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偶遇

第599章 偶遇

楚沐蘭渾身僵住,血紅着雙眸瞪過去。

“我剛剛做了換腎手術!我必須接受正規的治療,你們不讓我接受治療就等同殺人,這是謀殺!我要告你們!”

隊長好笑又不屑的看着楚沐蘭,“換腎手術?呵,你聽說過有給謀殺犯勞改犯換腎的嗎?好人都排不上號等不來的腎源,做不了的手術,能給你做?”

隊長的臉上只差寫上傻逼二字了。

楚沐蘭一整個愣住,一股寒意從腳底升騰而起。

“什……什麼意思?我明明……明明昨天就是做了換腎手術,我身上的刀口都還沒長好呢!”

楚沐蘭說著激動的甩開拉扯她的手,一把將自己的病號服往上掀起來,露出了身上的刀口,連自己走光都不顧。

隊長看了眼卻也只覺辣眼睛,移開視線便嗤笑了聲。

“有刀口也不代表換了腎,說不准你只是在手術室里睡了一覺,醫生打開你腹腔,發現你並不適合換腎,又給你縫合回去呢。”

這時,病房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冷冰的聲音。

帶着無盡的嘲弄。

楚沐蘭猛地轉頭看過去便瞧見了身穿白襯衣,筆挺黑西裝的南景棠。

男人臉上的銀框眼鏡反射出冷亮的光,卻也遮擋不住眼底的寒涼。

聽到南景棠這話,楚沐蘭哪兒會想不明白?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換腎手術,她也根本沒被換腎。

她只是被白白的拋了一刀而已,他們愚弄欺騙了她。

從希望到絕望,不過是一瞬間,楚沐蘭頓時目呲欲裂。

她像是瘋了一般沖向南景棠,伸手要去撕打他,抓爛他那張冷然的臉。

“南景棠!你們怎麼敢,怎麼敢這麼對我!我要見傅謹臣,還有黎梔,讓她來見我!她是不是不想要她兒子的命了!好啊,不讓我活,那就大家一起去死,我要讓那個小野種永遠……”

楚沐蘭尖利惡毒的話還沒說完,也沒能碰到南景棠的一片衣角便被兩個警察扯開。

而南景棠抬手,動作優雅的彈了彈衣袖上不存在的塵土,這才輕飄飄的打斷楚沐蘭的叫嚷。

“果果回到父母身邊了。”

楚沐蘭一瞬間像是被割斷了脖子一般,所有的尖叫嚷嚷通通戛然而止。

她瞪着南景棠,難以置信。

她不停喃喃着,“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是你騙我對不對?我知道了,你就是騙我的,你是南家的養子,怎麼可能真的跟南梔那死丫頭一條心?你想讓那個小野種永遠回不來,這樣南梔就會一蹶不振,你就可以藉此來謀奪南氏!南景棠,你才是那個狼子野心的人!”

楚沐蘭盯着南景棠,自己便將自己給說服了。

她覺得一定是她想的這樣子,是南景棠在從中作梗。

不可能是孫梅一家人背叛了她,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傅謹臣他們就找到了孩子,還將孩子成功救走了。

這不可能。

她還沒有輸,還有翻盤的機會。

楚沐蘭見南景棠都被她揭穿了,竟然也半點不慌,只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發。

那眼神就像是看一個笑話一般。

楚沐蘭神情便更加癲狂,她又沖幾個警察嚷嚷。

“你們都聽到了吧,我要見南梔,見傅謹臣見南老爺子,你們給他們打電話,快啊!不然小野種真出了事兒,你們能擔得起責任嗎?”

“別做夢了。帶走。”

隊長只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便不耐煩的吩咐道。

警員立刻強行押着楚沐蘭往外走,而楚沐蘭到這時候才真的相信。

她沒有籌碼了,果果是真的已經被傅謹臣給找到了。

她完了,再也不可能從監獄走出去。

不,她已經腎衰,沒有機會換腎,她會很快死掉。

她沒想到,多年前,她給南儷晴捐贈了一顆腎,獲得了這些年風光無垠的日子。

到最後,竟然也是因為那顆腎要了她的命。

要是她沒有捐腎給南儷晴,是不是她也不會因為缺了一顆腎而腎衰?

