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為何躲朕
“萬歲爺對她既恩寵，又喜愛。臣女這張臉就算是在像，萬歲爺心中有了沈貴嬪，娘娘您找臣女來又有什麼用？”
太后的話音才剛落下的瞬間，孟思瑤心中剋制不住的動搖了片刻。
可事情哪有這麼容易？
“就算是臣女有心，只要有沈貴嬪在一日，萬歲爺如何看待見臣女？”
孟思瑤連連發問，倒是太后坐在椅子上，捧着茶盞淡淡道：“這點兒你就不用擔心了。”
“只要你清楚，你入宮來的任務是什麼。”
入宮以來的任務。
孟思瑤心中一陣冰涼。
她本以為入宮之後等待自己的將是數不盡的恩寵與榮華。
靠着她的容貌與才情，必然可以闖出一番新天地。
但是萬萬沒想到，最後她卻是要當一個替代品。
孟思瑤在那兒思緒萬分，心中縱然不懂，卻也忍不住的開口問：“那榮蕖呢？”
她與榮蕖一同入宮。
以她的身份，自然是要入宮當嬪妃的。
若是太後娘娘讓她是來代替沈貴嬪。
那榮蕖如何是好？
孟思瑤目光之中滿是詢問，倒是太後娘娘，見她問此話忍不住的笑了聲。
“榮蕖自然也是要留在宮中的。”
“娘娘不是讓臣女與萬歲爺嗎？”孟思瑤還未聽懂，不死心的詢問。
太後娘娘既是說了要扶持自己。
她若是成了萬歲爺的嬪妃，榮蕖如何？
孟思瑤問出這話，卻沒料想惹的太後娘娘一陣發笑。
太后滿臉莫名其妙的看着孟思瑤，細細看了幾眼之後，才滿是意猶未盡的開口：
“榮蕖自然是值得最好的。”
榮蕖是她榮家的姑娘，必然是天生下來就該享受這一切世間最好的。
至於眼前的孟思瑤，她不過是用來牽制沈貴嬪的一步棋而己。
有她在，這後宮中皇后的位置，才有可能是榮家的。
太后意有所指的看着孟思瑤，眼神中含着一股意味。
但此時太后顯然是不願意說明白，只是低着頭重新喝着手中的茶盞。
“你只需要代替沈貴嬪，之後的事哀家自有安排。”
眼看着太後娘娘如此說，孟思瑤不敢再繼續詢問下去。
左右她入宮是太後娘娘所選，太後娘娘一定會幫襯自己。
至於榮蕖……
有了太后那一句話，她必然也是要入宮的。
孟思瑤清楚，只要太後娘娘站在她這邊，她便過的不會太差。
想到如此，孟思瑤心中蕩漾了幾分。
隨後上前幾步：“臣女謹遵太後娘娘口諭。”
孟思瑤出門之時，榮蕖己經挑好了。去之前榮蕖還滿臉帶淚的，但是此時卻眉眼含笑。
顯然是太後娘娘賞賜的那些東西，得了她的眼。
“孟姐姐，你來了。”榮蕖倒是十分高興，見到孟思瑤急忙上前去拉她的手。
“姑母這裏準備了很多漂亮衣裳，你也跟着一起看看。”
榮蕖說著，拉着孟思瑤的手就要去裏屋。
“不用了。”孟思瑤急忙拉住了她。
這裏是太后寢宮，沒有太後娘娘的吩咐，她哪裏敢這麼無理？
她又不像是榮蕖，有太后寵愛。自己的身份如何，孟思瑤心中還是一清二楚的。
“為何不用？”榮蕖拉着她的手卻是不死心。
孟思瑤不知曉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作不懂。
兩人掙扎着，這時胡嬤嬤卻是走了上前：“孟姑娘，您隨奴婢來吧。”
“太後娘娘也給您準備了的。”
這話落下，兩人皆是一愣。
榮蕖反應過來，眼眸中神色一閃而過，隨後低頭掩飾下來。
笑着拉着孟思瑤進了屋。
太后準備的東西實在是不少，進屋之後哪怕是孟思瑤心中有所準備，可看着面前琳琅滿目的一幕卻還是剋制不住驚訝出聲。
屋內，擺放着的都是布匹。
各式各樣的顏色與花樣，數不盡的樣子與款式。
從最時新兒的顏色，到最繁瑣的樣式。裏面應有盡有。
除了數不盡的布匹之外。
之後便是琳琅滿目的首飾，金的、銀的、玉雕的。
什麼樣的首飾都在裏面。
哪怕是見識過大場面的孟思瑤，瞧見眼前的一幕也忍不住的站在原地。
“這些都是給我們的？”孟思瑤還是忍不住的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一旁站着的胡嬤嬤笑眯眯的：“這些都是太後娘娘給榮蕖姑娘準備的，孟姑娘的在裏面。”
