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笑如春風(4)
第4章笑如春風(4)
“什麼?就這棟?不行,我找物業說道說道去。”
尤念收穫了大媽臨走前的一個白眼,莫名其妙地到了自家門口,發現門開了一條小縫。
裏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一腳踹開了門,大喝一聲:“呔,哪家小賊不長眼,青天白日膽敢擅闖民宅……”
屋子裏的確有個生人,實打實的長腿美女,墨鏡加大檐帽,顯然被這彪悍的戲詞驚呆了。
江寄白坐在沙發上,眉毛都沒動一下,閑閑地說:“怎麼,寫劇本入迷了?”
“趕緊處理完,然後我們來談談約法三章。”尤念哼了一聲,丟下一句話昂頭就進了自己房間。
一關上門,她就趴在門板上,江寄白沒怎麼出聲,倒是那女人說了很多話,從一開始情意綿綿的“很想你”“去我那裏吧”,到後來略帶着哽咽的“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沒有。”江寄白乾脆利落地回答,“正好,我現在也落魄了,更不好意思高攀你了。”
“你就那麼喜歡那個應許!”美女有點歇斯底里了,“她要是有那麼一星半點地把你放在眼裏,也不會……”
美女的聲音一下子斷了,尤念下意識地從鎖眼裏往外一看,只見江寄白抬手捏住了美女的喉嚨。
“盧晴,我建議你還是想清楚再說話,”江寄白的聲音卻依然那麼優雅淡然,“大家你情我願的一場交易,說愛不愛的太可笑了。”
尤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好一會兒才手忙腳亂地打開門:她不想在家裏發生什麼命案讓警察上門!
客廳里安靜得很,江寄白袖手站在那裏,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她剛好可以看到美女踉蹌而走的背影。
“怎麼……走了?”她訕訕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寄白。
“你還想繼續看戲?”江寄白瞟了她一眼,“付我門票錢了沒有?”
尤念的腦子裏忽然靈光一現,剛才那個叫盧晴的,不是那個拿了個國際大獎的女星嗎,前陣子微博上她家的粉絲還和人在掐她是不是整過容了。
“天哪,你居然和盧晴有一腿?你捏過她的鼻子嗎?鼻子是真的還是假的?”尤念好奇心爆棚,爆出了一長串的問題,“聽說她下部片要進軍國際,是不是在為她的新片炒作?”
“不知道,只不過和她一起吃了幾頓飯玩了幾趟而已。”江寄白輕描淡寫地說。
“不可能吧,她看起來對你那麼死心塌地的,”尤念才不相信呢,“男人都是這麼狠心,前兩天還叫人小甜甜,眨眼就翻臉不認人……”
江寄白眯起了眼睛。
尤念摸了摸喉嚨咽了下口水,立刻投降:“江大爺,晚飯要吃什麼我去買!”
樓下有個快餐連鎖店,尤念的晚飯都是在那裏解決的,當然,這不適用於龜毛的江寄白。
江寄白列了一份單子,土豆、青菜、牛排,包括了油鹽醬醋,指定了某個購物中心專賣高檔貨和進口貨的超市。
這種毛病慣不得,尤念壓根沒理他,直接在路邊的菜販和小超市把東西買齊了。
相處了這麼多天了,尤念算是對這個暫時的同居人有點了解了,小心眼、毒舌、潔癖,最糟糕的是,落魄了還不知道放下點架子,都淪落到要蹭住了,還不知道要收斂。
她估摸着,江寄白以前可能是六鑫傳媒或者六鑫世紀文化的高管,和江臻、盧晴這樣的一流明星都有來往,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丟了工作,卻為了面子沒法把以前那種做派丟掉。
她就當日行一善,挽救一下這個失足青年吧,讓他好好明白,什麼叫做柴米油鹽醬醋茶。
她拎着菜直接進了廚房,把菜直接扣在了水槽了呼嚕了兩把,正準備一股腦兒倒進鍋里的時候,江寄白終於攔住了她。
“你要做什麼?”
“煮菜給你吃啊,先說好,這是感謝你前兩天的指點的,以後大家各管各,你別想蹭了住又蹭飯。”尤念準備把醜話說在前頭,省得這個男人又得寸進尺。
“你把這些東西和在一起,”江寄白微笑着問,“這是準備餵豬嗎?”
