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乾杯,你隨意
第17章我乾杯,你隨意
我和踏踏被沈籬的話逗笑了,踏踏拍着她道:“你和深深倒是說得過去,但是我和周蘇生……結婚……”
踏踏眸色一黯,不語。
我看着踏踏這個樣子,心情很是複雜。
因為我自己一大堆的雜事瑣事,我最近沒怎麼和踏踏通電話,更別說談及她的感情生活了。
我一直覺得,依着踏踏的性格,如果她和周蘇生不和,必然會表現出來,比如不高興什麼的,所以她沒說,我就覺得,她應該是幸福的。
可是現在看起來,卻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沈籬點了點她的額頭:“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思?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好不容易碰上一個這樣的極品,難道不該抓緊?雖說你們的開始有點混亂,但是未必沒有好結局啊。雖說你不能抓的太緊,但你也不能裝作豪不在乎。男人啊,能不負責是最好的,你這樣,他還以為你本身就是個情場老手遊戲高手呢!”
我收拾心情,笑着補充:“其實內里是個純情的不得了的少女。”
踏踏瞪着我和沈籬,半響,笑了笑:“再說吧。周蘇生其實看起來不認真,但……也許不同呢。”
這話她說起來幾乎沒有底氣,我和沈籬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是滋味。
我只能點頭安慰踏踏:“雖說周蘇生條件好,看他模樣和性格也有點像是花花公子,但是你和他交往了這麼久,他中間也沒劈腿什麼的吧?”
踏踏搖了搖頭:“那倒沒有……”
“是啊,如果他只是想玩,不會找上你的,別說你了,我和沈籬也不會放過她呀,”我笑着說,“他不可能完全抱着遊戲心態和你開始的。你們現在還早,你不如多考察考察,也許將來是你覺得他不好,不要他了呢。”
踏踏大笑道:“丁深深,你可真會安慰人!”
“好啦,美女不愁嫁,你們兩都別說了,我這個馬上就要離婚的少婦才頭疼。”沈籬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我看向沈籬:“你那位現在知不知道你什麼想法?他怎麼說的?”
沈籬點頭:“我已經跟他打過電話了,告訴他過幾天律師就會送離婚協議書給他,他沒什麼特別的表示。估計也鬆了口氣——如果是他提出離婚,財產還得給我一些呢!”
說完又忿忿不平:“本來如果我說是因為男方出軌而提出離婚,還可以敲他一筆,奈何我心太善良。”
踏踏撇着嘴角說:“你這個不要FACE的,真敢說!”
沈籬笑着推她:“滾!”
我笑着喝了口咖啡,入口雖然是苦的,也依舊有我所不喜歡的那種“煙草味”,但卻感覺無比美好。
我們三人難得重聚,彼此之間想說的瑣碎話也不少,於是這一來一去居然也一直說到傍晚,因為很懷念以前在大學裏跑到小吃街上狂吃的時光,於是我們三個乾脆找了家大排檔坐下,點了一大堆東西。
排擋店老闆非常淡定的上了菜,然後對沈籬說:“小姐,你那輛車可以停遠一點么?”
我和踏踏一齊扭頭往外看,只見沈籬的白色蓮花停在路中央,分外丟人。
沈籬偏過頭,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卻還是嘴硬:“以前都可以停這裏的……!”
然後奔過去換了個位置,沈籬的性格還是如此,如此的張揚而可愛,總會讓人生出一種錯覺,時間好像永遠都無法摧殘她的外貌和性格。
吃到後頭,沈籬和踏踏來了勁,居然叫來兩箱啤酒開始拼,而且非要扯上我一起喝。
我滿頭黑線,她們兩個酒量一直很好,而我則是一杯倒,如果和她們拼,我必輸無疑。
而且是很慘烈的那種。
我推辭再三,還是拗不過踏踏和沈籬的威逼利誘,喝了幾口,果然馬上就暈暈乎乎的趴下了,只看見踏踏和沈籬兩人到最後乾脆拿啤酒瓶開始灌了……
我拉了拉踏踏的衣角,說:“真該讓周蘇生看看你這個樣子……噗嗤……”
踏踏往我嘴裏又灌了些酒:“邊兒去!這麼多年還沒長進!”
