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了願
“四姑,抱歉我可不可以問個問題?”我想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測。
四姑點點頭,“可以。”
我問道:“小雯是不是早晨溺的水?”
四姑並沒有意識到我為何要問此問題,她只是點了點頭,沒有過多提及當時的情況。
我內心一顫,我每次上班看到的小女孩,竟然是小雯,而她已經死了。
我趕緊找了個理由離開,不敢繼續留在這裏了,出來后,我沒對林雪音說我的那些遭遇,畢竟這涉及到我的工作,至今連我自己也搞不清工作性質是什麼,午夜送快遞?林雪音肯定不會相信。
臨近下午,我和林雪音打主意離開,可四姑非要留我們幫忙,她召集了十幾個年輕膽大的親戚,一起去河邊找小雯掉的鞋子。
剛來到河邊,一股寒風吹了過來,我打了個寒顫。其他人嘴上說不怕,但從他們眼神里可以看出害怕,誰不怕呀?就小女孩死後那些怪事,聽着都背後發涼。
剛發現屍體小女孩眼睛還是閉着的,一回到家卻又睜開了,死人睜眼?想想都恐怖,還有她死了,還能把母親一隻手捏淤青。
“大家分頭找找。雪音,小王你倆對這裏不熟,跟着我就好了,幫我多注意點。”四姑指揮着我們。
走了一段路,我問道:“屍體在那發現的?”
四姑指了指東寒橋下沒多遠的地方,“橋下面。之前我們以為鞋子衝到了下游,就去找了很多遍,可惜沒什麼發現,聽那老道的意思必須找到另一隻鞋子,小雯才肯離開。要是小雯能告訴我們鞋子在哪就好了。瞧我,又說鬼話了,別笑四姑哈。”
我和林雪音尷尬一笑。
我知道,即便小雯可以開口,她也不知道鞋子在哪。因為在東寒橋上,小雯也在找鞋子……
小女孩又浮現在我腦海中,當我慢慢靠近橋頭,胸口就好像被壓了一塊巨石。
我想到了,小女孩至少是在橋上找鞋子,而沒有在河邊或者水裏,也就是說鞋子大概丟在了橋上,而不是水中。
一開始他們找鞋子的方向就錯了。
我提議道:“要不然去橋上找找看。”
“橋上?”四姑猶豫了一下,“怎麼可能在橋上?”
林雪音點點頭,“對啊,要不去橋上找。”
四姑不想去橋上找的,她覺得完全是浪費時間,而且天色漸晚,其他人很都不願意繼續找了。但我執意要去看看,四姑沒有辦法,也只好跟了過來。
我終於仔細看清了東寒橋的樣子,這是一座有些年代的拱橋,奇怪的是,我之前路過的這裏,完全沒有感覺出來坡度,可能是我太過專註騎車的原因吧。
橋面上出現了一些損壞,而且還有一些石塊遺留在上面,我懷疑是不是很久沒人走過這座橋了,這和我晚上送快遞的感覺不同。
搖搖頭,我在橋上找了起來。
其他人也過來幫忙找起來,畢竟誰願意一直在河邊啊,那裏陰森森的。我知道這些人里,其實很多是不太願意出來的,都聽過小女孩身上的怪事,只是迫於無奈因為是親戚嘛,出於人情世故就出來走走過場。
找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在問,“從東寒橋過去是什麼地方啊?”
這個問題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心裏自然有個答案,不就是舊東城那裏嗎。
可有人回答的卻不是這樣,“石嶺村,不過你過不去,前面啊還有一座橋早斷了。別扯皮了,找了趕緊回去,怪嚇人的。”
真會吹牛。那人的回答,讓我感到好笑。
突然,有人喊道:“有發現了,這裏!”
我尋着聲音過去,有個人站着的地方,正是當初小女孩站的地方,他似乎在那裏有什麼發現。
過去一看,在橋面縫隙當中卡了一隻鞋子,等四姑過來看,她肯定道:“是小雯的!”
我們費了很大力氣才把鞋子弄出來,回到小雯家,四姑和幾個老一輩的商討着什麼,接着有人把水晶棺打開,我感覺整個屋子的溫度都降了。
大家讓小雯媽媽把鞋子給小雯穿上,等一切做好后,他們才揭開掩蓋屍體的白布,令人吃驚的是,小雯的眼睛閉上了……
嚇得大家都不敢出聲,過了一會兒才有人緩過神,把水晶棺蓋上,勸大家先回去休息。
後來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之後我回到了住所,想着小女孩既然已經找到了鞋子,應該不會再出現在東寒橋上,我也不會在半夜送快遞的時候見着她。
畢竟大半夜的,有人在你路過的地方找鞋子,而且每天出現,還是挺嚇人的。
三天過去,今天又到了上班日子,林雪音上午打來電話,說昨天小女孩已經火化,今天準備下葬,她親戚家非常感謝我,要不是我提議去橋上找鞋子,可能事情到現在還沒有着落。
她說請我吃飯,而我接到了李山父母的電話,說李山醒了,相比而言,吃飯是小事,去找李山問問午夜公司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我在路上買了一些水果,來到醫院時,李山母親正給李山餵食。
這期間,我是為數不多來看過李山的人,李山父母對我還比較熱情,一見我來就讓我單獨和李山說說話,以為我們是多要好的朋友,其實我們連一句話都沒說過。
我坐下來看着李山,李山也看着我,他似乎知道我的來意,連連擺手,驚恐道:“別提公司的事情,我什麼也不知道。”
我就納悶了,我一個字都還沒有說,他怎麼知道我是午夜公司的?難道在午夜公司上過班,都會有一個不為認知的特點?反正我是沒看出來。
“你好李山,我叫王峰,你應該看出來了,我在午夜公司上班。”我笑了笑,“你找過楊永吧?”
我這麼問他,聽到楊永這個名字,李山一下就睜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找過他,那時候他剛好去了外地,沒見着人。你見過他了?”
“剛見過。”我點點頭,“不想知道他跟我說了什麼?”
既然沒辦法讓李山直接告訴我他知道的事情,我只好先從楊永說起。之前李山找過楊永,當時肯定和現在的我一樣,送過幾次快遞,都覺得公司有不對勁的地方,於是找到前一位快遞員問情況。
“他說了什麼?”李山面色非常憔悴,非常着急。
我凝聲道:“他讓我辭職。”
李山顯然想知道更多的,急忙道:“就這些?”
我反問他,“你想知道什麼?”
李山愣了一下,不願意多說什麼,“我不需要知道,這些和我沒關係了,你走吧。”
“李山你聽我說,午夜公司很可能做非法事情,到時候說不定把我們拖下水,你知道什麼告訴我,我收集證據,到時候舉證他們。”我這樣說是想看看李山的反應。
“你真傻,舉證他們?”李山嘆了口氣,“聽老人家說你來看過我幾次,我勸你趕緊辭職,不要問為什麼,反正別幹了,做什麼都比在午夜公司上班強,我就是個例子,差點把命搭進去。”
和楊永一樣,勸我離職,可就是願意說為什麼。
為什麼差點把命搭進去,他不是意外車禍嗎?難道不是!
然後李山把護士叫了過來,我不得不選擇離開。
找了李山,楊永,他們都忌諱提及午夜公司的任何事情,只是叫我辭職。
難道這工作真的做不得了?
我內心開始徘徊,得找張強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