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各有算計
益州軍那令人膽寒的床弩還有破天的箭矢陣讓羌人膽寒，羌軍一路敗退一直退到了武山，這才依靠武山的地勢扎住陣腳不再逃跑，然而面對來勢洶洶的益州軍，北宮伯玉等一干羌軍高層也是束手無策。就算是當初董卓縱橫西涼他們也沒有如此狼狽過，董卓的西涼鐵騎雖然也十分厲害，但是真要和北宮伯玉等羌軍強硬對抗卻也是只有失敗的份，董卓之所以能夠在西涼縱橫，最主要的還是其依靠年輕的時候在西涼的威望結交了許多羌人部落，其在西涼除了招兵買馬，最多的還是拉攏羌人，如此才有能夠和北宮伯玉抗衡的資本。實際上董卓的西涼軍中大半都是羌人。但是這一會，羌人是真的一敗塗地，益州軍的兵力比他們少，而且其中大半都是步卒，但卻依靠着攻擊力強大的床弩和弩箭將羌人完全壓制，還沒來得及和益州軍兵刃交戰羌人便已經承受不住大敗虧輸！
羌人依靠地勢屯駐在武山，益州軍在離武山二十里處安營紮寨。這一路追殺，第四軍團還好，第三和第五軍團可就有些受不了了，雖然劉成手下的軍隊借鑒了後世的練兵之法，武裝越野一二十公里也是家常便飯，但是第三第五軍團從川中行軍而來，有沒有稍事休整便出戰，隨後更是追殺羌人兩三百里地，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拖垮了，所以當大軍安營紮寨之後，第三第五軍團的士卒幾乎累得完全沒有再戰之力。這可把潘鳳他們嚇出了一頭冷汗，索性第四軍團還撐得住，虛虛實實的將營寨扎了起來，潘鳳等人為了不讓羌人意識到大軍的疲憊，於是時常跑到羌軍陣營前搦戰，三人輪番上陣，先後斬了羌人十幾將這才消停下來。
“將軍，益州密報！”張任等人正在大帳中商討攻打羌人的辦法，一名士卒將一份密報交到了張任面前。張任打開一看，神情就是一震！
“子甘，密報上寫的是什麼？”潘鳳和嚴顏都看着張任，見他面色有異，潘鳳連忙問道。
“密報是主公從朔州發到益州轉來的！”張任掩飾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主公說了，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最好！羌人竟然敢劫掠大漢，那就不要讓他們那麼輕輕鬆鬆的回去了！主公已經傳令朔州七殺軍的伏波中郎將馬騰率領其麾下大軍西渡黃河，不日便可到達金城郡，並且派遣任命五原太守賈詡為西涼大都督，總領攻略西涼事宜，我等都要受其節制！主公已經說了，這一會要畢其功於一役，徹底清平西涼！”這幾年來，自從益州趨於穩定之後，朔州的官員和益州的官員也曾作過兩次交流，但是由於兩地間隔太遠溝通不便，兩方同屬於劉成麾下的政治集團相互之間其實十分生疏。對於劉成突然叫一個他們熟悉的人來統領他們，不管是張任還是潘鳳、嚴顏都有些鬱悶。
不過，潘鳳倒是知道的內情多一點，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馬壽成將軍和賈文和先生！賈文和先生是最早跟隨主公的人，主公還是馬邑縣令的時候，文和先生就一直幫助主公處理大小事務。後來主公為朔州牧，文和先生便被主公任命為五原太守，這幾年七殺軍縱橫草原，將鮮卑人幾乎捻到了大漠，都是出於文和先生之後。文和先生可謂是智計百出算無遺策！還有這伏波中郎將馬騰，其率領伏波營駐守山西郡，這兩年來和山西太守一起攻略河西，將河西的羌人打得能逃的都逃回了西涼，逃不了的全部都乖乖的歸順了主公。主要的還是，這兩人都是涼州人，對於攻略涼州，很有見解。看來主公這一會可不僅僅是鎮壓這些羌人叛亂啊！連文和先生都派來了，恐怕主公這一會是想要將朔州和益州連成一片！”潘鳳說著，右拳打在左掌上，“若果真如此，這大漢西面半壁江山都將成為主公治下……”說道最後，潘鳳眼中精光閃爍，如果佔領了涼州，到時候只要劉成一聲令下，雍州、并州、司隸幾乎唾手可得！
“我們在益州厲兵秣馬了這麼多年，也是應該放手大幹一場了！”兩鬢已經有些斑白的嚴顏，這個時候也沒有了往日的穩重，容光煥發起來！
