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上地下,眾人唾棄(3)

第37章 天上地下,眾人唾棄(3)

第37章天上地下,眾人唾棄(3)

“可是結果你看到了,”她終於笑了出來,“他理也不理,還跑在了我前頭,其實我就想在他面前有一次自尊,沒想到卻是自取其辱。”

“蘇以年,你也覺得我挺傻對不對?我原本早該預料到這個結果的,還偏要再做頭撞南牆到頭破血流的傻子。”

魚晚深吸一口氣,剛想抬起手背抹去淚水,手心卻突然觸到一片滑涼柔軟,低頭一看,竟是一塊絹布手帕,像是存放很久了,帕子已經現出些許微黃,看起來並不十分潔凈。

魚晚覺得這塊帕子莫名熟悉,想了很久,才猛地一睜大眼睛,“你居然還留着這個?”

像是不好意思,蘇以年微側過身去,卻點了點頭。

這是當年韓眾還在世,她去韓家玩兒的時候帶的帕子。那時好像最大的樂趣便是逗弄這蘇以年,把他逗弄哭了,再隨便用自己帕子給他一擦。她家有個布鋪,各式各樣的鋪子自然很多,所以擦完就扔了,也沒心思再管。

但是她的帕子,多在帕底綉上“晚”字印跡,所以自然十分好認得。

饒是魚晚再遲鈍的性子,此時也覺得有些不對,蘇以年當時先救了溫承曄,後來在她被韓廉軟禁的時候,又要私自放他出去,現在杞遙園失火,他又不顧自己生命危險冒死趕來救她,她之前雖早有察覺,但卻一直不願意朝那方面想,以為只是湊巧。可是現在,他卻留着她當時無意中扔掉的帕子,這到底說明了什麼?

心裏一驚,魚晚倏然抬頭,“以年……”

卻沒想到他亦抬頭,兩人的目光恰時相撞。

似是有話要說,蘇以年唇形微微開啟,好像又是十分重大的事情,需要認真思量如何開口,所以才急的臉色漲紅。

想到他終是啞巴,魚晚讓他先說,“你要說些什麼?”

他先是比劃出一個心形狀,看她有些迷茫,乾脆蹲下來,從一旁找到根樹枝在地上刷刷的寫出一行字,“你想在他面前有一次自尊?”

魚晚呆了呆。

“嫁我。”

魚晚完全驚住了。

她現在是太身敗名裂的人,因為溫承曄的事情,幾乎到了人人唾棄的境地,在這個時候,蘇以年竟願意娶她,無異於幫了大忙,原本打算的什麼招親會正好也能省了;而且,作為當今韓王之弟,蘇以年身份足見其高貴,這樣的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娶她簡直就是她的造化。彷彿有爆竹在腦海轟然爆炸,魚晚腦袋空白一片,只獃獃地看着身邊的人一行一行迅速地寫着,彷彿尋思已久,字跡清晰而又用力,“找個人嫁掉,讓自己過得足夠好,是對那個人最好的報復。”

蘇以年指了指自己,口型清晰,“而我,應該是不錯的人選。”

簡單的兩句話,深深地印入到了她的目光中。

這絲毫不像是蘇以年的說話方式,平日裏的他,孱弱的太過溫婉謙和,而這兩個句子太過硬氣決絕,只是寫出來,尾音便像是有銳利的角,梗在人的心口,下之不去,懸而未定。

魚晚慢慢地在他面前蹲下,“蘇以年,”她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他點頭,目光毫無猶豫。

魚晚的笑容一點點潤出,將剛才還微紅的眼珠染成了有些透明的顏色,“那你呢?你難道只是因為這個,才想和我成親?”

彷彿是被問住了,這次是蘇以年一怔。

魚晚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她孩子氣地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可是以年啊,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呢。”

說完后,便又抬起腳步。

可是手腕卻感到一陣疼痛,魚晚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蘇以年拽低下身,他抿着唇,在地上奮筆疾書,“我沒有說笑。”

寫罷,捎一抬頭看她,又低下頭去迅速比劃。

“你是申家女兒,家資萬貫,娶你可以興我事業;我乃韓王之弟,身份名貴,嫁我你亦有不凡身名。”

魚晚愣道,“你能有什麼事業?”

這話多少有不屑的意思,蘇以年看着她,突然輕笑,低下頭去又是幾個字,“我想讓他死。”見她仍然迷茫,又大力勾出幾筆,“韓廉。”

魚晚驚得立刻站起來,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可蘇以年卻眉目輕揚,投來的目光中隱帶了些許雲淡風輕的慵懶,那是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彷彿一切已盡然在那雙瞳仁中。“我恨他,”寫下這三個字的時候,他又抬頭向她微笑,“他毒死了我的母親。”

好像有一個接一個的雷再次在腦海中爆炸,魚晚簡直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我告訴你的都是真話。”又是一行字流瀉而出,蘇以年輕嘆了聲氣,“多年仇恨,我只讓他死。”

“他是韓王,一個身強力壯的武夫,你不過是……”魚晚猶豫一下,還是說出口,“你不過是一個啞巴,你怎麼能勝他?”

