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所有的執念,總會結果(4)
第23章所有的執念,總會結果(4)
白啟嘉立刻往醫院沖,電話沒掛,一路上都在讓陸天分析病情。可聽着總是覺得不放心,到了醫院后直奔門診三樓,於主任每周二四坐診,預約的病人把整個候診區都塞滿了,他一眼就看見秦歌燒得滿臉通紅坐在秦爸秦媽中間,一旁站着陸天。
陸天拿着她的血檢報告給白啟嘉看,白啟嘉匆匆看幾眼,然後蹲下來,伸手貼了貼她滾燙的額頭。秦爸重重地咳了兩聲,秦媽倒是不反對,站起來給白啟嘉讓了位置,說:“我去洗手間一下。”
白啟嘉沒坐,而是看着秦爸,秦爸問陸天:“哪裏能抽煙?”
醫院禁煙,陸天就引着秦爸去找地方,秦爸走了,白啟嘉還是沒坐下,秦歌的粉色圍巾遮了半張臉,不說話。
白啟嘉想把她的手握住,卻被閃開,只能依舊蹲着,明明剛才心急如焚的那個是他,這會兒卻說得特別令人信服:“別擔心,感冒發燒是會造成血沉過高,但是暫時性的,其他數據也沒有大問題,就是這幾天一直燒着所以胃才鬧脾氣的。”
其實這種病要非常注意感冒和發燒,這兩個常常會是導火線,直接降低身體免疫力,進而引發更多問題,而得病的患者因為身體缺失自然分泌激素的機能,所以更容易發生各種各樣的癥狀,他們骨科甚至遇到過做了手術刀口一年都不癒合的病人。
“恩,謝謝。”秦歌說話都是啞的,他本擔心她不願意跟他說話,現在聽她這麼說了三個字,他的心都要化了。
這時候叫了秦歌的號,白啟嘉想扶她進去,可秦歌說:“你在這裏等我就行,我自己進去。”
白啟嘉說好,把她送到門口。
秦爸抽完一根煙回來時秦歌正好從裏面出來,於是秦爸扶左邊秦媽在右邊,白啟嘉和陸天跟在後面,陸天說:“沒加藥,開了抗生素,有點炎症,加了胃藥,觀察幾天再看看。”
白啟嘉拿了秦歌的卡上下跑的交錢拿葯,醫生給秦歌開了兒童喝的布洛芬,他跟她說,“吃藥前先吃胃藥,吃點粥,然後發點汗……”
其實還想交代點別的,但秦爸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讓白啟嘉咽了咽,只能說:“別想其他的,先把燒降下去吧。”
秦歌點點頭,卻一次都沒看他,她覺得自己這樣很丟人,那麼大的人了,讓父母那麼擔心,那麼冷的天還陪着她來醫院。
“我送你們回去吧。”白啟嘉說。
秦爸搖搖頭:“打車就可以了。”
於是他們一家三人在醫院門口打車,白啟嘉想把車開過來跟在後面,陸天脫了袍子跑出來跟他說:“我請假了,要不咱們今天在秦家守着吧?你這麼不放心。”
白啟嘉擺擺手,秦歌不想見他的。
陸天攥着他的袖子:“這怎麼有血啊?”
白啟嘉不在意,陸天叫起來:“你沒吃藥啊?”
“忘了。”白醫生說。
陸天耐着性子勸他:“你這樣有問題啊,做個胃鏡好不好?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白啟嘉開門上車:“有時間再說吧。”
車上,秦媽摟着女兒說:“睡一會兒吧。”
秦歌點點頭,卻沒閉眼,而是從後視鏡里看着跟着的那輛大白車。
聽說秦歌發燒了,陳敏拎着水果來探望,結果自然是被他姐教訓一頓,他也乖乖讓她訓,從背後拿出一盒拼圖,說:“我看我老闆的小兒子喜歡玩這個,姐,給你打發時間。”
這之後的很多天,秦歌就坐在床上玩拼圖,燒是退下來了,就是還有點咳嗽,秦爸秦媽總算放下心來,一起出門給秦歌買只小母雞補身體。
路上,秦爸特別嫌棄地跟秦媽說:“那小子在我們面前倒是裝得像那麼回事,這回怎麼不來看小歌?你以後別勸我那些話,他對小歌不是真心的。”
秦媽說:“可能有事耽擱了。”
最近多雨,半夜停了,這會兒又嘩啦啦下起來,秦歌起來倒水喝,發現涼台上還曬着白啟嘉送她的粉色毛毯,她水杯還來不及放下,毛毯就當著她的面被一陣大風颳走了。秦歌愣了兩秒,撐着雨傘下樓去找。
幸好沒跑遠,毛毯被樹枝擋下來,落在泥濘的樹下變得髒兮兮的。她把毛毯抓在手裏,慢慢往回走,走着走着停住了,因為樓下停着一輛大白車,她支起傘沿看去,雨幕中站着一個人,雨傘擋住了臉。
她一時慌亂,把毛毯藏在身後。
可那人卻不是白啟嘉。
陸天說:“我剛剛看你跑過去,叫你都來不及。”
秦歌想了想,這輛車剛才就停在這裏嗎?她怎麼沒注意到?
