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堵着她審問!
整個下午父子倆都在作坊里忙活。
雖然厲贏風全程都沒一絲好臉色,甚至好幾次都處在暴怒邊沿,可他的肢體好似不受自己控制般,依然‘聽令’於兒子。
直到一張又一張紙從泥拓上取下來,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跡,他嘴角才抑制不住的上揚。
這是無法形容的感覺。
也是他二十五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除了這複印術讓人不可思議外,更重要的是他親手操控,那感覺仿若完成了舉世大作般,一股股自豪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溢滿心田。
“此術實在神奇,若將此術廣為發揚,必讓我玉琉國文史登峰造極!”
然,他感而嘆之的話剛一出,楚啟臨便出聲道,“版權私有,概不出讓!”
厲贏風又忍不住沉臉,冷眸朝兒子睇去,“何為版權?如此興國安邦之術,不但於國有利,於民也有益,為何要私藏?”
楚啟臨撇了撇小嘴角,“那是興你們的國、安你們的邦,跟我娘親可半點關係都沒有!再說了,這可是我娘辛辛苦苦造出來的,憑什麼白讓人佔便宜?”
聞言,厲贏風豐眉擰緊,“什麼叫我們的國、我們的邦?難道你們母子不是玉琉國人?”
楚啟臨抬起頭,微眯着眼,彎彎的月牙兒看似笑,但細瞧下卻是與天真不沾半分,“我勉強算玉琉國人,但我娘嘛,嘿嘿!”
厲贏風冷眸緊斂。
他這話是何意?
難道那女人不是玉琉國人?
又或者說,那女人不是人?
回想着他派人查探到的那女人的情況,種種跡象都表明不會是前者。
可如果是後者……
厲贏風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平復着心中驚駭的情緒!
莫非世上真有妖精?!
……
夜深。
楚心嬈回到自己的家。
之所以這麼晚回來,就是擔心渝南王府的人跑來找她。
然,就在她摸黑回房,到桌邊點亮燭火時,不經意間看到牆上投射出的黑影,驚得她直接跳了起來——
“啊!”
看清楚床邊男人的模樣后,她難掩后怕,脫口罵道,“你有病啊!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這男人什麼時候來的?
而且還隱藏氣息故意嚇她!
厲贏風端坐着,面色冷峻,如一尊沒有溫度的雕塑。
但對於她的怒火,他也沒有沉默以對,冷硬的嗓音很是不留情面地從薄唇溢出,“再嚇人,能比得過你么?”
楚心嬈無語地瞪着他。
她長得很嚇人嗎?
喵的,他是不是眼瞎?
看不見她的花容月貌、傾國之姿?
“王爺,你大半夜不睡覺,來這裏做何?”她忍着脾氣,故作不解地問道。
“忘了本王說的話了?只要本王有需要,你隨時待命!”
楚心嬈差點吐血,實在難忍心中的惡怨,扶着腰沖他惱道,“我跟你講,我現在還渾身難受,你別太過分了!就算牛耕地那也是要休息的,你不怕牛累死,我還怕地犁壞呢!”
“……”厲贏風緊抿的薄唇狠狠抽動。
他竟不知,這女人還如此伶牙俐齒!
眸光微閃過後,他又沉着臉,冷冷地凝視着她,“要想本王今晚放過你,可以。但你必須回答本王幾個問題!”
楚心嬈一聽,瞬間鬆了口氣。
她是真的累,身上也是真的不舒服。
只要別動不動就睡她,就算叫她給他倒夜壺她都能忍!
“過來!”
楚心嬈走到他面前,故作卑微地低垂着頭,等待他發問。
“你與楚炙陽是何關係?為何他會夥同你的家人一起尋你?”
楚心嬈身體不自然地一僵。
是沒想到他會問這些。
沉思片刻后,她直言道,“楚炙陽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長。”
“兄長?”厲贏風冰冷的眸底露出一絲訝異,“你與他是親兄妹?”
“是!”不等他追問,楚心嬈便將自己的身世和盤托出,“我本是楚家的女兒,當年穩婆接生下我后,將我與她的孫女調換了。那顧全福和劉水香根本不是我的父母,他們是那個穩婆的兒子和兒媳。因為楚炙陽偶然發現我與他母親相似,查出我是他的親妹妹后便想接我回楚家,顧全福和劉水香擔心我回楚家後會妨礙到他們親生女兒的榮華富貴,所以給我下藥,意圖讓我身敗名裂無法再回楚家。”
厲贏風雙眸睜大,完全沒想到這其中竟有如此內幕!
