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按兵不動的南城部隊
不過所幸的是,一直是追隨在李響身邊的一個馬屁精,卻是說了一番給王莫答疑解惑的話。
“千戶大人升任參將的事情,那不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么?”
“沒有沒有,這任命不還沒有下來嘛,我還是個千戶哈。”
雖然李響說的這番話很是大義凜然,但是那尾巴早已經是翹到天上去了。
甚至,在面對王莫這個老朋友的時候,李響都是端着一副官架子。
這讓王莫有些後悔。後悔是來到這李響的身邊來了。
只是,雖然心中早已經是對李響有些厭惡和疏遠了。
但是王莫跟李響,畢竟是相處了幾年的老朋友了。所以,王莫還是帶着些許幻想的是勸誡道,“李響,你現在還是千戶,這樣張狂,對你沒有好處的。”
只是王莫的這一番話,到了李響耳朵裏面,卻是成了酸溜溜的嫉妒之語了。
所以,李響不但是沒有半點的收斂,甚至還反問道,“我到沒有覺得我最近有所張狂啊。”
“李響你。。。”指着李響鼻子的王莫,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有些人真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而李響正是這一類人。
所以,王莫也懶得是再跟李響是在這裏多說什麼了。
很是乾脆的,王莫是轉身就走。
或許是李響終歸覺得,王莫是他的老朋友了。
總算是肯放下當前的架子,是喊住了王莫,“王莫。”
聽到喊聲的王莫,心中是閃過了些許的欣慰,自己的這個老朋友,總算還願意聽自己的一句了。
只是王莫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僅僅是停下了腳步,頭也不回的問道,“還有何指教?”
或許是出於人生贏家對於失敗者的憐憫,所以,面對王莫這樣的態度,即將上任的李響是並沒有生氣。
甚至,李響還很是大度的說道,“如果日後有求得到我的地方,我還是會全力以赴的。”
這樣的話,自是讓王莫心頭驚訝。之後,一股怒其不爭的無奈之情,是湧上了王莫的心頭。
“不用了。”王莫甩下這句話之後,就是朝着自己的軍隊走了過去。
卻還是聽到那個馬屁精,是在李響面前諂媚道,“大人,這王千戶不識好歹,你可千萬不要跟他一般計較啊。”
“哼。”
眉頭皺緊的王莫,自是回到了自己的軍隊之中。
這樣臭着的一張臉,自然是不敢讓人多嘴去問。即便是王莫手下的老百戶長,也只是將當前的狀況彙報了一下之後,就是下去了。
就在王莫是自生悶氣的時候,督戰南門的李如松提督卻是出現了。
身後,自然是祖承訓和駱尚志兩位南門總攻的指揮官。
而伴隨着這三個人的出現,原本還吵雜一片的軍隊,立馬就是安靜了下來。
原本,王莫以為,李如松必然是會在這三軍面前侃侃而談,卻不曾想,李如松只是搬來了一個凳子坐在了這眾人前面,一言不發。
這領頭的人不說話,祖承訓和駱尚志自然也不敢說話。
一時間氣氛很是沉悶,所有人都不清楚這李如松、李提督葫蘆裏面打算是賣什麼葯。
而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卻是突然聽到了一陣炮響。
絲毫沒有防備的諸多明軍,自然是有些混亂了起來,有尖叫着逃跑的,也有卧倒在地的。
就連祖承訓這位遼東的副總兵都不能倖免,是趴在地上畏縮不已。
唯獨三人絲毫不亂。
一個是坐在眾軍前面的李如松,還有李如松身邊的神機營參將駱尚志。而這最後一個人,則是王莫。
理論上,駱尚志乃是神機營參將,也就是專門使用火器的,所以聽到聲音不怕乃是自然。
而李如松人混膽子大,專職就是跟蒙古人互砍的,再加上經見過寧夏之戰這種人間地獄,不害怕也說得過去。
可這王莫,為何也不怕呢?
