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要不要跟着我？

靈兒將眾人帶出去之後回來，在戀竹的示意下直接關上了門。

“累死了，人都要僵了。”戀竹看門一關上，趕緊自己捶了錘肩膀，這麼半天抬頭挺胸的，全身都僵硬了。

把自己扔進椅子裏，抓過茶杯剛要喝，就看到屋子裏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

“還站着？站了那麼半天都不累嗎？自己找位置坐。”戀竹看大家都還站着，回頭沖靈兒玉兒揚揚頭。

兩人收到小姐的示意，見怪不怪地過去先拉着顧媽媽王媽媽坐下，才跟依然呆立的幾人說：“小姐讓你們坐就都坐吧，不然一會兒還得勞駕小姐過來拉你們坐下。”

戀竹給了兩人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姐妹倆慧黠地笑了，轉頭歡快地給眾人上茶。

幾人將信將疑地坐下。

“現在也沒有外人了，顧媽媽王媽媽先休息一下，洛楓四人，先說說吧。”戀竹自己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椅子以後勢必得改改，木頭再好也是木頭，華貴有餘舒適不足。

被點名的四人一愣，抬頭不解地看着戀竹。

戀竹也不說話，一手托腮看着他們，準備好好傾聽的架勢。

四人交換了眼神，最後還是最大的楊洛楓以手握拳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站起來一抱拳：“洛楓四人愚笨，不知小姐讓我等說什麼？還請小姐明示。”

戀竹擺擺手，“坐下說，咱們關起門來不興那套規矩。”

盯着楊洛楓，確定他是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接着看看屋子裏的其他同樣面含不解的人：“大家以為我把你們幾個放到府里去，真的是讓你們受折磨去了吧？難道你們不該對我說說這幾個月跟在那趙小姐身邊都有些什麼發現嗎？”

此話一出，闔屋震驚。

“不是這樣嗎？”戀竹看起來比她們還困惑，“你們不是應該對我說說，這幾個月來看着那趙小姐和李總管等人是如何的把持大全，揮霍銀兩，欺上瞞下，苛待下人，私扣月例，為禍王府的嗎？”喜歡銀子是吧？這麼燙手的銀子看你還敢不敢拿？

“這……”洛楓不知如何接下去。

“怎麼，難道我猜測得不對？戀竹一點點加碼。

“還是不若外面傳的那樣，其實你們在趙小姐手下做事很順利？”幾人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真的可以大展拳腳啊？那小姐我把你們叫回去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戀竹頗為惋惜，好像已經生了要把他們再送回去的心。

“當然不是。”別人還沒說話，洛月已經忍不住站起來反對了，這不是顛倒黑白嗎？他們林府過來的人，會在趙小姐和李總管手下大展拳腳，說出去誰信啊？

“這就對了，非得我循循善誘，不是就說不是，大丈夫做事當斷則斷，唯唯諾諾的像什麼樣子？林家十六子莫非連話都不敢說？”

戀竹一席話說得幾人面色泛紅，可依然是閉口不言。

怎麼會不敢說話？他們畢竟不同於一般人，豈會真的那樣上不了檯面？只是二小姐從來都不會管這些事，如今這番舉動，教他們如何知道小姐究竟是何用意，即使心頭有念頭一閃而過，卻也不敢確定，怎能妄自揣測。

“我知道了，是我沒有言明，不怪你們。”戀竹看大家都有疑惑之色，想還是說清楚些吧，幾人雖然聰明，可這原主畢竟做事太有悖常理，大家都有心理陰影了，搞得現在她暗示這麼明顯都沒用。

“既如此，小姐我今天就開誠佈公，將打算與你們一說。”

戀竹視線一一掃過屋子裏的每一個人：“如今這屋子裏的，都是跟着我從林府過來的，在這靜王府里，我們是後來的。也怪我這個主子，之前讓你們受苦了。”戀竹說著有些黯然，後來者，自己真的是個後來者，不單之於這王府，更甚者，之於這朝代，這時空，她都是個後來者。

“小姐，我們不苦，跟着小姐我們心甘情願。小姐快莫要這麼說。”顧媽媽眼裏也有了濕意，畢竟是從小伺候到大的，見不得戀竹有一點傷心難過。

“不說這些了。”戀竹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緒，此時不是感傷的時候，要處理的問題還多。

“我知道你們的擔心和顧慮，我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場大病，方才頓悟。”戀竹極淡地一笑。

“可我今兒把話放這，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剛剛的舉動你們也都看到了，把洛楓四人從趙小姐那裏叫回來只是第一步，往後我們要成為這靜王府真正的當家人，不只是你們小姐我，包括你們，誰也不能隨意看輕了你們。”字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小姐……”幾人均極為動容，小姐竟然如此跟他們推心置腹，就算是從林府過來的老人，也夠教他們心暖的，這是真的把他們當做了親信。

戀竹並沒有急着聽他們說話，做了個制止的手勢：“我言盡於此，是去是留，給你們選擇，我不為難你們。若要回咱們林府，定讓你們順順利利回去。若要留下來，那從此我們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戀竹話音落下，屋子裏陷入靜默。

其實戀竹心裏也是忐忑的，今天有些放手一搏的意思，她也想過慢慢來，但目前的形勢容不得她慢。

這番話出口之前她也考慮過後果，說到底她不是原主，對這些人的判斷只是憑着短暫的接觸，如今拼的就是她過去二十年看人的精準度，更大的砝碼是這些人的忠誠度。

可無論他們怎麼選擇，戀竹都覺得自己的損失該是不會太大，留下來證明有心跟她一起改變目前的局面，若離去，不過說明無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