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絕不能留
孟平彰心情不好，鬱悶至極。
尤其是回府之後，發現孟平靖竟然真的痊癒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他又不能在孟侯爺面前表露出來，甚至還要裝作一副高興的模樣，憋屈極了。
心裏不知將蕭家兄妹罵了多少遍。
而蕭雲灼帶着自己的謝禮回了家。
此次為孟小公子招魂，得的酬金是五百兩，另外侯府送了些鹿肉和茶點。
當然，孟家願意給更高的價格，但這個價是事前談好了的，蕭雲灼也不喜出爾反爾，而且五百兩銀錢，比她從前在關西時賺得多多了。
要知道那些尋常百姓找她辦事兒，能賺的也不過是幾文、幾十文。
像胡升那樣能出幾萬銀子做跑腿費的小鬼更是鳳毛麟角，大多鬼魂一無所有，多要她往裏貼錢才行。
蕭雲灼照例先存起少半留着給自己養老。
其他一多半的錢財，一些等需要的時候拿去做善事，還有些則在渡魂的時候用。
她最近的財運是真的好，高興。
蕭雲灼回家的腳步都十分輕快，卻不知道家中氣氛陰沉，如狂風暴雨鋪天蓋地而來。
“大小姐回來了！”她一出現，下人便驚呼一聲，連忙跑去傳話了。
蕭雲灼一臉不解，迷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很快，蕭鎮關疾步而來。
他風風火火，恍若一塊巨冰寒石擋在眼前，寬大的肩膀倍顯威嚴，眼底的烏青看得出疲倦，一出現，仔細看了她一眼，然後語氣中帶着些無奈：“灼兒，你昨夜做什麼去了？”
“賺錢。”蕭雲灼老實說道。
她說話的同時，從外頭帶回來的那隻女鬼微微往旁邊飄了飄。
她這父親畢竟是常年住在軍營中的，身上那冷冽的殺氣對鬼魂也有一定的震懾作用，簡單地說，他陽氣盛、身體強健，再加上蕭家有先皇欽賜牌匾以及老祖宗的煞氣相護，此刻這被逼入了宅院的女鬼，底氣不足，瑟瑟發抖。
若不是有蕭雲灼的咒束縛着，這鬼早跑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皇帝賜下的東西都有這般作用。
開國皇帝身負大功德，自然與眾不同，她家祖宗斬殺過數不清的敵人，乃是亂世梟雄一個，威嚴也重，若非這二者相加庇護，祖母纏綿病榻那麼久，早就支撐不住了。
蕭鎮關始料未及。
“家中還能短了你的吃穿？”蕭鎮關下意識說道。
說完了，突然發覺女兒穿着的衣裳……是高升布坊贈的。
今兒怎麼都尋不着孩子，他心裏着急，便將那個心腹老管家叫了過來，讓他查了下事情。
這一查才知道，女兒回家時，連件體面的衣裳都沒有。
“我從前在外面就是這樣過的，父親若是覺得我的行為有些不妥，那……我以後可以換一身裝扮，在外不以蕭氏名頭自稱……”蕭雲灼好聲好氣地商量。
她也是懂的，大戶人家，都要臉。
可她卻不能不出門，這事關她性命，因此她可以收斂一下，盡量做到兩全其美。
“你可知家中找了你一夜？為父不是不許你出門，只是夜晚危險，你一小姑娘，不好在外逗留，往後，白日我不攔着你，但到了時辰，便早些回來，你看行是不行？”蕭鎮關皺着眉頭問道。
他眼中的憂心，不是假的。
蕭雲灼也愣了一下。
她這些年一直自由慣了，沒受過約束，她那鬼師父每天忙着教她東西，其他事情，關心的並不多。
甚至師父也不認為她在外頭會很危險。
身為神隱門門主，天生可斷陰陽，便不該有所懼。
“那……下次我若是回不來，便派人知會家裏一聲。”蕭雲灼迴避了父親的眼神，平靜說了一聲。
蕭鎮關嘆了口氣：“這樣也好。”
他還想要多問幾句。
比如，她昨夜住在了何處，遇見了何人，發生了何事……
但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這孩子雖然是他的血脈，但對他充滿了陌生，對這個家也充滿了防備，他身為父親，卻沒資格管得太多了。
若是當年沒丟，就好了。
“老太太大好，我已經派人去皇城寺，請你母親回家，她們回來之後，莫要置氣了。”蕭鎮關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
然而蕭雲灼腦袋一歪，躲了過去，依舊是沒心沒肺：“知道了，我每日忙得厲害，哪有閑工夫生閑氣，父親還是早些回軍營，莫要操心我了。”
多此一舉。
蕭鎮關手落在半空中，訕訕的收了回去。
為何一提到姜氏，這丫頭便立即拒人於千里之外？
只因為姜氏偏心姜妧？
蕭鎮關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蕭鎮關見她無恙，也就沒有多留，立馬讓管家將派出去尋找的下人全部叫回來。
“老爺，您和大小姐吵架了？”田管家見蕭鎮關出來后臉色不是很好，關切問道。
蕭鎮關目光掃着田管家，喜怒不知，沉靜了片刻之後，問道：“大小姐回來之後，夫人對她如何？”
“自然是好的。”田管家立即道。
“好在何處？住處荒僻已久，衣裳都是外人所贈，除了幾口飯菜，夫人可還準備了什麼？”蕭鎮關壓抑着心頭的不解和怒氣。
“老爺，是大小姐不願接受……夫人也想要和大小姐親近，只是大小姐態度疏離……”田管家冷汗立即流了下來。
莫非，大小姐都說了？！
蕭鎮關是知道姜氏秉性的，她眼裏容不得沙子，要的是丈夫子女對她的全心愛護和付出，雲灼那脾氣也硬，不是個會說軟話的，從小，姜氏就對女兒最嚴厲，故而這母女不和的狀態，他本也有幾分心理準備。
但並沒有想到她們之間的關係會差成這樣！
明明這些年，姜氏也多次對女兒走丟一事表現出難過和思念，所以他才會點頭，讓她將姜妧養在身邊！
可現在一瞧，哪裏有一點失而復得的珍惜？
蕭鎮關冷着臉，田管家心裏沒底。
很快，蕭鎮關便將田管家打發走了，去了前院，叫來了馬老管家。
老管家年紀大了，雖多年不管事，可府中眼線可不少。
蕭鎮關將人叫到眼前後，又問：“馬叔，這個田有榮說話不老實，我不信他，你剛才可又打聽出什麼來了？”
老管家身子骨有些佝僂，但眼神還依舊精明，立即回道：“老爺，若為大小姐好，那這個田有榮絕對不能留。”
蕭鎮關身子一凜，盯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