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緋聞就是真相
第21章緋聞就是真相
到了周五,安頓好顧念,盧晚晚開着安嘉先那輛SUV出門採購餐具去了。影舟市有一個家居賣場,東西好看價格還不貴,周末來的話人滿為患,好在今天是工作日。
露天停車場是公用的,這有點不合理,所以這車位還有點緊張。盧晚晚開着車繞了兩圈,都沒有特別合適的車位,後面有車“嘀”她,她更慌了。終於找到一個相對來說大一點的車位,她深吸一口氣,打開停車視頻,準備倒車入庫。
可沒想到手機突然響了,她嚇了一跳,急忙按了接聽鍵,是她媽媽打來的。
“晚晚啊……”盧媽媽嘆了一口氣,有點不好的兆頭。
盧晚晚更加緊張了:“媽媽,咱家出什麼事了嗎?”
“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媽媽講哦。”
盧晚晚腦袋裏出現了一個問號:“怎麼了呀?”
盧媽媽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什麼也沒說出來,後來盧爸爸看不下去了,一把搶過了手機說:“你媽媽聽你孫阿姨說,她看到你公寓裏有個男人,在洗澡。”
短短一句話,信息量爆棚。
孫阿姨就是那天在公寓門口見到的那位阿姨,自己怎麼就忘記了她是媽媽圈裏出了名的大嘴巴呢!盧晚晚簡直想要哀號一聲,她還解釋得清楚嗎?
“晚晚你別不說話啊,到底怎麼回事啊?真有個男人?你倆同居了?”盧爸爸追問。
“砰”的一聲,盧晚晚的車撞上了後面已經停好了的車。
“怎麼了晚晚?”盧爸爸聽到了電話里傳來的聲音。
盧晚晚被嚇蒙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我停車把人家的車給撞了。”
“人沒事兒吧?”盧爸爸又問。
盧晚晚哪知道人有沒有事兒,她反正是沒事兒,後面那輛的車主下車了,正敲她車窗戶。
盧晚晚吞了下口水說:“爸爸我等下打給你,我先處理一下,沒事的。”
“記得報警啊,晚晚。”盧爸爸叮囑道。
“知道了,爸爸。”盧晚晚掛斷了電話,按下車窗。
那人穿着灰色的大衣,他彎下腰來,是一張絕世美顏。
冤家路窄了,任初!
盧晚晚驚訝得張大了嘴,還沒等發出聲音,就聽到他說:“怎麼又是你?盧晚晚你是不是故意的,三天兩頭出現在我面前,還故意把我車給撞了,你就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嗎?”
盧晚晚:“你……”
“你什麼你?車不是你撞的?我剛停好車準備去商場,你就撞上來了,得虧我人沒事兒,不然你賠得起嗎?”
盧晚晚:“我……”
“我什麼我?你是不是尾隨我過來的,不然影舟那麼大,怎麼就這麼巧?”
任初噼里啪啦說完這一大堆以後,盧晚晚整個傻眼了,這明明是她要說的台詞啊,世界那麼大,他沒事兒到影舟看什麼看。盧晚晚被懟得不知道如何反擊,她氣得直瞪眼。
“瞪眼睛幹什麼,下車,叫保險來定損。”任初說道。
盧晚晚那雙抓着方向盤的手已經攥成了拳頭,可問題的關鍵是任初說得挺對,她還不能不聽。於是,她憋了半天說了句:“哦。”乖乖下車。
“是你的車嗎?”任初明知故問。
“安嘉先的車。”
“走他的車險不合適吧?”任初又問。
盧晚晚一想,是不太合適。安嘉先好心好意借車給她,沒道理還讓他賠錢。雖說保險公司可以承擔一部分,但是明年安嘉先這車想要再上保險的話,有這麼大一筆賠償,估計沒有保險公司願意接單了。
盧晚晚一咬牙說:“咱們私聊吧,你看看我賠多少錢給你修車。”
“行吧,那先走我的車險。”任初說完打電話給保險公司,沒說被人撞了,就說自己不小心,交代清楚了一切,又報了位置,就等人來了。
寒冬臘月,兩個人在露天停車場等了一會兒就受不了了,互相看了一眼。
任初說:“你來幹嗎的?”
