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戴着口罩吻你,最純的當初用心痛的此

第8章 戴着口罩吻你,最純的當初用心痛的此

第8章戴着口罩吻你,最純的當初用心痛的此時來彌補

(1)

有很多次,陸小舟都在想,她與蘇盛歡為什麼會重生。

想來蘇盛歡也會想過這個問題。

他們一同重生,本該是一同探討重生經驗與心得的,只是他們的關係沒有和諧到那種程度,說不定聊幾句就能吵起來。她想找別人去說,又怕別人覺得她是瘋子。她很難找到另外一個重生者去聊天,畢竟重生不像中國的自行車那樣普遍,她總可能開口就問:“嗨,你重生了嗎?喲,你妹妹也重生啦?噢噢噢,你全家都重生啦?”

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太不美滿,然後給了他們重生一次的機會?還是說那天推他們入噴泉的路人甲怨念實在是太深了,詛咒他們沒有好結果,然後他們就重新經歷一次那痛徹心扉的初戀?

怎麼可能呢……

就算是回到了當年的樣貌,當年的地點,周圍聚攏着當年的那些人,卻是兩個已經滄桑的人,就算是有了初戀時的氛圍,也沒有了初戀時的感覺。

所以,有的時候這兩個人聚在一起,都是折磨。

想到後來,她也懶得去想了。

既來之則安之,也就順其自然吧。

其實,她重生后的生活跟上一世沒有什麼兩樣。

上學,回家。對父母賣萌,在對老師賣乖。只是這一次,她的世界軸不再是只圍繞蘇盛歡一個人旋轉了。

還有就是,她開始寫小說,小說也陸續的出版,賺了屬於自己的錢。她與蘇盛歡一起做了服裝方面的生意,也算是賺到了錢,與上一世不同,她小小年紀就會賺錢了,那麼,長大之後,就不一定會做模特了吧?就算做,也只是淘寶網店的模特,她已經不想再走原來的路線了。

與其賺到那麼多的名氣,卻引來了一堆的負面新聞,還不如快快樂樂的過自己的愜意日子。

到了周末,蘇盛歡與陸小舟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服裝廠去看做出來的成品。

其實陸小舟還做好了很多準備,想着要裝出一副頗有見識的設計師的模樣,然後對那裏的設計師指點一二,沒想到剛剛去,看到成品她就愣了,因為成品做的與她圖紙幾乎是一模一樣,很多她沒有想到的細節,服裝廠都已經給完善了。

來回看了幾遍,才確定了真的與她想的一樣,才看向了那邊的設計師。

在合同上已經表明了,最後的定稿,要她與那名設計師一同完成。站在那裏的是一名個子不過160厘米左右的女人,看起來剛剛二十齣頭的模樣,長相平平,圓臉,笑眼,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簡單的休閑服,沒有任何潮流的痕迹,偏偏陸小舟看到她,就覺得眼熟。

“那些圖紙是你畫的?”這個時候這個女人已經走到了陸小舟面前,客氣的問她,臉上帶着親和的笑。

她也得體的微笑,對她點頭問好。畢竟是模特出身,笑起來的弧度都頗為商業化,就好像是叼着筷子練出來似的,漏出來的牙齒是標準的七顆半。

“嗯,讓您見笑了。”

“沒,看到你的設計圖我很驚訝,不得不說你對流行的趨勢很敏感,且設計的也不錯,你給了我十五張設計圖,我也讓他們加班加點的全部做出來了,只是想要看看效果。我們已經找人試過了,覺得衣服不錯。”這個女人說著,突然恍然想起了什麼,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光顧着跟你們說衣服了,都忘記跟你們自我介紹了,兩位小朋友好,我叫董敏佳,是這裏的設計師,你們可以叫我佳佳姐。”

說到名字,她才突然想起來,這個董敏佳可是娜姿品牌的首席設計師,到了十幾年後,她可是相當有名的,今天能夠看到這名低調的設計師,陸小舟十分驚喜,當即就拉着董敏佳到一邊去聊天了,說得是份外投緣。

這其實也是重生的一條便捷通道,交友的時候都是有選擇的,因為他們知道誰是潛力股。

不過陸小舟對這個並不是十分在意,只是因為她覺得那樣的去交朋友,目的性太強,反而少了原本該有的真感情,無情之中還有一絲讓她自己都厭惡的勢利眼,如果連友情都變得商業化了,那麼還有什麼是真的?

