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初見端倪
第47章初見端倪
冬末早知夏家必是顯赫之家,對夏初有什麼身份雖然懶得追問,但也不是一無所覺,對崔福海所說的“麻煩”不以為意,只是心急夏初目前的安危,可她的手機一直沒有街道什麼陌生的電話,更別說夏初找她了。
她想夏初雖然淡出,但畢竟不是人家拿根棒棒糖就能騙走的小孩子,加入他真的是在畫展時因為聽到她遇險而被人騙出來,那騙他的人肯定是熟人。多半不是同學,就是社團的朋友。可她找到學校去一問,美術學院的管理本就稀鬆,正常上課放學的學生極少,不上課的學生反而多。
她問了半天,沒有什麼收穫,反而累得全身骨頭都似散了架似的。崔福海忍不住勸她:“冬末,你身上還有傷,就不要這麼勞累了。何況夏家的勢力雄厚,調動起來也不是你個人力量所能比的。有他們找人,你完全可以放下心來,靜候佳音。”
冬末何嘗不知比起夏家的勢力來,她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渺小,有夏褀主持尋找弟弟的工作,她完全可以坐等消息。只是關心情切,這種時候她卻實在無法坐下來枯等消息。
人對自己關心的人會很緊張,一旦失去對方的行蹤,就會忍不住把一些不好的遭遇往他身上想,而且是越想,想的事情就越可怕,知道把自己折磨得坐立不安為止。
夏初一夜半天沒有消息,不止冬末食不下咽,連夏褀那一向冷靜自恃得人,也心神不安,很快就打了電話過來問:“小弟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沒有。”冬末還盼着夏褀那邊有好消息,聽到他這樣問,真實一盤冷水從頭直淋到了腳,問道:“你那邊沒有什麼進展嗎?”
“警方已經把排查的範圍縮小很多了,但是假如真的除了什麼事,最少也得明天才有結果。”
本來按照正常的程序,普通人要失去消息48小時才能報案失蹤,夏初從昨天上午失蹤到現在也才24小時。警方能把他列為失蹤人口,那已經是夏褀運用了關係的結果,想再進一步,實在有困難。
冬末問了問警方對夏初的同學的排查,自我安慰的說:“應該沒什麼事吧!假如是綁架,兇手早就應該有電話找你或我要贖金了。現在都沒有什麼勒索消息……夏初也許是被什麼狐朋狗友帶出去當冤大頭了。”
夏褀心裏也但願如此,便信了冬末的安慰,把電話掛了。冬末嘴裏安慰夏褀,心裏卻沉甸甸的,沒法自我開慰。因為她知道夏初身上帶着三張銀行卡,每張都有二十萬,相比那是夏家放他出來鍛煉,又怕他沒有錢用準備的。三張卡,加上他自己得自出版社的稿酬和版稅,這筆錢放在沒有怎麼見過市面,又不知夏初的身世,也沒有膽量真的綁架勒索的人眼裏,已經是筆巨款了。
萬一有人覺得夏初好欺負,把他綁了去,用意卻不是從他的戛然那裏勒索贖金,而是想直接劫掠夏初本身呢?
她越想越心寒,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轉頭對崔福海說:“大海,我先去銀行,取筆錢出來,你送我到城東去。”
“去城東……你想從黑道上打聽夏初的消息?”
崔福海微吃一驚,直覺的反對:“冬末,我相信以夏家地位,勢力只要發動起來,沒有找不到的人。實在沒有必要你一個弱女子去輕身涉險,毫無目的的東問西問。”
“夏家走官方路線,總會有顧不到的地方。或許我問的,正是他們沒有顧到的。”
冬末執意如此,崔福海嘆了口氣,也不再勸,驅車將她送到城東,陪着她走進一條骯髒嘈雜的小巷。
劉老大透過門鈴的可視屏幕,看到是冬末站在外面,十分意外,趕緊按下開鎖鍵:“舒小姐,真是稀客稀客,裏面快請。”
冬末見到劉老大,也不跟他繞圈子,直接拿出一千塊放在桌子上,道:“劉老大,我想向你買條消息,年底我們相遇時遇到的那個阿漢,這陣子都在做什麼事,這兩天有沒有來這邊玩?”
劉老大眼睛眯了一眯,笑道:“舒小姐要買他的消息?這錢少了點吧?”
冬末直視着他,正色道:“就那麼個人,他的消息是一文不值。不過,如果查清他的行蹤有用,我絕不吝嗇。”
劉老大見她臉色凝重,知道是個坐地起價的好機會,打了個呵呵,笑問:“不知道舒小姐準備怎麼個大方法?”
冬末知道以他的本性必然要獅子大開口,但心急夏初的下落,卻也顧不得討價還價:“消息越詳細準確,來得越快,我出的價越高。”
劉老大本來就是高利貸者加消息販子,聞言立即把手下派出,電訊各路關係,仔細打聽阿漢的消息。安排完畢,他想起與冬末在年底時的那次交易,笑問:“舒小姐這麼著急,是不是上次這小子出賣的那個誰出問題了?”
冬末也不隱瞞,點了點頭,道:“如果阿漢這條線沒有消息,你能不能替我打聽一下,最近兩天道上有沒有什麼肉票生意?”
劉老大皺眉道:“舒小姐,你也是懂行的,道上的人不能無緣無故壞人財路,打聽肉票生意是件十分犯忌的事,難辦。”
所謂難辦,不過是錢財的問題,冬末看了劉老大一眼,問道:“這麼說,這活你不接?”