盧晚晚反問:“你來幹嗎的?”
“買東西。”
“我買餐具。”
任初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嘴巴里哈出的白氣說:“不然一起進去等?”
“也行。”
兩個人肩並肩進了家居賣場,就剩一輛購物車了,任初推了,扭頭對盧晚晚說:“先湊合一起放吧,我東西不多。”
盧晚晚“嗯”了一聲。
任初想買點家居用品,滿屋子粉紅色他也用不太習慣。他選了一塊地墊,又順手拿了幾條毛巾。盧晚晚一瞧,趕緊從購物車裏拿出去了,說:“雖然這幾條已經是這裏最貴的毛巾了,但是真的不好用,你以前不用這個牌子的啊。”
任初“嗯”了一聲說:“我買回去當抹布的。”
盧晚晚有點尷尬,又給任初放回購物車裏了。
“去看看餐具。”任初推着購物車往餐具區域走去,盧晚晚趕緊跟上。
盧晚晚進了餐具區,就像是魚兒遇見了水,她在裏面遊盪着,放眼望去彷彿都是美景,她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漂亮的盤子光是看着就讓人開心,更別提用這個吃東西了。
盧晚晚選了四種花紋的盤子,每種二十個,然後是各種規格的碗,最後要選咖啡杯的時候她有點猶豫了,是要高端一點的呢,還是要帶小貓咪可愛一點的呢?
“你那家店的位置客人應該大多不走高端路線,我覺得可愛一點的合適。”任初建議道。
盧晚晚恍然大悟,伸手去拿架子上的杯子套裝,奈何放得太高,她踮起腳都沒夠到,她轉過身,想看看有沒有店員可以幫忙。
“我來。”任初走過來,一抬手,輕而易舉拿到了,一個盒子裏面有四隻杯子,放到她面前,“要幾套?”
如此近的距離,他的聲音彷彿是貼着她的耳郭鑽進耳朵里的,她感覺到一陣酥麻,心跳都加快了一拍。
盧晚晚不自覺低下了頭,小聲說:“二十套。”
“嘩啦啦!”
有人推着購物車過來,抻着脖子問了一句:“晚晚也來買東西呀。”
盧晚晚一扭頭,看見了傳說中的孫阿姨,她的瞳孔瞬間放大了。
孫阿姨看着兩個人如此曖昧的姿勢,笑嘻嘻地打量了任初許久,然後說:“有這麼帥的男朋友,晚晚真是好福氣呢。”
“孫阿姨,不是……”盧晚晚剛想解釋。
孫阿姨一擺手,給了盧晚晚一個“我都懂”的眼神,說:“阿姨明白,有空跟你媽媽來阿姨家裏玩。”
孫阿姨推着她那一車的戰利品走了。盧晚晚從茫然中驚醒,伸出一隻手想要抓住孫阿姨的衣角,她大喊了一聲:“聽我解釋!”
任初抓回了她的手,說:“算了,沒什麼好解釋的。”
“你不懂,這必須得解釋。”盧晚晚急得直跺腳。
任初後退了一步,將那一套杯子放進購物車裏,說:“二十套有點多,貨架上沒那麼多貨了,等下讓店員從倉庫點貨吧。”
盧晚晚“嗯”了一聲,其實根本就沒有聽任初在說什麼。她飛速拿出手機,給她媽媽發了一條微信說:“孫阿姨說什麼不要相信啊!那人真的不是我男朋友,我就是夠不到架子上的東西,剛巧他路過幫我拿一下而已。”
盧媽媽什麼都沒有說,直接發過來一張照片,剛巧是任初伸手拿東西,盧晚晚在他懷裏害羞地低下頭的瞬間。
盧晚晚整個人石化,怎麼還拍照了呢?為什麼任初看起來那麼高大帥氣,她看起來有點黑,還有點矬啊?孫阿姨就不能給修修圖嗎?
