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愛你如此,終生為敵(3)

第41章 愛你如此,終生為敵(3)

第41章愛你如此,終生為敵(3)

她的耳邊忽然想起她剛才的話,弱小的,帶着一些挑釁的誘哄:“就賭你在雲蔓那個女人心裏有多重要。假設你和我,在這個地方,同時出了事情,你說她會先罵誰?”

那樣乾淨的眼神,讓他一時間忘記一切。卻沒料到,此時會是這樣的情境——至此,一切不言自明,再說也是無用的狡辯。

雲蔓危險的逼問已經傳了過來,“承曄,”她的聲音輕輕的,卻帶着扼人的殺氣,“是嗎?”

現在能說什麼?

他只能點頭。

鬧出這樣的事情,這宴席肯定進行不下去,雲蔓公主當即決定回府,蘇以年也帶着魚晚回房間,這是他們的房間,四處都是張貼着喜符,柜子上擺着讓人艷羨的綾羅首飾,這些都是剛才禮賓們的賀禮——韓府的喜事,大家都出手闊綽。

“以年,我沒事啦,”身上濕了個透,魚晚利索地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待看見蘇以年又遞過來一個大毛巾,她連連擺手,“換上衣服就好了。”

蘇以年不理,一把將毛巾套在她頭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一下一下為她搓着頭髮。

他看似用力,其實手法卻很輕,又彷彿是故意要緩解她累了一天的疲苦,讓魚晚感覺十分愜意,“以年,”魚晚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今天的戲好不好看?”

蘇以年的手一滯。

“慶喜班的不好,後面的倒是不錯,出人意料,別有一番意味,”她輕輕一笑,慢慢側過頭,“你說是不是?”

他仍是不說話。

“真是傷心,其實我是在幫你呢,”她歪歪頭,眼眸流淌出一波光彩,“不管如何,我已經是韓廉的弟媳,今天我這麼大膽,沒讓公主得了面子,公主必會將此日恥辱記在韓廉頭上。讓公主與他再一次相鬥,兩敗俱傷之時,他自然沒空防着咱們,我這一招,行得算不算是高明?”

蘇以年抓住她的手,比着口型,“這樣做,實在太冒險了。”

“放心,大不了有錯我直接擔下來就是,絕不會牽涉到你。”魚晚別過頭去,“不過,我更期待後續的事情。”

“你說……”

這話剛落,魚晚只覺得肩膀一痛,竟是被蘇以年狠狠抓住,她下意識掙扎,可蘇以年雙臂一攬,完全阻擋了她的退路,“以年……”驚慌推開他的胸膛,她卻看他做出噤聲姿勢,“噓……”

幾乎是同時的工夫,門砰的一聲被踢開,兩人一起回頭,正是韓廉出現在門口,陰着臉,緊抿着唇。

從沒見過這樣的陣場,魚晚一時愣住,反應過來的時候,蘇以年已經跪到他面前,又是之前那樣手忙腳亂地比劃着,蘇以年連磕頭帶去抓韓廉的大腿,“嗚……嗚……”看韓廉臉色絲毫未有好轉,蘇以年又轉過身子,一把拽下魚晚,連摁帶按地想讓她跪下。

魚晚不想跪,卻礙於情勢,不得不低下頭。

魚晚見頭頂突然籠下一個黑影,竟是韓廉一腳踹了過來——沒時間躲了,魚晚閉着眼睛,準備好了挨這一擊,只覺得背部一痛,蘇以年壓過來牢牢護住了她,“蘇以年!”韓廉一聲厲喝,用力抽出一條腿,一腳又要踹過來,可蘇以年卻閉着眼睛,牢牢地抱着韓廉的腿,一聲不吭。

“申魚晚,我不管你之前怎樣,現在怎樣,既然入了我韓家的門,你最好老老實實的,”韓廉掏出佩劍,瞬間便指到她的脖頸,“如果這次不聽話,別說是皇上,就算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你。”

說完,韓廉便憤然轉身,大步跨出門去。

終於聽到那聲尖利的關門聲響,魚晚癱在地上,重重地呼了口氣。

魚晚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平時都是她招惹別人,還從沒被人這樣嚇過,其實也早知道韓廉性子暴戾,卻沒料到他會暴成這個樣子,就憑剛才那隻腳,若不是蘇以年幫她擋住,估計當場她就沒命了。

想到這裏,魚晚急忙去看一旁的蘇以年,只見他歪在一邊,眼睛緊緊閉起,右手緊緊護住左胸,一副要死的模樣。“以年,蘇以年!”魚晚嚇得猛然坐起來,連忙起身去晃他,“蘇以年,你起來!”

蘇以年一動不動。

“蘇以年,你別給我裝了,我知道你醒着!”她一把掐起他的胳膊,狠狠的吸了吸鼻子,“你不起來是不是?不起來我掐死你!”

仍是沒有動靜。

魚晚這才嚇得快哭出來,她站起身,剛要向外跑去,一聲“來人啊”還沒有說出口,胳膊便被牢牢拽住,回頭一看,正是蘇以年,他的唇角上挑,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魚晚愣了愣,猛然用力把他推到一邊,“你沒死啊?”

似是撞疼了,蘇以年皺了皺眉,很快又笑起來,唇語,“我裝的怎麼樣?”

“爛!”魚晚咬牙,“爛死了!”

