光的熾熱,她裝作無意,靜靜的把一碗面吃完。抹一抹嘴,然後把碗放進廚房。
他看她走出來,便繫上圍裙,將她的碗洗乾淨,放進壁櫥。
他這一天都滴水未進,她也不聞不問。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洗臉的時候,他在她身後輕輕地說:“我去上班了。晚上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別這樣。”
“那我怎樣?”她反問,目光里的凜冽讓他有片刻的怔忡。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吵?”
“可以,各走各路,哦,我忘了,這裏是你的家,你當然不可能走,”小右拿起毛巾擦了擦臉,“晚上下班我就回來收拾東西。”
“小右,你……”
“對不起。”她繞過他向她伸出的手,徑直走向衣帽間。
穿好衣服,將車鑰匙扔在了餐桌上。
一句話沒說,就奪門而出。那一瞬間,好像天翻地覆,有什麼東西在內心完全的破碎了,如何也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信念來。她的背影看起來決絕,義無反顧,可是她的臉上,妝已花,哭得幾乎斷了腸。
她不知道支撐自己如此冷漠的動力究竟是什麼,她的腦海里就只是有一個信念,讓他忘記她。
出了門來,才知道下雨了。她仰起頭,雨絲不大,是北京今年春天的第一場雨吧,都說分手總在下雨天,嗯,這話沒錯。
她搓了搓手,雖說春天了,可空氣還是涼涼的。
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去公司。
車內的廣播好巧不巧地正在說著陸清清。從主播口中她才得知,原來陸清清準備發個人專輯了。
勢頭正好。她牽起嘴角笑,有點悲戚,可此刻的她,竟然是真心希望她和終北可以幸福的。
當初聽說她要進娛樂圈,就知道她以後一定會紅。所以才害怕,她害怕鋪天蓋地的都將是她的消息,無論怎麼逃都逃不掉。
一路上她都在望着窗外的風景,好像突然間怎麼也望不夠一樣的。
這個城市擁擠,繁忙,雲層很厚,很少有陽光。
她住的地方,頭頂總是每隔幾分鐘就會有一班飛機轟隆隆地劃過。每到周末的清晨,她就會煮好咖啡,端着杯子站在窗口,一看就是一個小時。
生活給予自己的,其實有很多。包括孤獨,也是她開始享受的部分。
到公司的時候還沒有遲到,她在樓下的便利店為自己買了一份早餐,破天荒的加了一袋牛奶。
她要好好的,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天。
池燁走近她位子的時候,她正在拚命地用牙在牛奶袋子上咬一個口子,牛奶流出來,滴到她的手上,她低着頭,眼淚一同砸在了上面。
她吸了口氣,仰起頭準備喝牛奶,才看到了頭頂立着的池燁。
於是趕緊去擦眼淚,可是早已經來不及。
他拽起她的手,讓她站起來,力度有點大,她不禁皺了眉,覺得手腕生疼。
躲不過,也無需躲,她只是不想再讓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跟我出去一下。”池燁說。
她沒有拒絕,扔下牛奶跟他走了出來。
在公司走廊的落地窗前,她目光坦然地看着他。他開門見山地質問:“為什麼不讓自己好過一點?”
“什麼?”
“我知道,終北回來找你了,他什麼都放棄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不打算騙你,池燁,晚一點,給我點時間,我告訴你理由。”
“什麼時候?”
“先給我幾天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好么?”
池燁沒有再說話,沉默地點了點頭,最後轉身進入了辦公區。
她無力地靠着窗前的護欄,外面的雨還在下着,敲在玻璃上有寂寞荒涼的聲音。
終北,從此一別,我們就不要再見了吧。請你,原諒我的自私。
我那麼愛你,那麼那麼愛,愛到全身每一顆細胞每一根神經都是你的氣息,可是要怎麼辦,我竟然,只能愛到這裏了。
好苦,牛奶在口中香甜的味道變成了苦澀。她終於忍不住,匆匆跑到衛生間吐了個稀里嘩啦。
抬起頭,鏡子裏的臉還是一樣的蒼白。是,她早就這麼蒼白了。還在等待中煎熬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的氣色。
都說抑鬱成疾。她是么?
曾經以為她比誰都擅長在愛情與城市裏呼吸,可是終歸還是抑鬱成疾。長期低落的心緒,以及身體內早已存在的隱患細胞,在常年的日積月累中都找不到宣洩的出口,於是,終歸報復了自己。
身體不會說話,可是不代表她不會報復。
閉上眼,讓自己放空,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能想。想多了,那個屬於她的小生命,就不會好好的生長了。
她是下午就回去了的。因為早上和終北說下班後會去拿東西,她知道,他一定會準時等在家裏,阻止她離開。
於是請了假,剛剛吃過午飯就回了家。
房間裏乾乾淨淨的,她的睡衣整齊地擺在床頭。
以前,她很少見到終北做家務的,怎麼最近,為了挽留她,竟然連這也做了,並且非常完美。
她一件一件整理自己的衣物,放入行李箱,所有屬於兩人共同的物品,她都留在了家裏。在即將出門的時候,想了想,又拐回去,從終北的衣櫃裏拿了一件他的白襯衣。
她揉了揉眼睛,將白襯衣放在鼻端,輕輕聞了聞,熟悉的檀木香,那是屬於終北的香氣。
她將白襯衣裝進了自己的箱子,然後提起就走。
最終她如同一隻落湯雞一般狼狽的站在池燁面前。她沖他微笑,她說:“帶我走。”
池燁一時之間搞不清楚狀況,足足愣了好幾秒鐘。才開口問她:“怎麼了?”