盧晚晚顫抖的手不知道發什麼好,任初催促她快點,她最後說了一句:“媽媽,你這些朋友拉黑算了!”
家居賣場的店員幫忙配齊了貨,打包好了,幫着一起搬上了盧晚晚開來的車上。這一系列忙完了,任初找的那保險公司才來,初步定損有兩處剮蹭,噴漆修補竟然要兩萬塊錢。盧晚晚心裏烏雲密佈,她真是倒霉到家了!
“先打個欠條吧!”盧晚晚說。房子的尾款任初早就付給她了,她全部轉給了她爸媽,自己就留了點進貨的錢,也正好兩萬,如果給了任初,那店還開不開了?
“好。”任初從車裏拿了個本子出來,撕下來一頁給盧晚晚,又遞了支筆給她。
盧晚晚下筆寫了一行,發現不對勁,寫的是醫生字體,她準備畫掉重寫,任初說:“接着寫吧,我看得懂。”
盧晚晚倔強起來,把這點給撕掉了,重新寫好了一張,簽上名,又用口紅按了個手印,交給任初。
“三個月內分期付款。”盧晚晚重複了一下還款時間。
任初“嗯”了一聲,讓人把車開回去修了。
“你送我吧。”任初說。
盧晚晚還欠着人錢,不好意思說不送,只得答應,但是她這車位太窄了,怎麼開出來還是個問題,萬一再把誰的車給撞了,她店就不用開了。
任初一眼看出了她的焦慮,直接去了駕駛座說:“我試試這車性能。”
“好好好!”盧晚晚歡呼雀躍去了副駕駛座。
因為盧晚晚的店比較近,所以先去了店裏。
任初把大衣扣子解開,脫下來扔到盧晚晚懷裏,又解開兩顆襯衫扣子,彎腰開始搬東西。盧晚晚抱着任初的衣服站在旁邊看,一瞬間有點恍惚,彷彿是幾年前他們在一起時的樣子。她鼻子一酸,眼淚跟着要流下來了。
任初剛好一扭頭看見了,善解人意地提醒:“盧晚晚,你流鼻涕了。”
盧晚晚一個白眼翻過去,她就不該回憶過去!
餐具搬完了任初也沒走,兩個人又蹲在店裏把包裝都拆開了,盧晚晚還把新餐具都洗了一遍,放在架子上瀝水,任初拿着掃把打掃灰塵,擺正了桌椅。
兩人不知不覺在這兒忙了一下午,一個店就被收拾好了,掛上牌子就可以直接營業了。
盧晚晚覺得肚子有點餓,買的食材都在,她烤了十個蛋撻,搭配上紅茶,用今天剛買的杯子給任初送過去了,臉上還是冷冰冰的樣子,說:“試試新設備。”
任初吃了七個,盧晚晚的飯量剛好三個,十個蛋撻不多不少,配合默契。
暮色漸晚,街上已經亮起了霓虹燈,盧晚晚看着別家的招牌,又想起自己的店還沒名字。剛巧任初喝完了最後一口紅茶問:“這店打算叫什麼名字?”
盧晚晚搖了搖頭說:“沒想好。”
“我們的店。”
“啊?”盧晚晚沒聽清楚。
任初又重複了一遍說:“我們的店。”
盧晚晚微微張了張嘴,他們曾經是有一家店,開在Z大繁華的商業街上,是他親手給她打造的工作室,那是她收過最夢幻的禮物。
“你看看這個位置,風情街,全是文藝范兒的東西。我看了旁邊幾家店名字,叫‘我們的店’應該是比較有感覺還不違和的,生意會好。”
任初的冷靜分析徹底打碎了盧晚晚剛才有點夢幻的回憶,她咬了咬牙說:“你沒有話語權。送你回家!”