當然,想歸想,陸小舟還是不會忘記抱大腿的。

服裝廠這邊對衣服的小樣十分滿意,說是會批量生產,然後送去幾家分店去同時銷售,如果利潤很好的話,他們兩個人會得到分成。

這家老闆看得出蘇盛歡是個精明的,他幾乎將每一處都想到了,讓他們這群大人都有些自嘆不如,當然不敢在分紅上騙了他們兩個孩子,畢竟這設計不錯,他們還是想要長期合作的。

臨走的時候,她還帶走了兩件小樣回家,剛剛到家就屁顛屁顛的去換衣服試穿。

蘇盛歡坐在她家客廳裏面在冰箱裏面找飲料喝,然後打開電視就開始看財經新聞,弄得秦女士電視劇都看不了了,只好在一邊張羅着做飯。

陸小舟換好了衣服走出房間,她在客廳的大鏡子前轉了一圈,然後去問秦女士:“媽,有沒有范?!”

秦女士點了點頭:“飯在電飯鍋里呢,等一會吃飯的時候再去盛飯,乖啊!”

她當即嘟起嘴來,站在那裏直跺腳,嘴裏嘟囔起來:“我在問你衣服有沒有范?!”

秦女士這才探頭出來看了一眼:“喲,不錯呢,新買的?”

“嗯呢,好看吧?”

“嗯,我瞧着不錯,不過你也別老亂花錢,我看你稿費也快被你花得差不多了吧?”

她剛剛問完,蘇盛歡就是一怔,扭頭去看陸小舟,皮笑肉不笑的問:“稿費?什麼稿費?你不會在寫書吧?”

陸小舟卻是渾身打了一個寒戰,只覺得明明秋天剛來,就好像寒冷的嚴冬一般,讓她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沒……沒……”陸小舟連連擺手,同時衝進廚房,希望秦女士別說了。

誰知秦女士身手利索,手指一指書架說道:“歡歡不知道啊?小舟還出書了呢,都出第三本了,就在書架上呢,你去看看。”

陸小舟緊急剎車,一下子就撲到了書架上,將幾本書抱在了懷裏,然後快速的衝進了自己的房間裏面,將門反鎖,一系列動作做得堪稱完美。

蘇盛歡卻眯了眯眼睛,臉上出現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陸小舟……寫小說?

他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當年一個寫作業都要抓狂的不良少女,如今開始寫小說了?

她那麼不敢讓他看,是因為她抄襲了吧?

哈!

重生之後,她不僅僅是畫衣服的圖樣,還去利用重生這個便利條件寫小說。而他呢,竟然只去想着跳級,只想着快點到大學創業。

陸小舟都已經開始努力了,他怎麼能夠落下?

竟然被這個笨蛋領先了,他心中可真是不愉快啊!

希望他與陸小舟的合作能夠早日讓他有足夠的資金,那樣他也可以去干一番事業了。

他坐在那裏,看着陸小舟的門口,見她遲遲不出來,突然有些好奇,陸小舟會寫怎樣的小說呢?經過她的重新組建,也不知故事會不會按照她想的方法來。

她一定寫的很用心吧?不然不會出版的。

他居然好想知道陸小舟寫的東西,究竟是些悲的,還是喜的,是愛情,還是成長?又或者,是歷經了千辛萬苦,兩個曾經那麼努力的想要在一起的人,卻只能分開。

只能……見到之後彼此尷尬,為了化解尷尬,就只能吵架。

多麼悲哀的故事。

悲哀到令他發笑。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故事。

曾經他們是可塑性極好的兩團橡皮泥,緣分讓他們碰在一起,因為色彩搭配,所以準備柔和成一團,不再分離。誰知揉捏之後竟然成了一種十分慘烈的景象,他們想要補救,卻只有一種方法,就是強制分離。

等到分開后他們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變了模樣,不再光鮮,不再單純,而是變得顏色陰暗。有些東西,依舊殘留在對方那裏,而自己的身上,卻帶着太多對方的痕迹。

當哪一天,突然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了對方的痕迹,想要脫離掉,就必須割掉自己的一塊血肉來。

