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擔責
不知明軍士兵作何打算的倭寇，是趕忙調集人手，試圖是將史儒將軍所率之部圍殺。
這雖然讓史儒將軍在無生路。
卻也給了祖承訓以及王莫、李響等人一線生機。
知道這不是感傷的時候，祖承訓下令道，“全軍突圍！”
果然，在突圍的時候，各路將官個個英勇，打的擋在前面的倭寇是潰不成軍。
很快，就已經是逼近城門了。
正當一切都看起來很是美好的時候，擋在前面的倭寇卻是猛然讓開。
心中知道不妙的王莫，立馬是拉着李響卧倒。
但是李響卻是有自己的想法一般，是朝着一旁撲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王莫也顧不得太多了。
就在王莫是剛剛趴倒在地上的時候，卻是聽得一陣火器連射的聲音。
沒有絲毫防備的明軍士兵，面對這樣的攻擊，瞬間就已經是死傷一片。不過幾息時間，原本還有千餘人的隊伍，就十去三四。
知道這樣不行的王莫，也顧不上查探祖承訓的生死了，越俎代庖了起來，“混入敵軍陣營。”
明軍士兵們早已經是在這樣的火器攻擊下傻了眼，也不顧是不是祖承訓的命令了，立馬就是按照着這個命令，跟最近的倭寇是混成了一片。
雖然突圍因此而受阻，卻也是避開了倭寇的火器。
而這個時候，王莫才是有心思去看李響和祖承訓兩人的安危了。
李響雖然有些擦傷，卻並不大礙。而原本應該是被作為首要射殺目標的祖承訓，卻是毫髮無傷，只是灰頭土臉的有些狼狽。
真不知道這位祖承訓大人是不是祖上庇護呢。
看到祖承訓大人毫髮無傷之後，王莫自是鬆了一口氣。也是想起來剛才李響甩開自己的那一側撲了。
不由得，王莫是埋怨了幾句，“剛才多危險啊。”
卻不曾想，一旁的祖承訓臉色卻是變了幾變，對着李響是開口說道，“剛才，還真的是多謝你的救援了。”
李響雖然是尷尬的看了王莫一眼，卻是對着祖承訓說道，“屬下分內的事情。”
王莫這是才明白了，恐怕李響撲向的是祖承訓。
知道自己恐怕是得罪了祖承訓的王莫，心中哀嘆一聲，但是當前最重要的，卻還是如何從這包圍之中突圍出去。
所以，王莫是硬着頭皮的請示道，“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突圍？”
雖然王莫問的好像有的選一樣，但實際上，大門只有那一個。
所以，祖承訓是沒有好氣的說道，“怎麼辦？強行突圍啊。”
這自然是最為簡單的辦法，也是最為慘烈的辦法。在遼東大營的時候，王莫就已經是見識過了太多的火器了，其中的威力，王莫自然是明白的。想要在這樣的三段射擊之下強行突圍，其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王莫是進言道，“大人，我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
“說來聽聽。”
王莫自然是附在了祖承訓的耳旁低語了幾句，而祖承訓雖然是面色有些遲疑，卻還是點頭同意了。“這件事情，就交與你處理了。”
得令的王莫，是立馬組織人手，開始向著另外一個門突圍了起來。
雖然，明軍士兵們都很清楚，自己進到平壤城的大門距離自己實際並不遠。
但是一想到那火器的威力，明軍士兵們就有些不願意正面面對。
所以，面對着王莫這樣的命令，倒是沒有人抗命。
而倭寇似乎也沒有想到明軍士兵會有如此變招，一時間倒也是折損百人。卻也清楚，明軍士兵早已經是強弩之末，不過片刻就已經重新站穩陣腳了。
按理來說，這樣的奇襲已然失效，那麼就應該是停下來了。
但是剛才還滿是靈性的王莫，此時卻是變得只有一根筋一樣，不停地命令明軍士兵們強行進攻。
雖然埋怨，但是明軍士兵們倒也是爆發出來了絕望之後的強大，硬生生的是在對抗數倍於己的敵人的時候，一點一點的蠶食着倭寇的陣地。
僵持了半晌之後，倭寇似乎是有些力盡，居然是主動後退了起來。
看到這裏的明軍士兵無不雀躍，以為接下來，必然是掩殺敗軍。
卻不曾想，剛才起一直命令強攻的王莫，卻在此時是命令士兵們調轉方向，朝着最初進門的方向發動了進攻。
明軍士兵們自是想不通，對此命令自然是有些懈怠。
只是王莫是軍令下來，懈怠後退者斬。
無奈之下，明軍士兵們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是再攻城門。
這樣的突然轉變，卻是讓倭寇有些措手不及，防備城門的倭寇不過是做了做樣子，就已經是被明軍士兵所擊潰。
