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米蘭一游

因為只有一天的時間,卡卡只能選取重點帶領克里斯蒂亞諾遊覽米蘭。當然，他很明智地沒有告訴對方自己是在替他規劃旅遊線路，否則這個一心想給自己過好生日的孩子一定得抗議。

米蘭有8o%的景點集中在米蘭大教堂（duomo）附近。大教堂廣場的北邊是厄瑪努埃爾二世拱廊，現為奢侈品商業街，卡卡在腦海里自動去掉了這個選項，他懷疑某人會因為自己帶他去奢侈品集聚的街道就以為自己想要奢侈品而激動地大肆購買。從商業街穿過去還有斯卡拉劇院，但當卡卡問克里斯想不想去看一場歌劇的時候,對方馬上就苦了臉：“過生日去看歌劇？果然像是里卡多的風格……”

“不，我想還是算了吧。”卡卡記得,即便是在上輩子，克里斯蒂亞諾也不怎麼和伊蓮娜去看歌劇的。

“不不不,我當然可以去！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的話。”克里斯蒂亞諾的眼神里一派英勇就義的真摯。

“我想……我們還是去那邊吧。”站在duomo大教堂廣場中心，卡卡指了指東南方向，“那裏有人骨教堂，我來米蘭之後還沒有去過。”

克里斯蒂亞諾振奮了：“好的，那麼我陪你去！”

卡卡絕對不會說，其實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經去過人骨教堂很多次……

世界上有好幾座人骨教堂，比如葡萄牙埃武拉的人骨教堂，捷克布拉格的人骨教堂，並且它們的知名度都要比米蘭的這一座高。但很少有人知道，米蘭人骨教堂比這些著名的教堂都要早建成，而葡萄牙埃武拉人骨教堂的建成則是由於葡萄牙皇帝約翰五世1738年看了米蘭的人骨教堂，得出靈感以後才回去複製的。在17世紀，米蘭人民為了紀念十七世紀初在瘟疫中去世的無辜兒童而修建了這座巴洛克風格的教堂。

因為聽人描述過自己國家的那座人骨教堂，克里斯蒂亞諾在進入教堂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要看見滿天花板的人骨。不過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這座和剛才看到的宏偉壯麗的米蘭教堂相比十分小巧琳瓏的建築物內部卻很寬闊。入口處有聖母和耶穌的雕像，大堂里兩邊分列着十來排長椅，大堂最中央盡頭掛着一幅巨大的耶穌聖像，而卡卡在看到聖像的那一刻，表情立刻虔誠起來。

今天不是禮拜日，教堂里本應該空闊得沒有人煙，然而就在卡卡和克里斯蒂亞諾進入大堂的時候，聚集在神父面前的一排小孩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齊刷刷地回頭朝他們看過來。面對着一眾好奇的視線，克里斯蒂亞諾很是不知所措，下意識地看向卡卡。

卡卡對這種情況卻好似一點都不驚訝：“這應該是附近小學的孩子們來參觀教堂，這裏畢竟是為了紀念在瘟疫中死去的孩子們才建造的。”說著，他拉着克里斯來到神父面前，站到小孩子們的後面一排聽講解。

不過這時候，神父對教堂的背景講解已經快結束了，他朝兩個突兀出現在這裏的青年點點頭，手朝右手邊一擺，示意他們跟上，接着低頭對孩子們說：“好了孩子們，耳聞不如目見，讓我們進入人骨祈禱室吧。”

原來還是有人骨！

克里斯蒂亞諾下意識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然後搶上一步，在卡卡前面首先跟着神父走進了大堂右手邊的那個房間。一踏進人骨祈禱室，葡萄牙人立刻就被震撼了，這間房間的四壁上全都是堆得密密麻麻的人骨，這些成千上萬的遺骨被裝在鐵網裏，幾乎從地上一直堆到拱頂。立柱上、壁瓮四周以及鑲嵌骨頭間的木格上都有人骨做的裝飾品和花邊，頭骨、肋骨、胳膊和腿，哪個部位的骨頭都有。因為有心理準備，克里斯蒂亞諾沒有被嚇到，他下意識地攔了一下正要進來的卡卡，嚴肅地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卡卡突然覺得很想笑，憋得很辛苦地回答：“cris，我是基督教徒，曾經去過某些人骨教堂的。”