生生的疼。

服裝生意很成功,從最初的每個季度只有幾千元的分紅,到了陸小舟上初二的那一年,已經到了每季度分紅可以達到萬元。

在他們的那個年代收入過萬,可真是不錯的錢數,可以說是賺得很多了,更何況只是兩個孩子。

陸小舟則是滿心期待着淘寶早日能夠開通。

不過很快,她就樂不起來了,完全是因為那一年非典如期而至。

那個時候陸小舟他們全部在學校,經歷過封校一個月的事情,最讓所有學生受不了的是,他們生活費明顯不夠,家長來送生活費,還要在門口量過體溫才行。

陸小舟與蘇盛歡都算是小小的富有,還都有手機,能夠與家裏保持聯繫,在那段時間內算不上狼狽。

她記得,上一世那一段時間內,她與蘇盛歡有了初吻。

一個純情到讓人流鼻血的初吻。

那個時候她雖然對蘇盛歡喜歡得十分厲害,卻也純情得厲害,每次與他牽手,或者是被他摸了摸頭髮,都會臉紅心跳半天,最後還是相敬如賓。

在非典的第二個星期,她開始想家,約蘇盛歡到寢室樓下去坐着,她卻坐在那裏因為害怕哭了起來,看到她哭,蘇盛歡很是慌張,然後,就那麼隔着口罩吻了她。

沒有唇瓣的感觸,沒有任何的話語,就那麼隔着口罩,吻得那叫一個“片葉不沾身”!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吻,還是讓她心口悸動得幾乎要跳出來,竟然一個轉身就沖回了寢室,當天晚上連腳都沒洗,就是躺在床鋪上嘿嘿的傻笑。

有時候她也會想起來,忍不住也會笑,實在是覺得當年太過純情了。

戴着口罩,坐在課桌前,面前就放着學校統一發的溫度計,每天都要量兩次體溫才可以。

陸小舟無聊的轉着筆,想着當年非典的時候,還有什麼記憶猶新來着?

想着,想着,她的筆突然掉在了桌面上,發出了“咣”的一聲,在安靜的教室中尤為刺耳。

老師回頭看了她一眼,就看到她咧着大嘴,帶着歉意的笑,這才作罷。

剛剛下課,她就快速的跑出教室,上了初三的樓層,站在蘇盛歡班級的門口問:“蘇盛歡來上課了嗎?”

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巧,碰到了楊笑藍,看到陸小舟跑得小臉通紅,直喘粗氣,一臉擔憂蘇盛歡的模樣,心中莫名的就是一陣不舒服。不少人在傳,現在陸小舟才是校花,她早就不是了。不但將蘇盛歡搶走了,還搶走了她的位置,讓她怎麼可能會喜歡陸小舟?

“我問你話呢,你說話怎麼這麼費勁呢!來了就是來了,沒來就是沒來!你含羞帶怯個什麼啊,我還能撲倒你不成?”陸小舟哪裏是什麼好脾氣,當即就開口跟她喊了起來。

她雙手環胸,仰着下巴,一副凌厲的模樣,因為著急,她語氣沒有控制好。

楊笑藍一怔,隨即一臉委屈的搖頭,那副嬌滴滴的模樣越發明顯。

一個柔弱到滴水的女子,就是楊笑藍,在若干年後,陸小舟還會聽到她的消息,似乎是嫁給了一個富二代,過得十分幸福,不過,在她重生前夕聽到了她老公出軌的消息,她也沒去確認是不是真的,因為那個時候的她,實在是忙到了沒時間八卦的地步了。

“你這人好過分,問個問題你喊什麼啊?不就是跟蘇盛歡在交往嘛,拽什麼拽?!”楊笑藍身邊的女生有些看不過去的叫囂了起來,引得周圍的不少人看過去。

陸小舟根本沒有時間理他們,而是轉身就往外跑。

她跑出教學樓,穿過操場,去到後面的寢室樓。

就算是體育考試的時候,她都沒跑得這麼認真過。風從耳邊刮過,將她的全部頭簾揚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她的校服被風吹得鼓鼓的,發出一陣陣“咕咕”的聲音來。單薄的身影快速的穿過操場,在即將上課的時候,還快速的向寢室樓沖,顯得她特別的顯眼。