說是送他,但還是他開的車,到了她現在住的小區,幫她把車停好。
“怎麼?”盧晚晚在車上睡著了,醒來發現到小區樓下了。
“我打車回去,我怕你把全小區的車都給撞了。”任初說完下車了,他一共就買了兩樣東西,拎着並不麻煩。
盧晚晚在車裏怔忪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任初怎麼又吐槽她,關他什麼事啊!
顧橋和安嘉先都非常忙碌,足足過了一個星期,才有一天兩個人都休息。蛋糕店的營業執照不能再拖下去了,三個人一起送顧念去了幼兒園,然後去工商局。一路上因為起名字的事情,顧橋和安嘉先差點打起來。
幸虧盧晚晚說了句:“公交車上大媽毆打司機的故事彷彿就在眼前。”
顧橋這才老老實實地坐回去,她心有餘悸,扭頭問盧晚晚:“你今天反應有點快,腦子裝雷達了?”
盧晚晚哼了一聲,她可是學霸好不好!不過,這個梗前幾天任初剛剛用過。
到了工商局也沒商量出到底叫什麼名字比較好,盧晚晚想了想,說:“不如叫‘我們的店’?”
顧橋和安嘉先對視一眼,都覺得不錯。
盧晚晚寫下了這個名字。
三個人又一起去了店裏,把盧晚晚訂購的傢具擺放整齊,等營業執照拿到,他們馬上就可以營業了。
顧橋在店裏轉來轉去,她好像比盧晚晚還要激動。她拉着盧晚晚和安嘉先去門口,指着這條繁華的街道說:“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開無數家分店,走上人生巔峰!明天我就去聯繫美食公眾號,先來一撥推廣,給吃貨們種個草。”
盧晚晚笑着說:“好,我準備糕點的圖片。”
顧橋又看向了安嘉先:“你長這麼帥,你得拍幾條抖音。抖音上貓狗都能紅,你也能,你紅了店也就紅了。”
“我能拒絕嗎?”安嘉先問。
盧晚晚和顧橋一起凶神惡煞地說:“不行!”
安嘉先無奈地笑了。
盧晚晚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別這副表情,當網紅可是有數不盡的好處。”
“比如呢?”安嘉先裝作很有興趣的樣子問。
盧晚晚思考了一下,顧橋率先說:“有小姐姐喜歡你啊,你就可以脫單了,你爸媽肯定也開心。”
安嘉先聳了聳肩說:“我脫單好像不是很難的樣子。”
的確,安嘉先醫院裏有無數的女孩子想成為他的女朋友,因為是他的好朋友,甚至還有人討好盧晚晚和顧橋。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起向安嘉先豎起中指。
正鬧着,盧晚晚的手機響了,盧媽媽來電。
盧晚晚猛然間想起,她這個禮拜實在太忙,還沒回過家,也沒打過電話回去。她趕緊接起來,歉意地說:“媽媽,我最近開店比較忙……”
盧媽媽嘆了口氣,欲言又止的口吻:“晚晚啊,你能不能回家一趟?”
盧晚晚感覺家裏出事兒了。
掛了電話之後,顧橋留下來在店裏打掃,安嘉先送盧晚晚回去。
盧晚晚風風火火地趕回家,盧爸爸和盧媽媽都在家,二老坐在沙發上愁眉不展的樣子。
盧晚晚一下子就慌了,踢飛了鞋子跑過去問:“爸爸媽媽,家裏出什麼事情了?”
盧媽媽又嘆了一口氣,問:“晚晚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盧晚晚茫然地搖頭:“沒有啊。”
盧媽媽又問:“你還住在顧橋那裏嗎?”
“是呀,還有顧念。”盧晚晚回答。
“晚晚,媽媽從小就教導你不可以撒謊。”盧媽媽的態度嚴肅起來。
這更加讓盧晚晚覺得奇怪了,她問:“到底怎麼了呀?”
盧爸爸看不下去母女二人磨磨嘰嘰的樣子,直接說:“你孫阿姨說,今天又遇見你男朋友了,兩個人還聊了一會兒。你孫阿姨來跟你媽媽說,那個男孩子真優秀,問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呢?”