楚沐蘭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兒一般,幾乎是被警察給架着拖走的。

南景棠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這才輕蔑一笑,轉身也朝電梯方向走去。

他邊走邊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電話是給黎梔打過去的。

楚沐蘭的事情也算是落幕了,他需要跟南老爺子和黎梔都說一下。

他低頭先是給南老爺子發信息,因為這個時間點差不多南老太太該午休了。

大部分時候,南老爺子也會陪着,他怕打電話打擾二老休息。

編輯着微信信息,走到了電梯口,恰好電梯門打開,南景棠也沒多留意,大長腿邁開便進了電梯。

電梯裏還站着個身子纖細的年輕女人,手裏提着個保溫飯桶。

察覺到有人進來,女人下意識的往旁邊讓了讓位置,按滅了手機。

餘光見男人似乎正忙着,也沒按樓梯的意思,女人抬起頭揚起一抹禮貌的笑容,正想問問他到幾樓好幫忙按下。

目光觸及南景棠的臉,女人神情一怔,空白了兩三秒后,女人迅速的低下頭往後不動聲色的退了退,直退到了電梯的角落降低存在感,還從包包里翻出個口罩,迅速掛在了臉上。

南景棠發了和南老爺子的微信,便又找出黎梔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電話撥出,他才抬起頭看向了電梯樓層,然後便發覺這電梯是往上行的。

很顯然,他剛剛沒留意,上錯電梯了。

南景棠也沒在意,只靜候耳邊電話被接起,他的視線百無聊賴的從電梯光滑鋥亮的轎廂反光里打量了一眼縮在電梯一角的女人。

女人穿着黑色的長款風衣,束腰,腰肢很細,風衣的下擺露出一段同樣纖細的小腿。

長發披散垂落在腦後,有不少都散落在了臉頰旁,垂落將一張臉擋的嚴嚴實實。

饒是如此,臉上還掛着個大口罩,低垂着頭,完全看不清面龐。

但南景棠莫名的感覺這個身影有點熟悉,他在記憶中搜索,還沒跳出對應的人名時,電話通了。

南景棠未語,清潤無緒的眉眼間已是染上了兩份溫緩柔和的笑意,讓他本便芝蘭玉樹般的面龐更顯矜貴優雅,像翩翩濁世的貴公子。

“梔梔,我在醫院……”

南景棠的嗓音清風拂面般在轎廂中響起。

女人禁不住抬起眸,看向對面的電梯,眼神有片許的黯然失色。

南景棠敏銳的察覺到了打量的視線,眼神倏然看向女人,然而看到的卻是女人垂頭老老實實縮在角落的樣子。

南景棠的視線沒再挪開,這時,手機那邊也響起了回應的聲音。

然而卻並非黎梔的聲音。

“她剛睡着。”

是傅謹臣的低沉嗓音,音色比尋常時候要低啞很多。

因為他怕吵醒黎梔和孩子,明顯壓着嗓音,也因為傅謹臣亦是睡著了的,語調都有點睏倦。

南景棠眼角笑意微斂,語氣也收起了清潤溫和,只道。

“人被帶回去,了結了,讓梔梔安心。”

手機那端,傅謹臣和黎梔果果都躺在一張病床上。

兩大一小,都是側躺。

傅謹臣的懷裏,抱着黎梔,而黎梔背對他,懷中抱着果果。

果果小臉貼在媽媽的懷裏,小嘴微微張着,睡的很安寧,嘴邊還掛着一串晶瑩。

女人也睡的很沉,剛剛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母子兩個連動都不曾動上一下。

三人躺在一張不算寬的病床上,雖然是有點擠,但是傅謹臣卻覺得不管是懷抱還是心房都被填塞的滿滿的。

聽到南景棠的話,男人垂眸看着懷中妻子,眼神溫柔到了極致,回道。

“知道了,掛了。”

傅謹臣這個欠揍的語氣,南景棠怎麼就那麼不喜歡呢。

他下意識呵笑了聲,沒想到那邊傅謹臣在掛斷電話前竟然聽到了。

於是,傅謹臣掛斷的動作微頓,又道。

“哥,你抓緊時間解決下個人問題吧,沒有愛人,內分泌失調太容易動怒了。”

南景棠,“……”

