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尤未盡(2)

第6章 一尤未盡(2)

第6章一尤未盡(2)

助理立刻跑了過來,緊張地說:“你幹啥,陳導還沒說過了呢,等着。”

“我……咬到舌頭了!”尤念帶着哭音,“好疼!”

旁邊的人鬨笑了起來,氣氛頓時輕鬆了起來。

又有人從攝影機前跑了過來:“好了好了,陳導說過了,嬤嬤演得不錯。”

尤念感激地看了一眼被攝像機擋住的陳導,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找洗手間:剛才撲出去的時候太緊張,腳崴了一下。

舌頭有點腫,嘴巴里還帶着血腥味。

雖然第一次演戲受了點輕傷,不過她心裏還是很高興,一時還有點捨不得脫下這身衣服卸妝。

走到拐角的地方,一個人大步而來,和她擦肩而過。

她在原地停留了三秒,忽然回過神來,尖聲大叫:“江臻!”

幾乎就在同一秒,尤念迴轉身,盯着那熟悉的背影激動得語無倫次:“江江江臻,是我!你記得我嗎?”

江臻雙手插在褲兜里轉過身來,一直在屏幕另一頭的臉龐一下子真實地呈現在尤念面前。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白皙細膩的皮膚,陽剛帥氣的五官,搭配在一起,每一個粉絲見了都會尖叫。

可尤念覺得有點不對勁。

那個在屏幕上總是笑得很和煦的偶像,怎麼看起來表情很暴躁?

“你誰啊,這搭訕也太老套了吧?”江臻不耐煩地說。

“八年前在浩生大酒店後門……你救了我,好多中學生你忘了?我還留着你當時送給我的一本書!”尤念急急地解釋,“我一直都沒忘記你,你再想想,當時我們倆還在一起住了……”

江臻惱怒了:“你要編故事也認真點,想把髒水潑我身上也不看看我是誰!”

“髒水?”尤念茫然了,“我沒有啊……”

江臻往旁邊看了兩眼,冷笑了一聲:“這麼想成名?那我幫你一把。”

他一抬手,抓住尤念的肩膀用力一推,尤念踉蹌着後退了兩步,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江臻已經一手撐在牆上,一手固定住了她的下巴。

尤念瞪大眼睛震驚地看着他。

江臻深情款款地迎視着她的目光,語聲輕柔蜜意:“寶貝,你就從了我吧,我會好好對你的。”

尤念終於清醒,一腳朝着江臻踢了過去,正中他的膝蓋。

“哎呦”一聲,尤念痛得眼裏冒出了淚花,她踢人的正是她崴了的腳,江臻的骨頭硬得很,壓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急了,雙手揮舞着亂抓了一把,一頭撞在了江臻的胸口,江臻詛咒了兩聲,鬆開了手。

“你……你怎麼會是這樣的……”尤念不敢置信。

“我該是怎樣的?”江臻嘲弄地看着她反問道,“放心,我還沒這麼重口,對着你這張臉還下得去手。等着明天成名吧,大嬸。”

他拍了拍身上莫須有的灰,瀟洒地一轉身走了。

尤念呆在原地,忽然有種幻滅的感覺。她惦記了八年的背影……她追了三年多的偶像……和記憶中的出了那麼大的偏差。

“高興傻了?”有人在旁邊戲謔地問。

尤念回頭一看,是江寄白,這個毒舌、小心眼的男人。

不知怎的,她一下子安心了下來。

“沒有,只是覺得,江臻的本人和宣傳的不一樣。”尤念呲了呲牙,捂住了腮幫子。

“給你,還沒見過有人咬血包咬住舌頭的。”江寄白遞給了她兩支棒冰,其中一支外面包著紗布。

尤念搶過那支沒包紗布的,嘟着嘴跳到了旁邊的台階上坐了下來。“哪有病人動手的,好事做到底,你幫我敷一下嘛。”

她撕開包裝,把棒冰塞進了嘴裏,舌頭上火辣辣的痛意立刻消失了,真爽。

一邊吃,她一邊衝著江寄白抬了抬腳。

江寄白沉着臉在她旁邊坐下,嫌棄地問:“昨天洗腳了沒?”