然後繼續和沈籬划拳喝酒。
我看着這兩個幾乎瘋了一般的女人,腦子裏昏昏頓頓的……她們喝酒,絕不只是因為多喜歡喝酒,恐怕還是心中有心事,所以借故一次性抒發出來吧……無奈我當了一次炮灰……
之後我就一直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看着她們兩人鬧騰,最後似乎是踏踏輸了,因為我聽見沈籬張狂的大笑聲……以及踏踏的乾嘔聲……
酒後不宜駕車,這是顯然的,我迷迷糊糊間看見沈籬從我口袋裏拿出電話,不知道給誰撥了一個電話,說了什麼,邊說邊傻笑,挺快活的……然後她如法制炮的從踏踏口袋裏拿出電話,也嘰里呱啦說了一通,最後把我倆的手機往桌子上一丟,自己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沒多久,我聽見汽車引擎的聲音,似乎是有人趕來。
“深深?”
唔,很熟悉的聲音……
我嘿嘿一笑,衝上去撲到他身上,蹭啊蹭:“亞卓……亞卓……”
那人似乎無奈的笑了笑:“不會喝酒還硬要喝。”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就受了委屈般抱怨:“都,都是沈籬……還有踏踏……非要讓我喝酒……混蛋……”
“好好好,”他摸了摸我的腦袋,聲音溫柔的幾乎可以溺死人,“我們回去?”
“嗯!”我點頭。
亞卓卻沒有立刻走,而是走向沈籬,聲音有些無奈:“你們現在這樣,也不好自己離開,我送你們一程吧。”
沈籬雖說還神志清醒,但是也處於胡言亂語的狀態了,她傻笑起來聲音沒比我好多少:“不用了……我們有人接呢……你照顧好深深,嗝,深深就可以了。要是你欺負她,饒不了你……她這人吧,夠呆的了……嗝。”
我拍掌笑起來:“沈籬,你打酒嗝!”
“滾!”沈籬沖我翻白眼,“個白眼狼,幫你說話你還笑話我,胳膊肘往外拐的傢伙。”
我委委屈屈縮在陸亞卓懷裏不動了。
陸亞卓笑了笑:“話雖如此,我還是不怎麼放心,我在這裏等到接你們的人來了再走吧。”
沈籬邊打酒嗝邊同意了,還豪邁的拍着桌子說陸亞卓真是個好東西。
我瞪她,什麼叫好東西!
然後蹭陸亞卓:“亞卓,你真是好人……”
陸亞卓捏了捏我的鼻子,沒有說什麼。
一邊跟我一樣醉大發的踏踏忽然抬頭,對我冷笑:“二百五,就知道給別人發好人卡,好歹也用行動證明啊!親一下抱一下會死啊!”
說完就“嘭”一下倒回桌子上了。
我目瞪口呆的回望踏踏,酒都被嚇醒了一點,陸亞卓忍俊不禁的摟過我,把我圈在懷裏:“沒關係。”
我眯了眯眼睛,最終乾脆“叭唧”一下在陸亞卓臉上親了一口。
正好另一邊也傳來引擎聲,然後我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是周蘇生,他的聲音有些輕,似乎是不想打擾我們,然後他走了過來……
咦,他走到我這邊來幹什麼?
他應該去踏踏那裏呀……
周蘇生和陸亞卓似乎在交談些什麼,似乎是在說我和踏踏的事情,只是聲音壓得很低,而我頭實在太痛,熬不下去了,就倒在陸亞卓懷裏呼呼大睡了。
睡着前,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我的唇邊落下一個吻,帶着我熟悉的氣息,溫柔而體貼……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真正是有苦說不出。
腦袋嗡嗡作響,好像有一千隻蒼蠅在裏面鬧騰飛翔,我敲了敲腦袋,好半天才回過神,打量着四周。
這顯然不是我的房間,我房間是小小的宿舍,床也小,也不夠柔軟,再看身下的這床,這被單……
以及周圍的環境……
我捂住臉回想了一下,昨天好像是被踏踏和沈籬逼着喝了兩口酒,我就焉了,之後好像陸亞卓來了,然後我就在他懷裏睡著了……
想到是陸亞卓,我就鬆了一口氣。起身,發現衣服是被換過的。
原本我自己的衣服已經變成了陸亞卓的大大的白色襯衫。
我揉着頭髮走下了床,光着腳丫子在大大的房子裏逛來逛去,一邊喊着陸亞卓的名字。
陸亞卓不在,桌上有早餐,上面壓着一張紙條,是陸亞卓乾淨有力的字跡:
我還有事,昨天你吐了,所以讓助理來幫你換了衣服,如果還不舒服就去洗個澡。洗完澡吃早餐吧,乖。
我拿着紙條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然後樂呵呵的按照陸亞卓的吩咐去了浴室,他極為細心準備的新的浴巾、毛巾、牙刷之類的東西。
