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這!
前所未有的羞恥感,讓君悅渾身僵硬,任由方安虞抱着個木樁子一樣抱着她去了衛生間。
方安虞刷刷在小本子上寫——你要洗個澡,我找我小一些的衣服給你。
君悅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動作好,僵硬地站着,直到方安虞出去給她關上了門,她的臉似乎才後知後覺地呼啦燒成燎原大火。
這他媽的還有臉見人嗎?!
她剛才還在那裏自作多情!啊啊啊——
君悅抱住自己的腦袋,張開嘴無聲地哀嚎了一下,感覺到又一陣熱流無情地隨着她的大動作流下來,這才總算是強行回過了神,開始處理自己。
不過這不是在自己家,她身上也沒帶衛生巾,洗了澡再穿上衣服,不也是個臟!
她總不能讓方安虞去給她買衛生巾,只能給底下纏着方安宴的幾個小姐妹發消息,問她們有沒有帶。
不過很遺憾,不知道是不是玩得太瘋了,不是所有人都回了她消息,回了消息的又非常遺憾都不是不方便的幾天,沒人帶。
君悅坐在馬桶上,體會到了艱難人生,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外面有人輕輕敲了敲門,接着刷刷刷,很快一張紙從門縫塞了進來。
君悅撿起來,看到上面寫着——我給你找好了衣服,放在門口了,我現在出卧室,你自己開門出來拿。
君悅從小就沒有缺過任何的東西,這時候手機有兩個人回消息,問她在哪裏,君悅沒有回復,她還咬着牙死倔,覺得太丟人了,不想說!
當然她也想不到什麼其它的辦法,最後的可能還是托小姐妹去買來她才好出來,只是她臉上的熱度還沒下去,要緩一緩。
她嘆口氣,慢慢打開了浴室的門,方安虞沒有站在門外,卧室的門也是關上的,連窗帘都拉上了,屋子裏光線昏沉,給人難言的安全感,君悅心裏不合時宜地對方安虞升起了一點好感。
她探出小半個身子,把地上的衣服和褲子拿出來,有些憂愁地準備隨手放在旁邊放洗浴用品的柜子上,卻一歪,不知怎麼掉出了一個東西。
君悅反應算快,手忙腳亂地接住,定睛一看,是一條嶄新的男士內褲。
可是這男士內褲也太鼓了,君悅紅着臉疑惑地打開,裏面還有很多的衛生紙。
她一頭霧水地翻了翻疊成條條狀的衛生紙,慢慢地意識到了這東西是幹嘛的了!
操!
她從小什麼都沒有缺過,所以即便是衛生間裏面也有廁紙,卻也沒有想到這東西還能這麼利用!
可是方安虞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外邊看着這麼純,難不成骨子裏是個流氓嗎!
君悅心裏不住地嚎叫,但是最後在跟小姐妹透露她的慘狀和方安虞給她疊的這個紙的應急東西之間糾結到牙根發酸,最後她選擇了方安虞給的東西。
實際上選擇方安虞更讓她羞恥,可是選擇小姐妹,她怕這些靠不住的碎嘴,要把她出醜的事情說出去,那可就釘在了恥辱柱上,她連問她們帶沒帶姨媽巾,都說的是她有點肚子痛,怕是要來,沒說她現在的囧境。
至少方安虞不會說話,他這樣沒可能把這種丟人的事情說出去的,他甚至接觸不到她圈子內的人,所以君悅不怕。
她咬着嘴唇,把方安虞找給她的內褲展開,套上,又比劃着把那個長條的紙墊上,講真的過程幾次恨不得咬舌自盡,她都忍下來了,最後穿上方安虞給她找的運動服,尺碼雖然還是有點大,但是正好擋住她尷尬的後面,君悅想着他要是故意找這麼長的衣服給她,以後誰和她說方安虞腦子不好,君悅就和誰急。
要是連這種細節都能想到,那得多有心機啊。
折騰好了自己,君悅把門給打開了走出來,她沒有馬上出去,在客廳裏面鼓了一會勇氣之後,才打開門,接着一鼓作氣,從卧室穿過客廳,一陣風地刮出去了,她沒臉見人,顧不得小姐妹們,直接飆到下樓,跑到大門口,讓她帶來的司機把她送回去。
君悅縮在後車座上,身上是有些寬鬆的衣服,不過君悅長得好,身材也好,這衣服看着不合身,卻也沒有很突兀,有些像時下最流行的那種寬鬆運動服,就是質地看起來並不太好,因為是在方家發家起來之前方安虞穿的衣服,不是什麼有名的牌子。
不過舊衣服,都有種難言的舒適,君悅上車了之後那股子彆扭得要死的勁兒也沒了,只想快點回家去睡一覺壓壓驚。
這件事她最後和小姐妹含糊地說家裏有事先走了,就拋諸腦後。
但是回家之後,方安虞的衣服甚至是短褲換下來,短褲扔了,衣服和褲子卻不知道怎麼處理。
而且君悅簡直像是魔障了,時不時地就能想起方安虞,仔細地去推敲他的一舉一動,怎麼想,怎麼覺着方安虞就算不是勾引她,也是有意在接近她。
可是他怎麼就能那麼淡定?!