“我天天洗腳換襪子,可香了,不信我聞給你看。”說著,她就要抬腿就要往自己鼻尖湊。

江寄白握住了她的小腿,一下子把棒冰按在了她的腳踝。

尤念倒吸了一口涼氣:“喂,你倒是打聲招呼啊!”

江寄白沒理她。

“你知道我剛才看到誰了嗎?”尤念的思路跳躍得很快,“程桓!我好喜歡他的歌!”

“小屁孩一個,比你還小一歲,你想老牛吃嫩草嗎?”江寄白輕笑了起來。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尤念瞪了他一眼,忽然吃吃地笑了起來。

“笑什麼?”江寄白有些不解。

尤念盯着他,小聲地說:“謝謝你,江寄白。我們和解吧。”

“我才沒這種閑工夫和你鬥氣呢。”江寄白失笑。

尤念沒理他,自顧自地問:“你多大了?”

“二十八,有什麼問題?”二十八對於男人來說,簡直是黃金年華,尤其是對年少得志、功成名就的江寄白來說。可現在面對尤念那嫌棄的眼神,江寄白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比我大六歲,還不讓人叫大叔。”尤念碎碎念着,“算了,以後勉強就不叫了。”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主隆恩?”

“那當然。以後我叫你什麼?小白?大白?這幾個昵稱都不錯。”尤念連說了幾個名字,賊溜溜地看着他。

江寄白的臉都變色了,陰森森地說:“你想清楚了再叫。”

“別客氣,這種好名字一般我都不隨便叫,今天為了感謝你……”尤念嘿嘿笑了起來。

“你確定你要感謝我嗎?”江寄白笑了,“剛才有個娛記拍了照,估計明天一早就會有你和江臻的緋聞了。”

緋聞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要不是她是緋聞的主角,尤念真想高歌一曲。

第二天的微博頭條就是那張江臻壁咚的照片,博主是微博匿名扒娛樂圈的資深人士,在網上擁有一眾擁躉,令人又愛又恨。

照片上,尤念那張大嬸妝一臉的慌張獃滯,在江臻俊顏的映襯下分外引人注目,博主配的文字特別驚悚:江臻重口味潛規則無名嬤嬤。

下面的粉絲全炸了,回復天花亂墜。

小婊砸,江臻怎麼可能潛規則這種大嬸!

姐弟戀嗎?不對,嬸侄戀,媽呀太重口了。

支持!憑什麼總是老男人娶小女孩?老女人也可以和小帥哥配對。

誰敢把臻臻搶走,我要划花她的臉,嚶嚶嚶。

尤念慌忙翻到了天空論壇,那裏一向來是各種扒馬甲、扒八卦的聚集地,現在飄紅置頂的幾乎全是江臻的。

“八一八江臻潛過的那些女人”

“誰來八八大嬸的真實面目?”

“炒作還是真情,真相總是如此傷人。”

尤念捧着那台手提在客廳里團團轉,一路念叨着“怎麼辦”。

江寄白看着當日的財經日報,終於被她轉得煩了,涼涼地提醒:“你確定當時你那張臉,有人會認出你嗎?”

尤念頓時醒悟過來,對啊,更何況當時是江寄白帶她進去的,沒人知道她的身份,一個“小尤”能掀起什麼浪花!

她鬆了一口氣,點開帖子仔細看了起來,扒的人很多,都說得有鼻子有眼。

榛子們一律猜測論證她是小明星,勾引江臻為一夜成名;江臻的黑們也猜測論證她是小明星,不過換成是那種奮發向上、出污泥而不染的,被江臻惡意脅迫,屈從於魔掌之下。

可憐圈子裏的那些小明星們,差不多都被含沙射影地拉出來溜了一圈。

頭一次,尤念沒有奮不顧身地投入到挺江臻的行列中,而是好像看戲一樣把這場鬧劇看了個夠。

末了,她抱着電腦百思不得其解,江臻怎麼就對着她壁咚了?難道他真的是重口味喜歡老女人嗎?