不少人朝她看過去,十分好奇她想做什麼,卻也只能快速的回學校。

陸小舟繼續向寢室跑,然後到了男生寢室樓下的窗戶邊,順着一樓的陽台,很是順利的爬了上去,跳入了二樓的露天陽台。

這裏是蘇盛歡的寢室,她早早就知道。

這是非典時期,蘇盛歡在第三周突然出現了咳嗽發燒的癥狀,種種跡象都表現得與非典十分相似,弄得他被送去了醫院,治療了好幾天,就連他寢室的人都被隔離了一段時間才回來。

這個該死的蘇盛歡,居然在這段時期突然出現了肺炎!那個癥狀幾乎與非典一模一樣的病。

她之所以緊張,是當年蘇盛歡就因為在這個時期病發,並沒有得到最及時的治療,小半條命差點折騰進去,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沒有與家裏聯繫,讓兩家人擔心得不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將蘇盛歡送去醫院,吃些抗生素治療他的肺炎,還有就是留在蘇盛歡身邊守着,總比蘇盛歡一個人去醫院,聯繫不上家人的好。

她剛剛推開陽台的門,就聽到了一陣咳嗽聲,然後就是蘇盛歡驚訝的聲音:“你怎麼來了?”

“想逃學了,就跟你一塊去醫院隔離好了。”她說著,走到了床邊,幫他倒了一杯水,然後很冷靜的坐在那裏給醫院打電話。

“葯我都自己買好了,過幾天就能好,不一定要去醫院。”

“何必弄得人心惶惶呢?你要是不去醫院,你寢室的人都會不安,你是聰明人,與其讓他們遠離你,不如你自己識趣一點。”陸小舟說著,走到了陽台門邊,蹲在那裏打電話,蘇盛歡也蓋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

她居然還記得。

如果不是她過來,他差點都忘記了當年在他從醫院回來后,那個淚眼婆娑的女孩子了。

她說:“我好擔心你,擔心的都要死掉了,我好怕。”

然後他說:“沒事,我已經好了,下回絕對不讓你擔心了。”

明明看到她掉眼淚,心都酸了,掛在嘴邊表白的話卻說不出來,那個時候啊……他真的很害羞。

看着她打完電話,他在那裏嘿嘿直笑:“其實你很可以不來,給我打一個電話,告訴我去醫院就好,何必親自過來呢?”

陸小舟蹲在那裏,臉沖向陽台的方向,也在苦笑:“因為會擔心。”

“擔心?明明知道我只是肺炎而已。”

“可能是上一世的積怨太深吧,那個時候的我在你去醫院的那段日子裏一直在想,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就好了,如果我能陪你去醫院就好了,如果我去照顧你就好了,電視裏播放的畫面,醫生都是全副武裝的模樣,看上去那麼無情,我怕你會寂寞。然後……能夠重來一次,就去陪陪你吧,讓我上一世的遺憾圓滿了,不是很好嗎?”

蘇盛歡一怔,隨即也跟着苦笑起來。

他將頭扭到一側,不再去看陸小舟單薄的背影,只是覺得鼻尖有點酸。

那個時候的他們已經走丟了,尋不回了。

這個時候的陸小舟,也只是在彌補遺憾罷了。

有句話他堵在心中說不出。

——不如,和好吧。

(2)

陸小舟與蘇盛歡一起被送去了醫院隔離,在學校裏面鬧得沸沸揚揚的。

學校裏面很多人都說他們兩個已經是一對情侶了,那天陸小舟更是破天荒的沒了笑臉,在走廊裏面就與初三的女生喊了起來,然後急急的跑走,剛剛到下午,就來了救護車,很是小心的將兩個人接走。

沒想到這事在後來還有一片為兩個人的感情叫好的,弄得不少老師都開始關注這兩個人的關係。

在去醫院的車上,陸小舟就給家裏打了電話,安慰了許久,還是聽到了白女士的哭聲。

蘇盛歡的媽媽白女士一直是一個很霸氣的女人,平日裏面也是氣場十足,只有在孩子的事情上,才會顯得慌張無措。

這段時間的非典讓人變得十分緊張,出行都要戴口罩,聽到自己的兒子有了非典的跡象,白女士任陸小舟如何勸,都忍不住擔心,沒說兩句,就嚶嚶的哭起來。最後她還是說:“小舟,你也別太勉強自己,該隔離的時候就隔離,別讓歡歡傳染給你。”

她可不希望兩個孩子一同被病魔折磨。

陸小舟喉間一滾,熱騰騰的眼淚就直往外冒,她一邊點頭一邊答應,看得一邊的蘇盛歡直嘆氣。

她入戲怎麼就那麼快呢?

