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外之喜
一夜無話。
清晨，修鍊了整晚的凌長青走出房間前，意外地發現自己的神魂強度又有提升，從原本的12變成了13。
“看來……對自己心存惡意的採珠人更多了？以至於紀元星宮被動收割到的魂魄本源之力也相應增加？”
凌長青暗自思忖着，至於緣由，應該是凌子風答應為自己擔保、借貸修鍊資源的消息傳開了。
這種事情是根本沒法避免的，那些同處底層、已經無望更進一步的採珠人，對凌長青這樣的少年多半不可能有什麼好感。
大家都是底層修士，在海底冒險討生活的苦哈哈，憑什麼你將來就有機會離開這個鬼地方？去當人上人？
不管理不理解，這就是人性。
果然，等到凌長青來到甲板上時，周圍採珠人看過來的目光，大半都有些陰沉，甚至是滿滿的嫉恨與惡毒。
凌長青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凌子風執事的態度、等若是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自己本來只想安安靜靜地當個苟道中人，卻不曾想現在就成了這些人的關注焦點。
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只要腦子不是遲鈍到無可救藥，基本上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只是凌長青也不覺得後悔，不遭人妒是庸才。自己只是不想惹事，但並不怕事。
苟道是低調謹慎、猥瑣發育，但並不是當永不出頭的萬年老王八，什麼事情都想着逃避。
改變命運的機會到了眼前還不知道把握住，那就活該一輩子處於最底層，不見天日。
既要韜光養晦，也要有所作為，這才是苟道之路的正確打開方式。
“……好了，大家趕緊出發吧，約定的酬勞還是和昨天一樣！”
凌子風執事沉聲吩咐着。
眾多採珠人紛紛答應着，走向船舷邊，沿着繩梯下到自己的小舟上，讓僕役們划動船槳帶向遠方海域。
凌長青有意落在了最後面，直到其它的採珠人都下水之後，他才吩咐小舟上的僕役出發。
“倒是個謹慎機靈的小傢伙！”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凌子風笑笑，端起手邊的酒杯飲了一大口。
白衫老者神色冷靜，輕聲問着：“那些狗東西在下面說不準會動什麼壞心思，既然您決定拉這小友一把，要不要提前干預一下？”
“呵呵，不急……”
凌子風笑道：“修道界可是大爭之世，有些事情終究是避免不了的，很多時候也只能是他自己去面對。”
“他究竟有沒有那個本事改易自己的命格運數，還得再看看。”
“這樣么……也好。”
白衫老者搖着紙扇，若有所思。
海面上，凌長青這回特意讓小舟劃得遠了些，主要是避開其它採珠人活動的區域。
今日的海面上倒是風平浪靜，墨藍海水倒映着寂寥高遠的天穹，偶爾可以看見巨大的猛禽在天際疾速掠過。
“小哥，就到這裏了吧？”
撐船的僕役說著：“再往外就是深海區域了，那些要命的海底凶物會越來越多的。”
“好的。”
凌長青答應着，整理好身上的工具，才起身入水，向著海水深處潛去。
縱然有着辟水符與御水訣的雙重作用，依舊難以隔絕海水中的陰寒刺骨氣息，凡人的體質在這種深海環境下，撐不過三刻鐘就會被活活凍死。
隨着深度的增加，崎嶇不平的海底越來越近，巨大的礁石群宛如蟄伏的海獸，漆黑的陰影中不知藏匿了多少要命的玩意兒，望之令人膽寒。
凌長青摸了摸腰際，自己今天帶了兩隻銀絲網兜，還有十五張封印符篆，應該可以多抓幾隻浴沙海蚌回去。
而且這些都是屬於凌家發放的資源，不需要採珠人自己掏腰包購買，但如果遺失或是浪費掉了，回去后也是免不了要挨鞭子的。
四肢靈活地划動海水，凌長青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一群遷徙的剎螺蠍紋魚，繞過大片的沙曼食人海草，然後在一塊礁石上稍作休息，恢復體能。
海底地形複雜不說，各種暗流漩渦層出不窮，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中招，更別說那些稀奇古怪的凶物，因此凌長青不敢有絲毫懈怠。
略微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地貌，凌長青正要離開，一低頭卻發現礁石縫隙里隱隱有靛藍光華浮現。
“這是……月華藤壺？運氣不錯！”
凌長青神色微怔，旋即就笑了，這東西味道鮮美，是富裕修士們最喜歡的高端食材之一，能夠補益氣血凝鍊靈力，也是煉製某些丹藥的重要原料。
過往凌家高層也經常讓採珠人收集月華藤壺，找到一隻可以得到六十顆靈砂的酬勞。
凌長青沒有刻意尋找這東西，但遇上了也沒有錯過的道理。當即取出法器短刀開始忙活起來，同時警惕地注意着周圍海水中的動靜。
