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權衡
很顯然，王莫已經是準備迎敵了。
但是不曾想，站在門口的這位，卻顯得很是興緻缺缺。
“王參將，如果來的人真的是想要你死的話，你在說話的第一時間，恐怕就已經是中招了。”
對於這一點，王莫自然是不太相信的。
只不過，這個聲音，王莫也並不熟絡。所以，王莫是沉寂着，等待着這個傢伙的後續。
“好了，別玩捉迷藏了，快出來吧。”
一邊說，帳篷外面的那個人是一邊往裏走。
但是走進來之後，這個傢伙卻是並沒有點燈。
“點燈，讓我看看你是誰。”
有些擔心的王莫，自然是如此吩咐。
但是不曾想，這位客人卻是很乾脆的找了一處是坐了下來。
“恐怕我們交談的事情，並不適合別人聽到。所以嘛，還是不要點燈了。”
這樣的行為，自然是讓王莫十分的不放心。
正當王莫還在盤算該說什麼，才是能夠讓這個人自證身份的時候，那個人反倒是先一步開口說話了。
“好了，如果我要殺你的話，你早就死了。”
這一句話，之前這個人已經是說過了。而對此，王莫自然是不相信的，所以，這一次王莫同樣是沒有做半點的理會。
原本王莫以為，這個人是在尋找自己的位置。
但是不曾想，這一次，卻是猛然聽到破空的聲音。
當王莫是準備翻滾躲避的時候，卻是感覺到袖子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樣。
順手抹去，卻是三枚銀針。
“現在，你可以是出來跟我說話了么？”
摸着那三枚銀針，王莫心中是閃過了無數的念頭，但是最後，王莫還是意識到，恐怕，正如同這個所說的那樣。
他要是真的想殺自己的話，恐怕自己早已經是身首異處了。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王莫還是從這躲藏的地方是站了起來，將手中的刀刃是隨手扔在了地上，發出了叮噹的響聲。
“王參將，你這樣做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原本這樣看似無奈的舉動，換來的，卻是那個人這樣的一句話。
而聽到這句話的王莫是臉色蒼白了些許。
原以為，自己是將刀刃扔在地上，試圖是用聲音來喚來門口衛兵的舉動，這個人是看不穿呢。
但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切都已經是被這個人看穿了。
這一下，王莫真的是沒有任何辦法了。
只能是乖乖地做到了那個人的面前了。
而剛才起那個一直是迴避自己身份的人，卻是在這個時候，稍稍的撩開了一些帘子。
雖然看不清房間裏面的物件擺設，但是卻是能夠藉助進來的月光，是看清這個人的樣子。
卻正是之前那個李如松的親兵秦楊。
看到是秦楊之後，王莫內心的緊張是消散了大半。但是同時，好奇心也是涌了上來。
這李如松將軍是有什麼不能當著別人的面的事情，是要告訴自己么？
雖然並不能確定，但是在王莫看來，只有一件事情，是需要這樣做的。
那就是柳成龍口中那個，有人是想要害自己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王莫不由得是有些興奮了起來了。
而果然，秦楊說的就是這件事情。
只是跟王莫想像的完全不同的是，秦楊是開口說道，“王參將，陷害你的人的事情，還請你就此忘記。”
這自然是王莫所不能接受的，自己明明是受到了別人的攻擊，為什麼李如松不幫自己也就算了，還要阻止自己去查呢？
心中不明白的王莫，自然是將自己的疑問是問了出來。
“為什麼？”
而似乎早就意識到王莫會是如此的頑固了，秦楊是一點都不意外，很是乾脆的就已經是開口說道。
“因為這件事情追查下去，對所有人都不是好消息。”
這一點，王莫自然也是明白的。
如果傳出去的話，那麼人人自危，都會對自己的戰友有所防備。到時候，也不用跟倭寇打了，直接就因為內鬥而毀滅了。
但是王莫，卻還是有些無法忍受這樣的命令。
因為，既然這個人能夠做第一次，那麼就可以做第二次。到時候，自己又該如何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么？
如果又一次沒有成功呢？
看王莫似乎很是不滿的表情，秦楊是繼續的說道，“而且，這柳成龍口中的話，有幾分可信，尚且還不知道呢。”