原來,王莫這祖上,也同樣是使用火器的老手。對於火器自是有些許心得,而這些心得自然也就傳授給了王莫這個後人了。
所以,在炮響的第一時間,王莫就已經是聽出來了,這射擊的火炮就在附近。那麼目標自然不是自己等人。
只不過,這戰場之上刀劍無眼。雖說對於這李如松並無太多好感,但是這指揮官陣前陣亡,這戰鬥也就不用打了。
所以,王莫是抄刀而上的同時,是大喊了起來,“保護提督大人。”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是安全的了,亦或許,是王莫的喊聲是提醒了眾人。
原本就站在王莫前面的一幹將官,也都是大喊了起來。
看着李提督身前瞬間就圍的滿滿當當的一眾軍官,王莫真的是不得不感到佩服。
而這個時候,李如松總算是看夠了猴戲,是站起身來,“諸位何必驚慌,不過是我神機營的弗朗吉重炮在攻擊倭寇罷了。”
而似乎是映照李如松的話一樣,倭寇所駐守的平壤城,此時猛然是戰火突起。
雖然看到明朝軍隊已然是整裝待發了,但是倭寇卻沒有想到過,自己是會遭到火炮的攻擊。一時間是死傷慘重,就連之前旌旗飄飄的城頭,也是因為火炮的攻擊而有些殘破。
但是李如鬆手下的神機營似乎對此還不滿意,依舊是不停連射。
一枚又一枚的炮彈是落在了這平壤城的上空。
每伴隨着一聲炮響,城頭必然是有一處是發出陣陣黑煙。同時,無數傷兵殘將的哀嚎也是喧囂直上。
一直是炮轟了大概兩刻鐘,神機營才終於是停止了下來。
只是,這並不代表着倭寇可以休息了。
以為,李如松、李提督已經是抽刀直指平壤城。
“全軍出擊。”
原本李如松就將令嚴格,再加上還有五千兩的賞銀誘惑,這下面的各路軍官,是毫無配合。
甚至你爭我搶,深怕是直落人後。
對於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的攻擊,倭寇方面的指揮官,小西行長自然是樂開了花,立馬是命令着自己的士兵們朝着這鋪開來的明軍士兵發動攻擊。
只不過倭寇不善於用弓,只能是用火器這種殺傷力極大的同時,卻也是裝填極慢的武器來阻止明軍士兵們的靠近。
雖然在三段射擊法之下,射手是可以退到後方裝填彈藥。
只是這來回交換位置,也是需要時間的。
所以,在這防守上面,火器射擊自然是比弓箭要慢了不少。
這樣的射擊間隔對於早已經是習慣了漫天羽箭的明軍士兵們來說,幾乎是小兒科的。
再加上還有李提督的五千兩賞銀在哪裏,這明軍官兵們那是一個奮勇爭先,面對射擊絲毫沒有想要後退的意思。
看到這裏的小西行長終於是樂不起來了。
尤其是這平壤城西城三處城門是遭到猛烈強攻的情況下,小西行長更是恨不得學會這撒豆成兵之術,好借的天兵天將阻擋一番。
可是讓小西行長更為想不到的是,最先告急的,卻並非是這西門。反倒是在戰前觀察中,認為是最輕鬆的北城。
無論是居高臨下的地形,還是這進攻的明朝軍隊人數,小西行長都有些難以理解自己面前這個傳令兵的求救意圖。
“北城居高臨下,還駐紮我軍主力,為何前來求援?”
