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番:扯證
路無坷一大早被沈屹西弄醒。
他親着她,以一種極其繾綣的方式。
從唇珠到唇角徐徐含吻。
路無坷躺在他臂彎里臉往他懷裏拱了拱。
沈屹西嘖了聲,伸手去掏她下巴:“不讓親?”
他伏下肩頸一口吻她唇上,笑了:“門兒都沒有。”
就照沈屹西這麼弄下去她怎麼可能不清醒,沒三兩下就給他弄精神了。
沈屹西有一下來得有點重,路無坷縮了下肩膀,卻也沒躲了。
想被他親了。
她聽見沈屹西笑了聲。
路無坷睜開眼:“你偷懶。”
“摸摸你自個兒良心說說,”他一副混樣兒,“我真偷懶了?”
這話每個字都在開黃腔。
路無坷看他那笑得一臉壞,從聲帶裏帶出來的聲兒沾着股剛醒的慵懶勁兒。
她說:“沒有啊。”
嘴上說著沒有,身子卻是使壞地往他身上貼。
路無坷這人平時看着冷靜又乖巧,實際上很黏人,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只要沈屹西在的地方,她基本上都要跟着。
是挺乖的。
沈屹西順勢兜住她。
瀾江這個春天還沒過去,這會兒空氣里寒意還是凍人,男人的體溫熨得她渾身發懶。
路無坷昨晚睡得有點晚,現在往沈屹西懷裏一鑽又犯起困來。
就沈屹西這人,懷裏頭抱着她這麼個人怎麼可能不幹點兒事,沒一會兒就在她身上留印子。
迷瞪間路無坷聽見他叫她名字,她腰被他把控着,躺在床單上,白皙的脖子微往後仰綳直。
沈屹西在上面親了一口,抬眼皮看她:“今兒這天不錯,跟我扯證去?”
外面現在傾盆大雨。
路無坷無語,就知道他睜眼說瞎話。
沈屹西笑得身子都抖了。
又問她:“怎麼樣,考慮考慮?”
聽到了這句,路無坷稍正了神色,知道他是來真的了。
“你說真的?”
路無坷臉上歡愉的尾巴還沒走光,眼角眉梢的乾淨和放蕩的欲色融合到了一種極致。
沈屹西笑了,伏身鼻尖蹭她的:“我還干過騙你的缺德事兒?”
他胳膊撐在她兩側,肌肉有力又不誇張,居高臨下看着她,往窗外偏了下頭:“現在起床立馬領去?”
窗外混沌的灰色滿世界暗涌。
路無坷沒問沈屹西為什麼下雨了還要去,因為扯證不關天氣什麼事。
他們想領證了。
管它的狂風驟雨。
飄搖的世界裏兩人對視。
路無坷認真地看着沈屹西眼睛,說:“好啊。”
以前是兩個人,以後是要有戶口本的那種了。
路無坷其實從國外回來沒多久,沈屹西等不及。
同樣的,路無坷也等不及。
路無坷想過他們之間要是沒有那些不得已的事情發生,就他們兩個就那樣一直交往下去會是什麼時候去領的結婚證。
結果那天在民政局裏沈屹西就給了她答案。
當時路無坷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沈屹西正跟那兒的員工大叔抽煙瞎扯。
男人都是有兩條煙就能聊起來,路無坷聽他們那對話應該是聊了好一陣了,大叔用那大嗓門問沈屹西這媳婦兒什麼時候處的。
沈屹西說:“大學。”
“剛畢業?”
