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顆糖
電話掛斷到門鈴響起沒有幾分鐘的時間。
喻言本來以為她媽至少也是在小區門口就給她打來這通電話的,沒想到人會來的這麼快。
她渾身僵硬了一下,聲音都不敢出了,只無助看着面前男人,壓着聲音小聲問他:“怎麼辦?”
江御景看着此時面前小姑娘的模樣,只覺得完了。
把人家女兒弄成這副樣子見家長,他大概會被剝皮抽骨死無葬身之地。
唇瓣抿了抿,他剛想讓她別慌,喻言直接拉着他跑上樓去,拽着男人手拉進自己房間。
還沒來得及進去,樓下外面門鎖的聲音已經響起,喻媽媽進來了。
“言言你這門鎖沒換呀?”喻媽媽拎着滿滿的東西進來,放到茶几上,又從裏面挑了幾個袋子走向廚房。
喻言把江御景推進去,門只看了個縫朝外面喊:“媽我先洗個澡!剛剛睡覺睡得好熱!”
喻媽媽沒抬頭,把帶來的裝在保鮮小盒子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給她塞進冰箱裏:“那你快洗,媽媽在家裏燒了咖喱蟹給你帶來了,一會兒下來吃。”
喻言應聲,把門關上了,靠在門板轉過身來。
慌張的神情終於緩和了下,長長出了口氣來。
就這麼往樓上跑折騰着的一下,本來剛剛就被某人扯鬆了堪堪卡在胸口的衣服滑下去了。
江御景頭疼的別開視線。
喻言一愣,順着往下看,趕緊側了側身子,想了想又跑到床邊,拽過床頭枕頭抱在身前遮着。
男人靠在她化妝枱桌沿,眼睫低垂看她,看起來蔫巴巴的:“你快洗個澡下去。”
嗓子還沙啞着。
喻言有點於心不忍。
剛剛都那樣了……
肯定很難受。
她低垂着頭哦了一聲,又抬起來,順着床邊往床尾蹭過去,一手抱着枕頭,一手伸出去,扯住他衣邊。
暈紅着一張小臉,抬眼看着他,猶猶豫豫地:“我洗澡可以洗久一點。”
江御景眼睫微抬,沒說話,等着她下文。
小姑娘大眼垂下去了,聲音低如耳語:“我們家隔音效果還是挺好的……你輕一點,我們聲音小點就可以。”
你輕一點。
江御景身體陡然繃緊。
軟軟糯糯的每字每句,都像是一把一把加進去的柴,無休無止地讓他身體裏的火狂熱燃燒。
他腮幫子緊緊繃著,咬肌輕微抽動了一下,一字一字咬着音從牙縫裏脫出:“你就是想搞死我是吧。”
本身是第一次做這事兒,這姑娘她媽媽人甚至還在下面,現在她是在讓他幹嘛?讓他幹嘛??
但是又不得不承認,此時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叫囂着,甚至,可恥的,感覺更燥了。
江御景覺得自己像個禽獸。
還是變態的那種。
“我怕你難受的。”她偏偏還委委屈屈地,“那你可以先去浴室,自己解決一下。”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他太陽穴突突跳着疼,連帶着某處也跟着跳,抓着她梳妝枱桌邊的手青筋暴起,渾身肌肉都繃著。
江御景覺得自己挨完這一遭,基本可以清心寡欲剃度出家了。
盯着那張小臉,半晌,他長長地,挫敗地嘆出口氣來:“你先去洗。”
喻言悄悄掃了一眼他撐起小帳篷來的褲子:“要麼你先?我怕你——”
憋壞了。
江御景挑着眼:“身上濕着難不難受?快點去,阿姨還在下面等着你。”
喻言:“……”
這個人在說些什麼啊!
她紅着臉嗚了一聲,直接把懷裏的枕頭砸過去,又羞又怒瞪他一眼,轉身跑進洗手間去了。
毛絨絨的大尾巴還垂在兩條細腿間,隨着步子在身後一晃一晃的。
要了命了。
江御景是真的很絕望。
喻言很快洗了個澡,換了套睡衣出來,領口扣子繫到最上面一個,遮住胸口紅印子。
人已經清明了,讓出浴室示意他可以進去了:“景哥,接下來是你的自由時間。”
“……”
江御景走到門口沉着聲:“再有第三次——”
他頓了頓,眯起眼,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
喻言點點頭,直接接道:“你就弄死我。”
她也知道他此時此刻對她完全沒轍的,毫不畏懼卯足了勁兒使勁的開始嘚瑟:“怎麼弄死我,在哪弄死我?”她笑眯眯,“別等第三次了,就現在呀。”
江御景:“……”
喻言出了房間門仔仔細細關好才下了樓,喻媽媽咖喱蟹已經加熱好,裝在小盆子裏放在桌上等着她,見人下來,扭過頭來:“洗完啦?”
