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搭順風車的女人
手裏的繡花鞋,感覺剛從冷庫拿出來的一樣,比室內溫度略低幾度,嚇得我,立即將之扔到地上。
可沒多久,我覺得應該跟張強說說這個事情。
電話接通之後,張強率先問道:“快遞送到了嗎?是親手交給收件人吧?”
“好像簽收了吧,這個事情我也搞不太清楚。”我顫聲起來,“強哥,鞋子還在我手裏,收件人陳惠芬病死了,被推到了太平間,我該怎麼辦?”
“沒人簽收得退回去,今天不上班,你暫時保管好東西,明天上班帶過來就可以了。”張強掛電話之前,又提醒道:“務必保管好哈,弄丟,弄壞對公司信譽不好。”
“可是……”我跟陳惠芬對話的時候,她已經死了,這件事情太詭異,我想跟張強談談這個。
“可是強哥,我覺得這鞋子不太乾淨。”
“老弟啊,別人寄什麼東西咱管不了,你記住,把東西保管好。我手頭有些急事要忙,先掛了哈,拜拜。”
嘟嘟……
張強不等我多說什麼,急忙掛斷了電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硬着頭皮把地上的鞋子裝進鞋盒,然後騎着電馬兒離開了民康醫院。
張強不厚道,讓我給死人送快遞,故意的吧?不過轉而一想,張強沒那個必要,這樣做對他沒好處,也只有自認倒霉,要是自己早一點送去,或許陳惠芬當時還活着。
我之前看到的陳惠芬,到底是人是鬼?想想都慎得慌。
鞋子綁在車子後面,我沒有任何心思去管它,和死人有關的東西,總感覺晦氣。
從民康醫院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才想起自己沒有吃飯。
路上有一家生意不錯的飯館,我準備犒勞犒勞自己,最近工作太累了,工作量不大,但精神壓力很大,有些吃不消了。
將車子停在了路邊上,我看了一眼那鞋盒還在,也沒去管它,想着這麼舊的盒子總不會有人看上吧,於是放心去飯館。
我要了一份回鍋肉,一份鹵肘子,一盤肝腰合炒,還有三瓶凍啤酒。
一大口酒下肚,瞬間感覺所有煩惱都消失了。
吃了將近四十分鐘我結賬離開,剛走出飯館就看到有人在動我的車子,喲,這是要偷車吧?
不過看對方的樣子,我覺得不像,而且我的車子那舊的,丟在路上都不忍心去撿。
對方是二十來歲的姑娘,看樣子是大學城的學生,穿着一件復古范的衣裳,很有古韻的校服,額外披着一件紅色披肩,成熟中又有些靈動。
我看她對我車上的鞋盒比較感興趣。
“你幹嘛?”我喊了一聲。
她這才抬起頭指了指鞋盒,微笑道:“請問,這是你的嗎?”
“別人的。”我看她還要動手去拆鞋盒,我呵斥道:“別亂動啊,告訴你了這是別人的,不是我的。”
“賣不?”她看着我不像是開玩笑,“這鞋子很好看。”
我嚴詞拒絕,“不賣。”
“你喝酒了?那麼沖,我就是問問嘛。”她有些不高興,癟着嘴,“不問這個了,你準備去哪?”