劉老大呵呵一笑,搓了搓手指:“難得舒小姐肯賞完飯吃,哪有不接的道理,不過,這個……”
冬末嘆了口氣,從提包里拿出一萬塊錢,又從手機里翻出夏初的照片,道:“這是定金,如果你能確保他安全,我有重謝。”
劉老大眉開眼笑,一手銀錢入袋,一手來拿手機拷夏初的照片。手機還在他手裏,就突然響了起來,冬末把手機要回來一看,居然又是夏褀的。
小氣這麼快就又打電話過來了,讓她心中一喜,趕緊接通,問道:“有消息了嗎?”
“沒有。”夏褀的聲音大是懊惱,沉聲問道:“你現在在哪裏?家父家母想見你。”
冬末聽到沒有夏初的消息,頓時情緒低落,淡道:“我在城東打聽他的下落,無法去見令尊令堂,請你代為致歉吧。”
夏褀皺眉:“你在城東打聽小弟的消息?那是本城的……你在跟什麼人接觸?”
冬末知道他看不起自己,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接觸的是什麼人,只道:“以前的一個熟人。”
夏褀派人仔細調查過她的身世,對她在城東魚龍混雜之地結識的舊日“熟人”是什麼人,也很清楚,沉默了一下,突然道:“你告訴他,用心替我把小弟找回來,我夏家將不吝重謝;但如果真是道上有人敢不長眼,傷我小弟分毫,我會請警方把整個城東都好好地整理一遍,什麼蛇道鼠路,我都讓他們行不通。”
他這句話說時提高了語調,劉老大站在冬末旁邊,聽得清清楚楚,根本不必轉達,不禁有些臉色難看,等冬末掛了電話以後,才道:“舒小姐,這算什麼?威脅?”
冬末望着他,嘆道:“劉老大,這世上有種人,從不做口頭威脅,他說到的事,就能做到。”
劉老大想要反駁,但想了想,又覺得底氣不足。本來中國的社會制度就不可能真正存在什麼跟官方勢力作對的黑社會組織,所謂“黑道”,生存的空間實在是小得可憐。只有在政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時候,才能“風生水起”。認真打擊起來,別說他這麼個靠鑽空子的老油條扛不住,就是那些真正的組織起來殺人越貨的搶劫組織,也禁不起三兩下折騰。
所以一旦發傻掃黃打黑的運動,所謂的“道上兄弟”往往只有跑路的份,絕不敢對着扛。可是混這條道,靠的都是地頭熟悉,才能活得滋潤,誰願意無緣無故惹上不該惹的人,讓警察三天兩頭打掃一次,弄得無家可歸?
劉老大能在本城走這條道十幾年,靠的不是逞凶斗勇,而是知情識趣,雖然不復夏褀的話,也不相信他真能讓警方把整個城東都“整理”一遍,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也不願意輕易給自己惹麻煩。
何況冬末前來,是做足了規矩來買消息的,有得錢賺的美事,又何必為了去爭什麼氣而不做,反而惹一身腥?
這樣一想,他索性悶聲發大財,過不多時便收集了匯攏過來的信息,告訴冬末:“阿漢這氈子都在長巷李家賭錢,輸了不少,欠了五萬的賭債,最近正被李瘸子逼着還。可能是被李瘸子逼怕了,他這兩天都沒敢再在城東出現,估計是貓在哪個狗洞裏躲債呢。”
冬末一直覺得阿漢有問題,聽到這樣的消息十分失望,振作了一下又問:“如果他躲債,會躲在什麼地方?”
劉老大忍不住嗤笑一聲:“舒小姐,你自己都是懂行的,若果她躲債的地方也那麼容易就被人知道了,他還怎麼躲啊?”
冬末也知道自己問了傻話,頹然一嘆。崔福海不喜歡跟道上的人打交道,從進劉家起就一直悶不吭聲,此時才催促她:“冬末,既然已經託了人打探消息,我們就先走吧。”
“不了,我就在這裏等消息。”冬末搖搖頭,看着劉老大,問道:“劉老大,問清最近今天的肉票消息,大概不用多久吧?”
劉老大嘿的一笑:“顯然會比警察辦事快很多。我自己也出去一趟,舒小姐可以在我家裏等等。”
冬末不走,崔福海自然不會扔下她不管,兩人在劉家枯坐。坐了一個多小時,門外摩托車響劉老大人回來了,進門來滿面紅光,先打了個哈哈:“舒小姐,看來這次你的重謝我能拿到了。”
冬末騰的站了起來,問道:“怎麼?找到了夏初?”
“你要找的人我還沒找到,不過你問消息的阿漢,倒是有古怪。我剛去問了一次李瘸子,才知道原來這小子欠的賭債,居然在昨天下午就由他的朋友飛鼠代還了。”
劉老大笑得見牙不見眼,反問:“飛鼠又不是什麼有錢的主,怎麼可能突然拿出這麼大一筆錢來‘替朋友’還賭債?而且以阿漢的賭性,五天不摸牌手都要癢爛,怎麼可能有人替他還了賭債還不出來耍兩把?”
冬末聽到阿漢的賭債有人代還,心裏便一個突,想到他無緣無故不見蹤影,他的朋友卻突然有大筆錢財,頓時恨得咬牙切齒:“王八蛋!果然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