“兩位，雖然我等同屬於主公麾下，但是即將和朔州的兩位同仁合作，可要打起精神來！不要丟了咱們益州的臉面！”張任雖然也是十分振奮，當還是不猶得對潘鳳和嚴顏說道。不管是在哪個時代不管是在哪個明主手下，黨爭都是不可避免的。朔州和益州雖然同屬於劉成麾下，但是不管怎麼樣兩地的官員都不可避免的相互比較甚至出現矛盾。不過在劉成手下，出現矛盾的幾率可能會很小，因為不管是益州還是朔州其官員組成都不是來自一州一郡這也造成他們相互相處會融洽一些，但是兩地的攀比卻是不可避免的。就算是不能比對方好多少也不能比對方差！
潘鳳和嚴顏兩人聞言連聲應是，嚴顏道，“也不知道馬將軍和賈都督何時到達，我看，我們還是想想有沒有什麼破羌軍之法……若是能夠在他們到來之前便破掉羌軍，我等也是面上有光！”
張任皺了皺眉，點頭道，“雖然如此，但是如今你們兩大軍團遠道而來，長途跋涉，無法再戰……”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嚴顏捋着頷下鬍鬚道，“這幾年來我等訓練士卒從未鬆懈，雖然這一會疲勞過度，但是只要休息兩日便能夠恢復！我們正好可以趁這段時間，商量好對策，等到士卒們恢復過來，咱們正好可以施行！”
“不錯！”潘鳳點了點頭，“北宮伯玉一軍乃是羌族主力，只要打敗了他們，那麼接下來一統西涼便會輕鬆許多！”
“那好，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張任連連點頭，雖然益州軍兩次打敗了羌軍，但是這兩次的勝利都有取巧的嫌疑，若是沒有了這些巧合在內，他們不會妄自尊大的以為益州軍能夠吃吃的吃住羌軍。畢竟外族人的鐵騎從來都是不能小覷的！武山的地勢雖然說不上易守難攻，而且羌人和大多數游牧民族一樣，善於破壞而不精於守護，但是十餘萬羌軍駐紮，連成一片實力強盛，也不是一塊能夠輕易啃下的骨頭！
張任等人這邊慎重非常，那邊武山羌族大營之中，此時也是人心惶惶，人人思變。因為兩次稀里糊塗的敗給益州軍，特別是床弩和弓弩之威讓整個羌軍都為之上下膽寒。
此時在北宮伯玉大帳之中，各個羌族部落的首領聚集在一片鬧哄哄的樣子，其中坐得比較靠前的一個羌族族長大叫道，“俺一直以為那大漢蜀王麾下的七殺軍是天下精銳，在朔州將鮮卑人打得支離破碎，卻沒想到他在益州也訓練了一支這麼厲害的軍隊，如今我們兩次哈他們交戰，第一次雖然是因為失誤才導致打敗，但是當時俺也曾見過，那益州軍的騎兵厲害的緊，比我們這些從小生活在馬背上的羌族男兒還要厲害三分。除此之外，就連他們的步卒也是好像銅牆鐵壁一樣不懼我羌族鐵騎的衝殺。還有他們那可怕的箭矢還有床弩……大又打不贏，那些漢人可都是十分狡猾的，要是再不撤走，恐怕我們都要被他們給害了！”這位族長乃是羌族大族當煎羌的族長，當膾。
“是啊是啊！”當膾話音一落，燒何羌的族長何檁也是叫道，“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漢軍！就算是當初那董卓也從來沒有讓咱們這麼吃虧過！尤其是那個叫做床弩的東西，俺現在想想都害怕。你是不知道當時俺沖在前面，差一點點，俺就被那床弩串成串了！這漢人也忒厲害了，要打你們打吧，我是不想繼續再留在這裏了！俺還是回西涼的好！”
何檁的話讓在場所有人反映都十分強烈，想到之前戰場上那犀利得令人頭皮發麻的床弩，所有人心中都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直衝腦門！吵着退軍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羌人雖然悍勇但卻不傻，明明床弩和弩箭那麼厲害，還要去硬拼送死，那就不是悍勇而是傻了。
“不僅僅是漢軍的武器厲害，就連那漢軍的將領也讓人不敢出戰！”有一個羌族部落的族長叫道，他是燒當羌族長，說道潘鳳等人的厲害，內心慢慢的都是淚，因為在他們燒當羌中有一個部落勇士，十分厲害，縱橫西涼鮮有敵手，結果卻被一個叫做嚴顏的漢軍老將給斬了！這燒當羌族長的話，令大帳之中反應更加強烈了，之前張任等人連番挑戰，斬了羌人十幾個將領，他們這些部落幾乎每個部落都攤上了一個，都是部落之中的勇士，可是這些勇士全都一去不復返！一想到張任等人的厲害，所有的族長又是頭皮一陣發麻，心中後悔，連腸子都快悔青了！誰會想到，西涼和雍州的漢軍那麼不堪一擊，那大漢蜀王麾下的軍隊會那麼厲害，幾萬漢軍竟然就打得他們二十餘萬羌族鐵騎狼狽逃竄，還損失慘重！
