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將就
蘇西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了屋子，什麼時候來到了這山腳下。
來到了爸爸媽媽長眠的地方。
幾乎從錦方燼壓低了嗓子，用她最抗拒不了的聲音誘惑她的那一刻，她就着迷了。
他說，“你瘋了痴了傻了呆了我都認了。”
蘇西橙覺得，從那一刻開始，她的世界就只剩下這一道聲音了。
無法抗拒，因為打自心底里的，其實並不是那麼抗拒他。
她了解他，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
一個人熟悉一個人之後，永遠知道用什麼方法能讓他最痛，疼到骨子裏。
因為他對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便是“你有一對很好的父母。”
五年後她跟他說的每一個字，幾乎可以肯定的，都刻進了他的骨髓里。
那樣隨性的一個人，被沉重的負擔壓得死死的。
我不害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真的，錦方燼，憑什麼我一直在地獄周旋，你卻在天堂逍遙快活。
我這麼痛苦，你怎麼可以笑得如此張揚？
知道怎麼樣能讓你痛，能讓你更痛，能讓你最痛，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去那樣做？
你不是最害怕責任嗎？兩條死去的亡靈加一個你的親生兒子夠不夠？
可是錦方燼，這樣子，你怎麼還可以這麼開心，笑得這麼諷刺，好像我做的這所有的一切，在你面前都只是小丑的把戲。
從坐上車之後，蘇西橙就一直沉默，可有小寶在，這氣氛也不見得太僵硬，有時候小傢伙會有意地扯她問幾句話，她也沒拒絕。
只是一直沒有跟錦方燼說話，對他的刻意討好視而不見。
“媽咪媽咪，你再看，太陽就要下山了。”
小寶在一旁蹦蹦跳跳的，兩隻小手牽着錦方燼的大手，另一隻硬是把小手插了進去和蘇西橙十指緊扣。
小孩子的世界，真不懂。
“小寶，等下就要看到外公外婆了，開心嗎？”
蘇西橙蹲下身子，給小寶扯了扯衣服，柔聲道。
“開心開心，小寶準備了好大一堆話給外公外婆呢，媽咪你等下不要跟我搶着說，知道嗎？”
蘇瑾寧小朋友雙手叉腰，格外認真地道。
“小寶，脖子還疼嗎？媽咪等下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媽咪媽咪，沒事的，你忘記了嗎，以前你手腳經常碰得五顏六色的，也是小寶給你呼呼擦擦口水就好了，要不……”小寶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媽咪我不嫌棄你的口水了，你幫我擦擦吧。”
“媽咪是大人，小寶是小孩子，這樣不同的，知道嗎？”蘇西橙給小寶揉揉頭髮，“乖，等下媽咪帶你去醫院，媽咪心疼。”
小寶一聽到自家媽咪心痛，也顧不得自己不喜歡醫院那個地方，努了努嘴，不甘不願地點了點頭，轉身又拉上了兩大人的手，轟轟烈烈地就朝山上出發，只是嘴裏卻一直喃喃着，“媽咪心疼，可是以前小寶看到媽咪滿身傷也心疼啊，別以為小寶不知道，以前媽咪不去醫院是因為沒有錢，媽咪的錢都用來養小寶了。”
聽到兒子蚊子聲般的喃喃，蘇西橙笑笑，揉了揉小寶的頭髮，這會兒倒是有些孩子心性了，往前看，可是眼角的餘光卻不由得掠向了錦方燼，沒有錯過他聽到小寶的話之後，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東西。
錦方燼，果然把我當成你的責任了嗎，這樣就心疼了呢。
“小寶，爸爸抱。”
“不用，老師說男子漢大丈夫，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路自己走。”
“小寶這是嫌棄爸爸了？喜歡小白叔叔？”
錦方燼這話說得有點吃味。
“其實爸爸，我剛才騙你了。”小寶站在原地，雙眸對上錦方燼的，認真道，“其實小白叔叔沒有跟我們來過外公外婆家，以前都是媽咪帶我來的，小寶比媽咪重，以後是要保護媽咪的，不能讓媽咪抱。”
這段小插曲之後，小寶又繼續拉着爸爸媽媽的手，兩條小腿蹦躂着，走幾步來跳幾步，還時不時蹲下看看野花野草，卻又捨不得放開爸爸媽媽的手，所以最後蘇西橙和錦方燼只好半彎着身子配合小寶偶爾難得的任性。
蘇西橙的爸媽去世那會兒蘇西橙兜里沒錢，只好在這山裡找人看了塊地，就這樣簡陋地安葬了父母，這幾年生活好轉，蘇西橙也沒忘好好幫爸媽蓋了蓋房子，只是，這山上依舊是原始得可怕，走的不是水泥路，是真真正正的山路，特別是剛剛下了雨，濕漉漉的，難走得很。
山裏的空氣是城裏比不來的，雨後的空氣夾雜着泥土的味道，深吸一口氣，幾乎是通體舒暢心曠神怡。
“錦方燼，小白對我很好。”走了很久，蘇西橙第一次跟錦方燼說起了話。
“丫頭，別提那個人，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別提其他人。”
“嗯。”蘇西橙點點頭，鬆了鬆手，小寶這會兒已經跑到樹底下看蘑菇了，“錦方燼，我想結婚了。”
“丫頭，不要騙你自己，你對我還有感覺。”
“是啊，感覺能當飯吃嗎？”
“有我在，怎麼會讓你餓肚子。”
蘇西橙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拍了拍石頭，坐下。
“是因為愧疚嗎？錦方燼，因為愧疚，想要補償，才會想要和我在一起，其實你不用這麼委屈自己的。”蘇西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才覺得清新怡人的空氣此刻卻覺得微涼。
蘇西橙，你還是學不乖。
“丫頭，愧疚能讓我和一個人在一輩子嗎。你們寫小說不是總愛寫，將就將就就一輩子了嗎？我們也試着將就一下，不好嗎？”
“你對我還有感覺，我也喜歡你，這樣將就一輩子，多好。”
錦方燼居高臨下地跟她說了一句話，覺得不妥，皺了皺眉，一屁股坐到了石頭上，她旁邊。
“錦方燼，你一定沒看過我的小說，我不願意將就，你看看秦九，追傅佑安追了幾十年，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刻，她依舊是愛着傅佑安的。”
“錦方燼，真的，如果我願意將就，我當初就不會選擇倒追你了，身邊追我的好男孩這麼多，我喜歡你倒追你熱臉貼冷屁股，不過是不願意將就。”
“可是丫頭，我願意將就，卻是因為你。”
蘇西橙沒再回答，一直以來都針鋒相對着的兩人，難得的，享受着這個靜謐的時刻。
“媽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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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說什麼呢，你們可愛的作者生病了，這章是我一邊抱着雲吞一邊敲出來的，發燒頭昏腦漲什麼的，也不知道表達了我想要表達的東西沒，看官們要是覺得不妥，就提出來哈。
還有，要注意身體。
知道嗎？要注意身體才能好好看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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