盧晚晚萬分震驚,她哪兒來的男朋友?孫阿姨還和他聊了一會兒?“任初”這個名字在她的腦海里閃現,她暗暗咬牙,這廝到底和孫阿姨說了什麼啊?
“晚晚,你已經二十六歲了,爸爸媽媽不反對你交男朋友。但是你瞞着家裏人,和他同居,爸爸媽媽不能接受。”盧爸爸痛心疾首。
“我沒有!”盧晚晚一下子站起來,聲音也尖了許多,“他不是我男朋友,孫阿姨誤會了!那房子我賣掉了,他是新業主。你們相信我!我每天都在忙着開店的事情,我真的沒有談戀愛!”
盧晚晚說完,還跺了跺腳,彷彿受了極大的冤枉,她委屈至極。小時候也被冤枉過一次,她差點就離家出走了,所以這副樣子,她爸媽是熟悉的。
盧爸爸和盧媽媽對視了一眼,彷彿在確定孩子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
“真的是新業主?”盧媽媽懷疑地問。
“當然是真的!不是他買房子,我哪有錢開店啊!”盧晚晚急得跳腳。
盧爸爸哼了一聲:“接着演。”
盧晚晚錯愕了,爸爸說什麼?
“你高中的時候暗戀安嘉先,以為爸爸媽媽不知道嗎?那會兒問你,你也是這個狀態。”盧爸爸說完看了一眼盧媽媽,盧媽媽也點了點頭。
“你們怎麼知道的?”盧晚晚尖叫了一聲。
盧爸爸哼了一聲:“你不都寫在日記里了?寫完了也不知道給鎖上,還是你媽媽發現了幫你鎖的。”
盧晚晚雙手抱頭,感覺崩潰。
“那個男孩子叫任初是嗎?你孫阿姨說,他是淺島人,剛留學回來。那他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工作啊?要不要你爸爸幫他找個工作?”盧媽媽拉着崩潰的女兒,關切地問道。
“找什麼工作啊?”盧晚晚接着尖叫。
盧媽媽笑了笑說:“那得看這孩子想做哪一行呀?”
盧晚晚要瘋了,為什麼她善解人意的爸爸媽媽都不明白她呢?
“雖然那個男孩子條件不錯,但是你們兩個沒有先見家長就同居了,爸爸還是不能接受。你找一天,帶他回來,我們要把把關。”盧爸爸冷着臉說道。
“什麼?”
盧媽媽拉了拉盧爸爸:“你別這麼嚴肅,你看孩子嚇得。晚晚,媽媽支持你談戀愛,但是你沒什麼經驗,爸爸媽媽怕你被騙,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他真的只是買了咱家的房子啊!”盧晚晚欲哭無淚。
盧媽媽笑了笑:“你孫阿姨說,他本科也是Z大的,和你一個學校呢。是在學校就在一起了?”
“我覺得是!你記得寒暑假這丫頭總提前回學校,八成那會兒就在一起了。”盧爸爸附和道。
夫妻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甚是開心,完全沒有留意到崩潰了無數次的盧晚晚。無論她怎麼解釋,都是徒勞。
她滿腔怒火,她一定要找任初問問,他到底和孫阿姨說了什麼,以至於現在她全家和她媽媽的朋友們,都認為他倆馬上就要談婚論嫁了!
“我會解釋清楚的,證明自己!”盧晚晚堅定地說。
可盧媽媽和盧爸爸根本就沒聽進去,一直在討論任初這個人。
盧晚晚從家出來,打車直接去了公寓。
她先是按了下門鈴,沒人開門,緊接着她開始用拳頭砸門。砸了三下之後,才有人過來開門。
盧晚晚氣沉丹田,剛要張口罵人,只見任初赤裸着上身,圍着一條浴巾,頭髮濕嗒嗒地滴着水珠,順着他的臉頰流淌到胸口,然後滑過腹肌,隱沒進了浴巾里。
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盧晚晚的臉噌地就紅了,但是氣勢不能輸,所以她惡狠狠地說:“你怎麼又不穿衣服?”
