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法師，三組麵包兩組水
安塔瑞斯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屍體，這些人並沒有死去多長時間。想着，安塔瑞斯皺緊了眉頭，他現在非常難受，憤怒。
“安塔瑞斯，別讓仇恨左右你。他們已經榮歸天國，而活着的我們還有事情要做。”不知道什麼時候，面無表情的彌撒留已經走到了安塔瑞斯的身邊，不帶任何情感地堆安塔瑞斯說道。
“不，彌撒留。我沒辦法不憤怒……”說著，安塔瑞斯閉起雙眼搖了搖頭，咬牙切齒地回答道：“如果這種憤怒也能讓墮入混沌，那我願意憤怒將我變成一團火焰，連着我的軀體一起燒盡身邊的邪垢。”
聽罷，彌撒留輕嘆一聲，將手放在了安塔瑞斯的肩膀上：“這是天國為他們安排好的命運，安塔瑞斯。天國召喚了他們。”
安塔瑞斯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回頭看了彌撒留一眼，過了半響才慢慢地說道：“如果……如果我們不去鎮上在這裏救下他們的話，那是不是違背了天國的意志？”
聽完安塔瑞斯的話，只見彌撒留頓時一臉驚訝地看着這個優秀的年輕人瞪圓了眼睛，沖他大喝道：“閉嘴，安塔瑞斯。不要試圖揣測天國的意志，你的想法很危險！！！”
“很危險…危險…險險險……”所有的人都被彌撒留的大喝嚇了一跳，空曠的教堂里只有彌撒留的話在空氣中回蕩，漸漸地歸於一片沉寂。
“好……”過了一會兒，安塔瑞斯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安塔瑞斯。”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是現在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年輕的聖騎士英俊臉龐上所帶着的無限失望。
“安塔瑞斯……”見狀，彌撒留似乎還想跟安塔瑞斯說點什麼，但是話到嘴邊馬上又改變了主意：“你……去幫那個法師看看他的腳吧。”能說的他都已經差不多對這個年輕英俊的聖騎士說了，作為安塔瑞斯的導師，彌撒留很清楚自己所帶的這個年輕聖騎士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只希望天國的意志能夠賜予他更多的時間，讓他將這個優秀的青年培養成一個堅定的聖騎士。但……天國願意給他這麼多時間嗎？
想着，彌撒留自己也嚇了一跳，立即從腦中撇開了這個危險的想法，默默地看着安塔瑞斯的背影。
“呃……”當安塔瑞斯將格林那支受傷的腳托起來時，格林正想要說點什麼來安慰這個來幫自己治療腿傷的聖騎士，但是看到旁邊亥伯龍的眼神，又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我很羨慕你們。”可就在彌撒留走進教堂後面之後，低頭用治療術幫助格林療傷的安塔瑞斯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聽到安塔瑞斯的話之後，格林立即朝亥伯龍看了看，朝亥伯龍打了個眼色。
明白格林的意思之後，亥伯龍笑了笑：“呵呵…應該羨慕的是我們，你這麼年輕，就已經是聖騎士了。”
“知道嗎？亥伯龍……”依舊沒有抬頭，安塔瑞斯就那麼靜靜地說著：“我今天才認識你，下午我跟彌撒留談話的時候我還抱着將你培養成一個巴拉丁聖山光明教團庇護武士的念頭，如果不是因為這些事情的話，我想彌撒留會同意的。但是我現在大概明白了彌撒留的話，的確，我不應該試圖去改變別人的生活。在一個人還能夠自己決定命運的時候，那就不要試圖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干涉他。”
“呃……”正當亥伯龍想要回答的時候，安塔瑞斯卻突然抬起頭來笑着對格林說道：“好了，這位警衛先生，你可以站起來走走試試。”
“好的，謝謝。”格林站了起來，走了幾步。
安塔瑞斯：“可能這幾天走路姿勢還是有點奇怪，但是過幾天就好了，不會有問題的。”
