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城戶光政:對不起,我的兒子
病房的燈光有些昏暗,一輝躺在病床上,眼神有些麻木。
路克雖然治療了他的身體,卻沒有將痛苦的洪流也屏蔽掉。
現在的一輝能夠感受到體內小宇宙源源不斷湧出來磅礴的力量,也能感受到身體由內而外的痛楚,疲乏。
他的手指輕輕動了動,想起身。
但身體與精神所造成雙層疼痛的襲來,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一輝咬着牙,一聲不吭。
“哥哥,你現在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瞬躺在另一張床上,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雙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
一輝不說話。
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瞬抿緊嘴唇。
哥哥,直到現在也不願意接受他嗎?死亡皇后島,鳳凰星座哥哥這些年在那裏吃了不少苦頭吧。
瞬的眼神有些愧疚。
如果當年的他能夠強硬一些,不讓哥哥頂替他前往死亡皇后島,說不定,哥哥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想到這,瞬就愈發覺得自責,接下來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哼,瞬,他這傢伙就是欠揍,要我說,等老師過來再打兩拳,什麼都說了。”
邪武雙手抱胸,倚在窗邊。
“行了,邪武,一輝肯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紫龍搖了搖頭。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一輝,內心充滿熱忱,對孤兒院的夥伴們態度也不算太糟糕,甚至樂意主動幫助身邊人。
而且,在經過路克的光速拳連打以後,一輝小宇宙的怨恨也很明顯的消散了許多。
這也意味着那層仇恨可能只是暫時蒙蔽了一輝。
他依舊還是從前那個一輝。
只要化解這股仇怨,就可以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紫龍,如果沒有路克大人出手的話,估計你早就死在會場裏了。”
市反駁道。
“別忘了,會場裏面除了他以外,還有那幾個躲藏着的暗黑聖鬥士!”
“他們要是出手的話,我們可能沒什麼事,但受重傷的你和星矢,可就不一定了”
市嘿嘿笑着。
雖然這場銀河擂台賽,他僅僅只是打了第一場便被冰河淘汰掉。
但在所有敗北的青銅聖鬥士當中,市的運氣還算不錯,不僅沒受什麼太嚴重的傷勢,就連身上的聖衣也近乎完好無損。
這傢伙雖然沒有多少修行天賦,但卻有着近似於巴基那樣的狗運。
在原本的時間線當中,十幾年後的市不僅僅背叛了雅典娜,還想着將他那一批連同主角光牙的聖鬥士訓練生全部坑殺。
犯下這樣的罪責,按理來說,市就算是重新洗白也得把命留下來。
結果這傢伙不僅活了下來,而且大難不死,白嫖了一個白銀聖衣,搖身一變成了新任主角團的一員。
雖然混的慘了點,實力差了點,長的丑了點,但活的時間卻是最久的。
“一輝,要我說,你就老老實實交待清楚得了。”
市擠眉弄眼。
“這一次還能安然無恙的躺在這裏,下一次,我怕一輝你連屍體都沒有了。”
“市,閉嘴吧你!”
星矢無奈,一隻手堵住市的嘴巴。
市嘟嘟囔囔掙扎着,看樣子還想接著說些什麼。
“看樣子,你們的狀態都還算不錯。”
路克杵在門口。
幾人身體一僵,站在原地不動了。
原本躺在病床上裝死的一輝眼神一動,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只亮了一瞬,便再度昏暗下來。
“行了,都坐下來吧,別太緊張,我跟你們暫且是站在同一陣營的。”
看着後世幾個鼎鼎大名,敢於對眾神揮拳的青銅五小強,此時如同鵪鶉般的樣子。
路克有些忍俊不禁。
前期的五小強真的是無法無天。
除了會聽從各自的家人,恩師的建議以外,哪怕是城戶沙織,也不見得能攔得下這群初出茅廬的聖鬥士。
但現在,見識到那堪稱毀天滅地的弒神一箭后。
五小強一個比一個老實。
畢竟不是誰都樂意想着剛剛走出新手村的勇者,就遇到滿級通關大魔王。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就徹底服氣了,真要動起手來,路克都不用猜,下手最重的肯定還是他們。
哪怕無法力敵,哪怕燃盡小宇宙,現在的五小強也不會向敵人投降。
或許十幾年後認清現實的五小強會這麼做?