“這還想不到嗎?”江寄白接口說。

尤念這才發現自己把心裏疑問念叨出口了,她湊到江寄白身旁,虛心地問:“你說這是為什麼?”

“因為你麗質天生,就算是化了大嬸妝,江臻也一眼看穿了你美女的本質,愛上你了。”江寄白的表情十分真摯。

“真的嗎?”尤念的心裏小鹿亂撞,臉上泛起了几絲粉色,“我真的很漂亮嗎?”

江寄白拿着報紙的手抖了一下,輕咳了起來。

尤念終於回過神來,惱羞成怒,拿起墊子砸在了江寄白的頭上:“你這傢伙不捉弄我會死嗎!”

“行了,你就安心地睡吧,江臻知道有娛記跟着他,”江寄白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兩天據說有媒體要發他無故缺席慈善義演的新聞,估計他頂不住公司壓力了,故意拿你調轉媒體視線呢。”

尤念鬆了一口氣,忽然又神經緊繃了起來:“公司會壓力給他?他不是剛拿了個獎嗎?都是影帝了還要聽公司的話嗎?直接跳槽!”

江寄白同情地看着她。

尤念不服氣了:“你這是什麼眼神?難道在說我太傻太天真?”

江寄白舒了一口氣:“還好,你還有點自知之明,要知道,藝人被公司掣肘是必然的,他混得好,掣肘就少一些,要是想要自由自在,就只有入股當老闆。”

尤念的腦子裏天馬行空地想像了起來:“那他會不會被逼着接爛片?片酬會不會被公司剋扣?會不會工作強度太大病倒?”

“你要做拯救江臻的天使嗎?”江寄白有些好笑,“還是管好你自己吧,那張照片雖然化了妝,可你的親朋好友仔細看還是能認出你的,別節外生枝。”

尤念嚇了一跳,要是她爸媽認出她來,這日子就別想過舒坦了,她一個人在外面租房住是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權利,要是被逼着回家她就要哭了。

她下意識地打開手機,微博上是一些志同道合的榛子們@她關於江臻的這些緋聞,還有陳妍冰給她的一條留言:燃燒吧小宇宙!

尤念捂着嘴樂了,看起來陳妍冰沒認出她來,這是在召喚她為了江臻投入戰鬥呢。

她剛要關手機,忽然想起了什麼,打開了微信,頓時傻了眼——朋友圈有N個消息提醒。

她點開自己的頭像,第一條朋友圈赫然就是那句話: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小三,而是卑劣的人心。

下面是提醒查看的兩個人的名字。

一針見血,犀利尖銳。

幾乎加了微信的每一個同學和親戚都留了言,留言可以分為三種,最多的是關心的問候:“小魷魚,你怎麼了?”

另一種是“呵呵”之類的,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讓尤念無地自容。

第三種都是和尤念關係鐵的,直接就開罵了,包括一條在幾秒鐘前陳妍冰的留言:人賤自有天收。別難過,前路更有愛魚人。

尤念呆了半晌,把手機屏幕朝向江寄白:“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偷用了我的微信?”

江寄白拿過來瞄了兩眼,意味深長地問:“你確定不是你自己發的?”

尤念想了好一會兒,模模糊糊中好像有這個印象,她撓了撓頭:“咦,難道是我夢遊了?可這麼毒舌不像我的風格啊,難道是跟你呆久了傳染了?不過,說實話……”

她停住了話,盯着江寄白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好樣的小魷魚!幹得漂亮,可算出了一口悶氣了!今天晚上加餐,方便麵加蛋!”

