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壞消息：被槍頂着
關於這台手術，周墨森其實有四不做。
一是違規。
二是違法。
三是手術人員不足，現在只有三個醫生，連護士都沒有，而且，沒有重要的麻醉醫生。
四是周墨森原本是普外醫生，這整容手術沒做過。
可現在被槍頂着……
周墨森選擇閉嘴，並舉起了雙手。
用槍頂着周墨森頭的傢伙，一臉橫肉，脖子上有塊疤，看樣子是槍傷，這裏中槍都沒死，命大呀。
這傢伙個子不矮，四肢粗壯，眼裏全是殺氣。
“what？”
有人說話了，卻不是這個疤脖子。
那人站在手術室門口，是個矮子，他是標準的老墨長相，大概三十多歲，相對來說順眼一些。
他身上沒什麼疤，一左一右還有人。
一個是小女孩，十歲左右，是個美人胚子。
另外一個，則是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身材矮壯，也是典型的老墨長相，跟說話的人有些相似。
但眼神非常陰冷，一手提着個大皮箱，一手捂着腹部，有血跡。
大概率是中槍了。
周墨森一眼就確定，這個中年人應該就是要做整容手術的‘患者’。
不是因為他身上中了槍，而是他的氣質。
安靜沉穩，卻又生人勿近。
大概率是毒梟！
周墨森用最快的速度觀察完了‘患者’團隊，他當然也在思考應對之策。
但……好像怎麼想，結局都不妙。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剛剛說話的矮子顯然也發現了這個手術室的不正常。
門羅立馬給出諂媚的笑容，“沒什麼，我們在交流手術細節。”
顯然這是假話，他是想穩住這幾個人。
可惜，‘患者’團隊也不是那麼好騙的。
說話的矮子掏出了一把M9，“你當我是白痴嗎？”
門羅很是尷尬，他只好保證道：“請放心！手術絕對沒問題！”
矮子並沒有拿槍指着門羅，但走到了近前。
“你最好讓我聽到真話。”
氣氛稍稍緩和。
門羅剛想再解釋一下，可一旁的凱特爆發了！
“別聽他的！這個混蛋在騙你們！”
一下子，氣氛又緊張了！
“amigo！別聽這個婊子的！”
“他就是在說謊！”
“你閉嘴！”
“現在根本做不了手術！”
門羅跟凱特在爭執，可他們都是在跟矮子說話。
結果就很有趣了……矮子拿槍指着門羅。
然後看了一眼凱特。
“到底怎麼回事？”
周墨森看的很清楚，門羅這個傢伙緊張的嘴唇發紫。
凱特沒耽誤，直接說道：
“一台手術至少需要三名醫生，主刀、助手、麻醉醫生。另外，還需要護士。
現在這裏根本湊不齊！
更何況，這個手術室的無菌環境被破壞了。
還有，患者中槍了，這不是整容醫生能應付的！”
還真別說，確實有道理。
可讓人意外的是，門羅聽后反而輕鬆了。
“哈哈……amigo，放心好了，我的這位朋友……”門羅一指周墨森，“對他而言，槍傷手術簡單的很，我們一起熬過了三年住院醫，經歷了許多許多。”
門羅顯然是對周墨森的醫術極有自信。
那矮子也看向了周墨森，並且示意疤脖子放下槍。
他們更想聽聽周墨森的說法。
卻在此時，凱特突然像瘋了一樣的喊道：
“麻醉呢？現在患者需要全麻！你們怎麼可能做到！”
然後又用最快的速度平靜下來，用正常的語速對矮子說道：“我的建議是，不如先去一家條件更好的醫院，處理槍傷……”
凱特這話說的是為了這些‘患者’着想，但其實誰都聽的明白她的心思。
她就是不想參與這台手術，或者只要不在這裏做，再或者，她找個機會溜了也行。
“閉嘴！”門羅喉了一嗓子，然後笑着對矮子說道：“amigo，你知道的，這台手術我就是麻醉醫生，相信我，全麻而已。”
凱特根本不相信門羅能做全麻，可正當她想再說什麼的時候。
門羅對着凱特笑道：“其實我原本是打算成為一名麻醉醫生的。”
聽了這話，凱特整個人要崩潰了，她極其無助的看向周墨森。
她在求助，甚至是祈求。
可那矮子移動了位置，擋住了凱特的視線。
周墨森明白他得說些什麼了。
“身為一個醫生，我必須要說一下目前的情況。
凱特醫生說的沒錯，手術室遭到破壞，人員也不夠，特別是患者還受了槍傷，危險係數很高。”
周墨森沒說做，但也沒說不做。
他現在做的，算是一個手術程序，就是告知患者以及家屬手術的風險。
還真別說，那矮子跟毒梟聽了還真就商量起來了。
藉著這個機會，周墨森想到了許多事。
剛剛凱特跟門羅的對話，讓周墨森恢復了許多記憶。
而且，還涉及到很多美國醫療系統的知識。
先要明白一個概念。
在美國只有成為專科醫生，才算是真正的醫生。
不過，美國確實存在‘全科醫生’。
一個是‘家庭醫生’，一個是‘住院醫生’。
家庭醫生：看病基本靠谷歌那種。
住院醫生：想要進入專科訓練，必須熬至少三年住院醫。
