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路有你(2)
第37章一路有你(2)
將近一年的殫精竭慮,加上好友們的鼎力相助,他暗中以宏宇的名義收購了大量東吳實業的股票,加上他原本持有的百分之十和母親留給他的百分之十的股份,超過江振宏持有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成了東吳實際控股的大股東。
就在電影上映的前一天,東吳正式召開董事會,江寄白突然拋出了殺手鐧,取江振宏而代之,成了新任的董事長。
江振宏當場氣得暈倒,被江寄白事先準備好的醫療小組直接搶救送進了醫院。
病房裏陽光明媚,冬日的暖陽從落地窗灑進,老爺子住着拐杖站在窗前。
“爸,我帶小念來看你了。”江寄白叫了一聲。
“江……江伯伯你好。”尤念有點緊張。
江振宏緩緩地轉過身來,尤念嚇了一跳,如果說上次的老人看上去強硬犀利,而現在的江振宏好像一下子老了十來歲,神情晦暗。
江振宏理都沒理他,示意護工把他扶到床上。
“爸,你放心,公司我會安排好的,絕對不會拿你的心血開玩笑,這次的事情我也是不得已,你要是不對我動那種腦筋,我也不會被逼無奈出此下策。”江寄白上前扶住了他。
江振宏一下子甩開了他的手,順手抄起拐杖就要朝他打去。
“江……江伯伯,”尤念緊走幾步攔在江寄白跟前,結巴着開了口,“你別怪大白了,我……我的病好了,真的,我問過醫生了!他說了,我不是先天性的人格分裂,是後天受了刺激才得的病,是不會遺傳的!”
江振宏盯着她護崽子似的模樣,臉上的表情有點古怪。
江寄白的心抽搐了一下,尤念居然會去問這種問題,這對於她來說,該是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啊。
“小念,你別再胡思亂想了,”他忍耐地說,“這個問題我今天只說一次,以後誰都不許再提。你的病好了,我喜歡你,你的病沒好,我也喜歡你,至於會不會遺傳,那更是個天大的笑話,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爸,打個比方,如果媽能回來,我不相信你會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可笑借口不和媽在一起!”
江振宏順手抄起個枕頭朝着他扔了過去:“兔崽子,你老拿你媽說什麼事!”
江寄白伸手一擋,枕頭飛了,他愕然看着江振宏,心裏有點奇怪,床頭柜上這麼多飯碗勺子,怎麼就拿了個枕頭砸他?這不像江振宏的風格啊……
尤念都快急哭了,衝著江寄白的胸口捶了好幾下:“大白你少說兩句行不行?讓我和江伯伯說幾句先!”
“你給我出去,我有話單獨和她說。”江振宏的神情重新威嚴了起來。
江寄白當然不肯:“有什麼話我不能聽……”
他話還沒說完,尤念就把他往外推,雙掌合十拜託:“大白,你先出去一下,真的,我不會有事的,你在我們沒法說話,你彆氣你爸爸了,我不想你以後後悔……”
“砰”的一聲,門在江寄白面前關上了,江寄白摸了摸鼻子,站在門口發愣。
過了約莫小半個小時,尤念出來了,輕悄悄地帶上了門,還“噓”了一聲示意江振宏已經睡下了。
“你們在裏面聊了什麼?”江寄白滿腹狐疑,他沒有聽到父親的咆哮和責罵。
“我求他不要拆散我們啊。”
“不用求,他拆散不了我們了。”江寄白有點惱火。
“那你還來幹什麼?直接斷絕父子關係不就好了。”尤念白了他一眼。
江寄白語塞。
“你也希望你爸爸能諒解對嗎?”尤念靠在他身上軟軟地說,“我說啦,只要他能答應我們倆在一起,我什麼事都答應他。”
江寄白大感不妙:“那他都要求你做什麼了?”
尤念的手一直背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說:“馬上結婚,一年內一定要給他生個寶寶,要回老宅住,還有一件事情……”
她歉然看着江寄白:“對不起大白,江伯伯說要讓你嘗嘗這個,等你嘗了他就原諒你。”
還沒等江寄白回過神來,尤念從後背拿出一坨東西放到他的嘴邊滿臉希冀:“快吃吧大白。”
江寄白整整一天都沒理尤念,任憑尤念賠了無數個小心。
從小到大,他就最討厭的就是大蒜和榴槤,家裏誰要是吃了這個都能讓他轟出去,偏偏江振宏特別喜歡吃,為了兒子,他在家忍痛放棄了這個愛好,只是在外面過過嘴癮。
尤念拿出榴槤的時候太過熱切,把那東西碰到了江寄白的嘴唇,而江寄白因為太過擔心尤念,居然沒提前聞出那個味兒來。
那榴槤的下場自然就是垃圾桶,回家后江寄白刷了不下五遍的牙,又逼着尤念洗了不下十遍的手這才善罷甘休。
尤念一直念叨,到了晚上還不死心地追問:“就吃一小口好不好?就讓你爸爸瞧一眼行嗎?”