君悅覺得他這個很怪,再說他怎麼知道女孩子姨媽巾用紙巾怎麼疊的?!她都不知道——
君悅感覺自己得離他遠點,這人不太對勁。
接下里的一連幾天,她都很正常地去上學,不過因為時常走神,上課盯着黑板發獃,老師還以為她終於意識到學習的重要了,這兩天總是老懷甚慰地看着她。
君悅也有點意識到自己入魔的趨勢,周末又特地約了小姐妹開車去海邊浪。
回到家裏,準備衣服,正美美噠出門,就在門口看到提着個袋子站着的方安虞。
君悅嚇得朝後閃了一下,臉不爭氣地紅起來了。
實在是看到方安虞就想到那丟人現眼的事情,君悅覺得自己都弄出心裏陰影來了!
方安虞車旁邊停了個司機,君悅有點稀奇,他竟然一個人過來了。
提着東西難道是給她爺爺的?
她把墨鏡架上,準備裝作沒看見,她不想和方安虞說話,太尷尬了!
但是方安虞一點也不解風情,提着袋子就堵住了君悅的去路,一張紙遞過來。
上面寫着——我們能聊聊嗎?
君悅渾身的毛毛都炸起來了,墨鏡往下一臉的冷酷,但是墨鏡後面眨巴的眼睛,出賣了她。
他要和她聊什麼?關於姨媽巾怎麼用衛生紙疊的嗎?!她不聊!她還約了和小姐妹出去浪!
但是幾分鐘之後,君悅和方安虞來到了他們家別墅外面的一處長椅上,這裏很僻靜,和路隔了一片林子,基本上沒有人會來。
君悅坐在方安虞的身邊,看着他在紙上刷刷寫字,帶着墨鏡裝着端端正正,卻在鏡子後面偷偷地窺視。
君悅在上面問他來幹什麼,方安虞倒是也很直白刷刷寫着——我能不能跟你交個朋友。
其實他很緊張,他從來沒有過朋友,他和君悅的接觸也就只有短短三次,但是那天……君悅主動去找他了,還很喜歡他的花的樣子,她應該會同意吧。
唇語和手語的老師,都說了讓他嘗試着交朋友,多多地溝通,才能夠多多你練習,專門的練習卻也很多時候比不上日常的練習。
他除了君悅,幾乎沒有接觸其他人,就算有,也有很多時候不耐煩看他寫。
君悅目前來說,是他唯一一個有希望交到的朋友,他甚至和他媽媽說了,以為她會攔着,沒想到他媽媽也同意了,還派了司機送他。
方安虞不知道,他媽媽其實是看到了他掛在陽台上,屬於女孩子的裙子,出於難以告人的心思,這才讓他來,讓司機跟着的。
而君悅看了方安虞寫的東西,頓時先是抓包一樣按住他的手,把眼鏡摘下來一臉果然是這樣地吼,“哦!你果然是這個目的!”
方安虞不知道,男孩子和女孩交朋友,這件事如果在一起相處久了自然而然還算正常,才見三次就這樣提出來,就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了。
況且男女之間哪有什麼純真友誼?
君悅笑起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笑得多燦爛,斜眼瞪着方安虞,搶過小本子,唰唰寫——我可沒那麼隨便的,我要是不答應呢?
方安虞看了之後,神情有些黯然,看着君悅慢慢咬了下嘴唇,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卻也回復——那沒關係的,我把你落在我那裏的東西帶回來了。
君悅哼了一聲,然後眼睜睜地看着他把自己來大姨媽那天的裙子從旁邊的小袋子裏面掏出來了。
君月月目瞪狗呆,腦子裏電閃雷鳴噼里啪啦,劈得她都要糊了。
這這這這!
她從小到大臟衣服從來都是脫下一扔就完事,隨便扔,自然有人分辨該扔還是該清洗,她根本就沒想起這件裙子的事情,這不是該扔的嗎?!
她一把抓過裙子,翻來覆去地看了看,一股子香皂味撲面而來,分明是洗過了……
君悅搶過小本子寫道——你瘋了!這裙子不是應該扔了!你怎麼還讓傭人洗了!
這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醜事了!一個裙子出現在男孩子的浴室裏面,這要是古代,傳出去妥妥地浸豬籠了——
君悅抓着裙子,整個人都很狂躁,怒瞪着方安虞,誰知道方安虞下一句話,就把君悅變成了一個只會喘氣的木樁子,和兩個人身下的凳子渾然一體,一動不動。
方安虞寫道——你別急,不是阿姨洗的,是我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