原來早在臨戰之前,小西行長也早想到了,等到大霧散去之時,必是明軍攻城之日。所以連日,小西行長也早就是做好了佈置了。
明軍大營駐守在這平壤城西北方向,所以,在這西城方面,是駐守了一萬二千人。
而之前,在那一場假和談中,明軍的指揮官李如松曾經率兵強攻北城,雖是被擊退。卻也對着北城了解了不少,所以即便是北城地形居高臨下易守難攻,以防萬一之下,小西行長也是在這裏佈置了其餘的六千倭寇。
為此,小西行長還放棄了東門的防守。甚至連不易於用兵的南門,都交給了戰鬥力不足以信任的新軍,也就是有朝鮮人組成的部隊來駐守。
此時此刻,西門的明朝軍隊尚且猶如潮水一般的湧上來。小西行長還恨不得從這北城調兵呢,卻反倒是接到了這北城的求援,這讓小西行長如何不感到驚訝和震驚。
“告訴駐守北城的西田君,援兵是沒有了。如果守不住的話,就作為一個武士切腹吧。”
之後,小西行長拂袖而去,對於身後苦苦哀求的斥候是不予理睬。
說完了小西行長那面之後,我們再回頭看看明朝軍隊。
雖然明朝士兵悍不畏死,奈何這李如松率兵前來此處乃是事出機密,為了麻痹倭寇,自是沒有讓遼東建造工程器械。
再加上,遼東大營多於蒙古人交鋒,見慣了騎兵交鋒和弓箭對射,但是這攻城一事,卻是因為蒙古人乃是游牧民族而不曾遇到過。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攻城器械了。
所以,想要攀上這平壤城,能依靠的只有這易於攜帶和製造的雲梯了。
可是這雲梯雖有千般好處,卻也有兩個弱點。
一個是並不結實,而另一個,就是容易受到火油的攻擊。
而很不幸的是,內鬥了十幾年的倭寇,很善於作戰。所以,面對着明軍的雲梯,這些倭寇不是找來些許石塊順着梯子砸下去,就乾脆是倒熱油下去。
是讓這攻城的明朝軍隊是損失慘重、苦不堪言。
可就在這倭寇和這西門、北門明軍都焦頭爛額的同時,攻擊南門的明朝軍隊卻是按兵不動。
當然,這可不是祖承訓、駱尚志這些前線指揮官偷懶抗命。這兩位也不知道出於國之大事的考慮,還是貪心這李如松的賞銀,是三番五次的申請出戰。
但是都沒有得到允許。
而拒絕了他們的人,正是之前下達了作戰意圖的李如松、李提督。
“提督大人,這西城和北城的兄弟們已經是交戰上了。我們再不支援,這倭寇方面可是能騰出南門的兵力前去支援了啊。”
說話的人是駱尚志。雖然說話聲音悶聲悶氣的,但據傳聞,這駱尚志還有個傳聞,叫駱千斤。
自是指駱尚志能夠手提千斤。雖說這傳言真假難辨,但是也從另一方面說明了,這駱尚志可是一個勇猛過人的悍將。
“是啊是啊,少將軍,我們還是出兵吧。”
這一次說話的,則是李如松父親的老部下,祖承訓。
而面對着兩位指揮官的勸誡,原本應該是督戰的李如松,卻是搖了搖頭,“不急。”
聽到這句話的祖承訓雖然是一臉着急,卻也是不敢說什麼了。
反倒是駱尚志這個外人,是再諫道,“大人,這三面合圍,才能給倭寇心中最大的威懾。為何大人遲遲不出兵?”
還沒有等駱尚志陳述完其中利害,李如松卻是突然轉過頭來看向了王莫,開口問道,“王千戶,你有何看法啊?”
雖然李如松是看向了自己,但是這遼東大營之中,姓王的千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再加上,王莫還真的是有些不知道當前是什麼情況,自是不敢出來搭話。
王莫雖然不願意答話,但是有人卻願意。同樣姓王的一個千戶,自是屁顛屁顛的鑽了出來,“啟稟大人,屬下認為。。。”
還沒有等這位王千戶說完,李如松就已經是如同看到了蒼蠅一樣揮揮手。
“老子沒問你,給我滾。”
臉面盡失的王千戶,自然是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閃到了一旁去。
“王莫,王千戶,上一次不是侃侃而談么?怎麼到了這正經關頭,卻是成了啞巴了?”
李如松特有的李氏風格的話,是再一次的傳了過來。
雖說王莫很想做個鴕鳥是藏起腦袋來。
但是估摸着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自己的腦袋以後都埋在土裏面了。
所以,雖說心中無奈,但是王莫只得是越眾而出,開口說道,“提督大人作為督戰卻是不肯出兵,必然是有所安排。”
雖然這裏面的意思,七七八八是派了李如松的馬匹的。但是王莫也的確是有一二分是這樣想得。
作為全線的總指揮官,李如松自然是不可能做這種心血來潮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