我看着那姑娘,心中有個念頭,莫非她看上我了?想追我?我承認我想多了,我說:“舊城南路那邊,你讓開吧,這麼晚了還有挺長的路。”
“好巧,我也走那邊,能搭個順風車不?705公交收班了,我回不去。”那姑娘很認真的問我。
我想拒絕的,畢竟孤身一人在外,出點什麼么蛾子我勢單力薄,而且這麼漂亮的姑娘,為什麼偏偏找到我?她要搭個順風車,肯定一竿子的人都爭着送啊。
我搖搖頭,“不行,車子載不動人。”
“我很輕。”她笑了笑,用謎一樣的眼睛看我,“我會付車錢。”
靠,我越來越覺得這個姑娘是出來攬生意的。聽以前上班的人說過,有次一個女的直接上了他車,開始以為是搭順風車,可後來就演變成了一次幾百,包夜又是幾百的那種非法交易。
我兜里剛掙了一些錢,可不想這麼就被糟蹋了出去,畢竟是老婆本。
“你想什麼呢?”那女孩直接把我推上了車,“走啊,再磨蹭就真的晚了。”
我也不知怎麼的,就騎上了車,然後她就跟着坐到了後座,的確如她所言,很輕,現在的美女些,不管多瘦都嚷着減肥,這女的也沒少減吧。
我猶豫了一下,最後冒出一個想法,大不了人死蛋朝天,管他娘,再怎麼說也是條漢子,會怕一個女的?
在路上,我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她也沒像我想的那樣提出那種交易。
我說:“你到了提前跟我說哈,別坐過了。”
“好呀。”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人真好,有女朋友嗎?”
又打擊我。我苦笑了一下,“沒啊,美女給介紹一個唄。”
“才不呢,你長得像我男朋友。”她說著就開玩笑的抱着我的腰,我的天,我的第一次抱抱,就給了素不相識的人了。
“姑娘真會開玩笑。”我尷尬道。
前面一段路很爛,那姑娘叫我專註騎車,別摔着了。
我答應她好,內心泛起一些暖意,第一次有女的關心我啊。
走過了爛路后,我說道:“我馬上要到了,你在哪裏下?喂,美女,你哪裏下?”
我喊了幾聲,可惜沒人回應,我納悶的停下車,回頭一看,哪還有什麼人!
不會吧,她中途掉下去了?她太輕了,我都沒感覺到。
內心糾結了一下,我決定原路折回,這段路沒人沒影的,萬一把人摔着了,都沒個人幫扶。
一路上我都沒看她人,好像憑空消失了。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才發現鞋盒上有張折好了錢,是老式一百的。我拿起看了看,是真的無疑,這姑娘跳車都不說一聲。
我搖搖頭,對方怕是已經回家睡覺了,我還傻不拉唧的在路上找。
回到住所簡單洗漱之後,我便躺下休息,電馬兒和鞋盒一起放在了門外面,我可不想把晦氣的東西帶屋子。
隔天起床,一晚上沒有什麼異樣,我今天準備早點把鞋子送到公司,這東西一天在我這裏,心裏都不踏實。
打開門一股寒氣撲面,我看了看鞋盒還在車子上。
騎車來到公司,張強也在,他正吃着一碗酸辣粉,滿嘴都是辣椒油,看到我來他才擦嘴道:“老弟,你也太勤快了吧,這麼早,可惜哥哥今天沒白天送快遞的好事了。”
說著,他就按之前約定,給了我五百塊錢。
他以為我來這麼早,只是為了那五百塊錢。我把鞋盒取下來,扔給了他,“以後還有這種事,你自己干!”
“這麼大火氣?”張強賠笑道,“我打電話問了下,確實是我的疏忽,哪曉得陳惠芬之前死了嘛。老弟啊,對不住,哥哥以後不得整你冤枉了。”
說著他就推着我去了對面那家館子,之前去吃過一次,味道不錯。他請我吃了一碗蹄花。
吃飽之後,我怒氣消了一些,回到公司,張強開始整理快遞,他準備把那鞋子一同退回去,當檢驗鞋子的時候,他突然看向我。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疑惑道:“怎麼了?”
“鞋子呢?”他打開鞋盒對着我。
我一驚,“我把鞋子裝進盒子就一直綁在車後面,回家我都沒動過,剛才解繩子我看過,和之前我綁的繩結一樣。”
“強哥,我敢保證,我綁上鞋盒之後,沒人去動過,要是有人偷鞋子,我肯定看得出來。”
張強把鞋盒一甩,氣道:“那你說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