“畢業好幾年了都。”
大叔哎喲了一聲:“那怎麼這會兒才來領這小紅本兒,這得處好幾年了吧。”
沈屹西笑了聲,也沒對大叔得處好幾年了這句話進行否認,只說:“這小紅本是扯晚了。”
大叔想了想又覺得正常:“不過這也正常,現在好多像你們這樣的學生情侶啊,結婚前拼了老命買房買車,還得應付家裏催這兒催那兒的老頭兒和婆娘,耽誤個一兩年都算少的。”
沈屹西對這話不做評價。
大叔看起來應該也挺無聊的,什麼無聊的都問:“小夥子,你自己都覺得這證扯晚了,那這得是什麼時候才合適。”
沈屹西吹着煙,笑了:“大學沒畢業到法定年齡那會兒。”
是的。
大學沒畢業到法定年齡那會兒就該扯證了。
他22,她20。
路無坷腳步一頓。
沈屹西好像剛好想到她,回頭找她。
路無坷走了過去。
這是路無坷回國后的第一個春天,其實也回來沒多久,就一兩個月,但這個春天又好像很長,她遇到了很多事,每一天都有印象很深的事情在發生,最重要的當然是回到了沈屹西身邊。
外頭大雨如注,倒灌的大水裏整個世界傾倒。
奶奶曾經說過。
希望以後的春天能對她的寶貝好一點兒。
奶奶的願望實現了。
這個春天對路無坷很好。
不僅這個春天,以後的每個春天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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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雨中午就停了,傍晚起了陣風,把路面都吹乾了一半。
齊思銘前幾天弄了個聚會,本來以為這聚會今天得給這大雨搞黃了,早上還在群里吐槽了好一陣,結果中午這雨就停了,還帶來了幾分清涼的爽意。
這聚會沈屹西當然是第一個被齊思銘喊過去的,說他寶刀未老能撐場子,聽得沈屹西在電話罵他。
那天上午領完證回來,下午路無坷舞團有點事被叫過去了,沈屹西也在車隊忙活了一下午,看時間差不多了才開車去舞團接上的路無坷。
聚會定在了酒店包廂,說是聚會其實就是湊到一起吃個飯,約的都以前機械自動化四班的同學。
大家都覺得情懷這東西可笑,可到了某個年紀后就很難不給這些東西戳中幾下心窩子。
那些無憂無慮每天只用啃題海的學生時代,又或者是那個年代幾毛錢一瓶的鹽汽水,還是嘎吱作響的老風扇,到了成年人的世界后一看到這些難免悵然。
以前總嚷着成年人的世界有趣。
是真他媽挺有趣的,生活操蛋的方式千奇百怪,能不有趣才怪。
每到這時候要是恰好碰上以前嗤之以鼻的情懷,人很難沒有觸動。
想回去,但回不去了。
齊思銘今天這聚會就是為的那點子情懷弄的,他就他們的班的交際花,電話一打來的人還不少,路無坷和沈屹西到的時候已經來了些人。
他倆剛進去那幫人就起鬨,跟以前沈屹西帶她去他們班那會兒沒什麼兩樣,幼稚得一批。
沈屹西從容又自在地擋住了他們那堆調侃,拉開兩把椅子,路無坷和他一起坐下了。
菜都還沒上,他們男人酒就喝上了,談天說地侃大山,桌上熱鬧得跟個菜市場似的。
後面下班的阿釋也趕過來了,拉了椅子坐路無坷旁邊,過幾天書獃子就生日了,路無坷被她拉着幫忙看禮物。
後來飯菜上來這幫人話也不少,聊這兒聊那兒的,從工作扯到遊戲,又扯到了賽車上,男人骨子裏都愛這些熱血的東西,又知道沈屹西是玩車的,這話題就聊了起來,從各種賽車到前段時間剛舉行過的一場大型拉力賽,聊得很起勁,後面話題還落到了沈屹西的車隊上。
中途沈屹西起身去了外頭,路無坷一個人吃着碗裏沈屹西給她夾的一堆菜,旁邊阿釋跟齊思銘他們聊得很嗨,互扒大學那會兒的糗事。
路無坷吃了沒一會兒就放下了筷子,從包廂里出去了。
她往洗手間走,結果經過轉角就碰上了沈屹西。
他在走廊那頭,一邊手插着兜靠在牆上,而他的對面站着一女孩兒。
路無坷眼很尖,看到了那女生通紅的耳朵。
那女生路無坷叫不上名字,只覺得有點眼熟,應該是沈屹西他們班的。剛在包廂里路無坷還沒看見她,應該是剛過來正好在這外頭碰上了沈屹西。
她不知道跟沈屹西說了什麼,然後有點嬌羞地低了頭。
與此同時沈屹西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往她這邊看了過來。
這走廊挺長的,路無坷知道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沈屹西好像笑了,頭又偏回去了,不知道跟那女生說了句什麼。
然後那女生就往她這邊看了過來。
她腳步還是跟來的時候一樣,不加快也不放慢,像真的只是個要去洗手間的。
沈屹西就靠在那牆上,也不走過來,就那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走近。
路無坷不看他,走到他那兒后就要從他面前經過,結果就被沈屹西拽着手一把擄進了懷裏。
“你老公這麼個大活人站這兒你往哪兒跑?”