說白了，這兩種‘全科醫生’都是菜逼。
住院醫比家庭醫生厲害許多，其實說全科也不嚴謹，他們分的是大類，比如，內科、外科。
當今的醫院，分科分的非常細，肛腸、肝膽、消化道等等，但這些其實都是外科。
於是，醫院裏最忙碌的就是住院醫生。
有突發事件去客串護士，也沒話說。
周墨森跟門羅兩人一起熬的三年住院醫，門羅也就自然知曉好友的本事。
真相是，他一個華裔，在住院醫階段沒少被欺負，啥活都派給他。
而忙起來，即什麼活都乾的時候，那就是發生了大規模biubiu事件。
所以，門羅對周墨森非常的有信心。
小小槍傷，不值一提。
但，住院醫再怎麼‘全科’，也沒辦法做全麻。
許多專科醫生也能做麻醉，可全麻只有麻醉醫生能做。
即，只要沒接受過麻醉專科訓練，那就沒辦法掌握全麻的相關知識跟技術。
凱特說的有道理，可惜，她沒算到門羅這混蛋。
他們三人，是在高中的時候認識的。
都是小富之家的孩子，上的學校也自然是挺好的，後來走上醫學之路，十分正常。
但在美國，成為專科醫生至少需要11年。
凱特是心理醫生，過程有不同，但年頭絕不會少。
他們三人現在也就是三十多歲，即成為真正的醫生沒兩年呢。
就算是小富之家，學醫也得背學貸。
太貴。
也就是說，幸福的人生剛要開始。
卻要戛然而止了！
凱特的舉動是徒勞的，或者說很傻。
但也情有可原。
原本這個手術跟她沒關係嘛。
門羅跟周墨森制定了一個詳細的計劃，他們給所有人都放了假。
還讓‘患者’自己過來，把鑰匙放在了後門某處。
誰能想到，凱特意外回來拿東西。
正好撞見他們倆人穿洗手服。
瞬間就懂了。
於是，就這樣了。
矮子跟毒梟用西班牙商量了一陣，然後矮子就對上了門羅。
“如果有危險，就把危險降到最低！”
門羅諂媚一笑，便摟住了周墨森的肩膀小聲說道：
“伱已經是合伙人了，30萬也馬上就有了，你還想要更多？”
門羅這麼一說，再度觸發了美國周墨森的記憶。
三天前，門羅跟周墨森提了這台手術。
而他直接開出了兩個條件。
診所合伙人。
還有30萬美刀的手術報酬！
在一年多之前，老門羅去世。
門羅JR成了診所的主人，而這個傢伙其實水平不怎樣。
基本上主刀都是周墨森。
合伙人是應該的！
但真正讓周墨森答應做這個手術的。
還是那30萬刀。
美國的周墨森，半年前父母車禍去世。
周家是小富之家，有筆不大不小的遺產。
操蛋的是美國這邊有遺產稅！
遺產稅，最讓人難受的就是得先交稅。
期限9個月。
遺產稅加上法律方面的費用，就要20多萬刀。
周墨森成為真正的醫生沒兩年，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答應了！
合伙人合同一簽，門羅也就講了實話。
原來，這貨閑出屁來，沒事就去蒂華納玩。
蒂華納是個好地方，好就好在那不是美國，是墨西哥。
黃賭毒都是小意思，甚至可以玩到一些……咳咳，反正有錢啥都行。
門羅在蒂華納輸了幾十萬刀。
不還，他狗命不保！
而這時，‘患者’就出現了。
人家說了，可以免掉這個債，而且還有豐厚的報酬。
到此，周墨森終於把來龍去脈都搞清楚了。
可這時，門羅突然扭頭對那矮子說道：“這裏最沒用的就是那個婊子！她是個心理醫生，除了礙事……”
沒等他說完呢，矮子就示意，疤脖子抬起沙鷹指向了凱特。
疤脖子應該不能說話，不說話的人就很乾脆。
立馬就要扣動扳機！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凱特·斯通醫生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住手！不然手術做不了！”
周墨森一聲大喝。
那疤脖子還真的就沒開槍，而那矮子也是笑了笑。
“她不是心理醫生嗎？少了她又能怎麼樣？”
周墨森直接回答：“她可以客串一下護士。”
說著，周墨森跟毒梟對視。
“我需要更多的人手，你們不是要求降低風險嗎？”
毒梟點了點頭。
槍終於放下。
凱特睜開了眼睛。
劫後餘生之下，她心情十分複雜。
而周墨森是英雄救美？
他並不想當英雄，這只是救人。
只是一個醫生最基本的素質。
“我當時是條件反射躲了一下，很抱歉。”凱特這話的意思是……
明白了，原來是門羅誤傷周墨森。
可這時，門羅哈哈一笑，“哈！我就知道。”
這貨一臉得意，又盯着凱特，“你肯定想不到，這傢伙上學的時候給你寫過情書，只不過，他希望我轉交，嘿嘿，我給扔垃圾箱了。”
啊？還有陳年瓜？
周墨森跟凱特看着門羅，沒說話。
一個心裏：草！
一個心裏：法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