真、真是蠢透了！

克里斯蒂亞諾捂臉站到一旁，給魚貫而入的孩子們讓出了位置。相比於身經百戰的卡卡，孩子們就顯得略有點驚恐了，尤其在這些普通的學齡兒童里，還有一部分並不信基督教。有一男一女兩個長得胖嘟嘟的孩子竟然不約而同地抓住正好站在門邊的克里斯，以十分緊貼的姿勢一人抱住了他一隻腿。

克里斯蒂亞諾難以置信地低頭，只對上兩雙淚汪汪、亮晶晶、充滿依賴感的眼睛。卡卡在旁邊“咦”了一聲，“cris，沒想到你的孩子緣這麼好。大概……是因為本身氣質比較相符？”

看着那個昨晚才被自己確定為心上人的巴西人托着下巴仔細地思考這個問題，克里斯蒂亞諾的內心小人呈咆哮狀捶胸：要！不！要！人！活！了！

不過善良的葡萄牙人仍舊不忍心把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孩推開，他索性蹲下來，一手擁住一個，笨拙地想要說點什麼來安慰他們。直到這個時候，克里斯蒂亞諾才發現他的意大利語水平沒有他想的這麼好，關鍵時刻就是詞窮。

卡卡見狀也蹲下來，摸摸小男孩小女孩的頭，抬手指了指圓拱頂：“來，看這幅畫，是不是覺得很漂亮？”

克里斯蒂亞諾隨着兩個小孩一同抬頭望頂上望去，只見圓拱頂上繪着色彩鮮艷的濕壁畫，畫中的天使簇擁着喜悅的靈魂，明亮而生動。畫是很漂亮沒有錯，不過三個疑惑的腦袋左轉半圈，右轉半圈，愣是沒看懂這幅畫是什麼意思。同步率極高的一大兩小三個人同時收回目光，充滿期待地看着卡卡。

卡卡看了眼和兩個包子臉小孩一樣，眼中閃着好奇光芒的克里斯蒂亞諾，哭笑不得地開始解釋：“我們認為，死亡不是終結，而是進入光榮境界的門路，經由死亡進入永生是一個逾越的過程。人死後把遺骨放在教堂，是想離上帝更近一點，繼續領受上帝的恩澤。天使會給予善良的人以靈魂的超脫，讓他們在死後得到安寧與喜悅。”

本來在兩個小孩子看來極恐怖的事物經由卡卡這麼一說，反而顯得具有了神聖的意義。圍在神父身邊的小朋友們看到這邊這位極富氣質的大哥哥，也不自覺地圍攏過來。神父聳聳肩，讓卡卡來給孩子們普及一下基督教知識。

於是在這個可怖的人骨祈禱室里出現了一幕神奇的場景：十幾個長着包子臉的可愛小朋友圍成一處，全都眨巴着撲閃的眼睛，崇拜地看着眼前那個臉帶微笑的大哥哥。最詭異的是，坐在小朋友中間充當人肉靠枕、抱枕的某人，那閃亮的眼神和小朋友們一模一樣。

本來因為氣質太過出色而讓小朋友們不敢接近的里卡多先生通過他極具親和力的講解收穫了一大堆小粉絲，直到出教堂的時候都拽着他不放手。朗拿度先生的魅力當然也不差，只不過到最後，小朋友全都沒大沒小地和他鬧來鬧去，嘻嘻哈哈滾成一團。

一個一直悄悄看着卡卡卻不上前的捲髮小男孩吮吸着手指頭，用另一隻手拉了拉卡卡的衣角，問：“請問、你是米蘭的卡卡嗎？”

這個問句一出，小孩子們全都跟炸開鍋似的嚷嚷起來：

“我也覺得像！”

“我早就這麼猜測了！”

“是我先想到的，我剛才還跟你說來着！”

卡卡舉起雙手做了個“請安靜”的手勢，在對上一眾期待的眼神之後，只好認命：“對，我是卡卡，所以……”

“簽名！”

“合影！”

幾乎是異口同聲。因為在這座米蘭城裏，兩個足球俱樂部的影響力是深入人心的，他們的球員也是老少皆知。卡卡雖然是剛來，卻在聯賽中初露鋒芒，男孩們誰不希望成為一個長得帥踢球又厲害的職業球員呢？女孩們誰不喜歡這樣一個王子般的人物呢？

最終的結果就是……不為普通小球迷們所知的克里斯蒂亞諾被華麗麗地忽略了。由於昨天某人頹廢的狀態還在卡卡心裏留下相當深刻的印象，因此巴西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克里斯有沒有被打擊到。出人意料的是，他好像一點都沒有沮喪，反而很高興地和幾個看似比較狂熱的小球迷嘰嘰呱呱討論着什麼。