“呵呵……”北宮伯玉眼見眾羌部族長恨不得馬上就撤軍回西涼，冷冷笑道，“你們以為我們先零羌的損傷就不慘重嗎！你們以為我就不想撤軍嗎？既然你們知道這外面的大軍是那大漢蜀王麾下的軍隊，就以為知道那蜀王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身為咱們西涼羌部的大將軍，理應為了我羌族着想！我既然帶領我們羌族一統天下決心，怎麼可能會不了解漢人的情況！”先零羌是羌族之中一個十分大的部族，當初北宮伯玉叛亂前其實只是先零羌中的一個小人物，後來北宮伯玉和李文候叛亂，其實力大增。歷史上原本應該被他推上前台後來又躲了他們權力的邊章韓遂，韓遂被馬騰尋了去做了朔州山西太守有滋有味，剩下的邊章卻翻不起什麼風浪。這幾年，北宮伯玉實力大漲，先是當上了先零羌的族長最後又龜縮在西涼表面上整合了西涼諸羌，算得上是西涼諸羌的盟主。
隨着北宮伯玉的話音響起，在場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看他要說什麼。
北宮伯玉面帶嘲諷的說道，“你們都想要逃跑，你們都以為只要跑回西涼就沒事了？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據我所知，那大漢蜀王對於敢於侵害漢人的我們這些外族人可是嫉惡如仇的！我還記得當初那蜀王還是一個小官的時候，就曾成寫過一篇《殺胡檄文》！他要殺的，可不僅僅是鮮卑人還有我們烏桓人、匈奴還有我們羌人！我們從西涼這一路走來，其中燒殺搶掠的事情做的可不少！”北宮伯玉滿臉陰狠的道，“如果你們以為逃回西涼就能夠躲得過蜀王的追殺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北宮將軍……”何檁的臭臉上抽了抽，乾笑道，“您應該在說笑吧！歷來，不管我們怎麼在漢境劫掠，但是只要我們回到自己的部落，那些漢人都不會追究。就算是那蜀王厲害，但是漢人素來標榜仁義道德，因為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再說如果他真的追究不放，我們也可以歸順漢人啊！我記得河西以及河東的很多羌人不都是歸順了大漢？我聽說他們生活得很好呢！”
“是啊，是可以歸順漢人……”北宮伯玉冷笑連連，“我說過，我很早的時候就去查過漢人的情況，那蜀王在大漢聲名鵲起，自然是我關注的對象。河西河東的那些羌人的確歸順了大漢，確切的說是歸順的那蜀王劉成。那蜀王表面上喊着什麼羌漢一家，可是實際上卻是同化那些歸順的羌人！現在在那朔州，年幼的孩子穿漢人衣服說漢話學漢字，幾乎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流的是羌人的血統！你們以為歸順漢人就是那麼好歸順的？像以前一樣，漢人強的時候歸順他們，漢人弱的時候又劫掠他們……你們的算計在那大漢蜀王面前可就太幼稚了！”
北宮伯玉的話，令整個大帳一時無言，所有族長這才真正的意思到他們這回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良久，燒當羌族長大破平靜說道，“可是那漢人真的很厲害，咱們打又打不贏，又不能撤軍，該如何是好？”燒當羌族長話音一落，眾族長就都看向了北宮伯玉。
北宮伯玉嘴角一翹，說道，“為今之計，只有一個字，等！據我所知，如今大漢大亂，董卓挾持了大漢皇帝，結果又被人殺了。董卓手下的那些人打着為董卓報仇的旗號，一定不會讓大漢安寧。除此之外，大漢的其他州郡也是亂象叢生，諸侯並起！那大漢蜀王身為漢人勢力強盛還是漢室宗親，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所以他一定會去平定大漢的內亂，而無暇顧及我們。到時候我們就有機會剿滅那些漢軍，或者直接退回西涼都可以。但是如果就這麼退回西涼的話，一定會被益州軍追殺！若是如此，各位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