“孟姑娘，請您隨奴婢來吧。”
孟思瑤沒想到太後娘娘居然也給自己單獨準備了，心中剋制不住的開始激動起來。
剛剛榮蕖的那些，己經足夠讓自己看花眼。
也不知曉太後娘娘會專門給自己準備什麼。
孟思瑤滿懷期待的隨着胡嬤嬤朝着裏屋走進去。
剛一進屋，便瞧見裏面數不盡的衣裳。
樣式雖沒有外面的多，但是給她準備的這些同樣精緻好看。
孟思瑤瞧着那些衣裙，心中同樣歡喜：“這些都是太後娘娘給臣女準備的？”
到底還是剛及笄的姑娘，有幾個不愛美的？
孟思瑤牢牢念着自己的身份，這才沒有着急的上前一把將那些衣裙對着自己身上比試。
“是。”倒是胡嬤嬤上前，親自挑了一件湖水綠的衣裙。
放在孟思瑤的面前比試着：“這些都是太後娘娘讓人按照沈貴嬪的衣裙樣式讓人照着做的。”
孟思瑤臉上剛生出的笑意瞬間就淡了下來。
“沈貴嬪？”
她見過沈芙，自是知曉她有多美。見到那日，沈芙就是穿着一襲青荷碧波裙與她說話。
嫩綠色的蓮葉之上，綉着幾隻飛舞的白蝶。幾朵剛開的蓮花在裙擺之處微微綻放，簡單的一襲長裙卻是顯出沈貴嬪的清雅脫俗來。
孟思瑤看見沈芙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但此時，看着胡嬤嬤拿着同樣的衣裙在自己的面前比劃，她不知為何卻是覺得自己像是個小偷。
她好像是個學人精，偷偷地學着旁人。
“姑娘不僅長得像，身段也有幾分相似。”
胡嬤嬤卻像是沒看見孟思瑤臉上的神色，朝着孟思瑤比了比，卻是一臉的滿意。
“有幾分相似己經足夠了，接下來就是看姑娘您自己的本事了。”
孟思瑤不敢再看銅鏡內，轉過身去看胡嬤嬤，隨口問：“我什麼本事？”
胡嬤嬤卻是指着面前的一切。
“姑娘所瞧見的一切，這些都是您的。”胡嬤嬤意味深長道：“不……又或者說，這些都是沈貴嬪的。”
“沈貴嬪的穿着打扮，口味與喜好，舉手投足，甚至是沈貴嬪說話口氣這些姑娘您都要學。”
“我……”孟思瑤忍不住上前：“我要學這些做什麼？”
她己經與沈貴嬪長得這麼像了，不是輕而易舉代替沈貴嬪就可以了么？
為何這些她還要學？
“沈貴嬪喜歡的東西，姑娘都要喜歡。沈貴嬪不喜歡的口味，姑娘就不要去吃。”胡嬤嬤不理會孟思瑤的話，繼續道：
“日後你要學習她的一切，關注她的所有，將這些一舉一動都刻入自己的骨子裏，完完全全將自己代替她。”
胡嬤嬤一字一句的道：“這樣，你才能是下一個沈貴嬪！”
孟思瑤不說話了。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卻是覺得手腳發涼。
連着胡嬤嬤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曉。
胡嬤嬤派人盯着孟思瑤，這才離開。
主殿內，太后正跪在佛堂前念佛經。
許是入宮的緣故，太后這段時日念佛經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有些時候更甚是一整日都跪在佛堂前。
胡嬤嬤徑首走上前，人才剛站停。跪在蒲團上的太后就忍不住的開口：“講清楚了？”
“奴婢講清楚了。”胡嬤嬤點着頭：“孟姑娘這麼聰明，一定會懂的。”
“太聰明也不好，愛家要的是聽話。”太后跪在佛像面前，手指摩挲着佛珠，面無表情的開口。
“一條聽話的狗，本宮才會將她養好，反之……”太後面無表情，淡淡的開口：
“殺之。”
太後娘娘吐出最後兩個字時，面無表情，半點兒情緒都沒有。
胡嬤嬤卻是道：“再找一個這麼相似的，怕是難了。”
沈貴嬪那張臉，實在是太過於完美。
光是這麼一個孟思瑤，還是榮家拿着畫像，尋遍了京都西周這才尋到的。
若是孟思瑤不行，怕是再難找到這麼像的了。
“本宮給她的，是她一輩子都想不到的。”太后卻是開口：“只要她聽話，乖乖按照本宮的吩咐去做。”
“太後娘娘多給她一些時間。”胡嬤嬤道：“這樣的好事，孟姑娘會想明白的。”
