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往日不可追
可是再回想肖兄寫的文章,不管是皇室艷聞,還是攝政王落難,文風犀利,直切要害,全然不像是女子所寫。
沈青山一時有些迷糊了。
可那模樣......他從未見過哪個男子生的如此明艷的。
很快,蕭妱韞換衣服出來了,穿着的還是她平日裏穿的男子裝束。
沈青山看到之後,長舒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怪異之感,揖手道:
“肖兄,我過來抄書。”
蕭妱韞看着他,越發的覺得他書獃子意氣重,當時自己只是為了阻止他白送,想着讓他沒事就過來抄書。
畢竟現在狄人在長安城中頻繁作亂,若是他哪天又看不過去眼了,到時候惹到了那些兵魯子,豈不是要身首異處。
沒想到他還真的兢兢業業,每日裏都一大早過來。
蕭妱韞嗯了一聲,將前幾日寫的遞給他,二人在書房中抄寫着。
平日裏不覺得,今日裏沈青山無論如何都不能靜下心來。
尤其是此時手中抄的又是一本宮廷秘聞,難免有些令人面紅耳赤的橋段。
往日裏也就罷了,少年時,誰還沒有看過幾本春宮冊子,這些事情似乎天生便通曉。
是以,那時抄寫時,並不覺得多難為情。
可如今,他幾次偷眼去看坐在另一邊的蕭妱韞,早上看到她挽發穿素衣的一幕,揮之不去。
無意中,他看到蕭妱韞耳上環痕,且脖頸纖長,並無喉結。
越看,沈青山越發的明確她是女子,想到手中的宮廷艷聞冊,他臉頰更加發燙。
慌張間,打翻了手邊硯台。
蕭妱韞抬頭看過來,見沈青山垂頭,慌張的收拾身旁的硯台,擦拭墨跡,問道:
“沈賢弟怎麼了?”
“無事...無事......”沈青山慌張的將硯台撿起,不敢去看蕭妱韞。
蕭妱韞看着沈青山面頰赤紅,看了一眼沈青山手中的書冊,不禁心中莞爾。
抄這樣的都臉紅成這樣?看來是還未成家。
抄了大半日,蕭妱韞留他吃午飯,沈青山便是吃飯的時候都不敢抬頭與她對視。
蕭妱韞不知道他是怎麼了,等着傍晚沈青山回去的時候,蕭妱韞讓書房的夥計將他送出去。
沈青山走到街上的時候都還是如置夢境中,此時街上三五成群的狄人兵士肆意妄為的調戲着街頭的良家婦女,稍有不從者,便會見血。
這樣的長安城,這樣的天下,朝不保夕,不知何時便會身首異處。
沈青山想到那日在長街上,死死摁住他的手,心底升起一股孤勇來,轉身回了長安書坊。
蕭妱韞在整理着明日要散去長安坊間的書冊,見沈青山快步的回來,她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沈賢弟還有何事?”
沈青山方才鼓起的孤勇,此時泄了一大半,面對着蕭妱韞此時一本正經的問話,沈青山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道:
“我......我會抄書,便是將來不做官了,憑着我當年能中探花,也定能教書做個父子,會有束脩養家......”
蕭妱韞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沈賢弟這是為何?”
沈青山只覺得此刻比殿前答對還要緊張,寒冷的天氣里,他掌心都出汗了。
“我......我知你是女子,我曾定過一次親,被退親了,如今我想求娶你,望姑娘應允。”
沈青山將腰間的玉佩雙手奉在蕭妱韞的跟前,驚得蕭妱韞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好一會兒,蕭妱韞才回過神兒來,吶吶道:
“你知曉我是何人嗎?”
“我不知,這並不妨礙我傾心於你。”
蕭妱韞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她好像進入了一個怪圈。
跟謝祁安便是短時間內決定成親,如今跟沈青山相處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且是以男子的身份,沈青山如今竟然向她提親了。
蕭妱韞沒有說話,沈青山只覺得脊背都被汗浸透了。
好一會兒,蕭妱韞才道:
“沈賢弟,你傾心錯了人,我名蕭妱韞,是蕭家的人。”
沈青山聞言,先是一驚,隨後雙肩便塌了下來。
他自然不是因為她是蕭家的人,而是長安城中人人皆知,蕭妱韞是謝祁安的妻子。
蕭家之所以開罪陸修齊,便是因為蕭妱韞與謝祁安裏應外合,救出了謝家人。
沒想到她沒能離開長安,還在城中。
沈青山慚愧好一會兒,才道:
“沈某荒唐,唐突了謝夫人,慚愧慚愧。”
蕭妱韞聞言微怔,神色有些恍然。
謝夫人......
這樣陌生又熟悉的稱呼。
蕭妱韞恍惚間想到了謝祁安那日給賀林春套了麻袋暴打一頓后,拉着她在巷中奔跑的一幕。
她的心似乎都隨着呼吸跳出來了,從十二三歲父親亡故后,她有多久沒有那樣肆意的奔跑,肆意的笑了。
謝祁安的話語,那樣的炙熱濃烈,她今時今刻都還記得。
她訕訕回神,觸摸到脖頸上的疤痕,她在謝家的下人房待了一晚上,離開后,便沒有用祛疤的葯,便是提醒自己。
那日的心動,終究是這樣不堪的方式收場。
“我與謝祁安和離了,你還是喚我蕭姑娘吧。”蕭妱韞摸着脖頸上的傷疤,淡淡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