他在心裏暗罵傅謹臣這個狗東西,明顯是果果找回來了,爺爺的態度也改變了。

這狗東西也囂張起來了,前幾天對他,可不是這個態度,見風使舵的狗東西。

南景棠將手機放下,與此同時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

南景棠站着沒動,目光依舊落在後面縮着的女人身上。

女人大抵是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動作略有些僵硬的朝外走。

南景棠站在電梯門口,他身材高大,寬肩挺括,大腿閑散分開站在那裏便是淵亭岳池的氣度。

即便沒有直接堵在電梯門口,只站在電梯正中間,也讓人很難不靠近便從邊緣走出電梯。

女人低着頭,提着東西,側着身子想要從旁邊擠過去。

好不容易背對南景棠擠到了男人前面,她鬆了口氣就見被她一耽擱,電梯門已經在緩緩的關上了。

她微微一驚,想要加快腳步,長發便甩了下。

接着,她人是邁步出去了,可是才剛剛鬆了一口氣,腦後的長發卻傳來一股拉扯的疼痛感。

她下意識的轉回頭去看,便見自己的一縷頭髮,竟然莫名其妙的纏繞在了男人袖口的袖扣上。

與此同時,電梯門緩緩關上。

她神情一驚,又被這樣的突發事件弄的萬分無措,竟然就傻愣愣的站在那裏。

直到電梯門馬上完全關上,她回過神臉色一白,正腦補自己是不是要被扯破頭皮,或許更甚,直接被吊在電梯上,更甚至各種可怕的電梯喪命畫面在她眼前閃現時。

一隻好看的骨節分明的大掌便出現在視線中,擋在了即將閉合的電梯門縫中。

電梯緩緩的打開,女人口罩下的嘴巴輕吐一口氣,下意識的她抬起眼眸。

視線里映入那張熟悉的清俊的面龐,四目相對,她握着保溫食盒的手倏然收緊,僅僅一瞬便極快的垂眸。

男人的聲音卻擊玉般響起,“你進來還是我出去?”

周恬捏着食盒的手輕輕一顫,他認出了她了嗎?

她心頭微悸,然而下一秒,便見男人抬起手。

隨着他的動作,她被纏繞住的那一縷長發再度傳來牽拉的感覺,提醒着她現在是何種情形。

“怕是一時半會解不開。”南景棠補充道。

原來,他根本就不曾認出她來。

只是因為這樣的小意外而叫住她,詢問她。

周恬本是不希望被認出來的,可真的沒被認出來,心頭卻又漫過無盡的失落感。

她低着頭,視線中男人的右腳抬起,他大抵是不見她反應就要跟出來。

不能讓他出來。

周恬心一慌,本能的朝着電梯裏衝進去。

男人顯然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往裏面沖,他要往外出,她往裏沖的結果便是。

女人結結實實的撞到了男人的胸口,勁頭還不小。

南景棠朝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女人也發出一聲痛呼,抬手捂住了額頭。

電梯門緩緩關上了,轎廂中一瞬安靜。

周恬低着頭,口罩遮擋住的臉上眉心緊蹙,都是懊悔。

“對……對不起。”她瓮聲瓮氣的說完,便想抬手去解自己的頭髮。

然而抬起手,才發覺手中還拎着保溫食盒,根本沒法去解開纏繞的髮絲。

她又本能的想彎腰將食盒先放下,稍一動頭髮又扯住,簡直狼狽萬分。

而南景棠挺直站立着,垂着眼眸,視線里便是一顆黑乎乎的小腦袋,在他胸口那裏,像沒頭蒼蠅一般東一下西一下的亂撞。

南景棠眼底閃過一絲好笑,這才道。

“別動了,我來吧。”

他說完抬手,手指觸碰上她的髮絲,開始去解纏繞在袖扣上的那縷頭髮。

周恬一下子便不動了,明明髮絲上是沒有任何神經的,可奇異的是。

他手指只觸碰上她的髮絲,她便渾身都過電一般慢慢的發燙起來。

悶在口罩中的小臉,像是能將頭髮燒出個洞來。

她依舊低着頭,視線卻禁不住的落在男人的手指上。

他手指很是靈活的樣子,動作也很仔細溫柔,一點都沒不耐煩,慢慢的牽拉理順纏繞着的頭髮。

是呢,他本來就是個很溫潤有禮,紳士耐心的人。

周恬的眼神又轉到了纏住她髮絲的那枚紐扣上,是很特別的雪花形狀的袖扣。

雪花的形狀很精巧,像是水晶的材質,這樣精緻漂亮的袖扣不怎麼像是男人會挑選的款式。

難道是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送給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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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產夜,傅總在陪白月光分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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