江寄白直接黑了臉,把她按在床上做了個徹底的運動,逼得她在耳鬢廝磨間放棄了這個念頭。
《親愛的光》在院線上映了半個月,總票房近六千萬,收回了三千多萬的投資,盈利兩千多萬。
這數字聽起來還不錯,在社會類題材中算是獨佔鰲頭了,不過仔細算一下帳,江臻、程桓兩個人的費用都是友情價,盈利非得打對摺不可,摺合下來也就不過一千萬,對幾個股東來說都只是毛毛雨。
當然,對尤念來說,這是本質上的區別,讓她高興得不得了。
最讓尤念振奮的是,這部電影引起了大家對校園暴力的關注,網絡上討論激烈,甚至連紙媒都轉載了相關討論。
對這部影片,好幾個著名的影評人都做出了正面的評價,電影公眾平台上給出了四點五的高分。
楊氏影視工作室也為此揚眉吐氣了一把,談了好幾個項目,也開始籌備電視劇的拍攝。
很快,新的一年又來了,和去年的凄凄慘慘孤身一人不同,尤念終於揚眉吐氣了,帶着PT900的正宗白金男友亮相尤家。
七大姑八大姨最是熱情,拽着江寄白從祖宗八代問到了身家財產,江寄白脾氣甚好,一直嘴角掛着笑容一一回答。
只可惜,到了最後弄明白身份之後,大伙兒的神色都有點高深莫測了起來,向來疼愛尤念的二姨更是把她念拉到一旁,旁敲側擊地暗示,江寄白這樣的身份,十有八九是和她玩玩的,還是趁早腳踏實地另找一個普通點的好。
江寄白很是鬱悶,他在他的圈子中幾乎是無往而不利,從來沒有這樣被人嫌棄過。
現在多說也沒用,只有讓時間來證明一切了。
江家那邊,江老爺子一直沒有鬆口,江寄白也不理他,堂而皇之地把尤念帶回了家,還特意搞了一個PARTY,江臻、應許、解磊他們都來了,江家已經快兩年沒這麼熱鬧了。
江千蘩和江千影也帶着各自的丈夫參加了PARTY,江千蘩的兩個孩子已經十來歲了,尤念向來就有小孩緣,沒一會兒就和兩小孩玩得不亦樂乎,偶爾抬頭,卻看見江振宏站在主卧的窗戶前,看着草地上歡快的人群,顯得分外寂寥。
老人家這麼固執,可能就是在等一個台階吧,可惡的是,江寄白不知道哪根筋搭住了,就是不肯遞這個梯子。
兩父子的性格真的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一樣的倔強。
尤念戳了戳江寄白,不忍心地說:“你爸一個人好可憐。”
江寄白十分無奈:“我去叫過他了,他壓根不理我。”
尤念盯着他瞧了好一會兒,掩着嘴嘿嘿地笑了,把江寄白笑得莫名其妙。
下午茶的時候,陽光正好,大家都在花園裏聽音樂聊天,尤念卻一直在廚房忙碌,江寄白很擔心她把廚房燒了,去看了兩回,卻都被她趕了出來:“每天吃你的多不好意思,我特意去廚藝班學了一門手藝,今天讓你長長臉。”
過了一個多小時,尤念終於從廚房裏推着小車出來了,小車上放着一盤盤的切成各種形狀的乳白色果凍,上面還撒了幾根五顏六色的朱古力針,煞是好看。
兩個小孩歡呼了一聲,一擁而上,各自撈了一盤走了。
尤念一盤盤地遞給在場的幾位:“我親手做的,椰香水果豆腐凍,大家多多捧場。”
“寄白好福氣啊。”
“小念你什麼時候這麼賢惠啦?”
大家一邊接過來一邊調侃。
尤念的臉紅撲撲的,神情有點羞澀緊張,最後來到了江寄白的面前,把一份切成心形的豆腐凍遞給了他。
江寄白大感意外:“難得啊,你在哪裏學的?我得去好好謝謝他們。”
尤念舔了舔嘴角,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滿含期待:“快嘗嘗好吃不。”
這樣小媳婦一樣的尤念讓江寄白很是得意,他矜持地朝着旁邊看了看,一口吃了下去。
那豆腐凍椰香撲鼻,入口爽滑綿軟,椰子的味道夾雜着一些果肉,甜得恰到好處,又有股特殊的回味……
還沒等他回味過來,尤念又舀了一勺殷勤地放到他嘴裏,一勺接一勺,眼看着那塊豆腐凍就都要落進他的肚子裏了。
江寄白忽然砸吧了兩下嘴,狐疑地問:“裏面是什麼水果?除了椰子好像還有其他的東西。”
尤念飛快地把勺子一扔,把盤子往他懷裏一塞,高聲衝著窗戶高聲叫了起來:
“江伯伯,他吃榴槤了,你快下來吧!”
江寄白恍然大悟,感情這丫頭還沒忘記江振宏給她的任務啊!居然想出這麼一個法子來騙他!
他磨了磨牙,想把這豆腐凍扔了,卻又有點不捨得,虎着臉朝着她追了過去:“尤念,你膽肥了啊!你等着我怎麼收拾你!”