尤念看了看他,咧開嘴樂了:“我頭一次聽到有人罵自己是豬。”
“你自作多情了,這裏除了你,我想像不出還能有誰會吃這種東西。”江寄白瞟了她一眼。
尤念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就繼續裝吧,等你餓死的時候,什麼都能往嘴裏塞。”
“你覺得我會讓自己遇到餓死這種情況嗎?”江寄白冷靜地反問。
尤念噎了噎,氣憤地說:“我這是在弄火鍋,大中華十大美食之一,你不懂就別瞎bb,不吃就算了!”
她賭氣把手裏的菜往鍋里一扔,拎着就往水龍頭下裝水。
江寄白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就算是火鍋,也要先準備好湯料才能下鍋。”
“你這麼懂你來?”尤念冷笑一聲。
江寄白看着她,掙扎了好一會兒,終於抬起手來把她撥楞到了一邊:“好,我來。”
當屋裏飄起前所未有的菜香時,尤念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湯,尤念很激動,她覺得自己終於盼來了田螺先生。
她一口氣吃了兩碗飯,末了捧着肚子倒在椅子上,滿足地問:“江寄白,以後你可以開一家小餐館,我天天來捧場。”
江寄白優雅地用一塊方巾擦了擦手,站起來嫌棄地說:“東西收拾一下。”
尤念掙扎着反抗:“不對,做事要有始有終,你燒的你收拾……”
江寄白瞥了她一眼,涼涼地威脅:“那你來吃什麼?”
尤念語塞,悻悻然地整理碗筷了起來,田螺先生站在廚房門口掀着嘴皮子指揮:
“一遍不夠,再洗三遍。”
“用流水,在一個盆子裏洗,你不嫌噁心嗎?”
“不行,還有味兒,下次別買這種洗潔精。”
這一頓折騰,尤念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把東西收拾乾淨,這幾天熬夜寫東西原本就累,這下可徹底趴下了,一頭就扎在沙發上軟成了一灘泥。
“大爺,求你安靜會兒,你不覺得你好像一隻蒼蠅一直嗡嗡嗡叫嗎?”
“小朋友,有很多人想要和你口中的這隻蒼蠅排隊吃飯。”江寄白輕哼了一聲。
好像應景似的,江寄白的手機響了起來。
尤念哈哈大笑了起來,嘲笑說:“鬧鐘吧?待會兒還要接連響幾個?我信,你別裝了,你是日理萬機的救世主,地球沒了你就要毀滅了。”
江寄白沒理她,接了電話,壓低聲音叫了一聲“應許”。
就在這一剎那,江寄白原來那種淡然隨意的笑容不見了,那漫不經心的笑意一下子入了眼底,帶着幾分由心而發的暖意。
尤念聞到了幾許八卦的氣息,豎起了耳朵,這個名字很耳熟,下午盧晴咬牙切齒地吐出的就叫應許。
江寄白瞟了她一眼,站了起來,朝着自己的房間走了進去,關上了門。
“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新婚燕爾,難道忽然發現你對老公失去興趣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鬆自在。
“你還有心思貧嘴,董事局請辭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還當我是你朋友嗎?你在哪裏?我馬上過來。”應許很是惱火。
“這樣挺好啊,我正好度個假,每天都是什麼資產負債率、凈利率,我都膩了。”江寄白滿不在乎地說。
電話里沉默了良久才又開了口:“是不是因為我們倆訂婚又悔婚的事情?我再去和你爸賠禮道歉,讓千重也一起去。”
“千萬別,賠罪一次就夠了,再去就掉價了,更何況,這只是導火線,歸根結底是我爸看我不順眼了,我就直接從他眼前消失算了,別自找沒趣。”江寄白淡淡地說。
“寄白,我欠你太多。”應許有點難過。
“放心,我都一筆筆記在賬上呢,到時候去你家打秋風,韓千重別捨不得。”江寄白調侃說。
“那你現在準備幹什麼?”應許追問。
“我找到了個樂子,過兩天再和你們聚。”江寄白下意識地朝客廳瞟去。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等江寄白從客房出來,尤念已經半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尤念的睡姿特別可愛,蜷成一團,嘴唇微翕着,嘟起來好像一隻貓咪,傻氣中透着點傲慢。
江寄白笑了笑,湊到她耳旁叫道:“尤念,趕緊交稿了!”
尤念一下子彈了起來,一頭磕在江寄白的額頭,吃痛地叫了一聲。
江寄白偷了雞也蝕了米,捂住額頭:“咦,你的腦袋是石頭做的?”
尤念盯着江寄白看了一會兒,迷茫的眼神漸漸清晰了起來。
“幼稚。”她的嘴角微斜,輕哼了一聲,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