任初彷彿聽了個笑話:“我洗澡穿什麼衣服?你幹嗎敲我的門?”
盧晚晚正欲跟他吵架,腦海里突然閃現孫阿姨的臉。她皺了皺眉,推了任初一把,自己緊跟着進來,關上了門,順便還關上了貓眼。
任初一臉茫然:“你幹嗎?私闖民宅,我要報警了啊。”
“你惡人先告狀!”盧晚晚瞪着他,她又往前走了兩步。
“我是惡人?門都快讓你砸壞了。盧晚晚,你怎麼現在不講道理了?”任初沉着冷靜地控訴,鏗鏘有力。
盧晚晚自知理虧,砸門是她不對,但她那是因為太生氣了。她沒有接這個茬,轉而問:“你到底在孫阿姨面前胡說八道了什麼?”
“孫阿姨?”任初仔細想了想,問,“是不是上次在家居賣場碰到的那個熱心阿姨?”
“嘖嘖!”盧晚晚感到詫異,任初竟然還故意用了個“熱心”來形容孫阿姨,可見這個人內心險惡。
“我說我是Z大畢業的,是胡說八道?我保送Z大的時候,你好像還沒高考呢。”任初冷笑一聲,儼然一副王者的姿態。
盧晚晚更加生氣了,她又向前逼近了一步,逼得任初不得不後退。盧晚晚咬着牙說:“你接着演!你如果沒有在她面前胡說八道,孫阿姨怎麼知道你是淺島人,還是個海歸?你顯擺什麼?”
任初氣笑了:“我難道不是淺島人?我難道不是美國留學回來的?盧晚晚你胡攪蠻纏是不是?”
“還演是不是?你沒胡說八道的話,孫阿姨為什麼說你是我男朋友?她還說咱倆已經……”盧晚晚突然說不下去了,她氣得臉通紅,咬着嘴唇怒視着任初。
“已經什麼?”任初彷彿真的十分無辜,問道。
盧晚晚一跺腳,又推了任初一把,逼近說:“同居啊!為什麼別人會以為我們同居了?我爸媽今天把我叫回去好一頓質問,還要給你介紹個工作,還要我把你帶回家!任初,你如果什麼都沒說的話,我們會有緋聞嗎?你說話呀!”
盧晚晚在氣頭上,她又推了任初一把,沒想到任初還是沒反抗,直接被推到沙發跟前,他重心不穩地倒在了沙發上,還抬起的長腿,很不巧地把盧晚晚也給絆倒了。盧晚晚瞬間一驚,但她哪有任初那麼好的平衡力,她直挺挺地趴在了任初的懷裏,形成了一個熊抱的姿勢。她的臉貼着任初赤裸的胸口,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臉唰地紅了。
任初被她砸得悶哼了一聲,下巴貼着她的頭頂說:“盧晚晚,你這是在非禮我,我真的要報警了。”
盧晚晚一聽,抬起手就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不要臉!”
任初再一次被氣笑了,指了指兩個人的姿勢:“是你在抱我,真的不講理了?”
盧晚晚看着他那纖細的脖子,多想就這麼掐死他,那樣以後他就不能再出去胡說八道了。她像一個吹鼓了的氣球,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性。
她從任初身上爬起來,拳頭在他面前比畫了一下,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把戲!咱倆的緋聞你要承擔80%的責任!你不買我的房子,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你不來影舟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第一次見面是你對我笑的,所以才傳出了緋聞。”任初不慌不忙,根本沒把盧晚晚那個拳頭警告當成一回事。
盧晚晚想起幾年前她剛進入Z大,那時候她還一門心思暗戀安嘉先,安嘉先約她去“明天”私房菜吃飯,她以為安嘉先要和自己告白,在路過一面鏡子牆的時候,她做了個微笑練習。可是她怎麼知道,那是一面單面鏡,更加不知道的是,鏡子後面是“明天”最好的包房,包房裏是Z大乒乓球隊的慶功宴,而那時候任初剛好站在鏡子前準備出去。那一幕被人拍下,他們的緋聞由此而來。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這緋聞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總之,現在這個緋聞對我造成了困擾,你必須和我一起去澄清!”盧晚晚強硬地說。
任初冷哼:“你這是求人辦事的態度?”
