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抽象戰場（29）
林秘書到019的時候，正逢大風天。他裹緊防護服，心裏有些怨懟。清風客這幫人真是，偏偏要來這種很快就會被炸了的地方，待着都難受。
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踏進港口旁邊的酒店，想定個好一點的套間，前台卻尷尬地對他笑了笑：“我們的套間最近正在裝修，您看換成親子間可以么？面積稍微小了一點，但是我可以額外給您贈送兩天使用時間。”
林衡撇撇嘴：“什麼鬼都沒有的地方，還裝修？”
“實在是抱歉。”前台彎着腰，態度非常恭敬，林衡也只能答應。辦好各項手續后，林衡和小六一樣，租了艘飛船，直接去了馮伊雪給他的地址。信號發出去后，很快，就有人來“見”他了——
三個被防護面罩遮住了面容的人，上來就給他套了麻袋。
林衡掙扎了幾下，遂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馮伊雪不會想要害自己，這八成是那幫子間諜的狗屁規矩。他對019完全不熟，自然不知道對方把自己帶到了什麼地方，等他重見光明的時候，眼睛已經不適應強光了。
老大揮揮手，從陰影處走出來三個人，以同樣的方式將他送回了他的飛船。
“接受現實了。”鯨吃着棒棒糖，渾不在意道，“吃好睡好，就等着你給他安排任務。”
“是。”
林衡看着他。
“那當然。”林衡眯着眼睛，試圖看清楚燈後站着的人。
“別生氣，林秘書。您千里迢迢過來，想必找我們有要事？”
那到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敢再信任手下的人了。
隨時都可能叛變的間諜，如何敢用？
“考慮得怎麼樣？用區區一條人命，換清風客的將來，這買賣難道不划算么？”
終於，還是老大先開了口。
“鯨，鞏肖禹怎麼樣了？”
林衡挑眉：“哦？這麼說，即便我能給你開一扇走上台前的門，你也不願意替我殺人？”
“你們想幹什麼？”林衡壓制着怒氣。
一時之間，狹小的房內陷入沉默。二人無聲角逐着對話的主導權，林衡非常自信，清風客絕對不會拒絕一個成為合法組織的機會。而這位一向神秘的老大，也在心裏掂量着，面前這個看似外強中乾、咋咋呼呼的首相秘書，究竟關聯着多少勢力。
林衡笑了笑：“這是怎麼說話呢？我藏他做什麼？是他自己求我幫他從你們這裏解脫的，所以我這次來，才會想着給你們所有人一個機會。要知道，有他這一個例子在，你們清風客，很快就不再值得信任了。”
“殺了老三，和他身邊的所有人。”
“是你把他藏起來了？”
“查一遍林衡身邊的人，找到老三……殺了他。”
“林秘書，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您。”
林衡心內暗罵著，飛回了酒店。
老大沒有點頭，卻也並沒拒絕。
很快，佘曉君回復了他的消息。
在佘曉君對他的能力產生懷疑之前，他必須提前將所有問題都解決掉，否則等待他的，將會是永遠的死亡。
“暫時答應他，向他問清楚零宇宙的事情。”
老大遠遠看着離去的飛船，關掉冷光燈，在黑暗中待了一會兒，給議長佘曉君發去了一條消息。他沒有等佘曉君回復，站起身，招了招手：“老二，你來。”
房間內的燈沒有亮起來，只是老大背後隱約出現了一個身影。
老大並不在意小六本人是死是活，他在意的是，小六失蹤之前，手裏還攥着一份相當重要的文件，裏面的東西一旦落入他人手中，定會給佘曉君帶來巨大的麻煩。
老大垂眸片刻，氣勢已然短了一些。林衡所說不錯，他這些日子除了替議長辦事，就是在追查失蹤的老三和小六。小六的線索已經有了，他正琢磨着怎麼確認，而老三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都懷疑對方是不是死在什麼犄角旮旯的地方了。
林衡抿唇：“他？當然還活着。”
老大眯了眯眼睛。
林衡神色之中露出些許得意：“我的事情很急，希望您快些考慮。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但現在，作為白恪禮的他，是絕不能一躲了事的。若是能稍稍運作把鞏家的火力轉移一部分到清風客頭上，想來也能拖一段時間，讓鄭容想辦法處理掉他們。
清風客的老大靠在桌子上，並沒有因為這番話改變神色。他淡淡地說：“林秘書，我們是間諜，不是殺手，您也不是第一次來找我們了，何必如此呢？”
作為佘曉君的狗，他很清楚，清風客永遠也不可能上得了檯面。林衡今天提出這樣的條件，除了他對清風客不甚了解之外，更有可能是他作為客戶，看見了一些自己處在這個位置看不到的東西。
“林秘書說的，我明白。但我需要考慮一段時間。”
那人微微探身，露出真容，面上掛着得體的微笑：“那請您說說吧，我們一定給您辦好。”
老大深吸一口氣，重新打開燈。他來019並不是專門為了林衡，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有跡象表明，失蹤已久的小六可能在019附近活動過，他要確認小六是不是還在019，以及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生活。
若此次不讓林衡滿意，他回頭在圈內把老三的事情不着痕迹地透露那麼些許……
老二輕輕點點頭，如鬼魅似的，消失在房間中。
老二沒有動。
“您這是什麼話？只有死了的間諜才配有名字。”老大也有些慍怒，“林秘書，我的耐心並不多，希望你能想清楚再說話。”
“我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確了。”林衡冷肅着臉，“你幫我殺一個人，我讓你們光明正大買賣情報。”
他們的通訊內容，不知不覺中，落入了小六的手中。利用鞏家的廣播，小六對019已經做到了全面監控。清風客那一套隱藏的把戲，他再熟悉不過，一看就知道是誰來了。
林衡冷笑一聲，說：“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清風客。若我要你們殺一個人呢？”
“上回與您合作的那個人，還活着嗎？”
“我這裏有一份名單，需要他帶回鞏家。這份資料是絕密，但不能與你我有任何關係。鞏肖禹拚死將他帶回鞏家，是為了他家人的性命，而非其他。”
鯨笑了笑：“知道了，我會再把他好好打一頓。”
“再找二十多個人一直追殺他到鞏家去。”小六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