蘇盛歡與陸小舟兩個人剛剛到了醫院,就表示他是肺炎,按照肺炎的流程治療就行,次要的程序就是排除非典的可能。

陸小舟本來以為她能夠照顧蘇盛歡,到了那裏才知道,自己是單獨隔離,給她一個小屋,就那麼的面壁思過,就和坐牢似的,讓她一陣難受,幸好帶來了手機,讓她與貪吃蛇大戰三百回合。

後來與家裏通話的時候,她才可憐兮兮的說:“看我的時候,記得把充電器帶來。”

當她一個人坐在隔離室里,面對乾淨的牆壁時,她會想,如果上一世自己也來了醫院,也會是這樣的情景吧,然後,她會坐在這裏獨自擔心蘇盛歡,那個時候的他們沒有手機,恐怕會更加擔憂吧。

會不會哭?

反正是不會一個人在那裏丟手絹玩。

她在那裏呆坐了一天,晚上都沒怎麼睡好,到了第二天,蕭晴才打電話給她說:“你擅自闖進男生寢室,被老師他們宣佈說給你停課一星期呢!”

“我被記過了?”陸小舟一驚,不會給她記錄檔案什麼的吧?

“沒說呢,只說停課一周,不過好多同學在之後叫好呢,說什麼患難見真情。嘖嘖……瞧不出你這小妞還挺深情的嘛!”

陸小舟忍不住腹誹:這些愚蠢的人類啊,他們怎麼會知道她與蘇盛歡的關係,其實是做夢都會對着對方狂喊:“你去死啊,混蛋!你去吃屎啊,請你吃二斤!次奧,你怎麼還活着,蒼天無眼啊!”的關係。

“沒記過就好,你不知道,我在這裏被關一個小單間隔離,只能與牆壁溝通感情,身體都要生出老繭來了,早知道會派給我小單間,我也多帶套被褥來啊,醫院那被子我睡不習慣。”

“哎呦,我的小舟吃苦了呢,要不小姐姐我給你送過去一套被褥?”蕭晴在那邊嗷嗷的叫了起來,陸小舟都能想像到她站在公用電話亭內,瘋狂搖擺身體的熊樣。

“人家想你了,晴晴!”

“我也想你了,小~舟~”顫抖如綿羊的聲音。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裏肉麻了半天,聊了能有三十多分鐘,護士在這個時候例行公事來量體溫。

陸小舟掛了電話,看到她打電話的期間來了一條短訊,打開,竟然是華朝發來的。

“聽說國內在鬧非典,你還好吧?”

她坐在那裏,露着一個肩膀頭,夾着溫度計,看着手機,表情說不上來是兇狠還是便溺,她本來是該很好的,可是自找沒趣,主動來了醫院關禁閉,還真是屁顛屁顛的找罪受,她都有點後悔了。

最後她也只是回了一句:我現在就在醫院隔離呢!

沒想到這次華朝居然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很是關切的問:“小眠兔你沒事吧?”

華朝是一個聲音乾淨的男孩子,說話時給人一種如同清泉在周身環繞,那種重歸山林的感覺。心會不自覺的安靜下來,讓她的語氣也會不自覺的緩和。

她回答道:“還好啦,只是我那個鄰居弟弟得了肺炎,與非典的癥狀很像,我送他來醫院,結果也被一起隔離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才聽到了華朝鬆了一口氣的聲音,然後他說:“幸好你沒事,剛剛我嚇了一跳,到現在心臟都在蹦蹦蹦的亂跳。”

“沒事的,你放心好了。”陸小舟心中一暖,樂得見牙不見眼,又怕自己溫度計夾得太緊了,會加熱體溫,就鬆了松。

“你對你那鄰居真好。”

“互相利用的關係嘛,當然好咯。”

“其實我覺得,他對你也不錯。”華朝的那邊有倒水的聲音,接着便是咕咚咕咚喝水的聲音,她聽得十分分明,就好像他那邊安靜到了一種可怕的程度。

他的家裏,都沒有其他人的嗎?

“等到我初三的時候,就得我自己耍單蹦了,到時候我還真想試試看,我的人格魅力會讓我一年收到多少封情書。”她說著還很是傲嬌的笑了起來,翹着二郎腿,對着牆壁擺出一個性感的造型來。

電話那邊傳來華朝呵呵的笑聲,他說:“說不定明年就會出來另外一個護花使者了呢。”

“唉?能有么?”

“嗯,我覺得,會有的。”他說著,又是一陣沉默,但是陸小舟能夠感覺到,他這個時候在笑,應該是那種很內斂,很沉穩的笑吧?