盧晚晚氣結,她想起已經開始把任初當成女婿,正給他找工作的父母,以及八卦的孫阿姨、李阿姨和其他阿姨,她做了個深呼吸,在心裏默念,為了家庭和睦,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她站起身,給任初鞠了一躬,誠懇道:“請你看在校友的分兒上,幫忙澄清一下吧。”
任初也站起身,說:“沒空。”
盧晚晚:“……”
“等我有空再說吧,你可以走了。”任初指了指大門口,“再不走我真報警了啊!”
“夠狠!”盧晚晚咬牙,奪門而出。
任初挑了挑眉,他和盧晚晚那是緋聞嗎?他們的確是男女朋友啊,不過不是現在進行時而已,可有什麼關係呢,這不叫緋聞,這叫真相。
盧晚晚氣鼓鼓地回家,顧橋正輔導顧念做題,樓上依舊傳來家長撕心裂肺的罵孩子聲。顧橋看盧晚晚氣場不對,使了個眼色,讓顧念進房間了。
“怎麼了晚晚,家裏出事兒了?”顧橋問。
盧晚晚看了一眼顧橋,她再也忍不住了,抱住顧橋眼淚瞬間流下來了。
顧橋更加慌亂了,抱緊了盧晚晚,拍着她的背,柔聲道:“無論出了什麼事情,都有我呢,我會幫你解決的,晚晚別害怕……”
“我見到任初了。”
顧橋的手停住了,她問:“你見到誰了?”
“任初買了我的公寓。”
顧橋倒吸一口涼氣,推開盧晚晚,盯着她的眼睛,確認她沒有在開玩笑。顧橋震驚道:“他想幹什麼?”
盧晚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說因為便宜才買的,讓我不要想入非非。”
顧橋捂住嘴:“你倆沒有發生別的事情吧?”
“孫阿姨見到他了,告訴我爸媽了,我爸媽現在以為我倆同居了。我剛才去他家,找他理論了。”盧晚晚咬着牙說。
“結果呢?”顧橋問。
“他竟然說他沒空幫我澄清!顧橋,他這是人話嗎?”盧晚晚破口大罵。
顧橋吞了下口水,弱弱地說:“那個……晚晚呀,當初好像是你甩了任初,以他這種惡霸的名號,沒把你給趕出Z大都算奇迹了。人家還真沒有什麼理由幫你澄清呀。”
盧晚晚如同中了一劍,是她提的分手,可她也是被逼無奈啊!她沒有將分手的理由告訴任何人,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裏,起初想起的時候還會疼,後來,時間久了,傷口開始癒合,這根刺就被包裹在她的心臟里,如果不去觸碰,她幾乎已經忘記了那種疼痛。
見盧晚晚不說話,顧橋覺得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她轉念一想,又安慰道:“沒關係,他不澄清就不澄清,我們躲着他點兒。”
“我又沒做錯什麼事,我為什麼要躲着他!”盧晚晚內心委屈極了,她眼眶一熱,又開始落淚。
“好好好,我們沒錯!”顧橋哄着她,給她擦眼淚,“要不然你交個男朋友,謠言不攻自破。雖然是個下下策,但是也好過你爸媽一直誤會呀。”
盧晚晚靈光一閃,擺了下手說:“不,這是上策。你抓緊時間幫我安排一下相親。”
顧橋萬萬沒想到,盧晚晚答應得這麼痛快,她拍了拍胸口說:“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
又是一個失眠之夜。
盧晚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閉上眼睛全都是跌入任初懷裏的那一幕,她嚇到尖叫。在天明時分,她終於有了一絲困意。偏偏夢裏任初也不放過她,追着她一直問:你為什麼和我分手?