陸天指了指車解釋到:“我車送去年檢了,借小白的用一下,你剛剛以為是他來了吧?”
秦歌搖搖頭,不想說,問陸天:“找我有事嗎?”
陸天走進了些,跟秦歌說:“我從天沒亮就在樓下等你,想着如果你們有緣的話,你就會出現。小歌,你能給我點時間嗎?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秦歌點點頭。
雨太大了,他們坐進車裏,陸天把他的手機遞過來,說:“你聽一下。”
秦歌捧着他的手機,把錄音里的幾個文件都聽完。
第一句話是白啟嘉的聲音,他說:“我買了一本。”
“然後呢?”
“她不知道是我送的,我生日的時候當做禮物又送給我了。”
“然後呢?你倆在一起了?艾瑪,難怪你們倆現在這麼尷尬。”
“不算。”
“要走之前的那個晚上我親了她,我們約定好如果她來機場送我就算是在一起,可她沒來,所以不算。”
“為什麼沒去?”
錄音里沒人說話,沉默了好久,然後低低一聲卧槽:“白啟嘉就一個吻你記了她十年?我前年問你為什麼要回來,你說反正要到下面歷練不如回來陪奶奶,你逗我呢?”
“哈!你給個痛快話!”
“恩。”
“太誇張了,白大褂,你是情聖嗎?”
“我早就該來了。”
接着是個陌生人在說話,陸天解釋說:“這是副院長。”
“小白啊,你們的事醫院已經知道了,別天真了,結果不一定是好的。”
秦歌的心一下提起來,她最不想的就是發生這種情況。
“你以為幫她告醫院就是對的嗎?別天真了,醫院不會放任不管的,事情公開后,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她打贏官司拿到賠償,但她的名聲也沒了。這裏這麼小,估計還沒打官司前大街小巷就都會談論這件事,大家都會知道她有病,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人要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過得那麼平靜。”
是的,副院長說的沒錯,秦歌只是想把自己的病藏起來,過平靜的日子。可她聽見白啟嘉說:“不用擔心,這個人,她已經有了。”
她有什麼值得他這樣呢?秦歌想不出來,心像被厚厚的棉花堵住了,喘不過氣。
“錯了就是錯了,醫生要為自己的工作負責,她應該得到一個道歉。”
“就是脫了這身醫師袍,我也願意。”
“出事的時候我沒能陪着她,一直很遺憾,如今能這樣,我很滿足,她再也不能一個人這麼孤零零下去了,我看着心疼。”
雨水沙沙地打在玻璃上,秦歌低着頭,很久很久都沒說話。陸天低頭去看,其實是想看秦歌掉眼淚的,可惜沒看着。他感嘆:“小歌,只有白啟嘉能惹你哭啊!”
他拍拍她的肩膀:“他不知道我錄了這些,小歌,你還懷疑他的真心嗎?”
“我沒有。”秦歌哽咽,她從來沒有懷疑過。
她把手機還給陸天,說:“我要回去了。”
“他的手機里給你的署名是lw,他說你是他最好的禮物。”
“……”秦歌靜了靜,最後還是說,“我要回去了。”
陸天拉住她:“小白住院了。”
秦歌以為自己聽錯了。那是白啟嘉啊,是救死扶傷的白啟嘉啊,怎麼會生病呢?
陸天撓了撓頭:“他不讓我告訴你,可我知道他很想你。”
“什麼病?”秦歌聲音都啞了。
“今天做了個胃鏡,裏面有個東西,還不確定性質。”陸天說。
秦歌腦子一團亂,東西?什麼東西?
陸天說:“小歌,他最近一直有吐血的癥狀。”
轟!