他挑挑眉毛。

魚晚用力點頭,別過視線的時候,突然瞥過他的手腕,“你這是怎麼回事?”她一把抓過他的手腕,“你自己弄的?”

那上面如她的左手那般,有着筆直的血痕,樣子醜陋,直直地延伸到手腕的背面。

蘇以年卻是微笑着搖了搖頭。

魚晚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麼說,這麼多年,你都是裝的?”

他唇線微微牽動,點了點頭。

很早之前便有韓蘇兩兄弟不合的說法,這也是人之常情,他們並不出於同一母親。自老韓王韓眾暴病而死,人們都以為韓廉會藉此棄這個弟弟於不顧,可韓廉沒有,他反而力拋眾人疑慮,百般遷就照顧蘇以年,真正當起了“兄長”的職責。

宮中行宴,韓王以不放心弟弟為由,必須攜蘇以年出席;因蘇以年身體不好,幾次朝議,韓廉都是晚去早退,皇上若是親入府中查看,都能看到他親自護在弟弟床邊,衣不解帶,時時關心;據說,只有在遇到特別緊急的戰場軍務,皇上下令,韓廉不得不去的時候,他才會把蘇以年單獨留在府中,即便如此,走之前也是置辦好一切才放心做自己的事情。

看似是兄長,卻真真做到了長兄如父的地步,這樣的舉動為韓王贏來極大盛名,久而久之,連皇上都為此感到驚嘆,對韓廉大為讚賞。

可是誰又知道,這些年在韓廉風光八面的背後,蘇以年到底承受了什麼?

看到魚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蘇以年微微一笑,突然扯開胸前的衣服,魚晚嚇的一呆,“你要做……”她捂着嘴巴,“天,這是怎麼弄的?”

上面歪歪扭扭的有幾道長印,像是亂線一般,斑駁糾纏在胸口,魚晚一看便知道是鞭子抽下的的痕迹,其實過去了很長時間,那些傷口已經結疤,可在她看來,還是能輕易聯想到那些天的恐怖。她試探着觸上去,卻感覺蘇以年微微一動。抬眸望去,只見他迅速攬上衣襟,笑容溫文爾雅,“這才是實際的樣子。”

表面對他好,其實私底下卻是無時不在的折磨。

“所以日子久了,我便學會了偽裝。”蘇以年輕嘆一口氣,像是在想一件很久遠的事情,他靠在床頭眯起眼睛,一會兒又抽出旁邊的紙,迅速寫下一行字,“反抗只能挨打,他是將領,骨子裏有着好鬥的性子,你若是不從,他便越有制服你的興趣。挨打次數多了,我終於覺得這樣不是辦法,總有一天我會被他打死的,想了又想,乾脆學會服帖,你不是越看着我不順眼么,那我乾脆就軟弱到底好了,讓你徹底沒有鬥爭欲,完完全全的對我放心。”

“那他相信了?”

蘇以年看了她一會兒,慢慢點頭。

“那這個是怎麼回事?”她目光回到他手腕上,小心翼翼的抓起他的胳膊,“怎麼還想……”

“不是我自殺,是他逼我做的。”

“什麼?”

“我向他請求要娶你,說早已和你情深意篤,非你不娶,所以才在平時幫了你那麼多的忙,”想起那天的情景,蘇以年緩緩一笑,手下書寫的速度漸漸加快,“他第一開始自然不相信,後來我就跪在他前面不起來,然後絕食,把自己關在房子裏不見他。我知道他會先軟弱,因為他要做他的仁王,就不能讓我死,我可是他博得美名的最好工具。而且把你娶到韓府里來,對他也不是沒有好處,他原本想要娶你,便是看上了你申家的錢,此時申家雖不比從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自然也能利用幾分。我蘇以年唯他是從,弟媳就算是再能耐,到了韓府,也翻不出他的天。”

“可是,”說到這裏,他突然看着她微笑,“好歹你也是給他過難堪的人,就這麼放你和我在一起,多氣不過去?”

魚晚目光迷茫。

蘇以年又想起那日韓廉的面容,“蘇以年,你真的為了申魚晚可以去死?”他揚揚眉,青暗的臉上忽然出現弔詭笑意,陰森的彷彿能滲入人的骨頭,“那我就成全你。”

隨即便覺得手腕一陣刺痛,低頭一看,鮮血已經從手腕上汨汨流出來,“放心,”他刷的一聲把劍放回劍鞘,“你死不了。”

“你想死,我還不捨得讓你死呢。你如果死了,我韓廉上哪兒去做那麼多好事去?”他惡意的挑着眉角,“這下好了,你倆都自殺過,一對賤人,配的很。”

“我懂了。”意識被眼前的聲音拽回,蘇以年驀然抬頭,只見魚晚抿着唇,“其實他想給自己留個面子,是不是?”

“我到底是讓他得了那麼大難堪,如今你又要娶我,他既想沾便宜,又不想吃這個虧。便告訴人你是不惜以死逼親,他這是為了疼愛弟弟,才勉強答應這門親事,對不對?”

蘇以年沒想到她能想到這個層面,眸子裏流出一抹讚許,鄭重地點點頭。

魚晚喃喃道:“太可怕了。”

這算是個什麼事?自己看到的一切全是假的,所有經歷過的事情,看似簡單,其實卻都是別有隱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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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變國王: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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