“不論去哪裏,帶我離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迷濛中她看到池燁的眼神,那裏面,從始至終都是沒有變過的真誠,她感激他,可是,忍不住又要提原諒,“請你原諒我的自私,我想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可是,我卻需要你。”
那天的雨下了很久,北京的路上一直堵。她第一次這麼留戀一個城市,因為,就要離開了。
住了那麼久,工作,生活,愛情,都是在這個城市的空氣里,在這裏,她曾經那樣倔強而努力的活着。
傍晚的時候到了機場,她打電話給父母,說她工作原因,要出國一陣子,可能,很久都不能回家陪他們了。
母親哭得隱忍,要她在國外好好照顧自己,如果辛苦,就隨時回來。末了,又問她關於男朋友的事情,問她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她的苦又從心底泛上來。眼淚卻硬生生地被她吞了回去。她知道,如果哭有用的話,她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坐在飛機上,她給池燁發短訊,她說:人這一輩子究竟有多少責任,活着算不算一種?
很快收到池燁的回復:是,最大的責任就是活着,所以你一定好好的。我處理完手上的工作就趕過去陪你,那裏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空姐走過來溫和地提醒她要關機了。她點點頭,將手機放進口袋裏。
她轉過頭去望着漸漸遠離的城市土地,飛機正在起飛,耳中熟悉的鳴聲嗡嗡的叫着,就這麼走了,慌慌張張,匆匆忙忙的。
沒有告別,沒有祝福。
幾乎可以算是一場逃亡,她逃了,跑了,除了池燁,她將無所依附。
陳拉拉,程月末,凌路淺,終北。以及,她的爸爸媽媽。
那麼多的爛攤子,她沒有勇氣一一面對,只好不辭而別了。
穿過霧氣蒙蒙的雲層,她的眼淚摔在三萬米高空。包括她的所有情分。
這一走,再也不會回頭。
怎麼就那麼難過呢?難過到快要死掉了一般。終北,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呵?
你回家了么?回家找不到我,看到我的行李衣物全都不見了,會發了瘋的尋找我么?會日日買醉么?你為了我,什麼都沒有了,連父親的公司都拱手讓人,而我卻不能讓你擁有,你一個人,可怎麼辦呢?
終北啊,如果我的記憶中沒有過你,你的記憶中也沒有過我的存在,那該多好啊。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悔恨,如果時光倒流,她一定不要愛上他。一定不愛。即使愛了,也不會那麼不顧一切地等待他。
因為,她真的沒有能夠讓他幸福的能力。
她在飛往皇后鎮的飛機上掩面痛哭,她第一次期待終北要在沒有她的日子裏也過得好好的,她不再希望他是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男人。此時機艙里傳來輕輕的旋律,憂傷,可是讓人心神安寧。
當池燁問她原因的時候,她將一切都和盤托出。他聽過以後很久很久都不能回神,他把她抱得緊緊的,擁在懷裏用力地捏着她的肩膀,要她好好活着。
當她把從醫院拿來的複查單遞給池燁的時候,池燁的手抖得竟然拿不起。他沒有去機場,沒有去送她。
他只是打了電話給那邊的朋友,然後給她訂了機票。
他說要處理一下未完的工作。
其實,他是真的無法面對這個事實。他希望一切只是林小右的惡作劇,是她難過到極致騙人以博取同情的砝碼。他希望她第二天就打來電話告訴他,那些都是假的。
他回到家將被子蒙住頭就開始睡覺。手指在被子裏被捏得“咯嘣咯嘣”響,一個大男人,躲在被子裏哭得撕心裂肺。可是他能為她做的,竟然也只有這麼多。
如果她能幸福,那多好,哪怕那幸福不是他給的也沒有關係。
可是上天太殘忍,他以後,再也不相信什麼好人有好報的謊言。那麼美好的女子最後都要承受這麼悲慘的結局,還有什麼是能夠相信的呢。
當他問起她打算去哪裏的時候,她笑着說只要不是巴黎,哪裏都好。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可是他分明知道,那個城市一定是與那個男人有着密切關係的。她的一切一切,都在依賴那個男人的生命去呼吸。
曾經她是葵花,而她的那輪太陽不要她。
如今,她得了病,就要沒有命。再努力也無法燦若葵花。
她說,再也不想看到那個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