在她看來,這就是個笑話。

“還有,我懂你的意思,你要我合作,用我申家的財力助你成功。可是先不說我申家大不如之前,咱們再說另一層話,單是聽你這麼一說,我都覺得你這事情險像環生,嚇人得很,你又怎麼擔保我隨你不是去白白送死?之前你說得倒好聽,說我要是嫁給你可以扳回一局,在他面前有些面子。”說到這裏,魚晚微一勾唇,“我只怕我面子沒扳回來,命又隨着你扳丟了。你哥這次饒我只是我走運,我可不敢確定下次惹了他,他還會這樣饒了我。”

她這樣嘩嘩啦啦地說了一通,蘇以年一揚眉,“你不信我?”

魚晚毫不留情,“是這事根本沒有信的可能性。”

“申魚晚,”寫下這名字的時候,蘇以年沖她一笑,那笑容如此奪目,逼得她像被燙了似的眨眨眼睛,可手下的字卻冷的堅硬,“三月之內,韓廉必死。”

人有時候很奇怪,可能有些人說了很多做了很多你都不會相信,但是偏偏一個眼神,你便像是被人奪去了心魄,完全便成為對方的俘虜者。

申魚晚現在就是這樣。

面前的這個男人……不,如果蘇以年沒三番五次地救她,她還沒將他當成是一個男人。他太瘦弱,平日裏的表情也是躲躲閃閃的,似乎所有的東西對他都有傷害能力。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剛才只是擺出了一個無懼的,卓然的眼神,她便像是傻子一般,完全失去了對事情的分辨能力。

可是失去分辨能力,不代表不會控制自己的想法。魚晚憑感覺認為眼前這少年的笑容就是一個坑,又好像是一把鉤子,只為了誘她深入下去。可她不,“蘇以年,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我再拿自己不當回事,也不會把自己當成個工具供出去。”

蘇以年似笑非笑,慢慢地在胸前比劃手勢,魚晚看明白了,是讓她仔細想一想。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告訴你,我不用想,我現在不會同意,”魚晚深吸一口氣,乾脆大步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頭,幾乎是怨毒的,“將來也不會同意。”

一場談話,莫名地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異常尷尬。魚晚抬頭看去——蘇以年神氣倒是如常,可她卻是像渾身長了瘡似的,別彆扭扭,渾身不得勁。

她想破了頭也不能明白,眼前這個一向多病文弱的少年,怎麼能一日之間就能換了個面貌,說出那樣斷定決然的話?

前面就是要分開的路口,向左走便是韓王府,向右再走兩個衚衕便是申宅。看蘇以年單槍匹馬跑出來救她,魚晚原本想囑咐他幾句以應對韓廉的逼問。但想起剛才他那冷絕的樣子,乾脆又把這個心又憋了回去。可蘇以年卻回頭,指指前面,又向自己比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魚晚循着蘇以年的手指看過去,這才發現周圍很多人都奇怪地看着自己,不敢置信,卻又帶着些許同情。

“沒見過這場面吧,”她笑了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放心吧,平常我受到的打量,比這要直接和難堪的多。”

看了她一眼,蘇以年略有所思,眼神仍有幾分複雜。

魚晚撲哧地笑出聲來,伸手打了他肩膀一下,“你覺得他們看起來很驚訝是不是?那是和你之前的想法一樣,都以為我是要自殺呢。”

快走幾步回家,只見申宅門口圍了許多人,都指指點點的努力往裏面看去——魚晚因為隔得遠,也聽不清他們在討論的到底是什麼,只是心中突然湧起幾分不祥的預感,她連忙跑過去,不知道是誰先看到的她,只聽到“啊”的一聲尖叫,那眼神居然像是大白天見到鬼,只是眨眼的工夫,人便都散了個乾淨。

申宅的門開了條縫,魚晚顧不得那些,上前連踢再踹的“通通”砸門。

門被推開的剎那,耳畔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一聲痛哭。

她像是被泥水澆鑄了一般,定定地怔在那裏。

屋檐間,房棱上,花壇中,蒼松下,眼前居然扯起了那麼多白綾,呼呼啦啦迎風搖擺着,像是刻意塑造的雲。今日,原本便是陰天,這樣一來,使這院子更添幾分陰寒恐怖。正忙着處理後事的羅升一回頭,冷不丁的瞧了魚晚,居然嚇得跳起來,“小姐,”他驚得連連退後幾步,“你……”

一向穩重的羅升看見她竟然嚇成這樣,魚晚不由好笑,“羅叔,我還活着呢,”她主動上前一步,拿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按,“不信,你摸摸,我可不是熱的?”

他瞪大眼睛,張着嘴說不出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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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變國王: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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