病房中的青銅聖鬥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終還是邪武做出了表率,挪過一把椅子,乖巧坐下。
他是老師的學生。
路克對病房內的任何一個人下手,也不會對他下手。
路克頷首。
星矢等人也就安心坐下來。
“路克先生,您知道我哥哥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瞬撐起身子問道。
“他的事”
路克頓了一下。
“我確實知道一些,但這些不該由我來說。”
路克搖了搖頭。
讓開身位,門后又走了幾人進來。
“沙織小姐,城戶先生”
邪武一下子又站了起來。
星矢他們也跟着一起站了起來。
城戶光政神情愧疚,對着他們搖了搖頭,示意不必如此。
沒等路克接著說下去。
一輝在聽到“城戶先生”以後,耳朵動了動。
扭頭,就看見了城戶光政!一輝身體瞬間繃緊,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
眼神瞬間變得犀利無比,猶如兩道寒光直射而去,小宇宙再度充斥了怨恨與憤怒的情緒。
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節泛白,青筋暴起,彷彿下一秒就要揮出。
“混蛋!”
一輝嘴唇微微顫抖,牙齒緊咬,腮幫鼓起,每一絲肌肉都寫滿了壓抑的怒火。
但是他沒辦法出拳。在一輝身體繃緊的瞬間,路克的念力就強行扼住了準備彈射而起的一輝。
就連這兩個字,也都是一輝拚死咬牙說出來的。
昏暗的病房裏,燈光昏黃如即將燃盡的燭火,在寂靜中微微搖曳。
老人坐在病床邊,身子前傾,那傴僂的姿態就像被積雪壓彎的枯枝。
粗糙的雙手緊緊攥着床單,指節泛白,嘴唇微微顫抖,幾次欲言又止,那乾癟的嘴唇就像乾涸皸裂的河床。
城戶光政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痛苦,眼神在一輝憤怒的臉上游移,每一道皺紋里都刻着深深的自責,周圍壓抑的氛圍讓他的愧疚愈發沉重。
他能說些什麼呢?
對自己的兒子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讓你們犧牲自己的生命,保護好城戶沙織?!
又或者是,我也沒想到你會在死亡皇后島經歷這種事情,我本來以為這種騙小孩子般的理由?
但是一輝可不管這些有的沒的。
仇人相見,心中那股仇恨就像火山下洶湧的岩漿,在胸腔內劇烈翻滾,隨時準備衝破束縛,將對方吞噬。
他就像是一頭荒野獨存的野狼,眼神中只有深不見底的敵意,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撕咬,以解心頭之恨。
過往的記憶如同荊棘一般纏繞在心頭,每一根刺都扎得生疼。
與弟弟的離別,愛雪曼的死亡,老師臨終前的遺言一幕一幕,都在時時刻刻提醒着一輝,自己所經受的一切苦難,都是眼前這個看似老弱無力的混蛋導致的!
他掙扎的更厲害了。
原本還只能眼呲欲裂,現在倒是能晃得病床吱呀響了。
那股充斥着怨恨的小宇宙,就連沙織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真的是鳳凰星座的聖鬥士嗎?鳳凰座青銅聖衣,是八十八件聖衣當中尤為特殊的一件聖衣。
不僅具有着無限復活的能力,而且能夠憑藉浴火重生的能力自主進化。
最關鍵的一點,在於鳳凰座聖衣象徵著不屈的意志。
也就是說,只有意志最加堅定的聖鬥士,才能夠得到鳳凰星座的認可。
而目前的一輝,意志確實堅定,但是不是堅定的方向有些錯誤?
