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火焰的力量
火焰,在黃昏十分,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在白晝消退的盡頭,熊熊燃燒了起來。
不止是青石灘,還有遠處…還有各處!
江湖高手們靠着出色的單兵作戰能力和高超的武藝,翻越懸崖峭壁,跨過深溝峽谷,悄然突破了包圍圈。
以火為號,他們也看到了周元那邊的火焰,於是也點燃了大地。
怒火,徹底燃燒了起來。
在東番島西北方向的海域,澎湖列島以東,關陸和聶再榮站在恆高艦上,遙遙遠望東番島中央山脈。
他們看不清輪廓,只能看到那裏的天空都被燒紅,那是火焰的信號。
“終於來了!終於等到了!”
聶再榮興奮地大吼了起來,怒聲道:“傳我命令!”
“恆攀艦、恆高艦、恆峰艦、恆世艦、恆立艦,全部啟動,強渡海峽,衝擊鹿耳門,進攻禾寮港,威脅赤嵌城。”
“自信艦、自立艦、自尊艦、自強艦,分別從側翼迂迴,登上北線尾,嘗試登陸作戰,他們陸地上沒有什麼火力。”
“閩粵水師各大木船,準備好衝鋒,我們要打掉他們的戰列艦。”
“收復東番,皆在此戰,諸將士務必完成任務,捨生忘死,嚴格按照元帥計劃執行命令,違令者,軍法不容!”
關陸負手而立,嘆聲道:“這麼長線的謀局,若是我們贏了,整個東海南海,我們將再無對手。”
“商部已立,大晉已經開海,民族之崛起,盡在此戰啊!”
聶再榮道:“閩粵水師,肩負國運,一定會不顧一切,贏下此戰。”
……
“你瘋了嗎!這是深秋啊!”
巴音巴洛在經過短暫的愣神之後,忍不住咆哮了起來:“連續兩天的大太陽,早就把這篇山脈烤乾了,你這一點火,火勢是根本控制不住的。”
“到時候,獵場沒了,我們吃什麼?喝什麼?”
周元笑容滿面,輕聲道:“吃的喝的,大晉都有,東番島總共不過二十萬人,難道我們養不起?”
“當然,荷蘭人肯定是養不起的,你們沒有退路了。”
“要麼餓死,要麼…跟我干!把入侵者的腦袋砍下來!讓他們葬身在這火海之中!”
巴音巴洛大吼道:“你簡直就是個瘋子,我告訴你,只要我們盡全力砍出隔離帶來,未必不能滅火!”
周元傲然道:“你以為你們的命運,可以自己做主嗎?沒有找到我,盧卡斯才不會讓你們救火!”
“如今,我們還是想一想,如何在這大火之中生存下來吧!”
“臭小子,該出發了,我們有我們的目的地。”
……
到處都在起火,在暮風的吹拂下,整個山林似乎都燃燒了起來。
這是賽德克人的獵場,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
本就飽受欺辱的賽德克人,看到這一幕,心都要崩潰了。
魁石怒海更是大聲道:“救火啊!快救火啊!幫幫忙啊!”
盧卡斯面色變化,然後霍然轉身看向魁石,厲聲道:“真是好計策!天黑點火!趁亂逃命!衝出包圍圈!”
“他周元似乎把一切都算到了!他真聰明啊!”
“可惜他遇到了我,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所有人,繼續縮小包圍圈,把周元給我堵死在火海里。”
尤里恩不禁有些驚慌:“班森艦長,我們也在火海里啊,這麼去縮小包圍圈,死傷肯定不小。”
“尤里恩閣下!這是戰爭!”
盧卡斯冷聲道:“戰爭哪有不死人的?只要完成了終極目標,只要抓到了周元,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他點火燒山,只因他別無辦法了,他實在找不到突破口了,想讓我們亂起來罷了。”
“可我,沒有那麼好騙!”
他舉起了槍,大聲道:“聽我命令!縮小包圍圈!先抓周元!再滅火!”
魁石急得跺腳:“不行,這是我們的獵場,獵場沒了,什麼都沒了。”
“我們要救火!”
“來人,來人,賽德克族的勇士們,快隨我一起滅火啊!挽救我們的獵場!”
盧卡斯厲聲道:“火槍隊!給我瞄準賽德克人!”
“為了避免他們趁亂救走周元,他們必須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一起包圍推進,直到抓到周元為止。”
說到這裏,他又笑了起來:“魁石頭目,如果你沒有包庇周元,就應該以這種方式來表達你的忠誠,等抓住了周元,我們所有人都會幫你滅火。”
魁石急得聲音都顫抖了:“等抓到他,獵場都燒沒了啊!”
盧卡斯冷冷道:“是的!周元也是這麼想的!他以為我們會忙着救火!但我不會給他機會!”
“必須跟着我們!否則,你們除了失去獵場之外,還有性命!”
魁石看着冷漠的盧卡斯,一時間心都冷了下去。
火焰照亮了他的臉,卻照不熱他的心。
但是,但是血液啊,怎麼隨着火焰在沸騰。
怒意,無邊的怒意,不禁湧上了心頭,再也遏制不住。
他發出了一聲大叫,握緊了手中的彎刀,看着冰冷的槍口,終於吼道:“快找!立刻找到他!快!拖不得了!”
盧卡斯鬆了口氣,沉聲道:“縮小包圍圈!冒着大火!沖!”
……
火焰之中,勘探隊終於分開了。
周元和李玉婠帶着七八個隊員為一組,在火焰之中穿梭。
他們同樣危險,林中的樹葉沃了太久,可能會產生沼氣,燃爆的可能性極高,即使是武功再高,身體再靈活,都未必擋得住。
李玉婠緊緊靠在周元的身旁,隨時注意着一切,她很是緊張,因為這種燃爆,她也擋不住。
她只能做好準備,隨時把周元推開,用肉身去為他創造活下去的空間。
在關鍵時候,她絕不會讓周元出事。
“太危險了!”
她實在有些慌,大聲道:“你的計劃太危險了,我甚至不知道你這麼做的目的,為了把原住民逼到絕境嗎?”
周元道:“我逼不了他們,火焰也逼不了他們,只有盧卡斯會逼他們!”
“盧卡斯太聰明了,太謹慎了,也太清楚自己的目的了,他不會管火焰的,他只會盯着我。”
“十多天了,他早就心急了,其他荷蘭人也早就心急了,或許他們的食物也吃完了。”
“情緒不一樣了,他會變得焦急,變得多疑,變得惱怒。”
“而這無數的情緒疊加之下,我卻不翼而飛了。”
“你才盧卡斯會怎樣?他恐怕會失去理智!”
說到這裏,周元笑了起來,咧嘴道:“這一場火焰,蘊蓄着無盡的力量,非但可以燒毀山林,也可以震蕩人心。”
“憤怒的火焰,是無窮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