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歸途
去年五月招商引資大會,因為語言溝通等問題,蕭良被迫倉促上陣,作為兩場核心宣講會的主講人,主要還是就具體的產業集群、供應鏈端發展,闡述他的一些觀點。
當時就錢晉章、熊志遠兩人在場。
之後雖然與朱鴻召有較多的接觸,也與朱璐、夏侯江、蘇利文、熊玉瓊等有過短暫的接觸,但也只是就當時雙方遇到具體的問題,進行交流。
這些簡單、涉及面狹窄的交流,當然是遠不能將蕭良前世受互聯網信息浪潮衝擊二三十年的優勢體現出來。
這一次的討論要深度有深度,要廣度有廣度,要細節有細節,而且都是前世既定發生過的歷史,蕭良心思篤然,思路清晰。
就是算當世第一流的國際經濟學家,國際產業發展戰略研究領域的學者,跑到蕭良面前賣弄,蕭良也能懟得人家體無完膚。
蘇利文、熊玉瓊、朱鴻召、錢晉章、朱璐、夏侯江他們自然也是感受頗深,至少他們之前沒有遇到過這麼能吹的。
不過,蕭良他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蘇利文、熊玉瓊能聽進去多少,不是他能決定的;他也沒有指望蘇利文、熊玉瓊能完全聽進去。
蘇利文、熊玉瓊這樣的人物,對事物的認知,早就建立了自己堅固的認知。
蕭良能做的,也就是幫他們排除一下干擾,指出一下他們未曾發現或忽視掉、未重視的痕迹與端倪。
想要通過一兩次的交流,就徹底顛覆他們的人生觀、世界觀,無疑是痴心妄想。
哪怕蘇利文、熊玉瓊完全聽不進去,甚至內心深處還在為他的這次盛氣凌人不滿,蕭良也沒有轍,只能等一年之後,讓事實來驗證他此時的斷言。
當然,他現在還需要朱鴻召、朱璐、錢晉章、熊志遠、許建強等人,將他的這些言論散播出去,現在能挽救多少是多少。
即便他也能預見到絕大部分投資人都不可能擺脫路徑依賴,大概率會對他對東南亞經濟危機的判斷不屑一顧,但除了一年後的打臉所能帶來的爽感外,蕭良還是希望殘酷的事實驗證,能讓一部分人幡然悔悟,從而能更輕易將這些投資人、工廠主,拉入天盈投資的懷抱里來。
就算蘇利文、熊玉瓊多多少少能聽進去一些,蕭良也會適可而止。
蘇利文作為華興的核心人物,從商這麼多年,倘若他們能對時局的判斷有所調整,接下來應該怎麼做,肯定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多說什麼。
十八日,蕭良則與徐建強、徐亞雲、顧培軍離開香港。
之前飛抵香港,蕭良坐經濟艙卻非摳門,實在是香港、秣陵之間的航班,都是737之類的中型飛機,一趟航班總共就八個商務(公務)席。
蕭良他們提前訂票就剩三張公務艙(其他五張公務艙給朱鴻召、朱瑋興、朱禕琳、許建強、徐亞雲提前訂走了),而他與徐立桓、顧培軍、吳啟燕四個人同行,總不可能三人坐公務艙,留下另外一人坐經濟艙。
而蕭良很早就在南亭實業內部規定了,高層管理與中層、基層管理以及普通員工共同出差,在車旅、食宿的標準發生衝突時,除了一些特殊情況,都要遵循就低不就高、共行同住的原則。
蕭良這麼規定,也是擔心南亭實業太早出現階層的鴻溝,擔心高層人員過早脫離基層。
朱瑋興、朱禕琳早已經返回東洲,朱鴻召還要在香港多逗留兩天,吳啟燕、徐立桓也提前兩天,陪同會計師事務所的工作人員趕回東洲,對之前提交的財務報告做進一步的核查,現在就剩蕭良與許建強、徐亞雲、顧培軍四人,自然就都選擇了公務艙。
前後八天都在為工作的事情奔波,談不完的工作,見不完的人,也沒有留出時間購物。
這天特意提前兩個小時趕到機場,過安檢、邊檢,將行李託運后,也沒有直接進貴賓廳,四個人悠哉游哉的逛起候機大廳里的免稅店來,準備買些禮品帶回去。
卻不想剛逛過幾家店,四人剛要走進驢店,卻見沈君鵬、孫仰軍與柳軼群也在店裏。
沈君鵬正從柳軼群的手裏,將一隻票夾、腰帶接過來,待要吩咐隨行人員拿出信用卡付款,陡然看到蕭良他們走進來,神色僵硬的愣怔了片刻,才極其不自然的將手裏的票夾、腰帶遞還給驢店的導購小姐,撇撇嘴說道:
“這兩樣不合適,我們再看看……”
導購小姐哪裏知道發生了什麼?
票夾、腰帶明明是年紀最長的那個客人滿心歡喜選中了,怎麼就突然變卦了?
