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求婚
又迎來一年的夏日。
兩個人趁着周末，飛去Ｈ市，去看很著名的海邊煙火演出。
每年夏天，這裏適合欣賞煙花的地方早就被預訂一空了，而陳淮序非常神通廣大地包下了以“看煙花”為賣點的大熱餐廳一整晚。
餐廳離沙灘不遠，樓上有個視野廣闊的露台，可以將海岸邊的景色盡收眼底。
傍晚時分，夕陽己沉沒到海平線以下，天光昏沉朦朧，隱約可見一輪圓月高懸在天際。
言蓁掃了一眼空曠的餐廳，驚訝於陳淮序的大手筆，道：“我以為你就訂個位子，怎麼全包下來了？”
他切着牛排，從容地回復：“不喜歡被人圍觀。”
她沒品出這話背後的深意，想也不想地回道：“吃個飯誰會來圍觀？我們又不是明星。”
服務員在這時走過來，替他們斟了紅酒，言蓁隨口問：“煙花演出還有多久開始？”
“8點開始，8點半結束。”服務員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鐘，“還有二十分鐘就開始了。”
“只有半個小時？”
“對，只有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她想了想，提議道，“那結束得還挺早的，我們到時候可以去沙灘邊走走。”
“都可以。”
言蓁察覺到他的狀態，問：“你今晚有點心不在焉，在想什麼？”
他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麼，微笑着道：“我在想我們之前也一起放過煙花，除夕。”
“在我家放的那次？不過那場煙花可沒法和今晚的相比。”
陳淮序的目光投向遠處，道：“是嗎？可是在我眼裏都一樣。”
重要的並不是所看見的景色，而是身邊陪伴着的人。
因為有她，一切才有意義。
指針指向8點半，海面上突然升騰起一簇煙火，在夜色里炸開了，而後緩緩地墜落。
海灘上的遊客爆發出歡呼聲。
言蓁也被吸引住了，起身走到欄杆邊。陳淮序緊跟着，從身後輕輕地抱住了她。
一簇、兩簇……成排的煙花熱烈地撕亮天際的一角，落下明亮的光輝。
看着看着，他們交換了一個淺淺的吻。
她點了點他的嘴唇，道：“原來你說的怕圍觀，是指這個？”
“算是，”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接着看吧。”
煙花表演逐漸進入尾聲，言蓁看了一下時間，有些遺憾地道：“還有一分鐘就結束了。”
陳淮序問她：“要不要許個願？”
“許願？”
“嗯，就當是留個紀念。”
雖然猜不透讓她許願的用意，但總歸沒什麼壞處，她應下來：“也行，我們一起。”
她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想了想，認真地說：“希望言蓁和陳淮序永遠相愛，永遠幸福。”
陳淮序在一旁笑道：“不是都說，願望說出來的話就不靈了嗎？”
她才不信，“哼”了一聲道：“可我己經說出來了，你會讓它不靈嗎？”
煙花落幕，周圍重新歸於平靜。
許久沒等到回復，言蓁有些疑惑，剛想睜開眼睛，溫熱的掌心就覆了上來。
“別睜開眼睛，先聽我說。”
他說得格外鄭重，讓她的呼吸都微微地凝滯了一瞬。
“其實，我並不算是一個幸運的人。
“我沒有美滿的家庭，沒有體會過被愛的滋味，甚至在爺爺走後，我喪失了人生的目標。那時候對我來說，在哪裏都一樣，不管是國外還是國內，不管是讀書還是工作，沒有什麼東西是非得到不可的，也沒有什麼是不能放棄的。
“可在這不幸之中，我又是幸運的，因為我遇見了你。
“就像是始終缺失的人找到了契合的另一半，我覺得自己在這個過程中也逐漸變得完整。我第一次，很努力地想去獲得一樣東西，為此我賭上了很多。現在說這些，可能有些馬後炮，但如果時光倒流，再來一次，我依舊會選擇這麼做。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如果說，今晚之前，我的目標是希望言蓁能愛我。那麼在今晚之後，我希望你能賦予我新的人生意義。”
他頓了頓，道：“蓁蓁，我很想和你共度餘生。”
他鬆開了手。言蓁慢慢地睜開眼睛，愣在了原地。
陳淮序半跪在地上，手心裏捧着一方絲絨盒子，緩緩地打開，鑲嵌着鑽石的戒指在夜色里十分奪目。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言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連指尖都在發顫，害怕發出什麼丟臉的聲音。
西周很靜，靜得她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聲，還有樹叢中掩着的蟬鳴。
陳淮序抬起眸子看着她，緩慢又認真地問：“蓁蓁，你願意嫁給我嗎？”
晚風吹過。
他的話音剛落，平靜的海面上突然又升起了璀璨的煙花，毫無預兆。
本來以為表演都結束了的觀眾們驚喜無比，發出震天的歡呼，言蓁的心裏也掀起驚濤駭浪。
煙花絢爛，甚至比剛剛的還要盛大，簇擁着綻放，拼成一串字母：Marryme。
他在這樣的璀璨里，向她求婚。
縱然己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這一天會在某刻降臨，也暗暗地設想過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但真的等到這一刻，言蓁還是有些招架不住，眼眶瞬間濕潤了。
“我願意。”她流淚不止，捂住了眼睛，將右手遞出去，反覆地道，“我願意。”
還有誰能這樣愛着我，還有誰值得我這樣愛？
除了陳淮序，沒有第二個選擇。
第二波煙花也熄滅了，沙灘上不明真相的觀眾又等了許久，確認什麼都沒有了，這才真的散去了。
言蓁抱着陳淮序，慢慢地止了淚水，問：“煙花是你安排的？”
“嗯。”
“時間掐得還挺准。”
他笑道：“練習了很久。讓你閉上眼睛也是因為我很緊張。”
她舉起手，看着無名指上的戒指，將他抱緊了一些，聲音還帶着些許悶啞：“陳淮序，我答應嫁給你了，你一輩子都不許反悔。”
他牽起她的手，和她拉鉤，拇指合在一起道：“我才捨不得反悔。”
歲歲年年，朝朝暮暮，我會一首愛你，首到永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