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大姑家
宋地主家的老太也沒怎麼辦喪事,就是停靈了幾天,聽說了消息的人願意去祭拜的就去祭拜了,不願意去的也沒辦法,這香也要錢呢!而且宋地主家的婆娘那張嘴臉真是看不得,以前沒鬧飢荒的時候就是跟東家扯皮跟西家打架,鬧飢荒之後了,她還可恨一些,別人去借糧她不但不借,還將人趕出來,後來便學乖了,要錢,而且價格不低,所以大家都不樂意上宋地主家的門。不過這老太在世時也做過一些惠及鄉鄰的事兒,所以有些人還是去上了香的。
宋大剛兄弟幾個這次是弄回來了不少糧食,不過以宋老太摳門的性子,大家的生活也只是比以前好了一點而已。
宋慕雯知道營養不良對發育的不利,特別是自己的大哥,很快就要進入青春期了,要是還這樣子拖着,真的不是辦法。
這年頭雖然吃不飽,所以大家各種鑽營想弄點吃的,這不,自家的姑姑回來了。
宋慕雯過了許久才弄明白,自己又兩個姑姑,兩個都嫁的不遠,大姑姑比自己的老爸小,比二叔大,小姑就是比四叔大一點。
這天大姑一家過來了,大姑現在也只有一個兒子,這個時候不少人家都慶幸沒有多生,不然還真的養不起。
大姑宋芳也是頭髮蓬蓬的,但是梳得齊整,臉頰上也沒什麼肉,一家三口都是菜黃的臉。
宋芳拉着宋老太的手說話:“我們還好,雖然吃不好,倒還有點東西下肚。”
宋老太毫不客氣道:“我還不知道你婆婆,是個自私的,想來有吃的也藏着不給你們,連幾個小的都是那樣,你看你家旺兒,瘦成那樣,你婆婆也忍心,那可是她親孫子呢!”
這個時候還是講究媳婦不說婆婆壞話的,所以宋芳沒有接話。
宋老太又道:“你們算來的及時,你兄弟幾個弄了點吃的回來,如果給你帶回去,到你們肚裏的恐怕也沒幾口,你們就在這裏吃了。”
宋芳急忙道:“娘,這怎麼好意思?家裏人這麼多呢!”
宋老太道:“怎麼滴?我招待我閨女和外孫都不可以了?”
宋芳說不出話,只能由宋老太去了。
這一天,宋家難得做了一頓好吃的,宋老太將半邊魚和一隻雞腿拿了出來,當時大家的眼睛都直了。
三嬸忍不住跟兩個嫂子嘀咕道:“娘就偏着小姑子一家。”
李桂芬笑眯眯道:“到時候咱們也要吃的,難道娘還會把你趕到一邊去不讓你吃不成?”
這倒不會,所以三嬸沒話說了,而且臉色也沒有郁色了,不管怎麼樣,先吃一頓再說。
“老四上哪兒去了?”
大家擠在一起關上房門吃飯,宋老頭突然發現宋老四不見了。
宋老三道:“爹,老四估計上縣裏去了呢!”
“他上縣裏幹什麼?”
宋老三和宋老二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都是死死地忍住不敢笑,道:“老四精着呢,不會吃虧的!”
宋老頭和宋老太等人便不管了。
這次還是大鍋米湯加大鍋雞肉與肉湯,魚肉煮散了,雞腿被撕成好幾塊,每個小孩碗裏一小塊,雞皮給了幾個女人,而宋老太和宋老頭則就着一根雞骨頭啃,一副不把骨頭嚼碎咽下去不罷休的姿態。
“爹,今天我帶平安去山裏一趟。”
平安就是那宋慕雯的大姑父。
大姑父見宋家竟然有肉吃,還有這麼多糧食,頓時就眼紅不已,抓着大哥問了來路,人家說是去山裏弄了山貨去鎮上換的,他馬上就動心了,雖然家裏也有點餘糧,可是哪裏夠吃啊?一家子人都是瘦精精的。
宋老頭道:“上次去是早上一大早去的,弄到天黑才回來,是因為有時間進山裏面去,這個時候去也只能在外邊轉轉,弄不到啥的,不如今晚在這裏住着,明個兒你們再去。”
雖然覺得上次是運氣好,可是宋老頭還是想着不如就去碰碰運氣,這一天下來,可比兒子們在縣裏幹上半個月的活兒還多,而且還輕鬆不少。
宋老太也支持能夠留女兒住一晚也好。
平安便答應了。
宋慕雯知道要是自己不去肯定啥都弄不到,急忙喊道:“福氣!福氣!”