對此，王莫自然也是有所感受。
之前，柳成龍就是告訴祖承訓，倭寇不過千餘人。但是不曾想，在王莫他們進攻的時候，倭寇卻又數萬人。
雖說輕敵才是失敗的主因，但是這樣的假消息，也同樣是導致王莫他們失敗的理由之一。
即便是這樣，王莫卻依舊是有些不太甘心。
看王莫依舊是有些冥頑不靈，秦楊是無奈的搖搖頭。
“王參將，如果你對這件事情尚且如此介懷的話。那麼你升遷上去的話，恐怕很快就是會在內鬥中倒台的。”
聽到這句話的王莫，自然是有所詫異，下意識的，王莫就已經是開口問道，“這是李如松大人想要勸告我的么？”
被問到的秦楊卻是搖了搖頭，“不，這是我對將軍的忠告。”
對此，王莫自然是不太相信的。
秦楊笑了笑，卻是繼續說道，“王參將，我這一次來呢，實際上並不是李如松大人的命令。”
對於這一點，王莫雖然還是有所懷疑。
但是既然秦楊是這樣說了，那麼王莫也不能是明面上面反對，只能是聽着。
“而是我想要勸告王莫將軍這些話。真的不要再追查下去了，對你、對李提督，以及所有的將領，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雖然對此，王莫也很清楚，但是王莫感情上面卻還是很難接受這一點的。
看王莫是對這件事情依舊是耿耿於懷。秦楊是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既然王莫如此固執的想要知道，那麼就算是自己再勸什麼也沒有用了，只是可惜了，這樣一個可造之材，恐怕卻是不能為之所用了。
心中這樣想的秦楊，自然是站起身子來，準備告辭。
“該說的，我都已經是說了。那麼，王參將就請好自為之吧。”
“慢走，不送。”
說完一切的秦楊自然是準備離開了。
但是就在秦楊準備撩帘子的時候，身後的王莫，卻是突然問道。
“陳麟將軍那裏，還好么？”
雖然王莫問的是陳麟將軍，但是秦楊卻是聽得出來，這王莫還是對鄧子龍將軍的後事很是上心。
如此重情重義的行為，自然是換的秦楊的些許讚賞。
但是秦楊臉上卻是並沒有表現出來，反倒是轉過頭來開口說道，“鄧子龍將軍的事情，王莫參將，就不要管了。免得，是影響到鄧子龍將軍的事情。”
被秦楊這樣一說的王莫，是沉默了下來。
半晌之後，王莫才是問道，“我如果追查下去的話，真的會影響到鄧子龍將軍么？”
聽到王莫這樣問，秦楊是感覺到事情有所轉機了。
卻還是板着一張臉，開口說道，“王莫將軍這樣漫無目的的查詢，必然是會影響到別人對王莫將軍你的看法。”
頓了一下，秦楊是繼續說道。
“王莫將軍或許不在意這些，但是跟王莫將軍關係親近之人，也是會因此而受到影響。到時候，鄧子龍將軍原本應該獲得的待遇，可能就會有人從中作梗。”
這也是為什麼，秦楊是在沒有李如松的命令的情況下，依舊是要跟王莫接觸的緣故。
雖說李如松並不會覺得為遼東大營的諸多蟬鳴而亂了心智，但是，這樣本不應該出現的問題，卻還是能夠避免的最好。
雖然王莫尚且沒有被李如松調往遼東鐵騎之中。但是，李如松器重王莫這件事情，這遼東大營的人卻也是人盡皆知了。
除非李如松將軍乾脆利落的斬殺王莫，不然，這兩個人，在外人看來，早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所以，作為暗中幕僚的秦楊，才是會有此一行。
只是現在看來，這件事情，或許還有斡旋餘地。
而果不其然，在聽到是會影響到鄧子龍將軍的事情之後，王莫顯得是猶豫了起來。
知道這是個好機會的秦楊，自然是極力勸說王莫。
最後，王莫果然是動搖了。
看着不再堅持這件事情的王莫，秦楊終於是放下心來了。
而放心下來的秦楊，自然是立馬離開了。
目送着秦楊離開之後，王莫是留在了自己的帳篷裏面。
雖說已經是答應秦楊不在追究這件事情了。但是這件事情，卻如同一根刺一般，是扎在了王莫的心頭。
讓王莫輾轉反側之間，依舊是睡不着。
甚至，天都已經是大亮了，王莫卻依舊是坐在床邊，並沒有進入到夢鄉之中。
自然，王莫的精神很差。
雖說，在這個時候，總算是有困意來襲。但是王莫卻是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快步的走出了自己的帳篷。
因為，按照李如柏所說，今天，柳成龍會安排人手，在這露梁海峽周邊，是為鄧子龍將軍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