尤念一路咯咯笑着逃走,飛快地鑽進了客廳,在即將逃入廚房的時候被江寄白一把按在了沙發上,身後兩個小侄子唯恐天下不亂,拔刀相助追了過來,小拳頭往叔叔身上直招呼:“放開魷魚嬸嬸!”
江千蘩生怕江寄白生氣,跟在後頭拉自己的兒子,客廳里頓時鬧成一團。
“吵什麼!”
江振宏的聲音在樓梯上響了起來。
客廳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兩個小傢伙立刻不敢出聲了,規規矩矩地停了手,在旁邊叫了一聲“外公”。
“欺負了老爸,現在欺負媳婦了?真出息。”江振宏一步步拄着拐杖走了過來,抬手輕輕戳了一下江寄白的後腳腘。
尤念趁勢一推,從江寄白的手中逃了出來,氣喘吁吁地看着他樂。
江振宏拿起被江寄白扔在茶几上的盤子,三下五除二把剩餘的豆腐凍吃了個乾淨。
“還不錯,下次多做點,我愛吃。”他稱讚了一句,拄着拐杖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衝著江寄白說,“手腳麻利點,趕緊訂……不,結婚吧,這回要是再出岔子,我直接把你從族譜里除名!”
江寄白長出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是,爸,這次保證不出岔子!”
氣氛瞬間就輕鬆了起來,尤念剛想說話,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電話是楊躍冬打來的,他的聲音都激動得有點變樣了:“小尤!F國盧森國際電影節打來邀請電話,《親愛的光》要參加電影節評選!”
盧森國際電影節是國際上深具影響力的電影節,創辦至今已經有七十年的歷史了,影片能夠入選主競賽單元,對於電影人來說,已經是無上的榮譽。
幸福來得很突然,讓尤念一下子有點暈眩。
劇組的主創人員趕到了F國,參加了這一年一屆的電影盛會,以前只能在海報里看到的國際影星一個個都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
張彬是電影節的常客,尤念這個小菜鳥跟在他身後,看着什麼都新鮮。
主競賽單元每日播放兩場電影,《親愛的光》排在第五天,開演前照例會對主創們進行一些採訪,此時尤念才發現,自己真的是菜鳥,外語蹩腳的要命,只能靠翻譯,而傅恬卻是有備而來,一口流利的外語令人驚羨。
程桓和江臻更是不用說了,一個從小在國外長大,一個在國外留過學,家境優渥,接人待物都氣度不凡。
江寄白是在第六天飛到F國的,陪尤念參加最後的閉幕頒獎典禮。
紅毯上星光璀璨,國際上知名的明星基本都到場了。尤念身穿一身粉色禮服,手工的白色小碎花不規則地鑲嵌在肩帶、前胸,合體的剪裁將不盈一握的腰身盡現,顯得華貴而俏皮。
結伴而行的程桓一身帥氣的白色西服,粉色袖扣在陽光下折射出低調而華麗的光芒。
兩個人的服飾搭配得相得益彰,看起來真是俊男靚女,謀殺了不少菲林。
到了裏面,江寄白已經在等她了,自然而然地把她從程桓身旁接了過來:“還好吧?”
“哪有小念這樣走紅毯的!”程桓忍住笑說,“人家都想多停留幾秒,就她,挽着我的胳膊往裏沖。”
尤念傻傻地笑了:“想着你在裏面,走得快點可以見到你。”
兩個人好幾天沒見了,自然想念得很,公眾場合沒法親熱,只好手拉着手對視一笑,
沒一會兒頒獎典禮就開始了,台上的屏幕顯示着各個進入評選的最後影片集錦,主持人拿着信封一臉的神秘,得獎的驚喜莫名,沒得獎的眼中失落卻依然大方得體……
“緊張嗎?”江寄白握着她的手問。
尤念搖搖頭:“能到這裏我就圓滿了,能有更多的人看到這部電影,關注到這些事情,得不得獎,這不重要。”
一個個人上台、鞠躬、感言,尤念聽不太懂,江寄白替她翻譯着。
“都在感謝,如果你上去的話想說些什麼?”江寄白逗她。
尤念凝神了片刻,眼角一挑,衝著他曖昧地笑了笑。
這樣的尤念讓人心跳加速,江寄白忽然覺得在這裏有點浪費人生,還是趕緊結束回酒店是正事。
最高獎項都頒完了,眼看着就要結束了,台上的主持人和主席嘰嘰咕咕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尤念沒聽懂,戳了戳江寄白:“他們說什麼呢?”
江寄白的手一緊,凝神細聽着沒有說話。
尤念也跟着緊張了起來:“怎麼了?沒出什麼事吧?”
主持人轉過身來,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大堆,台下忽然就鼓起掌來,身旁的幾名主創一下子全部站了起來,掩飾不住臉上激動的表情。
尤念只聽清楚了她的電影的名字,看到別人站了起來,也只好跟着站了起來,嘟囔着問:“怎麼了……讓我也當個明白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