秦歌整個人都震了震。
小時候看電視劇,裏面的人如果吐血了都是會死的。
“我現在要去見他!”秦歌把腳收回來,關上了車門。
陸天哎了聲:“他會很高興見到你,但估計會揍我一頓。”
他們倆一起進了電梯,直通頂樓,陸天說;“他不想住院,我發了脾氣給他開了這裏的病房好歹才把他留下來,哦對了,其實上次你闌尾炎他想給你安排這裏的,可又怕你不願意,就在普外選了個你喜歡的床號。”
秦歌今天聽說了很多第一次知道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想快點見到他。
白啟嘉正在輸液,陸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的,留給他一本最新的漫畫雜誌打發時間,他知道不會有白白白啟的作品,但還是從頭翻到尾,得出結論:還是那姑娘畫得好。
倏爾聽見門開,他沒抬眼地說了句:“去哪了?我餓了!”
陸天說;“小白,你看誰來了。”
白啟嘉抬起頭,發現門口站着秦歌,眼睛紅成了兔子。
“感冒還沒好嗎?”他擔心得想拔了針管過來。
秦歌出聲阻止:“你別動!”
然後這姑娘自己過來了,站着他床邊,細細端詳他的臉。
陸天吹了記口哨:“估計你這會兒感覺不到餓,我先撤了,想吃什麼跟小歌說就行。”
說完,體貼帶上門。
白啟嘉從沒在這姑娘面前局促過,這會兒實在有點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拉過她的手,問:“我好看嗎?”
秦歌眼淚就下來了。
都病成這樣了,還笑什麼笑啊!
白啟嘉說:“小歌,我平時看着你,也是這種心疼的感覺。”
他拍拍床沿:“你坐這裏。”
秦歌挨着他坐好,他抬手捂她額頭確定溫度,秦歌說:“我好了。”
“恩。”他笑着抬起來一些,在秦歌額角親了一下。
他的狀態並不好,嘴唇有些干,不像以前那樣軟,秦歌滿腦子都是他曾經親吻她的觸感,突然低下頭,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這一下,讓白啟嘉愣住了。
秦歌垂下眼,眼淚掉下來:“一定是我把你氣成這樣的,我以後不會了,你要快點好起來。”
白啟嘉大聲笑起來,笑她傻裏傻氣,張手把她摟進懷裏。
直到靠在他懷裏,秦歌才知道,一直在海上漂泊的叫秦歌的船,總算停靠了港灣,那種歸宿的感覺,讓心裏豁然開朗。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以前她一個人,現在她陪着他,一切都會好的。
抱了一會兒,秦歌怕他累,可白啟嘉不鬆手,說:“我想你了,再抱一會兒。”
秦歌一邊哭一邊臉紅,這傢伙說話太讓人害羞了!
“別哭了。”他只能捧着她的腦袋,吻住她的唇,一點點輕啄安撫。
秦歌慢慢平復心情,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白啟嘉像是得到了准許,將人抱得更緊,用胸膛壓着她,舌頭滑進去。這時候吊針正好打完,他分神把針管快速拔掉,翻身將秦歌壓在床上。
其實這種姿勢秦歌畫過挺多的,但真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有點反應不過來。白啟嘉被她逗笑了,俯下去用鼻尖蹭蹭她,整個人都貼着她,聞見她頸間有牛奶味,於是舌尖探進去,想嘗嘗她的味道。
秦歌推他:“我感冒還沒好呢,別親我了。”
“剛剛你自己說好了的。”白啟嘉根本不把那點小抗拒放在眼裏,他把秦歌里裡外外親了個夠,然後躺在她身邊。病床不大,兩個人擠在一處,他把她抱在懷裏,還給她蓋被子,秦歌想起來,怕被人看見,他不讓,說:“你陪陪我。”
小時候學過“失而復得”四個字,可現在,白啟嘉才真真體會裏面的意思。
秦歌問他:“接下來要做什麼檢查嗎?告訴奶奶了嗎?還有你爸爸媽媽知道了嗎?”
白啟嘉垂眼看躺在身邊的人,只有過來人才會如此平靜地接受病魔,而她是秦歌,所以她會如此積極地想要治療,她生着病活了十年,所以她很相信醫院,相信醫生。
他把她抱緊,低嘆:“都沒說,怕他們擔心。”
在這點上秦歌沒什麼立場說話,因為她自己就是這麼做的,現在才體會到當時的白啟嘉能有多擔心她。
但那時,他把她照顧得很好。
她拉拉他的衣服:“這次換我來照顧你。”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