楚心嬈說完,長聲嘆道,“事就是這麼個事兒,我說的句句屬實,王爺若不信,大可去楚家確認。”
厲贏風又斂緊雙眸。
對她所說的這些,他沒有懷疑。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為何楚炙陽一個官宦子弟卻不斷尋找一個農家女!
原來她是楚家的女兒!
他母妃早前一直想讓他與楚家聯姻……
想到這,他不自然地抿了抿薄唇,再看楚心嬈時,眸底多了一絲深意。
“王爺,你還有什麼想問的?”楚心嬈反問道。
“摹拓印刷術,你是如何想出來的?”厲贏風再次恢復了沉冷,繼續如判官審案般審問道,“據本王所知,你在顧家人凌虐中長大,大字不識一個,是如何撰寫出如此多詩詞歌賦的?”
楚心嬈眉心微皺。
依着他的架勢,今晚要不到答案,怕是不會輕易放過她!
“回王爺,那些詩詞歌賦其實並非我所作,不過是我在逃亡途中偶然得到的佳作罷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落下的,我覺得是寶物,就都留下來了。還有那印刷術,也是我撿到的秘法。本來我是不信的,懷着試試的心情按着秘法教程做了一通后,才發現竟然真的能造出如此神奇之物!”
“是嗎?”厲贏風突然起身,眉眼中夾着冷冽的氣息朝她走近,“你可知為何本王知曉它叫‘摹拓印刷’?臨臨已經全部招了,你還準備隱瞞嗎?”
“……!”楚心嬈微愣。
但很快,她便露出一臉笑,“王爺,你都說臨臨已經告訴你了,那你怎麼還說我隱瞞?我這不是全都交代了嘛!”
死男人,敢套路她!
她自己生的崽是什麼樣的她會不清楚?
兒子可能會告訴他一些事,但絕對不會出賣她!
“楚心嬈!”厲贏風猛地伸手摟住她腰肢,另一手又捏住她下巴,讓她沒辦法躲避他眸中壓迫的氣息,“本王警告你,欺騙本王可沒有好下場!”
嘶……
腰肢傳來的痛意讓楚心嬈忍不住咬牙。
昨晚被他捏得酸痛未消,現在又讓他這麼一勒,簡直快斷了!
她忍不住抬手推他。
然而,她一動,那手臂更是鐵箍似的越發收緊。
她難以承受,眼淚都飈出來了,抓着他手腕使勁掰,“你幹什麼呀?能不能別這麼粗暴!”
“你對本王的粗暴可不止這一點!”
“可你昨晚都報仇了!”
“昨晚?連利息都不夠!”
“……!”楚心嬈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禽獸,她承認。
可他能不能別這麼無恥?
暗暗地吸了一口氣后,她一改排斥的情緒,突然紅着眼眶,哽咽地道,“疼!是真的疼!你昨晚太用力了,我今天走路都打飄……”
凝視着她眼眸中的水光,厲贏風手臂上的力道不由地減弱。
六年前,他不曾細看過她。
如今這般細看,這女人還真是生得極美。
娥眉水眸,盈盈弱弱,我見猶憐。兩片柔軟不點而朱,讓他不由得想起她檀口中的芬香滋味。
而這一回想,他眸光倏然湧出炙熱,驅散了身上的冷冽之氣,就連身體都不受控制地有了明顯的變化!
大手捏了捏她柔軟的腰肢,炙熱的眸光落在她身前。不是此刻才發現,而是昨夜他就發現相較於六年前她有了極大的變化!
不再像竹竿一樣硌手了。
而是前凸后翹,玲瓏誘人!
就連那一身肌膚都褪去了粗糙,變得凝滑如脂!
如今的她猶如綻放的嬌花,嬌艷昳麗,說是傾城絕色都不誇張。
而他整個人,不論是身體還是氣息的變化,楚心嬈都清楚的察覺到了。
一頭黑線的她恨不得原地暈死過去!
這男人是怪獸轉世嗎?
一晚上n多次,他是真不怕自己玩廢?!