只可惜,方便麵加蛋沒有吃成,當晚尤念就被爸媽電召回了家。

前些年尤家的老房子拆了,尤爸和尤媽在S市新城分到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公園、超市一應俱全。

照着尤爸的意思,家裏的條件不錯,自家的貿易公司雖然小,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也算得上是小康人家,根本不需要尤念賺錢養家,找個穩定的工作,結婚生子,早點讓他抱上外孫就圓滿了。

就這麼一個獨養女兒,又生得這麼嬌憨可愛,兩夫妻從小到大就寵愛得很,尤念也很聽話,沒怎麼讓父母操過心。

實習后的去向可能是尤念和父母唯一的矛盾,她不想去學校做個按部就班的老師,而且,她不覺得自己能夠承擔教書育人的重任。

而父母卻不願意她繼續做編劇的工作,一來怕她承受不了這個強度,二來也擔心單純漂亮的女兒入了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變壞。

打開門,尤念探頭一看,尤爸尤啟軍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尤媽紀昀在廚房炒菜。

“爸,我回來啦。”尤念歡叫了一聲,換鞋進了屋。

尤啟雄哼哼了一聲:“你還捨得回家?把爸媽都忘記了吧。”

“哪有,爸,幾天不見你又帥了好多。”尤念拍馬屁說。

“真的?”尤啟軍眼睛一亮,頓時扔了報紙站了起來,“你看看,這件小西裝是你媽一定要買給我的,配上這條新褲子,看起來有型不?”

他擺了兩個POSE,展示了一下新衣。

“太贊了,”尤念誇獎,“比那些明星都酷炫。”

紀昀端着菜出來,一臉的受不了:“小念你別捧着他了,每天動不動就拉着我去逛街,說是給我買衣服結果他倒試上了,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臭美。”

“美是不分年齡的,在我眼裏,我爸最帥,江臻都比不上。”尤念親昵地挽着尤啟軍的胳膊。

尤念的相貌遺傳自父母,尤啟軍臉型方正,濃眉大眼,身材也保養得好,已經五十了也挺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們倆就得瑟吧。”紀昀沒好氣地說。

尤念竄了過去,撈起一片牛肉往嘴裏塞:“吃飯啦吃飯啦,老媽做的飯菜最香。”

紀昀打了一下她的手心:“等等,還有客人來呢,快去洗手。”

“還有誰啊,難道不是為了你們親愛的女兒準備的愛心大餐嗎?”尤念鼓起了腮幫子。

敲門聲響了起來,紀昀努了努嘴,示意尤念開門。

尤念拉開門一看,呆住了,譚文杉站在門口,衝著她露出了一個斯文的笑。

她掉頭就走,悶聲丟下了一句話就想往卧室跑:“我不餓了,你們先吃吧。”

紀昀沉下臉來:“小念,別孩子氣,先吃飯。”

尤啟剛笑呵呵地抓着她,把她拖到了餐桌旁:“來陪爸爸吃飯,爸爸沒你吃啥都不香,你忍心看爸爸餓肚子嗎?”

譚文杉抬手將水果籃放在了茶几上,又把一盒紅豆沙放在她面前:“你喜歡的甜點,飯後吃。”

尤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稀罕。”

“好了好了,來,文杉坐下來,”紀昀來打圓場,“她就這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雷聲大雨點小的。”

這一頓飯吃得尤念胃疼,譚文杉和沒事人似的,和兩個長輩聊得很歡,他在某個五星級酒店擔任中層管理,這幾年的歷練,讓原本就成熟穩重的他更見幹練,談吐舉止幾乎都挑不出毛病來,什麼新聞八卦、軍事政治都信手拈來,一點都不見冷場。

吃完飯,譚文杉又被讓到沙發上,尤念想去幫着整理,卻被紀昀趕到客廳,勒令她陪客人。

眼看着父母都到廚房裏去了,尤念正想溜進卧室,譚文杉盯着她低低地笑了起來:“小傻瓜,真吃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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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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