沐浴乳很好聞,是他身上常有的淡淡的味道。
梳洗完畢,吃完早餐,打開手機一查看,果然裏面有不少短訊和未接來電,我一個個回完,並回撥周女士的電話,告訴她我馬上會趕回學校。
周女士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忽然覺得不高興,就跑了呢。”
“怎麼會。”我笑了笑,“昨天被李踏踏和沈籬兩個人折騰了一夜,一會兒就過去。”
“呃……”周女士愣了愣。
我也反應過來,好笑道:“是我用詞曖昧了,反正沒事,就是宿醉。”
“啊,這樣。”周女士瞭然,“那你一會兒慢慢來吧,路上小心些,別急。”
我應了一聲,掛斷電話,整理了一番,給陸亞卓留了一張小紙條。
“亞卓,我先回去了,昨天麻煩你啦,周日見……”
出門之後我本來在猶豫是不是和以往一樣坐公交車,就看見有車停在亞卓別墅的門口,是一個面生的司機,他對我微微一笑:“丁深深小姐么?由我送您回學校吧。”
我愣了愣,點頭:“多謝。”
他搖了搖頭,滿臉微笑的幫我打開車門,又把手放在上方讓我小心翼翼的進去。
我以前在電視裏也看過類似畫面,總覺得這行為有些多餘,哪怕是再金貴的大小姐,也總有點頭腦,怎麼會撞到頭。
但是此刻,一想到這位司機這樣做,是因為陸亞卓,我心中就升起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趕到學校,司機繼續謙謙有禮的送我下車,這裏人來人往,不似在亞卓家門口那麼安靜,我稍微有些不自在,道謝之後就趕緊往學校里走,卻聽得一片嘩然之聲。
或驚嘆或尖叫的聲音此起彼伏,我嚇了一跳,心中忌憚,放緩腳步,卻見第一棟教學樓門口掛了一大幅橫條,橫條周圍全都是玫瑰,上書三字“我愛你”。
周圍人群擁擠,紛紛圍觀這曠世奇幅,各種議論圍繞在我耳邊,或羨慕或極度或假裝不屑,不一而足。
我笑着搖頭,現在的學生真是,越來越張揚,愛雖然要大聲說出,但也不必搞得眾人皆知。
再往後走,居然還有——
“我承認,離不開你,不要離開我”。
“不知道能夠做什麼”。
“只能這樣”。
“對,我簡直像個暴發戶”。
看到這一條,我哈哈大笑,這個學生真是老實真誠的讓人發笑。
周圍的男生女生也是如此,不過我細心的看見有幾個女孩子的眼中帶淚。
女孩子就是這樣,常常為了別人的愛情而動容。
她們懶得去深究背後究竟有什麼故事,只是單純為了形式而備受感動。
尤其是越難以達到的事情,如果對方做到,那彷彿一定就是真的愛了。
我不得不承認我也常常這樣,尤其是更早的時候,非常注重形式,偏偏亞卓是個悶葫蘆,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話,眼見着別人都你儂我儂,我和亞卓則毫無僭越,他甚至沒說過“我愛你”。
那時候我也不敢問,就悶悶的趴在他的肩頭,嘴裏嘀嘀咕咕的,亞卓回頭問我怎麼了,我就可憐兮兮的問:“亞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啊?”
亞卓無可奈何的舉起手中的課本:“如果不的話,我就不會讓某人在我臨考前一天還來騷擾我了。”
我當場很是受用,之後又難免患得患失。
只是如今經過這一場,我已經明白,愛真的不是可以用語言完全表達的。
並不是說,有人存心哄騙,只是,沒有人可以預料到未來。
比如當年口口聲聲在和陸亞卓商量,以後要一畢業就結婚的我,是真的希望如此,並且充滿嚮往。
可是信心滿滿說這句話的我,以沉默表示同意,包容的看着我的陸亞卓,還有一臉鄙視的踏踏和沈籬,調侃着的張泉……
所有的人中,有誰料到,我會在畢業之前就遠走他國,一去五年呢?
如今我不敢輕易承諾,也越發體諒亞卓說的少做得多的性格。
周圍的小女生們這樣也挺好,畢竟一個故事裏,總是要有會感動,可以襯托氣氛的觀眾。這樣才能讓故事看起來越發美好。
我記得席慕容有一首詩叫《戲子》,末尾那句話中,加上“女人”這個前綴,也頗為適合——女人啊,永遠在別人的故事裏,流着自己的淚。
我瞄了眼上面的“暴發戶”三字,忍着笑繼續往下走,看到後面,卻的確有些感動。
“可是,喜歡你的感覺”。
“是日積月累的”。
“我們之間有太多隔閡,從開始到現在”。
“我一直為了一些無聊的事情,一再錯過你”。
“但這一次我不會輕易鬆手”。
“沈籬”。
“我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