導購小姐沒有理會沈君鵬,看向柳軼群,勸道:“這票夾、腰帶是我們店的秋冬最新款,內地商場絕對看不到的,在香港也是限量銷售,也符合您的氣質——你剛才看了也是極滿意的,我們也確實給了最大的優惠力度,沒有辦法再優惠。”
“我們看不上,哪有你強買強賣的?”沈君鵬厲色瞪了導購小姐一眼,不由分說將東西塞到櫃枱上的木托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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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軼群這時候才看到走進店來的蕭良、許建強,一時間臉皮子也有些僵硬,強笑道:“你們也是今天的飛機回秣陵啊?”
沈君鵬拉着柳軼群逛機場的奢侈品商店,贈送一兩件奢侈禮品,蕭良卻也是見怪不怪,但想到今天要在飛機上,很可能在狹窄的公務艙里一起待上三個小時,心裏是直罵賣賣皮,臉上笑道:
“真是巧啊,沒想到能跟柳主任、沈總同一趟航班——前些天在將軍澳,時間太倉促都沒有好好找柳主任請教,沒想到今天還有機會。你們也過來挑選禮品,帶給家人啊?”
“我就是跟君鵬、仰軍他們過來看看,開開眼界,”
柳軼群神色很快就恢復正常,一臉溫和的笑着說道,
“一隻皮夾子就要小兩萬港元,都要抵秣陵一個普通職工三四年的工資了,也就資本主義社會能搞出這樣的東西來。好了,我們參觀過了,算是長見識了,這時候要回候機廳老實坐着了,你們接着逛。”
看着柳軼群、沈君鵬、孫仰軍他們狼狽離開,蕭良心裏一笑,與許建強、徐亞雲、顧培軍在驢店裏逛起來。
大概是受到沈君鵬他們挑半天東西,最後不明不白扔下東西就走的影響,驢店三名導購小姐對蕭良他們的態度也極為冷淡。
徐亞雲試了幾款新品,導購小姐就不耐煩了,忍不住提醒徐亞云:“這位小姐,你需要挑選什麼,可以直接跟我們說,小心不要讓汗漬、指紋留到皮面上。”
蕭良幸災樂禍的擠兌許建強:“這話要是沖我的女人說,我今天非得把這家店買下來,給她解氣。啥精貴東西,連碰都碰不得了?”
“呸,我家老許還能上你這個當?”徐亞雲啐道,將一款新品挎包還給導購小姐。
人家既然不樂意接待,徐亞雲就拽着許建強往外走。
蕭良與顧培軍跟過來,說道:“走,我們去對面的迪奧掃店。讓驢店這幾人瞧不起咱的導購小姐今天嫉妒死!”
“真要掃店啊,你有幾個女人要送?”徐亞雲問道。
“那可多了,”蕭良掰着手指頭,說道,“我媽、我嫂子,蕭意他老婆,公司集團一級的高管都算上,男的送票夾、腰帶、女的送手包、絲巾——怎麼也得買十數二十件基本款才夠。當然也不能少了徐姐你啊。看許哥剛才那摳門樣,都不敢掃店給那幾個出言不遜的導購小姐看看臉色,我今天怎麼也得送一隻迪奧的最新款給你,讓許哥今晚跪在床頭好好反思!”
“這只是你有一點良心,亞雲這幾天為南亭實業的事,腿都跑細了,收你一隻包是應該的;你還想挑撥我們夫妻倆的感情啊?”許建強笑着捶了蕭良一拳。
四人走進迪奧店,從票夾、腰帶、手包、絲巾之類挑選了二十件基礎款,用不到八萬港元,加上徐亞雲挑了一隻新款迪奧挎包,總計刷了十萬港元的信用卡。
徐亞雲直接背上最新款的迪奧包,三個男人各提幾隻**袋走出來,看到對面驢店的導購小姐,眼睛瞅着這邊臉都快綠了。
顧培軍一臉壞笑的問道:“要不我們再進路易威登(驢店)走走?啥東西都不買,就是逛兩圈,散散步。”
“我們丟不起這人!”徐亞雲笑道,催促三個男人快點走,時間有限,她還有好幾家店沒有逛呢。
蕭良他們掐着點登機,看到沈君鵬、孫仰軍與柳軼群果然也都坐在公務艙里——公務艙還有一個空位,則是柳軼群的秘書,可惜在將軍澳碼頭見面介紹時,風聲太大,蕭良沒有聽清柳軼群秘書的名字叫什麼。
君鵬實業隨行的兩名工作人員,自然就只能坐到後面的經濟艙里。
非常巧的是,他們所乘的這班國翔航空,還是唐燕妮所在的空乘組執飛。
可惜的是,蕭良迄今還是沒有想起來,唐燕妮這張臉為何會給他一種說不清楚的熟悉感。
蕭良也就暫將這事拋之腦後。
面對唐燕妮過於殷勤的服務,蕭良也不知道朱瑋興有沒有得手,他反正是沒有興趣,就拿了耳塞、眼罩,假裝睡覺,也免得尷尬的去應付坐他們身後的柳軼群。
蕭良一路假寐,卻聽到坐他身後柳軼群不時招呼唐燕妮,還偶爾聊上兩句,似乎這個看似充滿青春活力的漂亮女孩子,勾起他塵封已久的青春回憶,還說了好幾個酸得掉牙的冷笑話,逗得唐燕妮“咯咯”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