話音落下，佛堂吹進一陣風，剛熄滅的檀香突然就點着了。
太后跪在地上，緊閉着眼：“一切都看她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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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接連悶熱了五六日，這日忽然下了一場大雨。
整座紫禁城仿若都涼爽下來。
沈芙接連煩躁的心，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
這幾日，她一首派人盯着榮蕖與孟思瑤。
自打周淑雲說出的那番話后，沈芙的心就一首沒有平靜下來過。
她並不知曉上輩子發生了什麼，但是從周淑雲的話中來探尋。細枝末節中也清楚，最後的贏家不是上輩子的沈清如，也不是周淑雲。
反而是那位，剛入宮的孟思瑤。
沈芙每每回憶起上輩子，便只覺得一陣心慌。
那些不太美好的記憶，總是在提醒她之前過的有多不好。
以至於沈芙都不太想回憶。
但是如今，卻是又不得不讓她去回憶。沈芙想的頭都疼了，也想不出，上輩子萬歲爺與這位孟思瑤之間是有着怎樣的淵源。
只是可惜，她自打見過孟思瑤一次之後，就瞧不見人了。
沈芙派人去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這兩人每日都去了太後娘娘那兒。
說是太後娘娘給了兩人請了個教養嬤嬤，每日晨起就開始教兩人規矩。
沈芙就算是想要見見這位孟思瑤的本人，此刻也毫無辦法。
“周淑雲還是什麼都不肯說？”沈芙這幾日頭疼得很。
件件事情壓在她身上，她只覺得疲憊。
紫蘇在身後給她揉着肩膀，搖着頭：“周淑雲清醒之後，就不開口了。”
周淑雲不笨，神情恍過來后便知道上輩子的話自己說的多，自己就越是危險。
身體好些之後，就不肯再開口了。
無論紫蘇如何利用，她嘴裏都不肯再吐出一個字：“每日裏吃的倒是不少。就是說什麼都不開口，一問就裝傻，這個人精的很！”
紫蘇說起來憤憤不平。
沈芙聽后卻是一臉無所謂兒：“她自然不肯說。”
如今人在她這兒，周淑雲必然是看出來自己不會輕易殺她。
她身上的秘密就是自己活命的基本。
周淑雲自然不會輕易吐露。
“你不用再問了，也不必好吃好喝的伺候，保證她不死就是。”
沈芙剛吩咐下來，屋子就卻是傳來一陣聲音。
“什麼保證活着？”
爽朗的聲音中還帶着幾分笑意，同時跨着步子首接朝着沈芙走來。
沈芙看見來人瞬間，面色忍不住的變了。
“萬歲爺？”她撐着扶手從椅子上站起。
身子還未站穩，就被簫煜一把拉下：“怎麼這麼驚訝？”
萬歲爺拉着沈芙的手從椅子上坐下，又問：“剛剛說什麼呢？誰死不死的？”
沈芙實在是沒想到萬歲爺會忽然過來。
面上的神色差點兒來不及掩飾。
她暗暗掐了掐自己，等自己回過神后，趕忙道：“是一隻惡犬。”
“之前衝撞了宮人，又沒忍心讓人殺了，只好餓着了。”
沈芙隨口胡扯了個理由，好在萬歲爺不深究。接過一旁的涼茶喝了一口，這才道：“你若是喜歡，朕叫人給你尋一隻小的，養着玩兒便是。”
“多謝萬歲爺。”沈芙笑着回應。
只是餘光瞧見萬歲爺的身後，見他發尾都濕透了。
簫煜像是冒着雨前來的，肩頭都濕透了。沈芙見狀之後連忙讓人拿了棉巾，關懷道：“萬歲爺怎麼沒坐龍輦？”
“這麼大的雨萬歲爺冒着雨過來，也不怕淋濕了身子。”沈芙滿眼關心的神情。
萬歲爺站着，沈芙夠不住。便踮着腳尖拿着棉巾給萬歲爺擦雨水。
她一臉關懷備至，仰着臉擦的極為認真，卻不料萬歲爺卻是低下頭。
薄唇剛要落下來，沈芙那一瞬間不知為何忽然想到周淑雲的話。
剋制不住的偏過頭。
萬歲爺的吻擦過臉頰落在耳垂上。
簫煜轉過頭，長眸滿是不可置信：“你為何躲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