盧晚晚徹底醒了過來,一看錶,早上六點,比顧念起得還早。
盧晚晚頂着黑眼圈做了早餐,然後叫顧念和顧橋起來吃飯。
顧念吃了一口玉米奶酪餅,然後扁了扁嘴說:“今天的奶酪餅怎麼是苦的?”
顧橋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盧晚晚,嘆了口氣,摸着顧念的腦袋說:“你晚晚姐姐心裏苦啊!”
安嘉先下了夜班,正趕上吃早餐,他也皺了皺眉頭問:“苦的?”
顧橋又嘆了一口氣,朝着盧晚晚努了努嘴說:“她心裏苦。”
安嘉先不明所以:“怎麼了,是開店壓力太大了嗎?”
顧橋搖了搖頭說:“相比之下,開店那點壓力算什麼,簡直不值一提啊!”
“那到底怎麼了?”安嘉先觀察着盧晚晚,她拿着刀不知道在廚房剁什麼,目露凶光,還有點可怕,他順手就捂住了顧念的眼睛。
顧橋小聲說:“任初回國了,就在影舟。”
安嘉先一驚:“他找晚晚麻煩了?”
顧橋手指搖了搖:“要是單純找麻煩就好了,壞就壞在,任初這個人高級啊!他不動聲色地就和晚晚傳出了緋聞,弄得晚晚現在都要去相親了!學神就是不一般!”
安嘉先一指頭戳在了顧橋的腦門上,打斷了顧橋的花痴狀態。
“你這一臉崇拜是幾個意思?任初在什麼地方,我去找他談談。”
顧橋回過神來,她花痴了嗎?她擦了一下口水,說:“你別去了,任初可是用一招就把你制伏了。不想再收到一張學神發的好人卡,你就安安靜靜的。我們站在晚晚的背後支撐着她,別讓她倒下的時候摔得太慘就是了。任初這道坎,她得自己過去。他倆當年的事兒,你不懂。”
安嘉先有點佩服顧橋了,她說的全都在理,這幾年在職場上的摸爬滾打不是白經歷的。他們作為朋友,能夠幫助盧晚晚的,大概也就是支持了。所以當年任初和盧晚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從Z大人人羨慕嫉妒恨的模範情侶,一下子分道揚鑣了呢?
任初在Z大是一直橫着走的學神惡霸,簡稱“學霸”。大傢伙盼着他早點離開學校,但是他一直當醫學院女友盧晚晚的陪讀,於是大家盼着他們一起離開學校。可當他們真的離開學校了,大家又都害怕了,因為沒人知道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盧晚晚可是“臨床5+3”,八年的大學生涯,怎麼早早地退場了呢?
“我決定了!”
廚房剁肉餡的盧晚晚突然用力剁了一下案板,“砰”的一聲,嚇了大家一跳。
“你先把刀放下。”顧橋拍了拍胸口說。
“我們去工商局,咱們店得改個名字。”盧晚晚放下菜刀,解開圍裙。
“為什麼啊,那名字不是挺好的嗎?”顧橋不解。
安嘉先思慮了一下問:“‘我們的店’是不是任初起的名字?”
盧晚晚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下:“我嘴賤,我報店名的時候,就是隨口一說。咱們去改一個吧,不然任初知道了,我用了他想的名字,還不得指着我的鼻子說我對他有想法!”
“行,咱們現在就去!”顧橋拉上了盧晚晚,扭頭對安嘉先說,“麻煩你送顧念上學。”
好朋友就是要無條件地支持,哪怕知道她在“作死”。
早高峰剛剛開始,顧橋請了半天假,陪着盧晚晚一起去了工商局,得到的反饋卻是,已經不能修改了。
兩個人坐在工商局門口的台階上,好一頓長吁短嘆。
顧橋安慰道:“要不咱們用小篆寫招牌吧,保准誰也認不出來是什麼字兒。”
盧晚晚搖了搖頭,別人不知道,她也是知道的,她覺得自己潛移默化之中,還是被任初這個人影響了。她好像陷入了一個名叫任初的漩渦里,越是掙扎,就陷得越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