看着空無防備的城門，明軍士兵們是爆發出來了歡呼的聲音。原本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明軍，也是重新煥發出來了戰力，是從這平壤城裏面突圍了出來。
原本，祖承訓還擔心着倭寇隨後掩殺，但是聽着平壤城內依舊是喊殺聲不斷，顯然，史儒及所率官兵尚且抗爭不已。
雖然放下心來，但同時，也是悲上心頭。
“王莫千戶，這突圍事情交付與你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祖承訓就已經不在理會了。
雖然說是突圍之後的事情交付給王莫，但實際上，經歷過這樣的慘敗之後，一干官兵已然是鬥志全無了。只想是快速撤回這遼東大營的。
所以，王莫也很乾脆，率領着將官們朝着遼東大營後退。
從下午時分一直是狂奔到天色已黑，王莫才是命令士兵們停下休息。埋鍋造飯的同時，同樣是勞累了一天的王莫，卻還是率領着自己的親兵，是巡查周圍，以防倭寇的追擊。
同時，王莫也是開始清點傷亡了起來。
原本過鴨綠江的時候，有三千餘人，但此時留在這裏的，不到千餘人，而且人人帶傷。
參將史儒一下，陣亡將官也多達十數人，已然是一場不折不扣的慘敗了。
整理到這一消息的王莫，看着滿是驚慌和疲憊的明軍士兵，也只好是秘而不發。
就連李響都不曾告訴，只是跟副總兵祖承訓說了一聲。
對此，祖承訓只是沉默。
雖然，王莫並沒有將消息傳遞出去，但是空蕩蕩的隊伍，卻還是讓殘餘的明軍士兵毫無鬥志。
這樣的一支軍隊，自然是無法在對抗倭寇了。
所以，王莫是再次進言，是撤回到遼東大營。
對此，祖承訓倒也是沒有意見。
所以，王莫是率領着殘餘的明朝官兵，敗退回了這鴨綠江。
只是，因為擔心倭寇隨後追殺，明朝士兵們行動很是迅捷。
一直是過了鴨綠江，才是收到了總兵。。。的將令。
“命祖承訓所率余部，留在鴨綠江邊，防備待敵。”
看着這樣的將令，祖承訓是嘆了一口氣，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雖然，王莫也很清楚，這尚且還輪不到自己問，但是既然，這後退的事情尚且孩是自己來辦的，也只好是斗膽問道，“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
祖承訓看了王莫一眼，滿是悲涼的說道，“撤回到遼東大營。”
雖然王莫的確是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忍不住問道，“那。。。”
“軍令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這句話一出，王莫自然是沒有了事情，率領着殘部是撤回到了這遼東大營。
而一如王莫他們所預料的那樣，剛一進城，這遼東總兵就已經是以收集情報的名義，將祖承訓以及一干參將請走了。
原本，王莫這個千戶是不夠資格的。但是因為指揮了最後的撤退的事情，也是被一併請走了。
被帶走的王莫，原本還想着跟這問詢的人將這戰況說給明白的。
但是一連幾日，王莫都是該吃吃該喝喝，唯獨這詢問戰況的人是遲遲不來。
如果要是因為王莫身份卑微排不上號，倒也算了。但是，王莫多番打聽之下，這遼東總兵是一個人都沒有問，這才是讓王莫着急了起來。
兵之大事，審視為先。
現在吃了敗仗，不收集情報，難不成打算再打一次無準備的仗？
雖然王莫倒是很憂心天下，但是人微言輕，卻也是無可奈何。
就這樣，一連兩個月，都沒有半點的改觀。
王莫雖然是失去了些許行動的自由，但是該吃吃該喝喝，卻是不受半點苛刻。甚至因為沾了多是偏將的光，反而吃喝的比往日好了。
除了朝鮮番邦的柳成龍，是日夜遊說這遼東的諸多將領，希望能夠繼續幫助朝鮮而不見成效之外，偌大的遼東大營，對於這朝鮮的事情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甚至，還有傳言，兵部是派出來了一個沈惟敬，是找倭寇談判去了。
雖然身在囹圄中的王莫，自然是難斷真偽，但是從這風氣之中，顯然，這在朝鮮於倭寇的一戰，已然是告一段落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是持續到了兩個月後。兵部侍郎宋昌興所率領的四萬兵馬是來到了這遼東大營。
而這樣龐大的兵馬，自然是引起了遼東一幹將兵的好奇，正當這群人猜測，是不是準備討伐一下，最近開始不怎麼聽話的蒙古諸部的時候。
卻是聽聞，這一支龐然大物，卻是直指朝鮮的倭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