陸小舟坐在床鋪上,晃着腳,跟着點頭回答:“嗯,那就聽你的。對了華朝,你現在多高了?”

“我啊,好像168厘米了。”

“嘻嘻,我都169厘米了。”陸小舟笑着說:“全班女生我最高了,我以後能長到將近一米八的個子呢!”

“那……對於一個女生來說,太高了吧?”

“是啊,很不好找男朋友的。好還這世界上超過一米八的男人還是不少的。”

“哦……”

“你那裏是幾點?”

“早上八點鐘。”

“我這裏是晚上九點鐘。”

他們之間有那太平洋的距離,或者是這十三小時的時差。兩個地點兩個國家的兩個人,卻在這個時候,就好似無話不談的朋友。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門,她以為是查體溫的,就直接說了一句:“門沒鎖。”人卻是躲在被子裏面不願意出去。

門外的人推門進來,進來之後先看了看這臨時隔出來的小屋,又看了看縮在被子裏的陸小舟,抿着唇不說話。

她等了半天沒動靜,就去看那人,發現竟然是蘇盛歡穿着病號服站在那裏。

“你怎麼過來了?”她一個軲轆就坐了起來,覺得一陣冷,又躺了下去,蘇盛歡卻在這個時候很自然的走過來,坐在床邊脫了鞋子,坐進了被子裏面。

她躺在被子裏面,手抓着被角,眼巴巴的看着蘇盛歡。他則是坐在她的腳邊,用被子蓋着他的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一點都沒有尷尬的意思。

的確,有什麼可尷尬的呢?認識了兩輩子,曾經交往過七年,真就是除了父母之外,與他最熟了。

“我已經被確定只是肺炎,不是非典了,所以對我的隔離也就不那麼嚴重了,明天你也可以走了吧?”蘇盛歡問她。

她點了點頭,卻忍不住抬腳踢了他的腿一下:“都怪你,我被學校停課了,明天就算回去了,也不能去上學。”

“你就算去學校,能有什麼實際性意義?”他冷笑着問,一個好好的問題學生,居然這麼積極的想要上學,多有趣?

陸小舟有些不高興,當即說道:“我還參加辯論賽了呢!”

“你大便么?”

她沒反應過來,回答:“是二辯。”想了想又喊:“混賬,那是一辯!”

“我應該也是請假吧,畢竟不少人覺得我得了非典,去了還不如不去,反正我就算不去,功課也不會落下,到時候我陪你就是了。”

“唉……至少能回家了呢,在醫院裏面吃飽了就睡,睡夠了就發獃,十分沒意思。說真的,我現在都有點睡不着了。”

“我也是,我一猜你就是,就過來找你,還能解解悶。”

“靠,別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她抬腳就又踢了一腳,給他踢得身體猛的撞在了牆壁上,引得他一陣皺眉。

他伸手在被子裏面握住了她的腳,直接開始抓她的癢,給她弄得身體在床上亂擺,就好像一隻亢奮的毛毛蟲,腳也在那裏不安分的亂踢。

“我投降,投降,我不跟你鬧了!”陸小舟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到了後來直拍牆。

蘇盛歡終於放過她,鬆開了她的腳,懶洋洋的坐在那裏,雙手插進病號服的口袋裏,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說:“我想買一架相機,恐怕要用幾萬元才能買一套好的,到時候等淘寶店開張了,就直接註冊了,成為老商家,將信譽度刷的高高的,說不定能夠賺不少錢。”

聽到他開始說生意上的事,她前一世女強人的架勢也拿了出來,用枕頭放在牆邊,她靠着牆壁坐在了另外一面,與蘇盛歡成九十度角的位置。

低頭沉吟了片刻,她點了點頭:“相機是該買,也該買個好的,這錢我們一人出一半,攝影的話,你行么?”

她知道蘇盛歡是一個金融天才,卻沒聽說過這小子攝影怎麼樣。她只記得這小子小時候畫狗像豬,畫貓像豬,只要四隻腳的,都畫得和豬似的,本以為他畫豬的話,應該能畫得很好,結果這小子把豬都給畫神了,隱約間還有點忍者神龜的氣質。

不過這小子也真是出息,他畫的那些玩意,竟然被一個三流動畫片製作室的人以五角錢一張的價格買走了,去做小怪獸的範本。白女士還暗自驕傲過一陣子,說自己的兒子有畢加索的潛質。

就這樣一個藝術細胞的人,能玩攝影?