路無坷在他懷裏眨巴眼,說得還挺有理:“你是洗手間嗎?”
沈屹西瞧她這樣簡直想把她就地解決了,但也就想想,倒是沒為難她,鬆開她往洗手間那兒揚了揚下巴:“去。”
路無坷真瀟瀟洒灑地就進去了。
後頭的沈屹西看着她背影莫名發笑。
路無坷從洗手間洗完手出來后沈屹西還在外面等她,她經過他走在前面,後頭的沈屹西也跟了上來。
回到包廂後路無坷碗裏的東西都冷了,沈屹西把她碗裏的東西倒到了自個兒碗裏頭,看得路無坷發懵,沈屹西把碗放回她面前,瞧了她一眼:“我不吃了。”
又拿筷子給她夾了幾樣熱乎的放進她碗裏,就是很順手很自然的一個動作,放下筷子就跟旁邊的人聊天去了。
阿釋在旁邊看得嘖嘖驚嘆:“路無坷,書獃子要是有沈屹西一半開竅,我都得謝天謝地了。”
路無坷沒說話,拿筷子夾碗裏的東西吃。
剛在走廊外跟沈屹西搭訕的那個女生也在包廂里了,就坐在路無坷對面,她似乎很尷尬,時不時瞟路無坷一眼。
路無坷倒是沒去在意,只吃着自己碗裏的東西。
後來也不知道誰挑起來的結婚這個話題,在座大部分都還沒結婚,很多還在為車房發愁,有的乾脆連對象都沒談,吐槽天天被家裏人抓去相親。
這種話題怎麼可能不轉到班裏的話題人物身上。
沈屹西還在那兒悠哉悠哉地喝着酒,沒一會兒就被點名了。
人擠眉弄眼地問他什麼時候帶人領證去。
這話里說的人是誰大家不言而喻,上次同學聚會這兩人看着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大家那次還以為這兩人沒戲了,但現在沈屹西又把人帶身邊了,這八成,不是八成,是肯定又好上了。
他們在酒桌上起鬨沈屹西什麼時候結婚請喜糖吃,一堆人嘰里呱啦的,想說話的人壓根就插不進去嘴。
沈屹西還沒來得及開口先給身邊一道聲音截胡了。
“領證了。”
這道幾乎從進來包廂后就沒參與過任何話題的聲音突然插進來,還是這麼勁爆的消息,酒桌上空氣瞬間靜止了。
路無坷能感覺到沈屹西把玩酒杯的手停下了,饒有興味地看她。
她轉頭對上他眼睛,沈屹西那眼神里有竊喜,是的,很純粹的那種笑意。
大家都在震驚的時候還是路無坷旁邊阿釋最先反應過來的。
路無坷手臂被她抓着直晃:“卧槽!什麼時候的事兒?路無坷你什麼時候領的證?!”
路無坷說:“早上。”
她話音一落桌上那堆男的跟後知後覺似的炸了。
“我靠!屹哥牛批啊,早上大暴雨去拿的紅本兒?!”
“厲害屹哥,仨月都不到,迅速閃婚!”
“操操操!有喜糖吃了兄弟們!”
齊思銘這位又恢復了單身的人士受到萬點暴擊:“能想到很快,但沒想到真他媽的這麼快,你真他媽結婚了啊?”
沈屹西拿眼看他:“還能騙你不成?本子還在我兜里揣着呢,熱乎的,要不要拿出來給你瞧瞧?”
“靠,我拒絕。”
眾人哈哈大笑。
又有人調侃:“屹哥,這領了紅本是有多高興?從早上到現在還揣兜里?”
沈屹西悶悶笑了:“這不怕媳婦兒一個不樂意不願意跟我過拿去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