喻言點點頭,走過去探頭看了眼,誇張道:“哇,這個好香!媽媽你燒飯是不是又變好吃了。”
“你就哄我。”喻媽媽笑道,“對了,我看你外面怎麼有雙男款鞋呀?”
喻言心裏咯噔一下,眼睛轉了一圈:“之前給勉勉買的,他走的時候沒帶,就放這兒了。”
喻媽媽沒再說什麼,盛了米飯給她,又去把客廳里窗帘全都拉開了:“這夏天天還長着,你窗帘拉這麼嚴幹嘛呀,陽光都進不來了。”
喻言安靜夾了塊土豆吃,沒說話。
心裏想着這窗帘可不得拉上的么。
喻媽媽看着女兒吃完了飯,又把冰箱開了帶的東西一樣一樣告訴了她,最後又拉着在沙發上談心。
“你那個男朋友,在隔壁呢?”
“……”
沒,他在樓上呢。
“嗯。”喻言一本正經,“他訓練很忙的,我們好久好久沒見過面了。”
喻媽媽開口:“這件事情我跟你爸爸講過了。”
喻言一臉期冀抬起頭來。
“你爸說了,他也不贊成。”
“……”
喻嘉恩你這個大騙子。
喻媽媽擔憂道:“言言,爸爸媽媽是肯定不會害你的,反對的事情都有我們自己的考慮和道理,你現在見過的人還是少,你還太小,你才21歲,正常你這個年紀的孩子現在大學甚至都還沒畢業。”她嘆了口氣,“媽媽現在都覺得當初讓你讀書那麼早又跳級什麼的是做錯了。”
喻言皺眉:“媽,我不小了,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就不能相信一次我的眼光嗎?”
“不是媽媽不相信你,但是打電競這種——”喻媽媽話沒說完,喻言突然抱住她。
她聲音很小:“媽,我好愛你。”
喻媽媽說不出話來了。
“我也好喜歡他。”小姑娘黏糊糊窩在媽媽懷裏,有點沮喪,有點委屈地撒嬌,“也希望我愛的人能喜歡我愛的人,你都還沒見過他,你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怎麼能就這麼連機會都不給的,直接把人否決掉,他真的很好的,性格也很好,對我也很好。”
喻言這麼說著,眼睫心虛的垂着。
最終溫情攻勢終於起到了那麼一點點效果,喻媽媽沒再說什麼,喻言權當她默認了,開開心心又是討好又是乖巧說了會兒話,眼看着天色黑下來,喻媽媽準備走。
喻言把人送到門口,直到關了門,才長長鬆了口氣出來。
江御景聽着樓下隱約聲音,開門出來,靠在樓梯扶手上:“走了?”
男朋友終於被家長默默認同,喻言開心地仰起頭看他,眼睛亮亮的,臉上掛着大大的笑:“走啦!”
江御景點點頭,下樓,慢悠悠地走到沙發前,站定了,抬臂沖她招了招手。
“來。”他虛眸看着她,意味深長地扯了下唇角,“過來,我弄死你。”
“……”
喻言深刻的體會到了,事情還是不能隨便搞的。
她輕咳了聲:“你明天沒比賽嗎?”
“沒有。”
喻言腳尖往裏收了下,人沒動。
“過來啊。”江御景似笑非笑,“你剛剛在上面不是挺囂張?不是別等第三次了就現在?”
“哦。”喻言眨眨眼,緩慢蹭到窗邊去,“那我拉窗帘。”
有點厚的布藝窗帘,上面的鐵環拉過橫杆發出刺啦的聲音,綿長入耳,連帶着隱約掩住了門鎖輕微的聲響。
等屋子裏兩個人反應過來,外面的人已經推門進來:“言言啊,媽媽突然想起——”
喻媽媽抬眼,正好看見站在沙發旁邊的男人,到嘴邊的話就這麼卡在那裏。
手指一顫,手裏的東西差點掉在地上。
空氣瞬間凝滯寂靜,喻言嚇得臉都白了,嘴巴張半天,話沒說出來。
江御景最先反應過來,他迅速調整了一下站姿,面容平淡,不慌不忙微微欠了欠身:“阿姨好。”
喻媽媽也很快反應,進門來,上下左右激光掃射似的看了他一圈,回憶着他名字:“這位是,江……?”
“江御景。”
喻媽媽抬起頭來,笑了笑:“言言跟我說過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訓練剛結束,想來看看言言吃沒吃晚飯。”江御景一本正經面不改色道,“她晚上總愛叫些漢堡炸雞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吃,我不太放心她一個人吃飯。”
果然,他話音落,喻媽媽臉色有所緩和。
這個,上一秒還在說著過來我弄死你的男人,現在正一臉淡然的扒着瞎。
喻言看得目瞪口呆,兩隻手抬着,就差拍巴掌給他鼓掌了。
她正獃著,喻媽媽轉過頭來:“言言,你先上樓去,我跟小江單獨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