卡卡一邊簽名一邊打量着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個足球開始炫腳下技術的克里斯，待到神父先生終於忍不住驅趕他們這兩個在教堂前引起騷動的人時，卡卡將最後一份簽名放到小朋友手裏，摸摸他的頭之後走到克里斯蒂亞諾面前，示意好友可以走了。

克里斯蒂亞諾卻指了指卡卡的膝蓋，接着輕輕用自己的膝蓋把球頂給對方，而卡卡則條件反射般地伸出右腿用同樣的部位一撞，又把球傳回給克里斯。巴西人這下明白過來好友想要做什麼了，他看着克里斯把球拋高，肩膀觸球頂給自己。當卡卡配合地用自己的左肩回球的時候，一場異常精緻的球技表演就在孩子們的眼前展開了。兩個人每次都用一模一樣的身體部位相對傳球，上下飛舞的足球好像最棒的伴舞道具一般環繞在兩個大男孩身邊。

孩子們高興地跳着歡呼着，拍手叫好。突然，位於中間的孩子大叫了一聲“kaka！”，然後便是整整齊齊的一聲“buoncomp1eanno！”

孩子們集體變為雙手聚攏的喇叭型手勢，個個笑得陽光燦爛。卡卡側眸一看的剎那，餘光瞥見克里斯蒂亞諾得意的表情，終於明白他剛才嘰嘰呱呱是在和小球迷討論些什麼了。成功用腳後跟磕回最後一個球之後，卡卡張開雙臂抱抱站在最前面的幾個小孩，嘴角漾開笑容說了聲謝謝。

小朋友很講義氣地指着克里斯蒂亞諾，大聲說：“是那個哥哥讓我們這麼乾的！”

克里斯蒂亞諾囧在當場。這些小朋友要不要這麼誠實？！

“噢，這樣啊。”卡卡看似很苦惱地撐着下巴想了想，問面前的小男孩小女孩，“那你們覺得，我應該怎麼感謝他呢？”

剛才在祈禱室里抱住克里斯大腿的胖嘟嘟女孩舉起手，嫩聲嫩氣地回答：“也抱抱那個大哥哥吧。”

克里斯身體一僵，眼看着卡卡慢慢朝自己走過來，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明明昨天晚上都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了，為什麼現在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啊啊啊！

卡卡輕輕抱住克里斯蒂亞諾，手覆在他背上拍了拍，唇角笑容真誠：“謝謝你，cris，這樣就好了。”對於他來說，去不去威尼斯那種地方根本就無所謂。在今天這個特殊的誕生日裏來到一個能夠洗滌心靈的教堂，遇上一些可愛的孩子，玩得開心，這樣就很好了。

“嗯、嗯。”克里斯不知道要回答什麼，或者說他在從手忙腳亂到單純迷醉的過程中忘記了該回答什麼。直到卡卡結束那個輕輕的擁抱放開他時，他才回過神來想起要感謝那些可愛的小朋友們。但小朋友們卻被因為臨時有事而交給神父看管他們的老師給帶到一處，狠狠地訓了一頓，其中還有小孩子因為不滿而悄悄做着鬼臉，讓卡卡和克里斯蒂亞諾大笑起來。

告別可愛的孩子和發飆的老師，卡卡帶着克里斯蒂亞諾向西走了一會兒，去參觀斯福爾扎城堡和和平門。和平門原本該是另一座凱旋門，是拿破崙下令建造的，不過直到他在滑鐵盧戰敗，這座高25米的拱形建築都沒有竣工，後來米蘭人民為了歡慶擺脫拿破崙的統治而完成了和平門的建設。不過克里斯蒂亞諾在參觀這座宏偉建築時沒有想到有關獨立和獨裁的深刻命題，他只是覺得站在六匹騰空駿馬所拉戰車上的青銅和平女神非常霸氣。

已經來過很多次的卡卡自然也不會覺得有趣，他表示想去買點甜品來吃，於是覺得應該體現一下自身價值的克里斯自告奮勇，向著瞄準的ge1ateria店小跑過去。正是午後時分，在這個著名景點前購買甜品的人非常多，克里斯蒂亞諾選擇一個窗口排在幾個人後面，遠望口味廣告牌，發現卡卡最愛吃的菠蘿味雪糕還屬於熱銷商品。聽到前面的人紛紛買了菠蘿味雪糕，他的心裏浮上一陣不怎麼好的預感。