蘇盛歡看到了她眼中深深的鄙夷,突然從鼻子裏面哼了一聲:“我可以去學,總比請一個攝影師划算吧。再說了,你不說你天生上鏡么?要是這樣的話,我隨便拍拍也能效果不錯吧。”

“說得也是。”她認真的點了點頭,直接無視蘇盛歡翻白眼的動作。

“這五年我們先做女裝,等合同到期了,我們再商量商量是如何去做,男裝的話你有想法么?或者是情侶裝。”

陸小舟搖了搖頭:“你也知道的,我研究服裝的那幾年是單身,沒研究過男裝,至於情侶裝,是不是設計出來女款,照貓畫虎的弄出來一套男裝就行了?”

他撇了撇嘴角,搖頭道:“你的這個‘照貓畫虎’讓我覺得很受傷,這樣的話,我們還是專門做女裝吧。”

她聳了聳肩,攤手道:“那就只能這樣咯。”不過很快,她就補充:“不過我相信,我的設計一定能讓我們的服裝成為一線的品牌,到時候一定能上中央電視台天氣預報前的最後一個廣告位置,哼哼!”

他啼笑皆非,卻莫名的來了勇氣似的。

“我……想炒股。”蘇盛歡突然開口,似乎有些猶豫。

陸小舟的眼睛卻是一亮,蘇盛歡是在這裏摸爬滾打過的,知道哪個股能漲,哪個股會大跌,炒股再合適不過了。

可是,她卻看到他很猶豫。

“你也知道,前一世的這幾年我一直都是平凡的學生而已,大學才開始接觸炒股,我能夠知曉的股市,也是從大學開始。我現在資金還不是很多,如果下水,就與上一世剛剛去的時候一樣,對所有的事都是一片糊塗,說不定會賠錢。”

他這是在與她商量?

就好像當年,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喜歡過來徵求她的意見,如果陸小舟支持,他就會有很大的信心,而陸小舟最喜歡的,也是他自信的模樣。

陸小舟看着他低垂着眼眸思考的樣子,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唾沫,隨即苦笑道:“至少你有經驗,當年毫無經驗的你都敢去試水,為什麼現在一個老油條了,還不敢去嘗試了呢?有的時候想想也是,人要是長大了,顧慮的事情也就多了,可你現在是孩子啊,有的是時間與青春奮鬥,為什麼不試試看?”

他一怔,詫異的抬頭看她,卻看到了她堅定的眼神。

已經有多久沒被她鼓勵了?

他也許久沒有與她說真心話了呢。

也不知是不是這夜太靜,讓他的心中安靜下來,願意心平氣和的與她說話。

也不知是不是這夜太深,讓他看到她當年的模樣,自然而然的回到了當年的心境,想要與她商量。

“你……還會去做模特么?”他突然開口去問,剛剛問完就忍不住去咬自己的嘴唇,都怪自己嘴快,怎麼就問出這個來了?

就算不做模特,他還能與陸小舟和好不成?

“不會了,懶得去那個圈子裏去混了。”陸小舟卻好像並沒當回事似的回答,仰着頭,看着頂棚的燈,一副悵然的模樣。

“那你還會去找你乾爹嗎?”

“找他幹嘛?認兒子去?”

他心中一動,看着她的尖下巴,與她纖細的脖頸片刻失神,隨後又扭過頭去:“我還以為你與你那乾爹是真愛呢。”

“你不懂的,你這個胸控!”

“滾你!信不信我襲胸啊?”

她立刻抱胸,驚恐的看着他,一副受驚的小兔子模樣:“別別別,大俠放過小女子吧。”

“哼。”

“少年,去愛吧,就好像沒重生過一樣!”她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說:“我跟你說,我還是覺得那個華朝不錯,這小子超治癒的,給人感覺就是一個文文靜靜的男生,我猜啊,他肯定長的不錯差的。”陸小舟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很是興奮的與蘇盛歡說。

他一怔,覺得喉中突然變得有些發乾發澀,卻也只是“哦”了一聲。

原來她與當年的那個所謂的初戀還有聯繫呢啊,照她那麼說的話,他們應該還沒互相見過面,或者是看過相片。

為什麼他會覺得陸小舟剛剛說起華朝時的表情似曾相識?就好像上一世經常會看到。

他想不起來了。

也不想去想了。

就算想起來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或許,是他刻意的想要忘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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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無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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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戴着口罩吻你,最純的當初用心痛的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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