“真是太感謝了，還請兩位聖騎士大人能夠留在本鎮兩天，接受我的感謝。”發現腿傷已經差不多完全康復的格林欣喜地走了回來，對安塔瑞斯說道。
“恐怕不行！”安塔瑞斯嚴肅地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邪垢的用意何在，但是我們要立即親自動身前往豐饒城將這裏發生的事情彙報給這個教區的大主教閣下，今晚就必須出發。”
“既然是這樣……那太遺憾了。”
很快，他們將死去的人們擺放好，囑咐亥伯龍他們將死者好好埋葬之後，彌撒留和安塔瑞斯離開了教堂，朝山下的仲夏鎮走去。
“嘶……你說，那個安塔瑞斯會是什麼人？”看着安塔瑞斯和彌撒留離去的背影，格林自言自語道。
“還能是什麼人，聖騎士啊。”鐵斧此時已經醒來，由加勒攙扶着來到格林身邊隨口應了一句。
但是他的回答馬上換來了格林在他後腦勺上的一巴掌，打完鐵斧之後，格林看了看亥伯龍，像是在等待亥伯龍的回答。
“看我幹嗎？”亥伯龍沒好氣地撇了格林一眼。
“你知不知道剛才在他幫我療傷的時候我看見了什麼？”說完，格林盯着亥伯龍，見亥伯龍還是不接話，遂又繼續說道：“是藍薊紋章。”
“哦，紋章，他還是個貴族，的確……”亥伯龍輕輕地點了點頭：“看着也像。”
“廢話，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說著，格林又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夥伴，先將加勒和鐵斧兩個排除在“人”之外後繼續對亥伯龍說道：“你知道藍薊紋章的來歷嗎？”
“說說！”亥伯龍還是那麼不冷不熱地。
“藍薊是光明教派女聖徒蓮卡爾達的象徵。光明教派喜歡把聖徒和花聯繫起來。”
亥伯龍：“不認識，我只知道有個藍薊王國。”
“沒錯，就是藍薊王國……”格林輕輕地點了點頭：“那個王國早在雲谷王國皈依之前就已經是光明教派的教區，是當初光明教派最早的幾個教區之一。只是過去不叫藍薊王國，而因為女聖徒蓮卡爾達的事情後來才更名為藍薊王國。而統治那個王國的家族，在歷史上也出了女聖徒叫做蓮卡爾達。正是因為如此，巴拉丁光明教團將藍薊作為一種象徵賜予那個家族作為專屬的象徵與姓氏。那個叫做安塔瑞斯的聖騎士身上帶着藍薊紋章，現在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鐵斧搖了搖頭。
“沒問你！！！”
打完鐵斧，格林又回過頭來：“能佩戴藍薊紋章的話，就算不是王子王孫那也是王族吧。真是不可思議，剛才一個王族在幫我療傷，嘖嘖……你剛才怎麼不說說，如果他留下來的話我們也能跟他更親近一些，若是成為好友的話，只要一句話就能讓我們到藍薊王國去，就算成不了貴族也能讓我們在藍薊王國衣食無憂。”
“你現在需要擔憂衣食嗎？”
“終歸不是個辦法，他們從小窮怕了。”說著格林看了看不遠處自己的三個夥伴。
“你不是還想挑幾個小仙子嗎？”亥伯龍意味深長地對格林笑了笑。
“啊……”格林楞了一下，過了半響突然回過頭來，指着亥伯龍：“你，原來是你。”
“呵呵……”
“那麼狠得手你都能下，我差點就死了……”格林拉開一副要跟亥伯龍拚命的架勢。可就在亥伯龍準備好再打一次的時候，格林突然把手收了起來：“算了，現在你又欠我一筆。你好好想想怎麼還債吧。”
亥伯龍看了看格林，笑了兩聲沒有回答。
此時，鎮上有幾個膽子稍微大點了慢慢地接近教堂，直到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朝下面的居民們揮了揮手，然後一群人湧上教堂。
“噢~~~親愛的！”一個婦人突然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張開雙臂朝鐵斧奔去，然後一下倒在了鐵斧的胸膛里：“親愛的，你知道嗎？剛才我從山下都能夠聽見你英勇戰鬥時發出的吼叫，你果然是勇士，連那兩個聖騎士大人都稱讚你勇氣非凡。哦~~還有加勒，我的小心肝。”說著那個麵包寡婦又將加勒給拉了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往加勒的嘴上親了一口。雖然人群之中有不少鄙夷的目光，不過大多數的鄙夷反倒是來自於鎮上的女人們。
