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冥冥之中給孩子鋪了一條回家的路
陳德文深情款款地瞅着田氏:“既然你先承認了自己的罪行,自然是你背鍋。你若沒有承認,表哥自會一人承擔所有責任。”
聽聽,說得多麼感人,這可是他的肺腑之言啊!
要在往日,田氏真的會被哄得暈頭轉向,甜言蜜語誰不愛?
女人一貫是吃這套的,特別是深閨寂寞的后宅女人,更是把男人抹了蜜的嘴放在心尖上。
可惜今天的田氏已經見識到了陳德文薄情寡義的樣子,她已經不相信他的話了。
“陳德文!你就是個雜種。”田氏冷笑,“十年前被你哄騙是相信你能為我苦守終身,現在還想拿這種幼稚的話來哄我?”
“夠了。”
一旁閉着眼睛在心裏默默盤算的北陽候府老太太,突然睜開眼,凶神惡煞地盯着田氏。
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得趕快想想辦法?阻止他們找到人。”
田氏大笑:“哈哈哈!辦法?能有什麼辦法?當年可是姨母一手拆散了我們,之後又一手促成了我們,原來打的是李代桃僵的算盤。
如今計謀失敗,你們母子把我推出來頂罪,我還有什麼辦法?只是可憐了我的川兒,被人揭穿了不堪的身世,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陳德文低着頭不說話,他也不知道眼下該怎麼辦,事情敗露了,不知道會不會出現轉機。
牛百川沒待在這裏,他跟着黑炭頭去了後院。他不想看見祖母和表叔,太噁心人了。
北陽候府的西偏門。
酒坊的夥計們在不斷地進進出出搬着酒罈子,一位穿着細棉布長衫的少年,手裏拿着賬本寫着些什麼。
夥計們各司其職地忙碌着,酒坊的老闆站在一旁監工。
忽然裏頭來了不少達官貴人,老闆吃了一驚,不知道發生了啥事。這個時間點送酒是跟管家說好的,難道打擾到貴人了?
按理也不會呀,他和夥計們幹活都很規矩,根本沒弄出什麼大動靜,這裏是偏僻的後院?怎麼會擾了貴人呢?
“爹!不要驚慌,約束好夥計們。”
少年看出酒坊老闆的不安,出口安撫。說來很神奇,他的話音剛落下,老闆的心瞬間安定不少。
北陽候攙扶着徐氏走過來,瞧見眼前站着的少年,頓時愣在原地。
少年的輪廓活脫脫一個年輕版的徐氏,除了眼睛像他有點小,其他的地方簡直跟徐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其他人也瞧見了那位少年,頓時個個驚嘆。
“天吶!這也太像了,跟侯夫人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對喲!要說這孩子不是侯夫人的都沒人信。”
“好俊俏的少年郎,雖然穿着樸素,風骨不一般。”
徐氏走到少年面前,看着他,眼眶裏的淚水撲簌簌往下掉,做夢都不敢想,她還有能見到兒子的一天。
酒坊老闆看了看徐氏,再又看了看身邊的少年,頓時露出無奈的苦笑。
“森兒!你的親生父母來找你了。”
少年搖頭:“未必!”
北陽候從愣怔中回過神來,對着酒坊老闆抱拳施禮:“你知道森兒的名字?”
酒坊老闆回答:“不知道全名,就知道他叫森兒。”
“當初是誰把孩子送給你的?”
酒坊老闆回憶了一下:“一個年輕人。說白了也不是送,他要把孩子丟進河裏,我剛好行船經過,阻止了他。
他就把孩子送給我了,放下人就跑了,什麼都沒說。當時我也納悶,瞧着孩子的穿着也不像是窮苦人家,為什麼就把他丟了呢?”
徐氏望着少年:“我兒子三歲時被人偷走了,他叫牛百森,我們都喜歡叫他森兒。
我記得他的左手臂內側有一塊皮膚是花的,看上去像一隻鴨子,請問小公子身上可有這胎記?”
少年微愣,瞬間紅了眼眶,記憶深處的模糊身影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森兒!來娘親這裏吃飯飯。”
“森兒!來!娘親給你洗臉,洗手,洗腳腳。”
“森兒!這是田姨娘生的弟弟,以後你們是兄弟,要相互友愛。”
那時候他會站在娘親的身邊看弟弟,弟弟很小,不會說話,只會哭,他一點都不喜歡。
看他跟傻了一般,眾人跟着擔心。
“小公子怎麼不說話?不會是他身上沒有那個胎記吧?”
“有沒有都沒關係,看那張臉就知道他是侯夫人親生的兒子。”
“那不一樣哦!雖然長得像,要是沒有憑證,也難入北陽候府。”
“對,北陽候府的老太太要是作妖不肯承認,這事怕是有得鬧騰。”
“真這麼鬧下去,侯夫人絕對心如死灰。兒子丟了十多年,好容易找了回來,偏偏不能認祖歸宗,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就在大家的議論紛紛中,少年擼起袖子,露出徐氏說的那塊胎記。
那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印記,不像是長出來的,倒像是被印章刻印在上頭的。只是隨着年紀的增長,印記已經變得模糊起來,沒有小時候那般清晰。
但依然辨認得出是一塊胎記,也的確長得像只鴨子。
徐氏瞧見,眼淚一滴一滴落在那塊胎記上,隨即抱著兒子,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
“兒呀!娘終於見到你了。我苦命的兒呀!你可算回到娘身邊了。”
北陽候聽了也不由得落淚,他的嫡子沒出事,好好的回來了,祖宗保佑!
酒坊老闆看養子尋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也替他高興。他就知道,這麼聰明的孩子,怎麼可能被父母輕易丟棄,一定是被人拐走的。
剛才他用心聽了聽眾人的議論,拼湊出了一個大概。
原來是府里的老太太有私心,聯合妾室和小兒子算計了大兒子,把大孫子給弄出去丟了。
天的良心,這位老太太實在是太不應該了,那樣的人真不該活着。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下得去手,還是人嗎?
大兒子大孫子難道不是她的後人?只有小兒子小孫子才是?
真是不可理喻。
說來也奇怪,自從家裏養了這個孩子,生意蒸蒸日上。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酒坊干到了如今在京城數一數二的大酒坊。
要不然哪裏有資格跟侯府做生意?難道這是冥冥之中給孩子鋪了一條回家的路?