宋大剛聽了哈哈笑道:“你這妮子倒是伶俐,爹,明天囡囡還去吧?上次囡囡跟着可走了大運了。”
幾個孩子馬上也鬧着要去。
宋老頭威嚴道:“大點的男娃可以去!旺兒要是芳兒和平安答應讓他去,也可以去,囡囡嘛,你自己的妞子你照看好,那你就帶去。”
宋大剛覺得自己女兒乖巧,當然沒問題。
下午宋老四回來了,一臉得意洋洋,進了屋便將門關上,然後將籃子放在桌上,將上面的樹葉子拿掉,露出一塊紅布,紅布蓋着的是一碗菜。
那碗菜一看就是各種菜倒在一起的,可是那也很好啊!這年頭,酒店的潲水桶都有人去弄吃的!更何況只是幾個菜倒在一起。
宋老二和宋老三擠了擠眼睛,又推了推兄弟,三個人都心領神會地笑起來。
宋老太驚訝道:“老四,你這是哪兒來的?”
“縣裏弄來的,我在那邊酒店裏弄的。”
縣裏酒店統共只有那麼幾個,多少人盯着呢,宋老太不是不知道,於是盯著兒子許久,只把宋老四看毛了。
“好好好,老子娘,我跟您坦白,我跟那邊一個姑娘關係好,所以她偷偷給我弄出來的,這碗都是她家的呢!下次我還得給人家還回去。”
喲,美人計!宋慕雯第一反應是這個。
宋老太頓時氣就上來了,伸手捶自己的兒子:“你這個孽種子喲!你糟蹋人家姑娘幹什麼!啊!我打死你!打死你!”
宋老四急忙躲,一邊躲一邊喊:“娘老子啊!我沒糟蹋人家!是我們看對眼了哩!只是還沒說明罷了!”
宋老太虎虎地盯着宋老四,宋慕雯第一次發現自家老太還有這麼強的氣場。
“我不管,反正不準跟人家往來了!這找媳婦的事兒你急我比你更急,可是這個時候是找媳婦的時候嗎?進門了可就多張嘴吃飯了!還有,這看媳婦的事是我和你爹的,不是你自個兒的,等我和你爹看好了就幫你娶進門!”
這個時候封建殘餘還很多,這結婚的事兒就很明顯,大家沒什麼說談戀愛搞對象的,還是父母先相看,雙方看好了就按照婚禮的過程來辦,許多人還是在結婚的時候才看到自己的媳婦哩!
宋老四做出這種事,宋老太當然不放過他。
宋老四見宋老太停手了,急忙嬉皮笑臉地湊過去道:“娘,我不急呢!只是人家姑娘看着不錯,她看我也不錯,多說了幾句話,然後人家就給我了唄,反正人家也不缺這點吃的,咱們家人多,而且大姐回來了,剛好改善改善不是?”
這四叔太滑頭了,宋慕雯感嘆。
宋老太又哪裏是真的生兒子的氣,語重心長地說了一番之後,便揭過了。
宋家人上山,是因為這糧票快要出來了,到時候想要買糧都不行,都沒有地方買,到時候被打為走資派可不得了,所以要多買點糧屯起來,免得以後糧票的糧食不夠了全家都餓肚子。
這次上山的人更多了,路上遇上幾個人,聽說要上山找吃的,便也跟上來了,這山又不是宋家的,所以也不好趕他們,只能隨他們去了。
人多了,眼睛就多了,宋慕雯放東西的難度更大了,可是要放的東西也多了。
好在大家追雞的追雞,攆兔的攆兔,倒是沒有人很注意宋慕雯這邊。
這次人多,宋家兄弟也敢往山裡走了。
越往深山裏走,東西倒是越多,大家恨不得把這些都弄回去,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東西多了出不了山,危險係數比較大啊,還是不要太貪心的好。
這次回去,宋慕雯都用衣服兜了好些果子。
“這次收穫真大,你們這邊這座山還真是寶,我們那邊啊,每座山都被翻遍了,能吃的早就被人全弄下來吃了,現在是啥都沒有了。
大姑父很是感慨,一簍子吃的啊,想想就覺得心花怒放。
宋家兄弟和他扯了幾句,最後還是披星戴月回了家。
宋芳姑姑看到這麼多吃的當然很高興,要補貼娘家,被宋老太冷哼着拒絕了,他們自己還不夠呢,宋老太怎麼會要他們的?
宋老太是個刁鑽的,將吃的做好了,塞進了空着的陶罐里,讓宋芳夫妻悄悄帶回去,藏起來,等到一家三口關起門來的時候可以偷偷地吃,這樣也省的宋芳一房吃不到什麼。
宋慕雯空間消耗了一批雞和兔子,還有蔬菜類的,當然要補種了,好在現在李桂芬和宋大剛看她沒有看那麼緊了,她能夠常常藉著獨處的機會偷偷鑽進空間給自己補補。又讓空間的雞孵蛋,讓兔子配了種,這荒年還有的熬,自己要多多準備糧食儲備啊!
“娘!快來瞧!“
二嬸在外頭喊,宋家人一窩蜂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