當然，更多少女的目光則投向了格林，剛才鎮上的人在山下聽安塔瑞斯和彌撒留說了個大概，在夜色中爬上樓頂觀察的鎮民也看得不清不楚的，隱隱只聽出和怪物戰鬥得最為兇猛的是治安警衛格林和守夜人亥伯龍。但……仲夏鎮上的人對亥伯龍的感覺……像怪物比像英雄多點。甚至在多看兩眼之後萌生“果然只有怪物才能跟怪物肉搏”的想法。而格林則不一樣，本身就長得一張不錯的臉，兩撇小鬍子看上去特別有年輕貴族紳士味，在加上在仲夏鎮的體面工作，比跟夜晚打交道的亥伯龍要吸引人得多。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巴斯金道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躥到了亥伯龍的面前，抬起頭有點畏懼地看了看亥伯龍，然後才轉向旁邊的格林問道。“剛才的事情我聽那兩位聖騎士大人說了。”
看到巴斯金道，格林立即一改之前跟亥伯龍說話時的那種態度，閉起雙眼微笑着搖了搖頭：“金道先生，對於我們來說，這種程度的戰鬥還不足以讓我們受傷。”格林一邊說著，一邊不停拍着亥伯龍的手臂，直到睜開眼睛看見亥伯龍那咧嘴見齒帶着挑釁的微笑才訕訕地將手縮了回去。
“是是，的確……的確，呵呵。”說著，巴斯金道也笑着對亥伯龍點了點頭。之所以他的態度有這麼大的轉變，還是因為剛才他聽了自家在屋頂上看的僕人彙報之後，又聽了兩個聖騎士所說的話。彌撒留在知道他是鎮上的保民官之後，說了幾句褒獎之詞來應付他。其中隱約地說道將這裏的事情彙報給豐饒自由市大主教閣下之類的話，這當然令他欣喜若狂，在上山的路上就一直興奮不已，想着帶幾個“心腹大將”去豐饒市裡受大主教閣下嘉獎之類的情景。當然，這都是他自己的想法，不論是亥伯龍還是格林，都沒將他當回事。
倒是巴斯金道身邊那位抱着孩子的美麗少*婦引起了亥伯龍的注意。
“你……沒事吧。”
少*婦淡淡的一句問候，聽在亥伯龍的耳中感覺胸口的血液突然之間變得沁涼一般。這是自北境戰場回來之後，辛蒂對他說的第一句話。聽着這句段段的問候，亥伯龍閉起雙眼，擺出一副笑臉微微地點了點頭。
“哦？親愛的，你認識這位威武的先生嗎？”一聽到辛蒂的話，巴斯金道立即在旁邊插話道。
親愛的……巴斯金道這個親昵的稱呼讓亥伯龍微微張開一條眼縫偷瞄了辛蒂一眼。而格林則笑而不語地將眼前這樣奇怪的情景看在眼中――他總是可以看出許多很微妙的東西。
“啊，呃……是，是的。”巴斯金道的熱情讓一直以來飽受他驚嚇的辛蒂嚇了一跳，見丈夫不是因為看出什麼事情而發怒才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亥……亥伯龍也是從我們橡樹村出來的，我們……我們村子裏的許多孩子從小一起長大。”
“呵呵，橡樹村還真是個好地方，既出美人也出勇士。”
巴斯金道一說完，在旁邊的格林立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是的！”亥伯龍也睜開了雙眼，稍稍俯身將臉對在巴斯金道面前，擺着那有點恐怖的咧牙笑臉說道：“還有兩個百夫長，一個首席百夫長，一個法師。”說完之後，看着心有戚戚的巴斯金道，亥伯龍才滿意地抬起頭來，將雙手交叉在胸前。
不過……亥伯龍的“笑臉”不止是嚇到了巴斯金道，也把辛蒂懷裏的小娃娃給嚇到了。看着小姑娘那快哭的臉，格林適時地伸出手去，在小姑娘面前一翻手，一朵藍薊花出現在了小姑娘的面前。那小姑娘立即破涕為笑，連辛蒂都感謝地朝格林點了點頭。
格林的這一舉動倒是讓亥伯龍刮目相看，待到周圍的人都離開后，亥伯龍對依然還沒有離開的格林問道：“你是不是還在想去藍薊王國衣食無憂的事情？”
“為什麼這麼問？”
“那你是不是想變什麼就能變出什麼來？”
格林也不管亥伯龍那前不搭后的問話，故作高深地點了點頭：“技術上來說……可以做到。”
“哦，那我要三組麵包兩組水，我餓了。”
格林：“#^&*……要麵包自己不會去買啊？”
“誰要麵包，誰要麵包？瑪麗店裏還有。”一聽見格林的話，鐵斧樂呵呵、屁顛顛地過來了，活脫脫一個麵包店老闆的架勢，結果又被格林暴敲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