沙織看着對她爺爺露出滔天殺意的一輝,表情有些無語。
這一屆的聖鬥士,怎麼一個比一個難帶?教皇被人暗殺,聖域被雙子座黃金聖鬥士把控也就算了。
新生代的青銅聖鬥士們,特殊的天馬座聖鬥士星矢至今對她沒什麼好臉色,紫龍和瞬不冷不熱的,只是表面上的尊敬。
冰河又是聖域那邊派過來清理青銅聖鬥士的“叛徒”。
剩下的這麼一個,從銀河擂台賽開始到快要結束都還沒有露面的鳳凰座,竟然見面就想弄死她的爺爺。
沙織心底嘆了口氣。
目前來看,這樣的陣容,對比上一屆聖戰,可是差了不知道多少。
唯一的勝算,可能也就是自己找到了一個疑似剛剛誕生了十幾年,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真實身份的“新生神明”。
想到這裏,沙織的目光不由看向了一旁看戲的路克。
路克正饒有興緻的打量着城戶老頭。
但凡城戶老頭當年把這件事交給下屬來做,或者真去收養一百個孤兒,都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糾結不清。
“抱歉,一輝。”
老人的聲音沙啞而又乾澀,像是老舊風箱發出的悲鳴。
路克搖了搖頭,放開了念力的部分限制。
他已經明白了城戶光政想要做些什麼了。
一輝死死盯着他。
“為了這個世界的和平,我不得不這麼做,一輝.”
城戶光政低下頭。
“所以你寧願把你所有的兒子都送出去!”
一輝低吼着,質問道。
“聖鬥士的力量,難道在你眼裏就這麼重要嗎?!”
“等等.一輝,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星矢忍不住開口問道。
什麼“把所有的兒子都送出去”,“為了世界的和平”.他怎麼突然感覺,自己這群無辜的路人好像也被牽扯進去了?一輝艱難的坐起身。
他看着面露疑惑之色的星矢和其他神情各異的青銅聖鬥士們,冷笑了一聲。
“哼!你還瞞着沒跟他們說過嗎?”
“父——親——”
一輝故意將這兩個字拉長。
城戶光政始終低着頭,不說話。
看到他這副樣子,一輝似乎是失望透頂了,他別過臉,看着病房內的青銅聖鬥士們。
“好!好!你不說,我來說!”
“星矢,你們不是想知道真相嗎?!”
“我告訴你,我們都是城戶光政的兒子!這個所謂的父親,他為了取得聖鬥士的力量,以收養孤兒的名義將我們送往世界各地,接受聖鬥士的訓練!”
“他壓根就不是什麼慈善家,只是貪圖力量,甚至願意犧牲自己親生兒子的混蛋!”
一輝憤怒極了。
城戶光政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他才是萬惡之源!明明犯下錯誤的是城戶光政,為什麼承受罪責的會是自己?
這根本不公平!
沙織面露愧色,她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也正是因此,才會對星矢等人冒犯的行為一再容忍,因為這是一場無聲的補償與內疚。
星矢瞪大雙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那眼神就像平靜的湖面被巨石砸中后泛起的驚濤駭浪。
瞬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充滿了惶惑與震驚,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嘴唇輕顫,臉上的表情像是被雷擊中一般,獃獃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一輝,有些不知所措。
其他聖鬥士也就更不用多說了,聽到着驚天消息以後,自然也不能保持自己的冷靜。
“一輝,你開什麼玩笑?!”
突然,邪武大聲吼道。
青銅聖鬥士們一愣。
“我們怎麼可能會是城戶先生的孩子,你趕緊把真相說出來,別想着拖延時間!”
邪武的語氣很是兇悍,但不知道為什麼,目光卻有幾分遊離。
他當然不願意這是真的。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他對沙織小姐的關心,就只能停留在叔叔對侄女的關愛了。
雖然儘管就算沒有這層關係,也輪不到邪武就是了“對啊對啊,你也不想想城戶先生都多大年紀了,哪怕年輕個十幾歲,那時候的他也都快”
市也趕忙搭腔,順着邪武的台階往下走。
這事兒要是真的,他們還能走出這個病房嗎?“對不起”
城戶光政突然出聲道。
市和邪武面色一僵。
該不會.邪武嘴巴微微張開,還想說些什麼,卻半晌發不出聲音,彷彿喉嚨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
“一輝說的沒錯,你們確實是我的孩子。”
城戶光政的聲音聽起來滿是愧疚。
一輝嗤笑幾聲。
他已經對這個老人徹底失望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