“菠蘿味，謝謝！”屬於少年的元氣之音同時在兩個窗口前響起，克里斯蒂亞諾條件反射般地看向旁邊那個比他矮了一頭的少年，那是個長得比他白凈得多的棕發年輕人，不笑的時候眼神有些桀驁。

“非常抱歉，我們現在只有一份菠蘿味的雪糕了，你們其中有一位可能得再等2o分鐘。”

兩個大男孩心裏都有不得不買到這份雪糕的理由，互相瞪視着對方毫不相讓。克里斯蒂亞諾覺得這個穿着一身耐克運動裝的少年不太符合米蘭的氣質，懷疑他並非意大利本地人。與此同時，對方的心裏也在做着一番判斷，看見克里斯蒂亞諾那時尚的灰配白裝扮以及剛才那明顯比自己流利許多的意大利語，少年十分不情願地承認，這個人看上去還挺本地的。不過不服輸是少年人的天性，這個尚且15歲的運動裝少年祭出全球通用語言說：“ihavetogetthisge1ateriaformyfriend,notformyse1f.cou1dyouwaitforanother2ominutes？”

因為某人流利的語速，英語苦手的克里斯蒂亞諾表示：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恨了！於是他哼了一聲後偏頭，義正言辭地用意大利語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圍觀群眾：這輕蔑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少年人怒了，上前沖了一步。克里斯蒂亞諾憑藉身高優勢一點都不畏懼地對頂而上，劍拔弩張的兩人眼看就要額頭抵着額頭了。就在售貨小姐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暴戾氣息忽然在一瞬間消散了。

卡卡從背後扳過克里斯蒂亞諾的肩膀，以一種半抱的姿勢把他往後撤了一步，接着問：“cris，怎麼了？”

與此同時，一個看上去和卡卡差不多高卻稚氣得多的年輕人以同樣的姿勢扳過運動裝少年，同樣問了句：“cesc，怎麼了？”

一句是葡萄牙語，一句是西班牙語，但因為其語系的相同而被四個人所理解了。四個維持着詭異姿勢的少年人面面相覷，還是售貨小姐急忙解釋前因後果才打破僵局。

“原來是這樣。”卡卡聽完就笑了，放開克里斯蒂亞諾並拍拍他說：“沒關係cris，反正我們也不急，等一等也無所謂。再說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吃菠蘿味的。”以他的眼光來看，這兩個尚且稚嫩的少年實在是太像某兩個今後聞名足壇的人了，這讓卡卡不禁感嘆世界真小，早來米蘭一年多竟然還能遇上這兩人過來旅遊。

“哎cesc，你何必這麼認真呢，我只是說我要吃菠蘿味的，又沒說一定要吃菠蘿味的。唔，其實草莓味也不錯？”

“可是！”被順毛的兩隻同時氣沖沖地抗議。

卡卡和哭笑不得的年輕人相對一笑，同時轉頭對售貨小姐說：“您好，請把剩下的一個菠蘿味雪糕給下一位顧客吧。”

圍觀群眾：世界終於太平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里卡多•雷特。”

“傑拉德•皮克。”

兩個同甘共苦的“成熟青年”互相握了握手，然後捏了捏身邊人的胳膊。克里斯蒂亞諾很不情願地伸手，偏頭也不看對方：“克里斯蒂亞諾•朗拿度。”

切，偏頭輕蔑誰不會啊：“弗朗西斯科•法布雷加斯。”

皮克嘿嘿笑了兩聲，解釋道：“抱歉抱歉，他平時不是這樣的。”的確，平時的法布雷加斯在皮克面前可是很乖的。

卡卡想了想克里斯蒂亞諾平時的脾氣和行為，深刻地發現……他還是不要回答這句話比較好。

“對了，你是米蘭的球員吧，我有在電視轉播上看見過你的比賽。”這位皮克•傑拉德十分冷靜地認出卡卡的身份，一點球迷感都沒有，“我和cesc在巴薩青訓踢球，同樣知道這位在里斯本競技效力的朗拿度。既然大家都是職業球員，就不要計較這麼多了，交個朋友吧？”

皮克的年齡看起來明顯要比卡卡小，然而在為人處事上卻透着一股通透。卡卡點點頭，心裏暗暗思索：巴薩前副主席的外孫果然從小就不單單隻是個貴公子而已。以前報紙上常常開玩笑說法布雷加斯和皮克有問題，現在看來估計只是像自己和克里斯那樣，因為從小就認識所以一方更加照顧另外一方吧。