破開堅硬的礁石縫隙，將這些拳頭大小、形似寶塔的月華藤壺一隻只地掏出來，再塞進銀絲網兜里。
等到收集完畢時，網兜里已經多了十六隻月華藤壺，可以換到九塊多下品靈石了。
凌長青收好短刀，輕盈地游開，十數息之後就到了下一塊礁石底部的洞穴。
藏好身形的他無意間回頭看去，先前的那塊礁石上，一頭醜陋的海猴子已經悠哉悠哉地遊了過來，血色眼眸四下張望，堪比法器級兵刃的鋒利爪牙閃爍着森森寒芒。
好險……
凌長青心底一陣后怕，如果剛才和這頭二階妖獸正面遭遇，自己鐵定是凶多吉少了。
好在這傢伙沒有發現凌長青的蹤跡，停留片刻，就晃動着臃腫的軀體離開了。
又等了一陣，凌長青才敢挪動身形，開始尋找可能有浴沙海蚌藏身的洞穴。
“……要是能有一柄上品法器級的刀劍就好了，這樣就可以直接在海底將其擊殺然後取珠，省得還要將整隻浴沙海蚌帶回去。”
凌長青思索着，可惜上品法器不是大路貨，底層修士是沒條件配備的，否則何至於這般麻煩？
練氣中後期的修士雖有上品法器，但以他們的身份，不大可能親自下海乾這種苦活累活，太掉身價了。
片刻功夫，凌長青如願以償地發現了一個藏匿着浴沙海蚌的洞穴，再三確認沒有危險之後，他才謹慎地進入其中尋找。
等到他離開洞穴時，腰際纏着的銀絲網兜里已經多了一隻人頭大小、隱約泛着金紅光澤的海蚌。
時間悄然流逝……
當凌長青有驚無險地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封印符篆時，已經是兩個多時辰以後，兩個銀絲網兜里攏共塞進了十隻浴沙海蚌。
還有一堆諸如雲珠草、月華藤壺、紫血海花之類的零碎收穫，都是他順路發現的戰利品。
感受着體能瀕臨枯竭的靈力，凌長青不再猶豫，當即將那顆回靈丹取出服下，然後默默調息。
溫和的藥力化作熱流，湧進了臟腑經絡，讓疲憊不堪的身心為之一振。
看了看身邊的這些收穫，凌長青心底略有些悔意，這要是都帶回去，豈不是太過招搖了些？根本不符合自己的苟道宗旨。
那些採珠人的觀感，凌長青可以不在乎，但是凌子風執事見他的表現如此誇張，會不會又有別的想法？
權衡一番，凌長青終於下定決心。除了浴沙海蚌可以帶回去之外，剩下這些收穫，乾脆就在海底全部吃掉好了。
這樣既不會太過張揚，又可以增強自己的修為，爭取早日突破。
小半個時辰后，吃飽喝足的凌長青向著海面游去。
儘管生吃的味道不算太好，但五臟六腑卻已被醇厚的熱力所充斥，暖洋洋的說不出地舒適。
其實凌子風執事開出的酬勞，和坊市裏的價格標準相差極大。然而身為採珠人根本沒有話語權，也不被允許私藏收穫，被發現後會面臨極其嚴厲的懲罰。
所以凌長青才選擇自己消化，反正已經吃進肚子裏的東西，以凌子風的本事也看不出來。
浮出水面后，凌長青發現小舟的位置距離自己有些遠，等了好一會才上船。
“凌家小哥兒，你……你這是……”
撐船的兩個僕役一見到他身邊裝滿的銀絲網兜，不由嚇了一跳，連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
“別驚訝，趕緊回去，執事大人看着呢！”
凌長青低聲道，已經到了水面上，自然不用再擔心旁人有什麼想法了。
僕役點點頭，划著小舟向遠處的海船行去。
少頃，當凌長青帶着收穫回到海船甲板上時，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
“……混蛋！他居然帶回來這麼多？這…怎麼可能？”
“難以置信，他真的只是個練氣二層的修士嗎？”
“這小子……簡直、簡直是個怪胎！”
“混賬東西，老子受不了了，憑什麼……”
“小心點，不要讓執事大人提交了……”
……
眾多採珠人羨慕嫉妒恨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某些傢伙眼眸通紅，如果不是執事大人就在現場，他們怕是已經忍不住動手了。
“好了，都打開看看吧！”
凌子風微笑着吩咐道，幾個凌家子弟答應一聲，提着上品法器戰刀過來。
隨着浴沙海蚌被他們一隻只挖開，每隻裏面都不會空手而歸。
最後，凌子風面前的玉盤裏多了十顆光華閃耀、品相俱佳的玉晶冬華珠，直看得他眉開眼笑。
“小傢伙，你的表現很好，很不錯！”
凌子風拍着凌長青的肩膀笑眯眯地說著，猶豫了一下，從自己的儲物錦囊里取出一柄晶光熠熠的短劍。
“拿去吧，這是一柄上品法器，算是暫借給你用的，不要讓我失望！”
凌子風說著，將短劍交到凌長青手裏。
“多謝執事大人厚愛！”
聽說只是暫借，凌長青不由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想開了。
上品法器可不是大路貨，就算是以凌子風的身價都是相當珍貴的，肯借給自己用已經是意外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