“王爺……那啥……人家……”
就在她準備表演柔弱以求他放過時,突然聽見大門被人拍響。
震耳欲聾的聲音,似暴躁,又似十萬火急!
厲贏風眸中炙熱瞬間散去,一張俊臉就跟變戲法般染了一層黑氣,“如此晚了,竟還有人上門?”
楚心嬈將他推開,像看神經病一樣撇了一下唇角。
啥口氣哦,搞得好像她偷人一樣!
他也不瞧瞧自己,半夜潛入別人私宅,比半夜敲門的還不如!
“我去看看,說不定是隔壁鄰居。”她說著話已經跑出了房門。
大門被人拍得跟催命似的,這又是大半夜,楚心嬈心有不滿,開門時都沒帶好脾氣,“誰啊?!”
藉著月色,當看清楚門外三個壯碩大漢后,她不止來氣,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瞪着為首的男子冷聲問道,“馬六彪,你找這裏來做什麼?”
為首叫馬六彪的男人約莫三十來歲,長得人如其名,不但身材彪壯,左耳根到右耳根的一圈絡腮鬍也讓他看起來很是粗獷和野蠻。
那眉眼帶着兇狠,極度不爽地瞪着楚心嬈,“楚心嬈,你可真是叫老子好找!”
楚心嬈抱臂冷笑,“我叫你找了嗎?”
聞言,馬六彪抬手怒指她,滿嘴的橫氣,“老子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別給臉不要臉!”
“呵呵!看上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楚心嬈也橫了起來。
這馬六彪是附近山上赫赫有名的土匪,她前不久去送貨,路過那座山頭,差點被這幫土匪劫去做壓寨夫人!
雖然她使計逃了,可他們卻毀了她的書。
那上百套書可是他們母子通宵達旦趕出來的,一想到自己費力又賠錢,她真是恨得牙痒痒!
“楚心嬈,老子已經打聽清楚了,你是個寡婦,還帶着個累贅。老子不嫌棄你被人睡過,只要你乖乖跟老子走,老子保證你能吃香的喝辣的。至於你生的那個累贅,老子也可以不計較,大不了當個便宜爹。但你若是不從,老子今晚就是強也要把你睡了!”
這番話何止粗俗,簡直不堪入耳!
楚心嬈臉色難看得都要魔化了。
就在她準備使出洪荒之力破口大罵時,她身後傳來一道破空聲。
還不等她回頭去看,就見一物閃着白光從她身側飛過,猛地刺入馬六彪心口——
“唔!”
馬六彪瞬間面露猙獰,那雙眼珠子彷彿要從眼眶裏滾落出來,痛苦又驚恐地瞪着她身後!
“大哥!”兩名同夥驚呼着將他扶住。
“本王的女人爾等也敢肖想?當這渝南城無主了嗎?”低沉的嗓音帶着冷肅的殺氣,如同黑夜裏鬼魅所出。
隨着他騰空驟現,好比羅剎降臨。
連楚心嬈都被他身上濃烈的殺氣刺激到身體輕顫,那別說那兩名同夥。
眼見馬六彪鼓着眼珠子斷氣,二人‘啊’地一聲慘叫,然後丟開馬六彪轉身狂奔——
楚心嬈看着朝自己走近的男人,沒好氣地道,“你出手這麼快做什麼?好歹讓我罵夠了再殺啊!”
厲贏風眉眼一厲,“詛咒本王,本王豈能讓他好活?”
“他詛咒你了嗎?”楚心嬈皺眉,努力地回想馬六彪說過的話。
“說你是寡婦,難道不是詛咒本王?”
“……”
“你這女人,不安於室,到處招蜂引蝶,還敢同本王叫囂?”
“我……”楚心嬈又差點吐血,實在忍無可忍,她叉着腰惱道,“我什麼時候招蜂引蝶了?你沒看到,對方是強搶民女嗎?再說了,我不安於室犯了哪條罪?我們母子要生存,就得有銀子,我不拋頭露面賺錢,我們母子喝西北風啊?街上的乞丐不乏女人,誰不是拋頭露面為了生存,她們不拋頭露面乞討,難道坐在家中等着天上掉銀子?”
“你!”厲贏風沒想到她會頂嘴,而且還如此兇惡的頂嘴,頓時被堵得臉色鐵青。
“你什麼你?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告訴你,我可以讓你欺負,但不代表我賤該受你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