眼看皮克和卡卡這邊已經其樂融融地討論起意甲和西甲的差別，法布雷加斯和克里斯蒂亞諾卻仍是小孩子氣的偏着頭誰也不理誰。皮克和卡卡苦笑一聲，兩人一起去窗口買了兩個香蕉雪糕塞到倆熊孩子手裏。

也許是雪糕真有降火的效果，吃了兩口香蕉味的美味甜品之後，克里斯蒂亞諾消了消氣，心想自己比這個還在青訓營踢球的孩子要大，應該表現得寬宏大量一點，便主動伸手道歉說：“剛才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沖的。”

法布雷加斯本來就是個從小受到精英教育的好孩子，只不過因為趁皮克拍照拍得開心，好不容易來買ge1ateria表現一下自己，結果還被克里斯破壞了，心情有點不好而已。這下見對方主動道歉，他便也消了氣，想起自己剛才的確是太孩子氣了，“我也有不對，其實……我看過你踢球，挺厲害的。”

朗拿度先生最受用的就是別人對他的認可，法布雷加斯彆扭的誇讚讓他心情大好，所以他馬上儼然多年好兄弟似的攬住對方的肩，咬了一大口雪糕，問：“你們是來米蘭旅遊的？接下來要去哪兒呢？”

“我們今晚火車出發去威尼斯，好不容易休假，當然要多玩點地方。”法布雷加斯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

“威尼斯啊……真好。”

法布雷加斯側眼抬頭就看見一張羨慕嫉妒恨的臉，他拍拍心酸男人的後背，以15歲單純少男的直線思維安慰說：“沒關係的，以後陪女朋友去更浪漫。咦，我可以問問你有女朋友嗎？”

克里斯少年更心酸了，他委屈地瞥了眼和皮克聊得正歡的卡卡，搖搖頭說：“沒有。”

法布雷加斯自覺好像又說錯話了，便掏出手機問克里斯蒂亞諾要了電話：“以後來巴塞隆拿找我玩吧，沒有女朋友也可以來哦！”

面對單純的法布雷加斯少年，克里斯蒂亞諾表示他絕望了。而在不久的將來，未來的阿森納小隊長也會深刻明白什麼叫做站着說話不腰疼。

菠蘿味雪糕終於在不久後集齊材料製作完畢，拿着雪糕的四個年輕人揮手作別，約好下次在球場上相見。

在廣場周圍景點消磨完一下午時光的卡卡和克里斯在日頭西斜時終於踏進那座曾為拿破崙舉行過加冕儀式的教堂。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哥德式建築，規模上僅次於梵蒂岡的聖•彼得教堂。此時廣場上已亮起了耀眼奪目的白熾燈，位於中央的米蘭大教堂宛如濃密的塔林刺向天空，最高尖塔頂上的聖母瑪利亞金色雕像在燈光下顯得光輝奪目，神奇而又壯麗。

因為只是想在生日的時候做禱告，卡卡並未購買去往尖塔頂上的票，而是向克里斯蒂亞諾說了聲抱歉，詢問他是否想自己去逛一逛。克里斯蒂亞諾堅定搖頭：“不行，我要陪你禱告。”

“呃……”卡卡倒不認為克里斯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信奉耶穌，但既然對方興緻勃勃地提出要求，他也不好意思拒絕。

兩人走進教堂大堂，在無數排長椅末端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卡卡含手低頭，很快陷入了和上帝交流的精神世界中。在這裏坐着的人們都是滿臉寧靜的表情，讓克里斯蒂亞諾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卡卡睜開眼看了一眼他，突然抓住他的手，小聲在他耳邊說：“來，跟着我輕聲念吧。”

被包裹在對方手中的觸感讓克里斯蒂亞諾由衷地感到一陣暖意，他點頭，閉眼輕聲跟着卡卡念道：“慈愛的天父，天地的主，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以我們的讚美與感恩為寶座，願你對我們敞開的心說話……”

“恩主，求你保佑我們不要效法這個世界，別叫我們學習這世界的複雜，只教我們學會耶穌單純：單純地信靠，單純地仰望，單純地讚美，單純地跟從。恩主，我們也願意心意更新而變化，為的是察驗神的良善、純全可喜悅的旨意；你已經知指示我們何為善，就是要我們行公義，好憐憫，存謙卑的心與神同行。阿門。”

他悄悄睜眼，側頭看他虔誠的面容，只覺聖潔美好猶如上帝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